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傷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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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格王宮門外寒雨驟歇,早春冰涼的靜寂昏昏沉沉地浮在空氣中,昏夜中的大紅燈籠被凍得虛弱著。 一對白裘披身的男女僵持著對立,一輛豪華馬車停在他們身邊,馬車邊上站著幾個(gè)華服男人卻沒人出聲,整條大街鴉雀無聲,如沒看到這幾個(gè)人,還以為入了無人之境。 男人伸出手,“落心,你給我過來?!甭曇魤阂侄粏。o縮著,他閉了閉眼等著落心自己走回來。 “本王叫你過來,沒聽到嗎?”再睜開眼時(shí),他一身的凜冽之氣從骨子里崩裂出來,他不敢相信這丫頭居然敢耍他,而他竟上了當(dāng)。 “大王,我國公使已知會監(jiān)國大人并遞交了國書,等大王查出真正的下毒兇手,我朝自會把公主送回來,現(xiàn)在就先暫住我南禮公館。”看出了野狼風(fēng)的憤怒,南禮太子舞天羽不想惹事,趕緊再做一遍解釋。 男人的手沒有放下,他的眼睛盯著落心,“落心!”他又叫了一聲,隱忍的怒氣壓在了胸口。她豈止是不傻,而且還心機(jī)深重呢,一方面好像很理解他的樣子讓他撤銷了中毒一案,另一方面卻悄悄地利用兩國關(guān)于未圓房公主的協(xié)議,計(jì)劃逃跑。野狼風(fēng)的拳握得太緊,“格格格”地骨骼亂響聲在靜溺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看落心站在風(fēng)口里,舞天翼輕言:“心兒,天很冷,你還是先上馬車吧。”溫暖的聲音讓人安心,落心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就向馬車走去。 野狼風(fēng)見落心竟敢無視他的命令,他氣得渾身顫抖,寧愿讓她死在這里,也不能放了這個(gè)叛徒,于是他再次大叫:“落心!”撕裂的喊聲刺破了寒夜的寂靜。 “大王,天很涼還是先回吧,我們會照顧好公主的?!笨粗袄秋L(fēng)的表情,南禮太子婉語輕言,很怕把事情鬧大。 “落心,你要是敢走,就是背叛本王,我絕不會再饒你?!蹦腥藢λ艘暥灰?,攥緊了拳他繼續(xù)沖著落心吼。 無視著他的憤怒,舞天翼笑著為落心撩開車簾讓她上馬車,落心甜甜一笑,心里暖暖的,她小聲叫了聲:“哥哥!” 見落心真要上車,男人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shí),嗜血的恐怖彌漫其中。一個(gè)箭步,他擋住了落心的去路,一拽胳膊就把她拉到了懷里緊緊禁錮住,一股霸道□□的男人氣息沖進(jìn)了落心的鼻孔,這個(gè)該死的暴君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 “大王不可如此對待我南禮的公主,按兩國公約上的條款規(guī)定,未圓房的和親公主還在我國的保護(hù)范圍之內(nèi)。若大王不能查出傷害落心公主的兇手,我國只好先幫大王保護(hù)公主直到她十八歲跟大王圓房之日?!蔽杼煲碚镜揭袄秋L(fēng)面前義正言辭。 男人理都不理他,半揪半抱地拉著落心往宮門里走。 “放開我!”落心這一次決不能再妥協(xié),她不能失去這個(gè)機(jī)會,她的身體拼命地掙扎,揮著小拳頭捶打牽絆著她自由的男人。 毫不理會她的反抗,男人徑直向前走去。