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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還是得先把這個年消停過完,至于去哪…… 就你去過的幾處地方來說,鄴城是最舒服的,許昌也不錯,但退而求其次的話,其實江東也十分平靜,只要別在建鄴附近轉(zhuǎn)悠,別遇到熟人,就萬事好商量。 “我想去長安?!蹦氵@么告訴憐娘。 “為何?” “離川蜀比較近,又不太近,花銷不太高,但是生活水平也不會太低,沒有熟人,但是想跑來找熟人也不很難。”你這樣說。 憐娘有點懷疑的看著你,“總覺得公子未說實話?!?/br> 當然,你最想去長安的原因是,那里是武侯心心念念的舊都,不過就算你帶著憐娘和紅羅去了長安,可能明年二爺水淹七軍時你還得再開掛跑去一次,要不這次干脆把二五仔暗殺了事? “千真萬確?!背四猩裰?,你好像在誰面前撒謊都面不改色心不跳,被戳穿也完全無所謂,“我們可以去開個酒坊!” 她歪了歪頭,烏云般的鬢發(fā)上戴著一根小小的,極其精致的玉簪,在你眼中一閃一閃,跳動著清澈活潑的光,“好,妾來當壚賣酒?!?/br> 不知道怎么回事,從遇到兩名婢女背后嚼舌頭,你決定過完年去長安后,你總覺得憐娘哪里不對,非要說的話,她好像更喜歡打扮了。 府里人口十分簡單,男主人只有兩個,要說打扮給男神看,這是最有可能的,畢竟那么一個身長八尺,面如冠玉,容貌甚偉,時人異哉的三國第一檔單身漢,別說異性喜歡,同性喜歡也完全沒有問題?但好像憐娘更喜歡在后宅轉(zhuǎn)悠,偶爾會來前面幫忙干活,就是和男神交集特別少。 你不細想還不怎么覺得,細想忽然發(fā)現(xiàn),軍師府面積不太大,但憐娘是盡量避開男神活動范圍的。 這就奇怪了,難道她喜歡的是諸葛喬小朋友?可是小朋友今年虛歲才十四歲,憐娘大了他四五歲啊這是要年下嗎! 你試探性的問過憐娘,憐娘總會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看著你,要不你拿神跡術(shù)嫖一個偵測思想 (detect thoughts)來?算了算了你又不是nkvd,別干那么討人厭的事兒。 不知道是不是那兩名婢女的事被蔡管家得知了,過了幾天,你才后知后覺,似乎好幾天沒看見那兩名婢女。問起管家時,管家大叔輕描淡寫,“那兩名婢子打掃東西時粗手粗腳,因而小人將她們打發(fā)出去了?!?/br> ……打發(fā)去哪了?你也不方便問,最后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都是男神用慣的人,你找什么事兒呢? 就在這種,滿腹心事or各懷鬼胎的情況下,新年總算來了,雖然這群仆役婢女們可能對你好感度堪憂,但除了那個小插曲外,竟然也平平靜靜的度過了年關(guān),從準備祭品,祭器,再到新年時招待來客的準備,一應(yīng)俱全。 除夕時,男神換了一身深紫直裾,外襯黑紗鶴氅,頭戴高冠,莊重而極有風(fēng)度,看得你好想撓撓墻,真就不管站著坐著跪著還是在那里給祖宗們行禮,怎么看都是一幅畫!你正腦內(nèi)飛翔,男神忽然瞥了你一眼,然后向你招招手。那就磕幾個頭唄,你心想今年能混到站在男神身側(cè)這位置,也很值得夸耀了,至于明年,你心里忽然還升起了一點不舍。 ……可能是男神今天這身裝束太好看的緣故,也可能是他偶爾跟你開玩笑的緣故,男神工作壓力大,不管開點啥玩笑都正常啦,要淡定要淡定,你深呼吸了幾次,決定奉行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政策,把今天剩下的時間安全度過去。 “蜀之風(fēng)俗,晚歲相與餽問,謂之餽歲;酒食相邀為別歲;至除夕達旦不眠,謂之守歲?!?/br> 諸葛喬小朋友到底年紀還很小,不太能熬夜,亥時鼓剛敲過,便哈欠連連,被送回去睡覺,除卻留了一壺熱茶,又給火盆里添了些炭之外,其余仆役婢女也被男神撤下去讓他們各自休息了,屋子里只剩你們倆,你心說剩倆人守個什么歲呢,打麻將不能打,斗地主都要仨人,又沒有春晚,還不能發(fā)短信拜年。 “阿遲這些日子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蹦銛[擺手,看男神搬出了……他搬出了一張棋盤,鋪在毯子上,然后又抱出了兩盒棋子。 你這賢良淑德的模樣像是圍棋選手嗎? “無妨,我來教你?!?/br> 你盯著那兩盒黑白色的玉石棋子,心想你也就是個五子棋選手,男神有教你下圍棋的功夫,去補一會兒覺不行嗎? 但是,在你不太有圍棋天賦這個問題上,似乎男神并不執(zhí)著,你小心翼翼的提出可以換五子棋下,男神也欣然同意了,然后…… 在你們下的第一局,他就殺得你灰頭土臉。 “阿遲還會些什么棋招?”他笑吟吟的看著你,“不妨一一試來?!?