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看到王姐的樣子，輕聲安慰說：“小王，不要緊張，反正我們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不管他來的是誰？與我們都沒有關(guān)系，你說呢？”

    “婆婆，我還是很擔心怖怖，我越來越覺得……這樁兇殺案的兇手，應(yīng)該不是外來者。”

    “那可不一定，小王，你不能這樣想，你這樣想不就等于撇清了那些年輕人的嫌疑，把我們自己身上的嫌疑提高了嗎？”廚娘婆婆說的沒有錯，也同時說明她雖然年紀大了，可腦子卻一點都不糊涂。

    “婆婆，王姐，你們不要再猜測了，曼曼最后一次失蹤確實是個意外，我也是剛剛才推測到的。之所以曼曼會被我們引導(dǎo)到這里來，是因為另一個人在幫忙，請你們耐心先聽曼曼講完，之后的事情我會說明的?！?/br>
    “可是，我總覺得曼曼……”王姐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惲夜遙堅持住了，因為先生朝她搖了搖頭，表示有什么問題等一下再問。

    王姐只好作罷，她依靠著廚娘婆婆，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文曼曼斗篷帽子的邊緣，希望可以看清楚里面那張熟悉的容顏。

    文曼曼坐定之后，并沒有像眾人猜測的那樣，將自己頭頂上的帽子取下來，反而低垂下頭，目光看著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那雙手正在揉捏斗篷邊緣的布料，好像在猶豫要不要讓大家看到容貌一樣。

    惲夜遙坐到剛才陸浩宇坐的那把椅子上，輕聲問少女：“曼曼，你先說說看，你是怎么從樓梯間離開的？”

    “這要從柳爺爺和秦森的行為說起，當時，柳爺爺讓秦森去看墻壁缺口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秦森因為害怕不愿意，兩個人爭辯幾句之后，柳爺爺也沒有強迫他。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在關(guān)注著幾個特定的人，他們分別是秦森、連帆和婆婆。關(guān)注小帆是因為他昨天下午離開的時間太長了，雖然之后有枚警官的說明，但還是免不了讓人懷疑。”

    “觀察秦森是因為我總覺得在柳爺爺中毒昏迷的那段時間里，秦森好像不在大家身邊，這件事我不能確定，但當時我確實沒有看到秦森在什么地方？”

    “我當時就在大家身后！你沒有看到我也不能這樣說呀，會讓人懷疑的，曼曼！”秦森急吼吼的為自己辯解，瞪著文曼曼。

    文曼曼解釋說：“秦森，你先不要著急，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敘述而已，我并沒有說你做了什么壞事。”說這些話的時候，文曼曼依然沒有抬起頭來，沒有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秦森見她解釋了，也不好再爭辯什么，只能耐著性子繼續(xù)往下聽。

    “觀察廚娘婆婆，是因為我覺得婆婆同怖怖一樣，都沒有對我們說實話，如果說別人不知道15年前的真實狀況還情有可原，但要說婆婆不知道的話，那就解釋不通了，她可是從詭譎屋建成開始就住在這里的人?。　?/br>
    “那你為什么會突然變得很冷漠？不愿意跟任何人交談呢？”桃慕青問道。她也同王姐一樣，拼命想要看清楚文曼曼斗篷底下的真面目，不過，好像她的努力都徒勞了。

    “我為什么要變得冷漠？我自己也不知道！”文曼曼說：“這個問題你要問惲先生，是他偷偷告訴我，進入三樓之后，一定要疏遠所有的人，讓自己看上去冷酷無情，很難接近的樣子。在主屋二樓停留的時間里，大家因為我的改變疏遠質(zhì)問我的時候，真的讓我非常難過。惲先生，等一下請你解釋清楚，到底為什么要我改變態(tài)度。”

    這件事惲夜遙本來也是要說明的，所以他并沒有再故作神秘，開口說：“是因為我想讓大家覺得曼曼和怖怖，還有舒雪很相似，我指的是那個死在孟琪兒房間里的舒雪，她也是在褐色塔樓密道里，第一次跟著顏慕恒見到小蒙的舒雪。至于更具體的原因，但所有的故事完整之后，大家自然會明白?，F(xiàn)在，曼曼請你繼續(xù)往下說?！?/br>
    “好吧，我看到秦森說什么也不愿意朝墻壁缺口里看一眼，本就覺得很詫異，所以一直死死盯著他，發(fā)現(xiàn)他摔下樓梯的原因，是因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當時我就認為，秦森的手心里一定沾上了什么恐怖的東西?！?/br>
    “我搶在柳爺爺前面去看秦森的手，看到了上面的鮮血，也算是印證了我的想法。我當時還搶先想去看看缺口里面的情況，現(xiàn)在想來，大家一定覺得非常奇怪，我為什么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勇敢？其實多半是因為我的母親，我昨天晚上就說過，我的母親是文玉雅，可是我給了她機會，她卻依然不肯認我，這讓我非常傷心?！?/br>
    “過去的我雖然還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記憶，再加上現(xiàn)在發(fā)生的那些事情，我認為這棟房子里就算有一個兇手，也一定是隱藏在三樓上的女主人，當年，這里確實有女主人，并非如惲先生之前猜測的那樣，是怖怖在偽裝女主人，或者女主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不，完全不是這樣的。”