一個(gè)起身,舞天翼擋在了野狼風(fēng)的面前,目光寒冷地說道:“大王,關(guān)于帶走公主一事,我們已經(jīng)遞交了國書,現(xiàn)在請大王把公主放下,你這樣會傷了她?!?/br> “閃開!”野狼風(fēng)沒有任何耐心多說一個(gè)字,嗜血的目光愈發(fā)恐怖。 “大王,和親的意義乃是為了我們兩國的長治久安,還請大王以大局為重,不要傷害公主?!蔽杼煲頉]有被野狼風(fēng)的目光嚇倒,盡力勸著。 “翼王爺執(zhí)意要跟本王作對?”只是一閃,野狼風(fēng)腰間的兵器已握到了手中。 “這里沒人想要跟大王作對,我們只是希望能夠更好地保護(hù)公主不受傷害。”舞天翼不卑不亢,卻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閃開?!比缱詈笸喊?,野狼風(fēng)又?jǐn)D出了這兩個(gè)字。 “哥哥,你們先回去吧,我沒事兒?!蹦弥鴥蓢ズ灥膰鴷?,他都不放人,還有什么可說的,落心不想翼哥哥為她冒險(xiǎn),畢竟這兒是野狼家的地盤兒。 “大王,就公主中毒一事應(yīng)該給我南禮一個(gè)合理的解釋吧?”舞天翼沒有放棄。 “本王已說過這樣的事決不會再發(fā)生第二次,還有本王會在近期選個(gè)黃道吉日跟落心公主圓房,就不煩勞你們惦記了,到時(shí)本王自會送國書到南禮公館?!边€沒等任何人反應(yīng)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圖忽,尤虎,送客?!彼B著命令,隨即一陣兵器抽出的清脆聲響起…… “四弟,不可造次?!蹦隙Y太子迅速喝住了劍已出鞘的舞天翼。 落心宮淺語殿,寂靜無比,氣息燒人。煩惱的男人在屋中來回踱著步子。 終于他站住了,犀利如鷹的眼神射向落心,轉(zhuǎn)身的頃刻他的手中多了條皮鞭,冷漠道:“落心,七天后本王與你圓房,所以這次我不打死你,以后你要是再敢做出這等忤逆之事就別怪本王狠心了?!?/br> “不打死我?”她哈哈大笑,“落心早晚也會被大王害死,早死早安生,求大王這次就打死我吧!”閉起眼睛,落心絕望地反抗著。 “你這賤人,是你哭著喊著讓本王結(jié)案,如今卻叫南禮公使遞交國書,你不是背叛是什么,本王哪里對不住你,你倒是說呀?” 從沒對任何女人上過心,野狼風(fēng)自認(rèn)他已經(jīng)把她寵上天了,卻?被傷害的尊嚴(yán)讓他的眼中溢出嗜血的冰寒,攥著皮鞭的手有些微顫:今天,寧愿打死她也不能讓她再起逃跑之心。 “哪里對不住我?”落心冷笑一聲,反問:“大王,你哪里對得住我了?” “賤女人!”一把揪住落心早已披散的頭發(fā),他氣得說不上話來,眼中卻有一絲絲脆弱劃過。 “大王沒的說了,是吧?”落心倔強(qiáng)地佛開他的手,表情冷漠而譏誚,“大王一早就知道是誰要害落心了,對吧?!” “你開什么玩笑!”這次他真氣壞了,是他拼了命把她救活的,她不知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連他都懷疑。 “既然大王不知道,落心就提醒提醒大王,”瞥了他一眼,落心繼續(xù):“大王在宮宴晚會上,眾目睽睽之下,為什么送駝蹄羹給落心?”切,野狼風(fēng),你以為我落心被你當(dāng)眾青睞一下就找不到北了,真是太小看天下的女人了。 “落心,你持寵生驕,該殺!”聽了落心的話,野狼風(fēng)突然覺得心口有些痛,他大吼。 “怎么,大王的心事被落心說中了所以才這么氣,是吧!”落心不甘示弱,繼續(xù):“大王想利用落心達(dá)成什么個(gè)人目的?想做給誰瞧?大王倒是說說看,那個(gè)人就是要?dú)⒙湫牡膬词帧!?/br> “持寵生驕!”他沒有直接回答落心的問題,咬著牙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這四個(gè)字。 “持寵生驕?”落心苦笑,“大王還真是寵愛落心呢!不停地威脅要跟落心圓房,只可惜一國之君,出爾反爾,視誠信如兒戲,讓天下人恥笑,讓北格人民蒙羞!可笑的是最后這個(gè)罪名無論如何也不會危害到大王,到時(shí)世人定說是落心在狐媚惑主,別把落心當(dāng)傻子?!?/br> 落心早看透了,在這男權(quán)至上的世界,想跟他玩兒,就是找死。他稱王時(shí),伸長了脖子等著寵幸的如花美眷成堆成群,她只不過是他的玩偶之一。他落敗時(shí),女人就是紅顏禍水要幫他扛下所有的罪名,褒似、妲己、楊玉環(huán)就是先例,她落心才不會傻到等自己混到那個(gè)地步才恍然大悟,甚至從未醒悟。 男人的眼眸深沉,晦暗如海,半天無語,然后緩緩地言道:“落心,本王倒是看低了你?!?/br> “是嗎?就因?yàn)槁湫奶焐薇繘]有后臺,大王才決定如此欺負(fù)落心,對不對?!”歸根到底,落心就是他的一顆棋子,都傻成這樣了還被人毒害,落心決定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 皮鞭落地,男人一臉受傷受委屈的表情,然后變態(tài)地咆哮著:“你這賤人,想死是吧?” “隨便!”既然今天走不了了,她心灰意懶,前途渺茫下,落心決定跟他生磕了。 “好,本王今天就成全你這賤人!”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胸口有烈焰翻涌沸騰,滾滾的恨意在眼底升起。 一把短刀從男人的袖口滑了出來。 “大王,有話慢慢說,千萬不要傷害公主!”尤虎突然沖上來擋在了落心前面,他知道只要那短刀見了光,再無活口。 “尤虎,你閃開?!?/br> 落心推他,尤虎沒有動,為落心擋著他以為的危險(xiǎn)。她哪里見過這男人的殘忍,她以為她所經(jīng)歷的種種就是他殘酷無情的一面了。其實(shí),這么多年來,在落心面前的大王是尤虎從沒見過的。從沒有人真正見過大王暴怒的樣子,因?yàn)榈米锪怂娜烁揪筒豢赡芑畹侥且豢獭S然⒁恢辈幻靼诪槭裁绰湫目傆修k法挑起大王的火氣,他怎么能不為她擔(dān)心。 “尤虎,你沒聽見嗎?我叫你閃開?!甭湫目吹侥腥搜壑泻敛谎陲椀膬礆?,她沒有驚慌,她不要尤虎為她犧牲。 “哈哈哈哈……”一陣狂躁的大笑聲沒完沒了,那男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本已有些沙啞的聲音變得更加嚴(yán)重,直到發(fā)不出聲音,他的笑才停止。 “想不到本王這么多年養(yǎng)了兩只會咬人的狼。” 他沙啞的聲音凄厲而傷感,他如此縱容嬌慣的女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背叛他而且還是那么決絕。而這個(gè)他從路邊撿來的孤兒,他給了他,他永遠(yuǎn)都不可能得到的文韜武略,功名利祿卻成了背叛他的女人的死士。他大笑,笑他自己的愚蠢。 “大王!”尤虎被他的笑聲震撼了,這么多年的栽培,他一直是感激大王的。 “落心,你還真有本事,黃泉路上還有人甘心相伴?!彼€是笑,笑的凄苦而嘲諷。 從今天開始他再不會讓這個(gè)女人影響他的情緒,為了他至高無上的尊嚴(yán)他必須有所行動。如果他晚到一步,今天她就跑了,堂堂正正地跑了,從他戒備森嚴(yán)的北格王宮跑掉了,此等賤人斷不能再留她。 “大王,你不能傷害公主。”聽了男人的話,雖然尤虎知道他是以卵擊石,他還是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這么合理合法的機(jī)會都不能讓落心離開這里,以后她還有什么希望。生要為人杰死亦為鬼雄,落心鼓動著自己的豪情。