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二章推理篇:塔樓三重血屋與殺人分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柳橋蒲聽得一清二楚,老爺子并沒有任何行動,而是坐在靠背椅上閉起了雙眼,他臉上有著揮之不去的擔(dān)憂。 越是思考詭譎屋中隱藏的秘密,柳橋蒲就越是生出一種自己即將深陷其中的感覺,就像一個無盡的黑洞一樣,這個黑洞比他60多年以來的生命還要更加漫長。 ‘一定要小心!只有這一次,我求你了!’ 心中所有的擔(dān)憂和恐懼,凝聚成一句話,在老爺子無聲的嘴唇之間吐露出來,然后,他緩緩睜開眼睛,那瞳孔投射出的目光,又恢復(fù)了銳利之色,掃向坐在身邊的男男女女。 自己剛剛從外面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了顏慕恒在鬼鬼祟祟的尋找著什么,顏慕恒與屋子里刑警的關(guān)系一直讓eteal有點擔(dān)心,所以順勢打倒了他。 問題是之后要怎么處理,剛才一時沖動的行為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后果,如果顏慕恒不回到屋子里去的話,刑警們一定會把目標(biāo)集中到他的身上,畢竟名為永恒的自己也是詭譎屋中的一員,而且是一個還未露過面的成員。 確實是eteal制造的餐館冰凍事件,他當(dāng)時的想法只是想要圍困住雜貨鋪老板,因為在eteal確定到底誰才是擁有預(yù)知能力的那個人之前,不能讓雜貨鋪老板夫婦再對刑警說更多的事情了。 但eteal沒有料到會有尸體和冰層凍在一起,昨天晚上,自己行動的時候,一定有另一個人在場,是這個人偷偷放置了尸體。 可是,恐怕此刻要讓大家失望了,因為冰層全部砸開之后,eteal也消失不見了,好像他與地上的碎冰一起埋沒在了雪地里一樣,只剩下白色的羽絨服留在冰雪之中任風(fēng)吹拂。 高大的男人消失了,而代替他出現(xiàn)的,是一個幾近暈厥的女人,小小的身體好不容易挪到餐館后門邊上,女人喘息未定,就一頭撲進(jìn)了剛剛打開的后門之中,嘴里只吐出兩個字:“救……命!”人便重重跌倒在地上。 突然闖入的女人把雜貨鋪老板娘嚇了一跳,她趕緊大聲呼喊自己的老公,等到夫妻二人再次會和之后,他們也認(rèn)出了地上人的身份。 “這,這不是西西嗎??!” 陸浩宇立刻渾身掠過一層白毛汗,他趕緊站起來,伸頭朝娛樂室里面張望!沒想到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尖叫出聲:“柳爺爺,里面那小子不見了!!” “??!”這一嗓子讓本來安坐著的人,瞬間全部站了起來,文曼曼可以算是所有人之中,腦袋最清醒的一個了,她沒有做多余的無用功,馬上拉著西西的手跑到柳橋蒲面前。 大聲呼喊他:“柳爺爺,快醒醒!單明澤跑了!” 見柳橋蒲沒有反應(yīng),文曼曼又用手去推老爺子,沒想到一推,柳橋蒲竟然像木頭人一樣緩緩向地面上倒去。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窩和嘴唇都泛著青黑色,一張臉就像死人一樣毫無生氣。 西西想要沖上去敲開鎖閉的生命之門,可是她沒有任何力氣,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風(fēng)雪迅速帶走只穿著毛衣的小姑娘身上的體溫,就像是白色的沼澤一樣,一點一點將剛剛得到的生命吞噬進(jìn)去。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件雪白的羽絨服包裹住了即將要昏厥的西西,然后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小姑娘從雪坑中抱起來,這個人的力氣很大,抱著西西大踏步向詭譎屋相反的方向走去。 ‘原來他不是想拋棄我…看來是我誤會了,他想要帶我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西西閉上了眼睛,在心里為所愛之人開脫,完全沒有想到,抱起她的會是另外一個人。 “惲,惲先生,這樣是不是就沒事了?”王姐也是被嚇得沒了主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 惲夜遙搖著頭說:“我不知道!毒藥的事情我一竅不通,多吐掉一點東西總也是好的,只希望老師可以挺過這一關(guān)?!?/br> “一定會的!我相信一定會的!”