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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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得自己這么多人攻過去,不但傷不了對方分毫,還傷了這些人,東廠的番子們就有些膽怯了,開始變得畏首畏尾,不敢當(dāng)先沖上去了,這只看得??招睦锔?。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人起沖突動手還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今天要不能出了這口氣的話,恐怕他??站鸵跂|廠失去原來的地位了。 正當(dāng)??招闹畜@怒交加的時候,呂岸在那發(fā)出了一聲譏:“看來到底是從東廠來的人,都少了那一呼嚕,連打斗都比我們真正的男人要差了許多。???,我看你還是進宮去服侍人吧,這樣才對得起你的身份,就別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了!” 俗話說打人莫打臉,罵人莫接揭短,這次呂岸卻是直接揭了人的短了。雖然這些東廠的番子都是健全的男人,可是他們總是為太監(jiān)做事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他們的心里總是有著一點自卑的。現(xiàn)在呂岸當(dāng)面將他們的心事給說了出來,眾番子的面色就刷地變得白了。??崭悄樕珨?shù)變,由白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紅,再到紫,整個就一川劇的變臉大師,好半晌后才尖起了嗓子叫了起來:“給我殺了他們,一切后果由我負責(zé)!”這聲音聽起來倒真有著幾分公公的神韻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了,只想著出這一口氣。 那些個東廠的番子也明白這么打下去吃虧的會是自己,而心里的怒意也隨著呂岸的話沖到了頂點,所以不再忍耐,一聽話后就從身邊拿出了各種兵器重新?lián)淞松蟻?。東廠的番子和錦衣衛(wèi)不同,錦衣衛(wèi)是朝廷的正規(guī)編制,有著統(tǒng)一的服飾飛魚服和統(tǒng)一的兵刃繡春刀;而東廠的番子則算是編外人員,雖然現(xiàn)在權(quán)柄比之錦衣衛(wèi)更大,但終究不算真正的軍人,所以雖然現(xiàn)在他們有了統(tǒng)一的服裝褐色的吏服,但他們的兵器就五花八門了,在這里的這些人手里就拿著刀劍等不同的兵器。 眼見得東廠的番子們紅著眼,拿著兵器撲上來,是要動真格的了,呂岸和那八名軍士沒怎么樣,剩下的幾個錦衣衛(wèi)卻變了臉色。若只是尋常的毆斗的話,即便傷了人也沒什么大的關(guān)系,可一旦動了兵器,那可就是要出人命了,他們幾個都想要上前解勸,但卻又沒有這么大的膽子,都怕自己一上前就被紅了眼的番子給剁了。 當(dāng)這些人還在瞻前顧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呂岸已經(jīng)站起了身來,喝道:“上!”那些個軍士們自從跟了唐楓來到京城后就沒有好好地打過一場,今天既然有這么一個機會當(dāng)然不會放過了,在聽呂岸發(fā)令之后,他們也刷地抽出了腰間的繡春刀,迎了上去。 “叮當(dāng)”的兵器相交之聲不絕于耳,幾名錦衣衛(wèi)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但隨即他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己想置身事外也是不能了,因為已經(jīng)有幾名番子朝著他們沖了過來。無奈為了自保,他們不用人吩咐也抽出了刀招架了起來。一時間,整家不大的酒店里就打做了一團,桌椅板凳四散而開,王小六和他的幾個幫傭早就躲到了柜臺之下,在那發(fā)著抖,求滿天的神佛保佑了。 錦衣衛(wèi)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竟敢拔出刀來和東廠的人大戰(zhàn),這是??