/br> “…………”你感覺有點抑郁。 不過他心情還是很好,“這是哪里學(xué)來的?” “嗯……許昌,我看到許昌有年輕士子玩這個?!蹦阏UQ?。 “原來如此,亮還以為是長安時新的游戲呢。” ?????? 哪里不對勁?你沒和別人說過你的計劃吧?憐娘投敵了?你試探性的裝傻,“我……沒去過長安啊?!?/br> 男神喝了一口茶,“過幾日不想去嗎?” ……………………你端端莊莊,文文靜靜,樸樸素素的坐在棋盤一側(cè),保持微笑,你名義上的夫君瞥了你一眼,把茶杯放下,伸手指了指案幾下方的一折紙,示意你去取來。 “打開?!?/br> 你從善如流的打開,然后你裂開了。 也不知道是誰寫給你家男神的這玩意,簡而言之就是,你帶來的某個婢女何月何日何時與誰聊天,得知了房陵太守蒯祺之妻,諸葛亮大姐與軍師府上有書信往來;信使如何走漏風(fēng)聲,而后憐娘又在何月何日頂替另一位灑掃書房的仆役活計,偷看了放在案幾上的家信,得知大姐曾問起過這位二弟要不要續(xù)弦蒯家女,不過并非蒯越之女,而是另一位蒯氏女;最后,又是你家這妹子如何以金帛賄賂信使,將這樣的流言傳回了諸葛軍師府。這一套程序走下來,看得你很是吃驚。 “我真的不太信……”你試探性的看看男神,“你的書房竟然能隨意進出,這真是不太真實?!?/br> “阿遲倒十分了解我,我不過是有些好奇,你這……”他似乎有點牙疼,“你這婢女到底所圖為何,因而縱容她幾日,這幾日仆役報來說,她偷偷出府,去尋東行去長安的商隊,言明兩人同行,又十分挑剔這幾支商隊行走時是否安全,路上有多少歇腳處,是否能安排舒適等瑣事,我便知道定然是阿遲要東去長安了?!?/br> 你聽得有點頭暈,面前重新收拾了棋盤,正在自顧自打譜的的確是你家男神諸葛亮,不是血腥侏儒葉……呸,要比至少也拿捷爾任斯基同志來比啊! “所以這些天的事先生都知道?先生如何知曉的?” 他抬頭看你一眼,“在阿遲心中,我是那種自家事都不清楚的愚人么?” “…………”行吧,你碎了一地的san值補一補,重新貼回來之后,新的問題出現(xiàn)了。 憐娘為啥要搞事?你的小腦瓜實在理解不了她的行動邏輯,你有金手指滿世界亂跑不在話下,她是rou身之軀,能在諸葛府安心當個婢女不香嗎? “阿遲不知?” 你迷茫的搖搖頭。 “那年阿遲還曾背誦過《長恨歌》,到如今數(shù)年過去,竟然一點都未長進?!彼舷麓蛄磕悖翱蓢@,可嘆?!?/br> “……這和《長恨歌》又有什么關(guān)系了?” “凡此種種,皆因她心儀于你而起,你仍未察覺嗎?”諸葛亮拿起鵝毛扇,以扇柄敲了敲棋盤,待你聽出是在敲著什么拍子時,他已低聲唱起了一段“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 ……………………你是第一次聽男神唱歌,他聲音低而緩,如月下長河,泊泊無盡,自有溫潤光華之色。如果不是現(xiàn)在你san值重新又碎一地,你原本會十分,十分,十分驚喜的,但你現(xiàn)在只能勉強維持著一張要笑不哭的臉,心情復(fù)雜的盯著他瞧。 好在他唱了幾句之后終于停下來了,重新倒了兩杯熱茶,還特意遞了一杯與你。 “你那位憐娘工于心計,做事原本十分小心,連這些婢女不知外家事都算計進去,阿遲若追尋真相,先知了蒯越之女乃是謠傳,未及欣喜時,恐怕你那婢女又要從容‘打聽’出那封家信之事?!敝v到這里,男神揉了揉眉頭,“那日她以身護你時,我便該察覺到的,也是我疏忽大意,才允許你將你這位……婢女也放進府中。” 你仍然在重啟系統(tǒng)。 男神起身,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時不時用鵝毛扇拍拍你的頭,拍你腦袋的同時,你過濾掉了他的某些戲謔之語,比如類似“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孟起去了漢中,天子在宮里,便可萬事無憂,我不知道阿遲住在府內(nèi)也有人覬覦”這種風(fēng)格的,能把你的san值砸得稀巴爛的臺詞。 在你的發(fā)髻差不多要被男神拍亂的時候,你終于系統(tǒng)重啟完畢,你捂住了腦袋,“先生,你要如何處置憐娘?” 他轉(zhuǎn)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你,“若依阿遲,我當如何處置呢?” “罰,罰酒三杯行嗎?”你試探性的問問。 男神不笑了,一身黑紗鶴氅,自有威儀的諸葛軍師此刻在瞪著你。 ※※※※※※※※※※※※※※※※※※※※ 震驚臉的阿遲:我記得這文是言情向來著? 感謝在2020-10-10 13:04:15~2020-10-10 21:16: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陶曼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