王姐趕緊應(yīng)和,她的話語中帶著自己心里的祈禱,希望不要再有生命被殺害了! “王姐,你趕緊去把廚房清理干凈,剩菜剩飯不能扔掉,以后警方上來這些都有可能成為證據(jù),做事的時候注意安全,帶上廚房里的塑膠手套,不需要去碰觸的地方,盡量不要去碰。” “我知道,我知道!” “當(dāng)時喬克力才出去了不到五分鐘,就算他已經(jīng)通知我了,我要爬上懸梯回到房間里,也不可能是五分鐘之內(nèi)可以辦到的事情。小遙意識到了時間上的疑點,所以懷疑出現(xiàn)在他背后的顏慕恒也許是別人假扮的?!?/br> 謝云蒙說到這里,枚小小打斷了他,說:“我覺得沒那么簡單,小遙的思維總是會比常人多繞幾個彎,我想他可能還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疑點。還有王姐的反應(yīng)也是,小遙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骷髏,再加上我匆匆忙忙去追廚師了,他不可能定心到先去詢問還不確定的疑點。” “照正常來說,他一定會先去喊你,再回到房間里慢慢詢問,你想,是讓喬克力去喊你,等你回到房間里再說明情況來得方便,還是自己直接沖到底樓喊一聲來得方便?” 很快,枚小小打開了房門,站在一臉驚恐的男人面前,她不害怕這個男人會突然出手反擊,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以枚小小的格斗技巧,隨時能夠?qū)⑺萍s。 男人也似乎知道自己在女警面前發(fā)揮不出身高體重的優(yōu)勢,所以很‘安分’等待著枚小小發(fā)話,他向后倒退了幾步,稍稍讓兩個人之間拉開一定距離。 “在和你說出行動計劃之前,我想確認(rèn)一下,是不是有一個和你一樣肋骨受傷的人在這棟屋子里,他是誰?”枚小小問道。 12月31日凌晨的時候,枚小小眼前的男人曾經(jīng)出去過一次,而且就在惲夜遙遭到襲擊的不久之前,另一個人代替了男人的位置,等他回來之后,這個人便消失了。 惲夜遙曾經(jīng)在塔樓樓道里跟蹤過一個人,枚小小猜測那個人不是眼前的男人,就是替他掩蓋行動的人。 “那么昨天白天的時候,顏慕恒進(jìn)入密道嗎?” “也沒有,我好幾次偷偷遣回房里面,都發(fā)現(xiàn)他蒙著頭睡得很熟,我不確定,他是在偽裝還是真的睡著了?因為沒有到約定換回身份的時間,所以我也不好貿(mào)然開口叫醒他?!眴蚊鳚烧f道。他臉上的恐懼在逐漸減少,眼睛直視著枚小小,樣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說謊。 很多問題都不是一時之間可以弄明白的,枚小小也不可能一個一個去問,她看了一眼手表,謝云蒙就快要回來了,她抓緊時間問:“你再想想到底還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低頭沉思了幾秒鐘,單明澤還是搖了搖頭說:“沒有,當(dāng)時因為房間門打不開,找不到任何線索,只能靠在密道的墻壁上發(fā)呆,直到聽見刑警們的對話之后……” 除了文女士之外,唐奶奶和唐美雅似乎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聲音了。大家是否還記得,在柳橋蒲受到質(zhì)疑的時候,唯有唐奶奶堅決表現(xiàn)出了信任的立場。 在當(dāng)時那種情況之下,還能夠毫不質(zhì)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唐奶奶不僅自己站在了柳橋蒲的身邊,連她的孫女也表現(xiàn)出了異于常人的勇氣。 唐美雅這個小姑娘,表面上看似在事件中的存在感很低,但誰也不能保證她會永遠(yuǎn)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配角,從一開始的情節(jié)來看,小姑娘的勇氣和智慧,確實要超越那些年齡比她大的同伴。 這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也正是惲夜遙計劃中的下一步棋子。兇手不是要玩捉迷藏嗎?以惲夜遙的智慧來說,只要刑警們給予他充分的發(fā)揮余地,玩捉迷藏的籌碼,他要比兇手來的更好。 顏慕恒也許已經(jīng)把他在食品倉庫里遇到的事情都告訴刑警了,謝云蒙此刻面臨兩個選擇,第一讓顏慕恒回到主屋去通風(fēng)報信,自己跟上剛剛看到的嫌疑人,但這樣一來的話,他就無法完成反擊計劃之中的行動。第二,不去管嫌疑人,自己和顏慕恒都回到主屋,等到之后再來研究這件事。 同謝云蒙他們一樣,兇手在沒有完成自己的計劃之前,也不可能離開詭譎屋周邊,他必須保證不留下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證據(jù)給刑警。 