兆鰤粢蚕氩坏降摹2贿^這時候他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看著這個局面,恐怕今天是要見血乃至于死人了。無論死的是哪邊的人,到時候以自己的身份,以及東廠的人向來的作風(fēng),只怕這個呂岸是要被定罪了。想到這里,他心里的怒氣反而少了許多,和一個將死之人置氣那是很不明智的。 在斗了幾下之后,終于有一名東廠的番子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他的一條臂膀被人一刀給卸了下來。眼見得終于有人重傷了,牛空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濃,雖然他看出了自己這些人似乎不是這在人數(shù)上處于劣勢的錦衣衛(wèi)的對手,但是只要自己這些人受了傷,而錦衣衛(wèi)的人沒事的話,就更能定他們的罪了。 正當(dāng)??找詾樽约旱挠媱澓懿诲e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勁風(fēng)往自己而來,這下可把他嚇了一大跳,急忙往邊上避去。什么人這么大膽子,連自己也敢偷襲?這個念頭才剛轉(zhuǎn)到,他就被人一腳踢在了肩頭,然后他才看清楚攻自己的是誰,正是呂岸! “你……”??談傁氤雎曂{他,但是話還沒出口就被對方如風(fēng)的拳頭給逼了回去,然后他就只有一心招架躲避的工夫了。他是很清楚這個自己以前的上司的武藝的,論陰謀的話,自己遠高于他,但論拳腳功夫的話,五個自己也不是個?!翱磥斫裉焓且芷ou之苦了!”當(dāng)他的腦子里轉(zhuǎn)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的胸膛處就又重了一拳,只聽“喀啦”一聲,他的五臟似乎就像是被打散了一般,看樣子肋骨了斷了不少。 “好狠的出手??!”這是牛空在被打得失去知覺前的唯一念頭。當(dāng)他再次醒過來時,就發(fā)現(xiàn)打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因為他聽不到一點聲音。過了好一會后,一個聲音才從上面?zhèn)髁讼聛恚骸芭??,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說?”他吃力地抬起了頭,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踩在了腳下,那人正是呂岸,而自己的那些下屬也個個都東倒西歪地在一邊,似乎都傷得不輕。 “如今rou在砧板上,只能忍一時了?!鄙蠲骱脻h不吃眼前虧的??障胫愕溃骸皡未笕?,是我們錯了,還望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這遭吧?!?/br>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想著在回去后再向上面的人告狀吧?”呂岸帶著譏誚的笑容說道,“你想告我們傷了你這么多人,的確你們身上都帶了這么大的傷,上官自然會聽你們的了?!?/br> “不!不!小的不敢,我再不敢得罪呂大人和眾位錦衣衛(wèi)兄弟了!”??找妳伟恫粦押靡獾男χ⒖叹头洲q道,他可不想再受皮rou之苦了。呂岸嘆了口氣,不無可惜地對他道:“晚了,原來我是不想和你說這番話的,不過想起你之前是怎么待我的,我還是得讓你死個明白。你的這些兄弟早就已經(jīng)去見閻王了,除了我們自己這些人外,就只有你一個活口了,你說我會讓你留下來嗎?” “什么?你殺了我們東廠的這么多番子?”??盏哪樤俅巫兊醚┌?,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小小的沖突會變成這樣大的一件事情。 呂岸彎下腰來拍了拍??盏哪槪缓蟮溃骸皩嵲捀阏f了吧,我們今日來此就是要與你們?yōu)閿?,殺人也是早在計劃中的事情。誰叫你這么晦氣,正好撞了上來呢?” 第269章 早有計劃(2) 呂岸在來這里對付東廠的這些番子之前,是先去見了唐楓的,從他的口中才知道了有這么一批從外公干返回京城的人要在這個時候經(jīng)過那里。呂岸在聽了此事之后便立刻道:“不知大人讓我怎么教訓(xùn)這些東廠的番子?他們這些日子來也欺負我們錦衣衛(wèi)狠了,許多人心里可都憋著一股勁呢。卑職雖然現(xiàn)在沒了什么大權(quán),但總還有一些過往的兄弟的?!?