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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皇后沒有求生欲(穿書)在線閱讀 - 十八個(gè)皇后

十八個(gè)皇后

    她神色驚愕,眸光落在他垂于狐皮上的大掌,他骨骼勻稱的指間,夾著一支細(xì)長(zhǎng)漆黑的狼毫毛筆。

    筆尖是嶄新純白的,不知是他臨時(shí)起意,又或者早有預(yù)謀。

    筆桿在他指尖輕轉(zhuǎn),他饒有耐心的抬起漆黑的雙眸,推至額間的掐絲鎏金面具閃著寒光。

    他握住白玉酒壺的手掌微微上揚(yáng):“聽不懂嗎?”

    “還是……”他殷紅的唇瓣輕扯,眸底溢出陰鷙之色,語(yǔ)氣輕飄飄道:“想讓哥哥幫你?”

    林瑟瑟:“……”

    “是不是meimei哪里做的不好,惹哥哥惱火了?”她下意識(shí)的往后退了退,面上強(qiáng)裝鎮(zhèn)定,心里卻慌亂到七竅升天:“都怪meimei不好,meimei不該惹哥哥生氣……”

    說著說著,便有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眼角緩緩滑落,她紅著眼眶,眸中含著氤氳的霧氣,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

    司徒聲神色一頓,側(cè)臥著的身子慢吞吞的直起,從潔白柔軟的狐皮上站了起來。

    他不疾不徐的朝著她走去,黑白分明的眼珠緊緊盯著她梨花帶雨的面容,不過眨眼之間,他的眼眸便泛起紅意,有一顆透明的淚珠從眸中滾落。

    哭上頭的林瑟瑟怔住,她似乎忘記了演戲,只是呆滯的望著他冷白面頰上的一行淚痕。

    他為什么……哭了?

    許是想的太過入迷,她甚至沒有察覺到他步步緊逼來的腳步,直到他冰冷蒼白的大掌覆上她的臉頰,她才被刺骨的寒意喚回思緒。

    他垂下泛紅的雙眸,眼眶中仍留存著淚水,眼角卻是在笑著,瞧著便覺得詭異至極。

    他似哭似笑,指腹輕輕摩挲她的面頰:“是這樣哭的嗎?”

    明明殿內(nèi)溫暖如春,林瑟瑟卻感覺自己猶如置身冰窖,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他的眼淚,和她一樣,都是裝出來的。

    她死死咬住唇瓣,蚊子叫似的輕喚道:“哥哥……”

    他不為所動(dòng),只是微微俯下身子,語(yǔ)氣溫柔似是情人囈語(yǔ):“哥哥的耐心是有限的?!?/br>
    林瑟瑟沉默起來,她在心底分析了一下自己拿鬢間的釵子捅死他,以及被他反殺的幾率各有多大后,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輕顫兩下,緩緩的朝著腰間的衿帶移去。

    她打不過他的。

    除了屈服,她別無他法。

    她的手指哆嗦的厲害,扯住衿帶后便一直在發(fā)顫,但他卻一點(diǎn)都不著急,像是用鋒利的尖爪戲耍老鼠的貓兒,盡情的享受著她飽受折磨的過程。

    衿帶扯落,她繃緊了手臂,顫顫巍巍的將衣襟褪至肩頭,便猶如與他初見時(shí),那珠簾后的美人一般,露出光潔如玉的脊背。

    司徒聲走回了狐皮毛毯上,他坐回原位,扔出硯臺(tái)墨石:“硯墨。”

    林瑟瑟垂首望著硯臺(tái),左右打量一番,卻不見清水,她遲疑片刻:“水在哪里?”

    他輕笑一聲:“在你身上?!?/br>
    林瑟瑟起初并未聽懂,直到抬頭瞧見他意味深長(zhǎng)的眸光,才驀地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她耳根紅的滴血,腦袋埋進(jìn)頸間,仿佛隨時(shí)都要轉(zhuǎn)身逃走似的。

    正當(dāng)她無措之時(shí),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她下意識(shí)的抬眸,卻見他將掌中的白玉酒壺扔了過來。

    “用這個(gè)?!?/br>
    她望著通體溫潤(rùn)的白玉酒壺,不知怎地,眼前突然閃過她進(jìn)殿時(shí)看到的那一幕。

    酒水從壺嘴中一瀉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線條流暢的落入他殷紅的薄唇之中。

    這玉壺之中,是他方才喝過的酒水,也不知他有沒有對(duì)嘴喝過……

    林瑟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墻上,早知會(huì)遇見這種難纏性惡的反派角色,她還不如輪回七世去受苦受難。

