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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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聞不如一見, 黎聽頭一回知道原來陳思可養(yǎng)的鬼是這樣的。 她一只手抱著黎予,另一只胳膊受傷的手握著護身符,緊緊盯著那只鬼,往門口慢慢挪動。 那只鬼一直站在原地, 但是身體卻隨著黎聽的動作轉(zhuǎn)動方向, 始終保持面朝她的姿勢, 駭人的眼珠死死鎖定目標, 像是隨時準備沖過來一樣。 黎聽屏住呼吸, 雖然有護身符在手,但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黎予喝得醉醺醺的,沒明白這個是什么狀況, 只覺得有個東西箍得她難受,忍不住使勁兒扭動身子,想將自己掙脫出來。 黎聽右手臂被刺了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血就一直沒停過, 此時袖子被浸得透濕,血水從緊攥的拳頭淌過, 在地上落成一道道血洼。 失血過多使黎聽有些眩暈,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才能不讓黎予掙脫出去。 護身符只有一個, 她不敢賭黎予脫離自己懷抱后, 這只虎視眈眈的鬼會不會沖過來殺黎予。 眼下唯一能做的, 只有盡快帶著黎予離開這里。 黎予來的時候直接扛了半箱灌裝啤酒上來,一開開兩罐,喝一罐倒一罐, 非常豪橫, 就導致啤酒和易拉罐滿地都是, 黎聽一個沒注意,后退的腳踩到易拉罐,加上失血的眩暈,踉蹌了好大一步才穩(wěn)住身形,黎予就從她手中掙脫了出去。 黎聽:“……”這什么倒霉玩意兒。 然后她就看見那只鬼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瞬間貼了過來,掐住了黎予的脖子。 指甲迅速變長,掐進雪白的皮rou里,血小股地流出來,黎予的臉色rou眼可見地由紅變青,一副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的樣子。 非常迫在眉睫了。 來不及多想,黎聽上前一步,捏著護身符,想再次拉住黎予,但是黎聽胳膊本身就一直在流血,先前用手攥著,血才沒浸上護身符,眼下手勁兒松了點,紅色的液體瞬間浸入進去,白雪的護身符染上了大片猩紅。 陳思可囑咐過,護身符不能沾水。 黎聽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她抓住黎予,鬼并沒有開手,卻也沒攻擊她,仿佛她不存在一樣,黎聽試著掰開鬼的手臂,可她眼下本身沒有力氣,鬼的胳膊宛如兩只冰冷的鐵鉗,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黎聽想了想,將護身符放進黎予的口袋里,自己完全放開了接觸護身符的手。 鬼像觸電一樣松開了黎予,調(diào)轉(zhuǎn)面向朝著黎聽撲過來。 肩胛骨被刺穿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鬼的動作實在太快,她又受著傷,根本來不及反應。 黎聽臉色慘白,皮rou被絞破的痛感清晰地傳來,她抬手死死握住身前的鬼手,阻止她再往里深入。 或許人在危急時刻爆發(fā)出的力量是巨大的,鬼竟然真的不能再前進了。 狀況開始僵持。 鬼張開嘴,一只蟲子從鼻孔里爬出來,鉆進嘴里。 指甲在黎聽肩胛骨里四面八方開始生長。 或許是因為疼痛,黎予迷迷楞楞地醒了過來。 她茫然地摸上脖子,濕濕的,低頭看去,一手的血,隨后她注意到自己腰上的衣服也幾乎被染成紅色,她朝旁邊歪了歪頭,恐怖的鬼臉占據(jù)視線。 “啊啊啊啊啊啊——?。。 ?/br> 高亢的尖叫震徹耳膜。 黎聽抖了抖唇,忍著疼痛,對她道:“別吵!” 黎予這才注意到黎聽,接著又是一聲尖叫:“啊啊啊——!??!” 黎聽沒有力氣去管她了,她抓著鬼的手臂,用力往外拔,指甲在身體沒有方向地胡亂生長,像一根一根倒刺,刮過皮rou,疼得她幾乎暈厥過去。 黎予反應過來,慌得六神無主,根本顧不上黎聽,連滾帶爬地往門外跑。 黎聽看著她跑三步栽個跟頭,腳軟得站起不來,只好四肢并用外跑爬的狼狽身影,眼神都直了。 身體漸漸發(fā)冷,力氣被抽空,鬼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來,黎聽眼睜睜看著,再也無力反抗。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巨響,逃走的黎予去而復返,一頭撞在門上,滾了進來。 黎聽:“??你回來干什么?!”她以為她在說話,實際上,她只是動了動嘴唇,一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 “jiejie,我,我我我來救你?!崩栌璋侵T框站起來,腿肚子抖啊抖,眼一閉,心一橫,朝著鬼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黎聽恨不得掐死她。 護身符只有一個,已經(jīng)濕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失去效力,并不說是她不想活,而且僵持下去,兩個人都會死,還不如黎予趕緊跑出去,喊人過來救她,如果快的話她興許還能活。 “走...!”黎聽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黎予這次倒是聽見了,她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害怕得發(fā)抖,還是頑強地在鬼身上拍打:“嗚嗚嗚你放開我jiejie,你放開她,我不走,嗚嗚嗚我走了你怎么辦……” 黎聽一口沒順好,差點被她氣死。 “.....去找人!” 黎予一呆,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快!再待下去咱倆誰也別想活!” 黎予如夢初醒,也意識到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撼動這只鬼分毫,畢竟從她醒過來到現(xiàn)在,這只鬼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她爬起來,結結巴巴地:“我,我馬上回來!” 說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黎予跑到樓梯口,感覺渾身驟然一輕,周圍不知道何時也有了鄭靈女子大學的學生,看到她滿是血的樣子,登時嚇得尖叫。 黎予抓住離她最近的一個人,“救人...救救我jiejie,404那邊...” 然后她被人扯著胳膊強硬地拉了起來。 陳思可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怎么是你?黎聽呢?!” 認出這是jiejie的好友,黎予抓著她的肩膀,崩潰地哭泣:“救救jiejie,她...她...”她深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著404的方向。 “你他媽的...”陳思可把她狠狠往地上一摜,朝404寢室快速奔去。 月歷2010年7月21日這天,箏靈女子大學發(fā)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兇殺案。 遇害者是一對姐妹,meimei受傷住院,jiejie在寢室被分尸,尸體的部件藏在寢室各個角落,血腥味足足一個月才散干凈。 一星期后,陳思可提著一個塑料包裝袋推開了404寢室的門。 她臉色憔悴,精神恍惚,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陳思可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兒,閉上眼睛回憶那天的情景。 等她趕來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為了徹底殺死黎予,她選了戾氣最重的一只鬼,那只鬼會把人活生生撕碎。 她無法想象黎聽活著的時候遭遇了什么,只記得她從衣柜里找到那顆頭時,仿佛天地塌陷般壓得人喘不過來氣的絕望感。 陳思可不敢再想,她可把塑料袋放到一邊,從里面拿出把刻著繁復紋路的匕首,在右手手掌劃開道口子,紅色的液體爭先恐后地涌出。 她握起拳頭,以指腹沾取鮮血,在地上勾畫出詭異的陣法,陣法中央,陳思可把塑料袋里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放好,是大紅的衣服鞋子和發(fā)繩,她把它們用打火機點燃。 火光映著她的臉,在裊裊煙火中明明滅滅,黑色瞳孔中透著的偏執(zhí),瘋狂到令人心悸。 自此,陣法成,黎聽化鬼,浮于人世,不凈不滅,不死不生。 * 方亦亦能分出神來聽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根本沒有去想話里的意思,黎聽說完后,她感覺任務完成,倒頭就睡,晚上就做一宿的夢。 夢里把沒能黎聽講的過去重新過了一遍。 然后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醒過來,夢里的場景尤在眼前,她一陣陣地難受,下意識找黎聽,沒找著,于是重新趴回床上,抱著枕頭嚎啕大哭。 黎聽拿著條方亦亦的毛巾,從洗手間邊擦手邊走出來,對方亦亦的行為感到疑惑:“你哭什么?” “嗚嗚嗚學姐...”方亦亦抬眼看到黎聽,哭著跑過來,一把抱住她。 “嘖...離我遠點兒,”黎聽嫌棄地推她,把毛巾蓋到她臉上:“鼻涕蹭我身上了!” “學姐...”方亦亦用毛巾在臉上狠狠擦了兩把:“陳思可好討厭,她不是人嗚嗚嗚,學姐你太難了,你meimei好不懂事啊……” 黎聽單手戳上她的額頭,冰涼的手指力道不小,戳得方亦亦脖子后仰,“精神了?來繼續(xù)練?” “???”方亦亦呆了呆,臉蛋一紅,小聲道:“練,練什么...”昨晚不是剛練過。 黎聽神色平靜,指了指寢室中間豎著的沙袋:“擒拿。” “...哦?!庇悬c失望。 不過方亦亦沒練,她餓了。 叫了個外賣,方亦亦去洗澡。 溫熱的水流沖刷過身體,沖走一整宿的疲憊,方亦亦對著鏡子看自己脖子上的紅痕,思考哪件衣服能將它遮起來。 她現(xiàn)在越來越適應和黎聽做這種事了,一開始的抗拒恍若昨日。 收拾完畢時,外賣剛好送到,一起過來的,還有她的一大堆快遞。 筆記本電腦,化妝品,外加一對擦鑼。 方亦亦將他們?nèi)』貋?,拿著擦鑼站在沙袋前,和程亮的擦鑼里映出來的人影對臉懵逼?/br> 這玩意兒跟嗩吶一樣,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我覺得你敲鑼挺有天分,以后你就用鑼吧,今天下午開始用鑼打沙袋?!崩杪犇闷鸸P記本,熟練地開機。 “???” 不是,這怎么打。 難不成,以后遇到鬼的時候她就說:那啥,大兄弟你稍待片刻,先聽我打一段鑼曲dj,給你出個殯? ※※※※※※※※※※※※※※※※※※※※ 感謝在2020-08-05 01:53:22~2020-08-06 00:1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葉孤帆、灼紅、湘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地轉(zhuǎn)偏向ki 40瓶;離歌、洛白 10瓶;蘇世譽小嬌妻 9瓶;唐若遙小姐、meteor 3瓶;沒名字? 2瓶;鳳凰花又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