/br> 唐楓今天只著一件素色的絲制長袍,將長發(fā)束在了身后,顯得很是瀟灑不群,就像是一個濁世的翩翩佳公子。但他現(xiàn)在口中所說的話卻與這形象大為不符,他喝了一口茶后才道:“我要你趕去那不是教訓(xùn)人的,而是讓你去殺人的!” “殺人?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將那些東廠的番子都宰了?”呂岸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錯!”唐楓面不改色地說道:“將他們都殺了,一個不留!” “這卻是為了什么?他們怎么說也都是朝廷的人,難道大人不怕引起什么麻煩嗎?還有,如果讓那些兄弟們動手殺人的話,只怕他們還沒有這膽量啊。”呂岸急忙問道。 唐楓微笑了一下:“怎么,呂岸你隨我上過沙場,見過了十萬大軍的攻守,難道還會怕殺幾個東廠的人嗎?這些人不過都是些膿包罷了,我們只要派出一些遼東來的兄弟,就能將他們給輕易鏟除了,所以怎么殺他們根本不必考慮。不過總也要有一些原來就是錦衣衛(wèi)中人來做個憑證的,所以你最要緊還是能讓他們也與你們一道出手。我想這一點呂岸你是能夠輕松做到的吧?” 呂岸點頭道:“大人放心,只要逼得雙方發(fā)生了混戰(zhàn),他們即便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了。只是卑職還是想不通大人你為何會要將人都給殺了,這樣的話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br> “若想成大事,不冒些險是不成的?,F(xiàn)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想將錦衣衛(wèi)從閹黨的一邊拉出來,若不下一劑猛藥是不行的。只有將事情與錦衣衛(wèi)的存亡掛上了鉤,這些一直以來都在觀望的人才會站出來?!碧茥髡f到這里又端起杯喝了一口潤喉,然后繼續(xù)道:“另外,此事魏忠賢勢必會插手的,若是這些人都活蹦亂跳的,想要定你們的罪就更為容易了,可若是這些人成了尸體的話,話就隨我們說了,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跳起來與你辯駁的。所以這些人必然要死!”說到這里,唐楓還微帶著古怪地笑了一下。不過那個時候呂岸已經(jīng)被唐楓的話給驚得呆住了,所以便也沒有往心里去。 在見到了帶隊的居然是??帐?,呂岸已經(jīng)存了殺機了,所以之后讓人殺死那些全無抵抗之力的番子時他的心就不會有絲毫的動搖。他怎么說也是在遼東參加過數(shù)次大戰(zhàn)的人,又是錦衣衛(wèi)的百戶,幾個人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而那些遼東來的軍士就更加不將人的性命當(dāng)回事了,手起刀落之間就砍殺了這些倒地不起的東廠番子。 那些真正的錦衣衛(wèi)見了這一幕后嚇得都呆住了,他們怎么都想不到這幾名同僚的膽子會有這么大,竟敢公然殺了這么多的東廠的人,這要是被人知道的話還了得?見到他們一臉受驚過度的模樣,呂岸笑了起來:“幾位兄弟,我們這也是逼于無奈的做法。若是讓這些人活著上告的話,死的可就是我們了?!?/br> “那我們該怎么處置他們的尸體?是不是將他們埋了?”有人大著膽子問道。 “不,你們現(xiàn)在就回京去向有司衙門稟報,就說我們正與一些不知從哪來的賊匪交戰(zhàn),讓五城兵馬司的人快來支援!”呂岸吩咐道。雖然不知道他這么做的緣故是什么,但這些人卻也明白自己這次是走不脫了,只有寄望于這個百戶大人的安排了,就急忙往京城而去。 當(dāng)這些錦衣衛(wèi)都離開了,而店中除了店家就只剩下自己的人時,呂岸才讓人將??战o弄醒了,然后笑著對他說出了這一番計策。當(dāng)他說完這番話后,抬頭看了看天空上已經(jīng)西向的日頭道:“時間也差不多了,牛空你的時辰到了!當(dāng)日你在我背后說我不是,現(xiàn)在我卻是明人不做暗事,將事情都告訴你了,就是讓你能死個明白?!?/br> 在聽完了這一切之后,??盏哪樕呀?jīng)幾近透明,全身都打著顫,但這時是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他怎么也要說話了:“呂大人,以前的事是小的一時糊涂,我該死,是我對不起大人你??赡愦笕瞬挥浶∪诉^,可不要殺了我啊。