    “而且我還懷疑，這個女主人有可能就是我的母親?！?/br>
    “可是，曼曼，我讓文玉雅女士一直都跟著小小，就是為了防止她突然發(fā)生改變，私自行動。有小小在，文女士沒有任何機會可以進入三樓，就算她知道機關(guān)所在，也沒有辦法避開小小的監(jiān)視?！睈烈惯b說。

    文曼曼把頭偏向惲夜遙的方向，稍稍抬起一些說：“惲先生，我……”

    “曼曼，你不該叫我惲先生的！”

    惲夜遙突然打斷文曼曼，說了一句像是暗示的話，文曼曼瞬間愣了一下，仿佛明白了惲夜遙的意思，馬上改口說：“抱歉，小遙，我懷疑女主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并非空xue來風(fēng)。我的母親十幾年前曾經(jīng)擔任過這里的女仆，他到底是怎么懷上我和舒雪的？我的父親是誰？這我都不知道！也沒有人和我提起過?！?/br>
    “當初在我的印象中，我沒有見到過王姐和現(xiàn)在的管家先生。過去明鏡屋有過一位年長的管家先生，沒有正式和我打過照面，但我有一次在明鏡屋玩耍的時候偷偷看到過他的背影。這位管家先生和安澤年齡相仿，我看到他的時候，安澤已經(jīng)不在明鏡屋里了?！?/br>
    “等等，曼曼，我問你的是，你怎么離開的樓梯間？這個問題你還沒有解釋?！睈烈惯b強調(diào)了一遍他的問題。

    “小遙，要解釋清楚我進入缺口的原因，就必須從我的想法開始說起，還有我從缺口里看到的情況，也有可能和過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這些等一下我還要和廚娘婆婆對證一下，因為在這個家里，唯有她能證實我所說的話?！?/br>
    “可是，你說你看到以前那位管家現(xiàn)身的時候，安澤已經(jīng)不在明鏡屋里是什么意思？當時你不過四五歲，我想，以你母親的身份，除非你的父親是安澤，否則你出現(xiàn)在明鏡屋里的幾率應(yīng)該是少之又少的吧！你難道是想說，你和舒雪的父親有可能就是安澤？”

    惲夜遙的問題又把大家?guī)У搅诉^去，廚娘婆婆這個時候也好像要說什么？一直在找機會插嘴，卻又逮不住兩個人說話的間隙。

    文曼曼回答說：“不管你怎么猜測，當年的事情我說過了，我只是有一些模糊的記憶而已，至于說的究竟與事實有幾分相同，只能由廚娘婆婆來證實了。我不知道我們的父親是誰？是管家也好，安澤也好，這些我也不在乎?！?/br>
    “我的意思是，我懷疑那位管家先生就是安澤，我看到他是在火災(zāi)發(fā)生之前，那個時候我并非偶爾才能到明鏡屋中去，而是經(jīng)?？梢噪S著母親一起過去，從沒有人阻止過我和舒雪進入明鏡屋?！?/br>
    “但一開始，我完全沒有看到過，或者說發(fā)現(xiàn)過明鏡屋中有什么管家先生？那里的一切都是女主人在管理。當時我母親經(jīng)常在廚房里忙碌，而女主人會呆在書房很長的時間。后來，女主人不知道為什么不再出現(xiàn)了，安澤也是，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位從沒有跟我們講過話的神秘管家先生。”

    “我沒有看到過他的正臉，只看到過背影，那身材和頭發(fā)都跟安澤非常相似。”

    “所以你才會懷疑，有可能火災(zāi)之前，安澤就被某個人除掉了，或者是他自己策劃的火災(zāi)，并且扮演成神秘的管家先生，對不對？”

    “也許吧，反正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蔽穆卮?，她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

    廚娘婆婆終于逮到了說話的機會，對文曼曼說：“曼曼，你說的沒有錯，當年文玉雅確實是我們聘請來的女仆，我想你所說的女主人應(yīng)該指的就是我，而并非你的母親。在火災(zāi)之前，我和安澤曾經(jīng)一起管理明鏡屋，而是他女兒的家庭教師，也是她女兒的替身，安澤的女兒安茜被他藏在了主屋三樓之上，這一切我都已經(jīng)跟惲先生說過了?！?/br>
    “不是我不明白，你說了那么多臨摹兩可的過去，到底想說明什么？如果你真的要說明這些過去，和你在樓梯間墻壁缺口里面看到的事情有關(guān)系的話，那就請先告訴我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行嗎？我想有些事情，我也許能幫著你解釋一點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