抬起腳,她狠跺尤虎的腳面,沒想到會被偷襲,“哎喲”一聲痛叫,尤虎彎下腰,落心就勢走到舉著刀的男人面前,“大王,落心早晚也得死在你的手上,就來個(gè)痛快的吧。這事兒跟尤虎無關(guān),請不要亂殺無辜?!?/br> “落心,你持寵生驕,本王今天就成全了你?!?/br> 一翻手,刀架到了落心的脖子上,寒冷而陰森。想想自己用得一個(gè)又一個(gè)小手腕兒在這個(gè)毫無人性的人身上,能活到現(xiàn)在一定是老天在幫忙,想到此,落心凄美地一笑閉上了眼睛。 “大王,不可以,萬萬不可傷害公主呀!”尤虎竄了上來緊緊攥住那把持刀的手。 “滾?!币袄秋L(fēng)大吼,兩個(gè)人拉扯起來,也不知是誰沒把握好力氣,鋒利的刀鋒滑過如雪的凝肌,“呃”落心一聲□□,熱血噴將出來,一股血腥味迅即沖進(jìn)了她的鼻孔,“公主”尤虎驚慌失措的喊聲響起…… “鐺”一聲脆響,刀掉到了地上。 落心閉著眼睛,身子晃了晃,感覺熱血順著脖頸向下流,就這么死了?難怪許多人割頸自殺,好像沒那么痛,她想起了送她來這里的雪崩,倒是也沒什么痛苦,只是這一次,落心祈禱她的轉(zhuǎn)世投胎不要再帶著任何記憶才好。 “落心……!” 看著鮮紅的血液不斷地涌出,男人的感官突然受到了刺激,他真的殺了她。他殺死了落心,一個(gè)總能打擾他情緒的女人,腦子里的聲音如一條無形的繩索勒住了他的脖子,而且越來越緊,野狼風(fēng)頓感呼吸困難。 “大王,快,快給我止血藥粉?!庇然⒓奔钡靥嵝阎康煽诖舻哪腥?,“啊?”他緩過神來,慌亂的從衣袖中掏出一個(gè)小瓶遞給尤虎。 女人的臉越來越白,嘴唇也失去了顏色,尤虎扶住她向下倒去的身體,男人的心不停地向下墜、向下墜,像隨風(fēng)飄落的枯葉有一種找不到歸宿般的恐懼,什么背叛、忤逆、尊嚴(yán)、他都忘了,這一刻他只要她活著。 “落心,你不會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野狼風(fēng)絮叨著,忘了吩咐下人,“刺”地一聲從自己的內(nèi)衫里撕下一條布,慌手慌腳地幫她包扎傷口,“大王,我來吧,幸好刀鋒沒傷到要害,刀痕也不是很深,沒大礙?!庇然醋∷澏兜氖纸舆^布條,認(rèn)真地把傷口包好。 落心閉著眼虛弱地站著,她不是死了嗎?怎么又沒死,就這么白捱了一刀!一股恨意悄悄地爬上了心尖,即而轉(zhuǎn)成了委屈,鼻子一酸,滾動的晶光在眼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 男人慌了,從來沒有過的恐慌和害怕,一種他從沒體會過的感覺。 金戈鐵馬、血雨腥風(fēng)他見多了,幾滴血怎么能嚇住他,可那默默流下的淚水嚇住了他。她,沒有任何表情的容顏上寫著疏離般的遙遠(yuǎn),剛才他一心要?dú)⒌呐嗽诤匏?!他明明白白地意識到這一點(diǎn)。 “落心,落心你說話呀,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嚇嚇你,落心……” 他真的嚇壞了,他把她娶回來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一塊美玉?從沒想惡待她,而最近他更是想著讓她做自己的女人,可現(xiàn)在她卻不愿睜眼看他一眼,一伸手把她抱緊,“落心,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恨我,落心……”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你走吧,圓房前我不想再見到你?!绷季?,她的聲音傳了過來,空洞而遙遠(yuǎn),仿佛隔著天涯海角般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