對了,我會幫著你們向有司衙門說話的,只要你們肯饒了我這條小命,我一定會照你們的吩咐說話的,絕對不會有一點偏差!”現(xiàn)在的他才算知道了什么叫害怕,所以他所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只要能保命,怎么都行了。 但是呂岸卻根本不為所動,他站起了身道:“我們這么做本就很是冒險,多你一個人證能起得什么作用?而且以你的為人,只怕一到了衙門里,你就會將我們蓄意殺人的事情都給說了出來,我又為什么要給自己留這么大的威脅呢?” “不,不不!小的能夠?qū)μ彀l(fā)誓,我一定會按著呂大人的吩咐說的,要是有違此言的話,叫我不得好死,死后墮入十八層地獄!”??绽^續(xù)求饒道,現(xiàn)在他只想著保命,但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也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呂岸笑了起來:“你現(xiàn)在就要不得好死了,發(fā)這個誓又有什么用呢?至于十八層地獄,要是真有這玩意的話,我們錦衣衛(wèi)和你們東廠的人為了這么多的惡事,都是要下的。所以你就不必再求饒了,我是不會留你性命的。”看到??漳悄憫?zhàn)心驚,幾乎要尿褲子的模樣,呂岸的心里只覺大為暢快。 在當(dāng)日呂岸離開京城的時候,他就曾向自己發(fā)過誓,一定要向以前害得自己無法立足的人報仇,所以在可以輕松一刀殺了他的時候并沒有這么做,而是向他說出了一切,然后看著他害怕的模樣。呂岸畢竟不是一個君子,不懂得什么以德報怨,怨怨相報何時了的說辭,他只是一個有仇報仇的錦衣衛(wèi)!在滿足了心里報復(fù)的快感之后,呂岸才從身邊的一人腰間抽出了刀來,反手一刀就砍進了??盏暮箢i。 刀入體的瞬間,牛空還在說著求饒的話呢,但立刻地,他就停頓了下來,然后反身狠狠地撲向了呂岸。這是??盏拇顾酪粨?,倒也有些威勢,不過還沒等他近身,呂岸已經(jīng)狠狠地蹬出了一腳,正好落在他的胸口,將他整個人踢得拋了起來,然后重重落地。在沒掙扎兩下,連受兩處致命傷的??站退廊ァ?/br> “這不過是個開始,只要我肯幫著唐大人做好事情,總有一日我會讓許顯純都死在我的手上!”呂岸在心里想著,然后一擺手道:“你們將尸體擺好了,要看上去像是在搏殺的過程中被殺的樣子!”那些軍士應(yīng)了一聲之后,就忙了起來。 呂岸卻在這時候走到了王小六等幾人跟前,此時這幾個百姓早已經(jīng)嚇得面如土色了。他們不過是尋常的百姓而已,如何見過殺這么多人了,他們心里甚至開始猜測著自己也要死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wèi)的手里了。 但是這個剛剛才一刀砍死了一個人的官爺卻似乎沒有殺他們的意思,只見他沖著王小六一笑道:“我們因為剿滅這些賊匪,倒讓店家受驚了?!闭f著他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大錠銀子,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是我們拿來賠償?shù)昙业囊恍┬囊?,還請你們莫要推辭!” 王小六看著呂岸和善的笑容,再看看那錠大銀,終于知道他的用意了,便在咽了口唾沫之后吃力地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就說吧,小的一定按您的吩咐辦!” 呂岸贊賞地一笑,然后拍了下手道,去將那些東西抬進來。此時的那些個東廠的尸體已經(jīng)擺放好了,看上去確是像在一場殊死的搏殺之后而被殺的模樣。那幾名軍士在聽了令后,就急忙趕了出去,不一會工夫就將幾只麻袋抬了進來。 看到這幾只麻袋似乎很是沉重的模樣,王小六等人都露出了好奇之色,但隨即他就驚叫了起來,那麻袋里的居然是幾具剛死沒多久的女尸。將這幾具女尸擺在了店里,又在地上撒了些銀錢之后,一樁看上去像是有劫匪擄人到此,遇到了恰好路過的錦衣衛(wèi),從而發(fā)生了激烈打斗的場面就完全做好了。 在仔細看了看一切都沒有什么破綻之后,呂岸才向王小六等幾人說了一番話,讓他們記住當(dāng)官家來到時該怎么應(yīng)對。知道此事與自己是脫不了干系了,王小六等為了自保也只有按著呂岸所說的記在了心里。 