表面上看來,謝云蒙無論如何也不能兩全其美,但事情也是會有例外的,那就是謝云蒙看到的嫌疑人居然回到了詭譎屋里面,而且他是直接從大門進(jìn)去的,并沒有走什么密道。 “當(dāng)然想了,我都從來不知道奶奶還參與過那種事情,并不是什么壞事,您為什么一直都不肯跟我說呢?”雅雅有些好奇的問道,她從包里掏出一個還沒有拆過封的面包,塞給奶奶補(bǔ)充說:“您還沒有吃早飯呢,吃完再說。” “不用了雅雅,我不餓?,F(xiàn)在別人都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奶奶想和你說說心里話?!?/br> 確實在這樣封閉的空間里,人的心情和思維都會偏向于感性,悲傷也會隨著周圍的清冷氣氛而擴(kuò)大。唐美雅此刻再次體味到了,少女時代那種無奈和凄惘。 雅雅失去父母的時候,她還是個不會講話的小不點,所以并沒有感覺到多少悲傷,唐美雅一手將她帶大,所有的悲傷和無助都是自己一個人咽進(jìn)肚子里,她從來不想讓雅雅承擔(dān)任何命運的不公。 “沒有,你來到我身邊是在五個月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誰將你送過來的,那天早上我聽到了門口有哭聲,發(fā)現(xiàn)你連同一封信,被人放在我的門口。信上的筆跡同已經(jīng)死亡的于恰一模一樣。信中說,你的父母因為意外事故亡故了,所以拜托我收留撫養(yǎng)你,一開始我并不相信如此荒謬的事情?!?/br> “以為是你的父母狠心拋棄了你,因為我知道他們的生活條件當(dāng)時非常貧困,可是當(dāng)我輾轉(zhuǎn)調(diào)查了一圈之后,才發(fā)現(xiàn)信中所說的居然是事實,天底下真的有如此殘忍的事情?短短半年之內(nèi),你連續(xù)失去了外公和父母。正因為如此,我才用自己的名字給你命名,意思就是隨時提醒自己,要像對待親孫女一樣疼愛你,給你一生的幸福生活?!?/br> 身體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力氣仿佛一瞬間回來了,名為永恒的男人再一次露出微笑,他又勝利了,在那個黑暗地方。 沒有人會注意顏慕恒究竟做了什么?也沒有人會意識到他的存在,一切都是安全的,因為愚蠢者的保護(hù),也因為無休止的控制。 ‘顏慕恒,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而我將代替永恒懲罰這棟房子里的人,過去的罪惡永遠(yuǎn)無法隱沒在記憶深處!” 男人一邊想著,一邊活動手腳。他好不容易可以出手一次,絕對不能浪費了。 從比外面溫度高得多的地方向外走,男人準(zhǔn)備先離開這里,再從另一個地方進(jìn)入,順便看看剛才自己安排的局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總是找不到一部分記憶,那一部分會隨著進(jìn)入幽暗森林的人而消失,不過男人可不在乎,反正只要他能出來就行了。 搓著自己冰涼的雙手,老板準(zhǔn)備再和空調(diào)‘斗爭’一會兒,反正他也沒什么別的事情。 可是老板娘卻將他一把拉進(jìn)了廚房,那里剛剛炒好的菜已經(jīng)涼透了,老板娘打開煤氣灶開關(guān),借著炒菜聲音的掩蓋,小聲對丈夫說:“不對勁?。∧懵牫鰜砹藛??” “什么?什么不對勁?!”老板明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是剛才西西說的話,你沒察覺出來不對嗎?”老板娘反問道。 “西西早就告訴過我們那個人是他男朋友,他不想讓西西參與兇殺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西西是刑警先生送過來的!” “也許是他半途中把人交給了刑警先生呢?” 下巴尖端已經(jīng)裸露出白骨,骨頭下面連接著被撕爛的頸部,褐色的血塊與冰層凍結(jié)在一起,就像是被遺忘在冰箱里的腐爛魚rou一樣。 屋子里突然之間變得一片寧靜,在好幾分鐘的時間里,里面的人都忘記了寒冷,甚至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直到尖叫聲從抱著西西的老板娘口中響起,站在她邊上的男人,才總算有了第一個反應(yīng)。 他用力將自己的妻子向后推,一直推到看不見尸體頭顱的地方,在房子的角落里,男人急促喘息著,他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話,只是一味重復(fù)著同樣的字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