    她只恨自己當(dāng)初手賤,一廂情愿愛慕文昌帝君便也罷了,卻在文昌帝君下凡歷劫時(shí),私自改動(dòng)帝君在人界的命格,致使文昌帝君歷劫失敗。

    若非如此,文昌帝君也無需重新下凡歷劫,她更不會(huì)因?yàn)橛|犯天庭條規(guī),被貶到此地來活受罪。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眼中含著淚水,往硯臺(tái)中倒入清澈透明的酒水,用手中的墨石一點(diǎn)點(diǎn)硯著墨,很快便磨出了炭黑色的墨汁。

    司徒聲氣定神閑,手中執(zhí)起小狼毫,潔白的筆尖蘸上墨汁,手法熟稔的微抬手掌,將狼毫毛尖落在她的肌膚上。

    膚若凝脂,宛如壁玉。

    她的脊背在顫抖,哆嗦的不成樣子。

    他勾起唇角,筆尖微轉(zhuǎn),冰涼的墨汁在肌膚上緩緩暈染,他慢條斯理的勾勒著圖案。

    許是她哆嗦的太厲害,讓他幾次都下錯(cuò)了筆,他眸色微沉,帶著薄繭的掌心覆在她的肩頭,按住了她打顫的身子:“別動(dòng)?!?/br>
    林瑟瑟倒是不想動(dòng),但她實(shí)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想她在天庭活了幾萬歲,也只是在心底偷偷暗戀過文昌帝君,平日里連和男人牽手都沒有過,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根根分明的狼毫,扎在身上又癢又疼,就像是有一根帶著小刺的羽毛在輕撓著她的腳心。

    每一次落筆,她的心跳便如擂鼓般砰砰作響,只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

    倒不如他拿個(gè)刀子來剜她的血rou,刀刀出血,便是如此也比這來的痛快。

    她蔥白纖長(zhǎng)的手指,死死攥住身前的衣襟,像是承受極大痛苦一般,緊蹙著一雙罥煙眉,額間隱隱有青紫色的筋脈凸起。

    這是一場(chǎng)漫長(zhǎng)而又無止境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吞吞的收起了狼毫筆,他似乎極為滿意自己的作品,笑著讓宮婢搬來了一人多高的銅鏡。

    這面鏡子是西洋進(jìn)貢來的,鏡面不似宮中常用的梳妝鏡,一點(diǎn)都不模糊,清晰到連臉頰上細(xì)小的絨毛都能照的一清二楚。

    他掐著她的下頜,逼著她轉(zhuǎn)過頭去:“來看一看,哥哥畫的好不好。”

    林瑟瑟心中憤恨,她的手臂輕顫著,不知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忍住與他同歸于盡的沖動(dòng)。

    她還不能死,若是死了,之前的努力便都白費(fèi)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她要忍住,必須忍住。

    林瑟瑟透過霧蒙蒙的雙眸,看到了銅鏡中衣衫半褪的美人。

    她的肌膚吹彈可破,因掙扎而垂散身側(cè)的青絲如雪,纖長(zhǎng)的脖頸微微揚(yáng)起優(yōu)美的弧線,潔白的貝齒輕咬著櫻紅的唇瓣,眸中含著氤氳的霧氣,美的不可方物。

    在她光潔如玉的脊背上,落著一只翱翔九天的鳳凰,只是鳳凰雙翅被折斷,腳下還拴著一根長(zhǎng)長(zhǎng)的繩子,那繩子的末端則踏在一條黑狗的利爪之下。

    鳳凰為后,指的便是她。

    而那條黑狗……

    他一手擁著她纖薄的身子,薄唇覆在她的耳畔,笑吟吟道:“好看么?”

    林瑟瑟轉(zhuǎn)過身去,哭著將小臉埋在了他的胸膛:“哥哥,我錯(cuò)了,我知道錯(cuò)了。”

    他微抬下頜,神色看不出喜怒:“哪錯(cuò)了?”