在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后不久,就有一大批衙差急匆匆地趕到了這里,正是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衙門的人…… 第270章 三方的反應(yīng) 雖然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三更,但是在刑部大堂上卻依舊是燈火通明,許多的官員都滿臉擔(dān)憂地坐在了那里,聽著五城兵馬司的人述說著他們趕到城外酒店時所看到的情況。 在這些衙差接到錦衣衛(wèi)的稟報時雖然心里覺得奇怪卻還是不敢怠慢,立刻有百來人在指揮周大人的帶領(lǐng)下出了城前去緝捕犯人。在他們想來,或許是這些錦衣衛(wèi)惹出了什么事來,又或是與人起了什么沖突不好自己出面,所以倒也樂得做這個人情。但是在到了指定的酒店時,他們卻看到了滿地的尸體,這下情況就有些嚴重了。 不過在看到眾錦衣衛(wèi)的人都安然無事的時候,他們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若真如那些人所說的,自己倒也算是立了一功。可正當(dāng)周指揮詢問情況,又命人搬動那些四散的尸體的時候,卻讓他們看到了險些讓他們嚇得摔倒在地的東西。那些倒在地上的,原認定了是尋常人的尸體身上居然掉出了東廠的憑信,這下所有衙差的心就沉了下去。 刑部侍郎羅海岑滿面忐忑地打斷了這人的說話,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倒臥的尸體都有東廠的人,還是只有其中一具是東廠的?”如果只有一人是東廠的人的話,他還能遮掩了過去,可若是全部都是的話,連他都不知道該怎么才好了。 “回大人的話,在見到其中一具尸體身上掉出了腰牌之后,我們不敢怠慢,就都搜了下其他的尸體,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些尸體除了三具女尸之外,都……都是東廠的……” “什么?這下事情可就大了,你們可曾問了那些錦衣衛(wèi)詳情嗎?”羅海岑忙又說道,他的面色已經(jīng)越發(fā)地難看了,而堂上的其他人雖然沒有問話,但是卻也一樣面色大變。 “他們說是在出城辦事時發(fā)現(xiàn)有人擄劫女子,就上前救援。不想這些賊人卻根本沒有將錦衣衛(wèi)的人放在眼里,直言讓他們不要多管閑事。這些錦衣衛(wèi)的力士自然不肯甘休,于是雙方就展開了搏斗。因見他們公然拒捕,這些錦衣衛(wèi)的將士下手也沒有容情,將這一干賊人就地全部格殺了!”周指揮說到這里,才看向了羅海岑,卻發(fā)現(xiàn)他的面上沒有一點輕松下來。 過了好一會之后,羅海岑才問道:“當(dāng)時除了這些錦衣衛(wèi)之外,可還有其他人能夠作證嗎?”他知道這是一個死無對證的情況,若是只有錦衣衛(wèi)的一面之辭,只怕是不會讓知道了自己人被殺的東廠那些人滿意的,所以只有問問可有其他的人證了。 “有的,有的!當(dāng)時他們發(fā)生打斗的所在是一家酒店,那里的掌柜和伙計都能作證,他們所說的經(jīng)過與錦衣衛(wèi)百戶呂大人所說的也是一般。還有,地上還躺著幾具衣衫不整的女子尸體,以及一些錢財,想必是……是東廠的這些人真的做了什么事情才會引起誤會的?!庇行┰捦ㄟ^他的描述已經(jīng)可以想見了,但周指揮為了不引火燒身還是含糊地說道。 羅海岑等人直到這個時候才稍稍松了口氣,殺人的是錦衣衛(wèi),被殺的是東廠番子,而且一殺就是二十三人,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這兩個所在都是大明朝人人忌諱的地方,哪個官員敢來斷他們的案子?現(xiàn)在還好事情是比較明顯的,只是錦衣衛(wèi)的恩錯認了這些人的身份,為了殺賊而殺的他們,那么或許能糊弄過去吧? 在想了有一下之后,羅海岑才道:“你們將那可為人證的酒店掌柜和伙計都看好了,明日一早就將他們送來刑部,另外將所有的物證也都拿來?,F(xiàn)在就先回去休息吧!” 周指揮卻只是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從黃昏時接到報案出城后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呢,當(dāng)然想著先回家休息一下了,不過現(xiàn)在他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將事情從自己的手上給推出去?,F(xiàn)在他也有些慶幸自己的身份和遲到了,要是自己和堂上的諸位大人一樣的話,恐怕就難受了,而若是早到了一些,看到了錦衣衛(wèi)殺人的經(jīng)過,只怕這官也當(dāng)?shù)筋^了。