    她抽噎著,淚水一顆顆從眼角滾落:“我,我猜謎時(shí),不該說哥哥是狗……”

    她的話未說完,便被他用指腹堵住了唇:“不,meimei說的不錯(cuò),我就是狗?!?/br>
    他笑容陰?kù)澹骸拔沂撬麄冓A家養(yǎng)的一條狗,一條……會(huì)弒主的瘋狗。”

    林瑟瑟像是被嚇到了,淚水蓄滿了眼眶,嫣紅的唇瓣微微張合。

    不是因?yàn)樗f他是狗……那是因?yàn)槭裁矗?/br>
    司徒聲居高臨下的凝望著她,黑漆漆的眸色冰寒刺骨:“從你登上后位的那日起,你的性命便不再由你做主?!?/br>
    他放柔了語(yǔ)氣,輕描淡寫的笑道:“你的命是我的,你若真想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br>
    林瑟瑟眸光一滯,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許多,額間也冒出薄薄一層冷汗。

    他看出她是故意砍傷舞姬,惹怒皇帝的了?

    除了演不出對(duì)皇帝的深情以外,她演戲演的還算逼真,他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司徒聲見她驚出一身冷汗,面色蒼白僵硬,不由輕嗤一聲。

    從那一日她拋出簪子打歪女細(xì)作的手腕,他便命人去查過她底細(xì)。

    結(jié)果令人十分驚喜,她明明不曾練武,前段時(shí)日竟用筷子射穿過劉嫗的手掌。

    而今日她揮劍時(shí)的手法,看似凌亂無章,實(shí)則控持有度,雖傷了舞姬的手臂,卻是劍劍規(guī)避要害,明顯不愿害了舞姬性命。

    若她真是因?yàn)榧刀什艙]劍,又怎么會(huì)刻意控劍,只在舞姬手臂留下一道無足輕重的皮外傷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gè),她是故意砍傷舞女,激怒皇帝。

    雖想不通她這樣做的原因,但他對(duì)她的行為十分不滿。

    就如他所說,她的性命是他救的,她是生是死,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記住了嗎?”他削瘦的指尖抵住她的下頜,指腹輕輕摩挲她如玉的面頰:“我的好meimei?!?/br>
    林瑟瑟繃直了脊背,也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么,只是胡亂的點(diǎn)著頭。

    他總算松開了她,她立刻扯好衣襟,將赤著的后背遮掩上,仿佛身后坐著的是豺狼虎豹。

    她本以為他恐嚇警告她過后,就會(huì)放她離去,但他就好像是將她忘記了似的,只是讓劉袤搬來兩壇清酒,自顧自的飲起了酒水。

    她不敢吭聲,生怕他再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出來,只能緊抱著雙膝,將身子瑟縮成一團(tuán)。

    不知過了多久,他面前的酒壇越來越多,殿外的天色也從昏暗到微亮,隱隱泛起了魚肚白。

    她困頓的打著瞌睡,又不敢睡得太熟,像是被蠶蛹包裹住神智,如何都撕扯不開,只覺得難熬至極。

    直到她聽到‘哐當(dāng)’一聲,才從這種半昏半醒的狀態(tài)中掙脫出來。

    她望著碎了一地的酒壇,以及醉酒倒地的司徒聲,小心翼翼的爬了過去,佯裝關(guān)心的模樣喚了聲:“哥哥,哥哥……”

    他沒有反應(yīng)。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酒味,林瑟瑟抬起頭,地毯上擺著至少十幾壇酒,酒壇里的酒都被他喝了個(gè)底朝天,便是酒神也要醉倒了。

    她正想趁著他酒醉趕快離開,一起身便被他扯住了手,她動(dòng)作一頓,便聽到他嗓音含糊的輕喚了一聲:“爹,娘……阿聲聽話,往后都不過生辰了,你們回來好不好……”

    林瑟瑟一怔,半晌才驀地回憶起,司徒家失火覆滅的那一日,好像就是庚寅月戊戌日,正是他的十九歲生辰。

    她蹙起眉頭,又坐了回去。

    盯著他的臉觀望許久,她突然對(duì)面具下的他,生出了些好奇之心。

    想著他已經(jīng)醉到不省人事,她輕顫著手臂,用兩根手指捻住他額前的掐絲鎏金面具,輕輕向上揭開。

    當(dāng)看到他臉龐的那一瞬間,林瑟瑟的瞳孔猛地一縮,身子逐漸僵硬起來。

    “文,文昌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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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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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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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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