現(xiàn)在他只想著將責(zé)任完全給推了出去,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到牽連。所以在謝過之后,他就立刻回去衙門,準備叫人天一亮就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由刑部,讓他們?nèi)ヌ幚?,自己則最多只做個人證。 在刑部大堂上的眾位大人就此事進行著商討,看該怎么處理的時候,唐楓的府上也來了不少的人,其中就有剛剛才殺了人的呂岸等人,和他一起計劃此事的田鏡,以及聞訊趕來的駱養(yǎng)性。不過他們并沒有如那刑部大堂上的官員那般的心驚膽戰(zhàn),而是很舒適地坐在房中,面前的桌上還擺著滿滿的酒菜。唐楓的面上帶著自信的笑容,端著酒杯道:“呂兄,我敬你一杯,今天你做得很好?!?/br> 呂岸忙謝過后,飲下了一杯酒,然后才道:“大人過獎了,我們不過是一些粗人而已,只會按著大人您的吩咐辦事,并不算什么功勞。而且這個牛空我早就想著對付他了,大人能給我這么一個機會手刃他,卑職還該多謝大人呢?!?/br> 唐楓呵呵一笑道:“話雖這么說,但若沒有呂兄和諸位兄弟的高強本事,又怎么能使這些人都死在了那里,而沒有一個逃脫呢?現(xiàn)在東廠的人都死了,根本沒有人會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所以我們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主動權(quán)?!?/br> 田鏡道:“大人說的沒錯,若是在理據(jù)上來看,我們是職責(zé)所在,占了個理字,自然掌握了主動,不過卻還是得防著東廠的人做出什么事來,他們可未必肯這樣咽下這口氣啊。” 唐楓笑了起來:“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如果東廠的人真的忍下了這口氣,我們倒是白做了這次事情了,我就是要逼得他們惱羞成怒,最終用非常規(guī)的手段來對付呂岸他們?!闭f到這里,唐楓面有欠色地對眾人道:“所以事情接下來或許會讓你們吃些苦頭,你們可要有這個準備?!?/br> “大人你放心吧,我們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還怕受苦嗎?而且大人你和駱千戶也不會看著我們被人欺負的?!绷⒖逃腥舜舐曊f道。 唐楓有些感激地說道:“多謝各位的理解,我敢保證,你們即便是進了牢里,我也會想辦法盡快將你們救出去,而且在你們出來后,我們就能向那些人還以顏色!” 在眾軍士都離開了之后,唐楓才對田鏡說道:“田老,此計我們已經(jīng)籌劃了好幾日了,你看可還有破綻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可不能有半點差錯啊?!碑吘勾耸率玛P(guān)這么多兄弟的生死,還有能不能將錦衣衛(wèi)給拉出來,唐楓若說完全很放心是不可能的。不過當(dāng)著那些全心為自己做事的人的面,唐楓還是不會表露出來的,這樣才能穩(wěn)定人心。 “大人你放心吧,我們既有認證,又有物證,而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所以即便到了金鑾殿上也不會輸了。東廠的人若是不服,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刑部大理寺以壓力,借著他們的勢來顛倒黑白了。不過這也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駱養(yǎng)性也點頭道:“田老說的不錯,這個計劃雖然有破綻,但卻沒有證據(jù),東廠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到翻案的可能的。”見他們兩人都這么說了,唐楓也總算是放心了。 而同時在東廠之中,他們也得知了自己的人被殺一事,他們所得到的消息并不比刑部的一眾大人要少,甚至他們還有著當(dāng)時尸體分布的圖形。幾個大檔頭的臉色都很是難看,這是他們這兩年來從來沒有吃過的大虧,這么多兄弟死在了錦衣衛(wèi)的手上,就是以前起了沖突鬧出了人命,也不過一兩個人而已,現(xiàn)在卻是二十三人,足夠抵償原來的所有了。 “這個牛空也太不像話了,不過叫他出城去辦點事情,就去搶什么女人,難道這些村姑還比不得京里的那些頭牌嗎?”烏檔頭怒道,這個??漳耸撬麑傧碌囊粋€人,所以出了事他是要擔(dān)責(zé)任的。其他的檔頭也都附和了幾句,也有人說此事就不能這么算了。 這時的東廠雖然魏忠賢還是廠督,但他現(xiàn)在日理萬機是不可能總管這里的事務(wù)的,所以就將大權(quán)交給了幾名檔頭共同署理,其中以秦、楚兩人為主。在聽了他們的牢sao之后,秦檔頭就冷聲道:“現(xiàn)在這事情很是明顯,雖然錦衣衛(wèi)的人出手重了,但終究是有理的一方,我們能怎么辦?那些刑部、大理寺的人可都心里和明鏡一般,難道會為我們而改變嗎?” “現(xiàn)在看來只有找九千歲為我們做主了。他錦衣衛(wèi)的人殺了我們二十多人,可不能就這么算了?!绷硪幻邫n頭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可我們總得有一個借口才行吧,無緣無故地,九千歲怎么肯為這么幾個人而給我們出頭呢?”秦檔頭說道。 “老秦說的不錯,”一直沉默的楚檔頭道,“我們是得找一個借口,而且我還覺著此事有些不尋常!先著人去查探一下那幾個出手殺了我們的人的錦衣衛(wèi)的身份來歷再看吧?!?/br> 第271章 張網(wǎng)以待 “楚不二,秦燮,你們兩個這時候跑來見咱家是所為何事?。俊蔽褐屹t有些不快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問道,這已經(jīng)是快一更天了,魏公公剛想就寢卻被他們給打擾了。 兩人忙告了聲罪,然后才由楚不二說道:“回九千歲的話,實在是此事有些蹊蹺,我們兩個不敢獨斷,所以才在這時候還來打擾九千歲您。” 魏忠賢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兩人:“咱家將東廠的一切事務(wù)都交由了你們兩人決斷,還有什么事情是你們無法決定的?說來聽聽吧?!闭f著他喝了一口邊上的龍井茶提了提神。 “是這樣的,在前天下午時分,有一群錦衣衛(wèi)殺了我們東廠的好幾個下屬……”沒等楚不二將話說完,魏忠賢就打斷了他的話頭:“那就將殺人的人就地正(法就是了,我們東廠的人怎么能讓他們隨便就傷了,你們連這點都做不了主嗎?還要咱家替你們向大理寺的人說不成?”魏忠賢說著臉色就更為陰沉了。 “九千歲恕罪,這不是小人不敢做主,而是此事另有下情!”楚不二兩人見魏忠賢有些怒了,忙一起跪了下來,然后才說道:“在殺了我們的人時,那些錦衣衛(wèi)的人就向五城兵馬司報了案,說是咱們的人劫掠了民女被他們發(fā)現(xiàn),以為這些是賊匪,所以才出的手。而我們的這些人的身份也是待到五城兵馬司和應(yīng)天府的人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的。 “所以那些錦衣衛(wèi)的人便一口咬定這不過是一時的誤會,更有人證物證可以表明確如他們所言,此事確是我們的人不對在先?!?/br> 魏忠賢瞇著眼睛想了下后,才道:“那是他們自己不爭氣,居然干出了這等事情來,那咱家想要幫他們也無從幫起了,你們還來找咱家做什么?” “小的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怕其中還有什么隱情,所以便著人仔細查了那幾個錦衣衛(wèi)的身份。不想他們中的不少人還真有些古怪,因怕這是有人故意為之,而我們又做不了主,所以才冒昧深夜來見九千歲的?!背欢f著從懷里取出了一張紙,遞了過去道:“九千歲請看,這里所記錄的就是當(dāng)時在場的十多個錦衣衛(wèi)的來歷,其中有九個人的身份有著聯(lián)系?!?/br> 魏忠賢隨手接過了紙張,卻并沒有打開來看,只是說道:“你說說吧,咱家聽著就是了。” “是!經(jīng)過我們東廠的番子去了北鎮(zhèn)撫司的查探,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人中的但半是曾在遼東當(dāng)過兵,跟著唐楓一同回京城的人。而那帶頭的錦衣百戶也是曾去過遼東,替唐楓辦事的呂岸,他們加入到錦衣衛(wèi)還不到一個月。這事情就有些蹊蹺了,他們怎么就會這么巧在一入錦衣衛(wèi)后就與我們的人起了這么大的沖突,還殺了人呢?” “唔,倒也有幾分道理,他們都與唐楓有著瓜葛,難道他們是受了唐楓的指使不成?”魏忠賢喃喃自語了一下后,突然想到了就在不久之前的事情,就是因為唐楓的緣故,才使得崔呈秀丟官罷職,離開了京城,難道這次也是唐楓暗中做了手腳嗎?想到這點,魏忠賢就有了一些警惕了,他雖然器重唐楓,想讓他成為自己的臂助,也看得出這個年輕人是很有野心的。他可以容忍自己下面的人爭權(quán)奪利,因為這樣自己才能更好地控制他們,但是卻不容許他自把自為,用一些欺瞞自己的手段來爭奪大權(quán)。 在想了好一陣之后,魏忠賢才說道:“此事確有一些不尋常的地方,咱家已經(jīng)知道了,我會知會刑部大理寺的人的,叫他們先不要倉促結(jié)案,等著你們的仔細查探之后再說?!苯又哪樕幻C道:“不過此事你們也不能欺瞞了咱家,只想著為自己的人出氣,而栽贓他人,不然的話,咱家定不饒你們?!闭且驗樘茥骱蜄|廠都是他所倚重的力量,所以魏忠賢才會說這么番話,若是換了其他人的話,魏忠賢早就下令將那些殺了自己的人的兇手給拿辦了。 兩人忙答應(yīng)了一聲是,然后又道:“九千歲,此案明日就要審結(jié),所以我們才會在這個時候來見您,還請您明天著人去刑部知會一聲!”魏忠賢點頭應(yīng)承了下來之后,楚不二兩人便告辭離開了魏府,他們的目的已經(jīng)是達到了。 次日上午,刑部二堂之上再次審起了這起錦衣衛(wèi)殺東廠番子的案子,因為此事與兩個人人都畏懼的機構(gòu)有關(guān),所以刑部沒有將問案的所在設(shè)在大堂上,而是改在了二堂,這樣一來能夠聽到審案的就只有一些知道此事的人了,比如錦衣衛(wèi)的千戶駱養(yǎng)性,以及東廠的秦燮秦檔頭,他們是代表著這兩個衙門來旁聽的。從這兩人的身份就可以看出兩個衙門對此事的態(tài)度強不強硬了,一個來的是主事的大檔頭,而另一邊來的卻只是一個直屬的上司而已。 雖然看著這兩個人就感覺渾身不自在,但是案子還是得審下去,所以在一拍驚堂木,帶了一眾錦衣衛(wèi)上堂之后,羅海岑便問起了事發(fā)的經(jīng)過。呂岸等人早就將故事的細節(jié)都給背了下來,所以雖然此時在刑部的二堂之上也沒有一點的慌張,就按著之前商定的話一個個都說了出來。在聽完他們這些人的供詞,與昨天所問的王小六等的供詞對比,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出入之后,羅海岑才道:“既然一切都只是誤會,而那??盏纫桓扇艘彩亲镉袘?yīng)得……”話到這里,他不禁看了一眼邊上坐著的秦檔頭,在咽了口唾沫之后才繼續(xù)道:“那本官就判這些錦衣衛(wèi)軍士沒有罪,當(dāng)堂釋放?!闭f著又拿眼看向了那兩個旁聽的人,不知道他們會有什么意見。 駱養(yǎng)性雖然覺著此事太過容易了,怎么東廠就沒有想一點方法,那唐楓所設(shè)下的計策就無法繼續(xù)實施了,可面上卻還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而秦燮卻是面色陰沉,心里焦急,若是此案一旦審結(jié),想要再翻出來可就有些麻煩了。 正當(dāng)兩者都有些急切的時候,突然一個中官一步三搖地走進了堂來,他全然不顧這里正在斷案,只是朝羅海岑一拱手道:“奉魏公公的意思,錦衣衛(wèi)殺人一事另有別情,著命你們先將此案押后!” 羅大人只當(dāng)今日下了判決之后便沒有自己什么事了呢,可不想?yún)s突然有魏公公來橫插一棒子,可是他也不敢不遵從九千歲的號令,只得道:“既然魏公公下了令了說有別情,那此案必然尚有隱情,下官就先將此案擱置幾日,待人詳加查問之后再斷不遲!” 雖然此案因為突然到來的魏忠賢的人傳了話而沒有能夠下了決斷,但是呂岸等人倒沒有被收押,還是容許他們各自回家的,這當(dāng)然是因為他們身份比之常人要特殊的關(guān)系。當(dāng)夜色降臨的時候,呂岸就摸黑再次來到了唐楓的府中,與唐楓商量起了事情來。 此時的駱養(yǎng)性已經(jīng)早了他一步來到了唐家,在聽了他的敘述之后,唐楓露出了笑容:“東廠的人果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人吃這么大的虧,連魏忠賢的門路都已經(jīng)走了。我想接下來他們就應(yīng)該要找些證據(jù)來與我們?yōu)殡y了吧?” “卑職還真怕他們這次忍下了氣,那我們的后手可就施不出來了。”呂岸在旁笑道,“不過好在最后關(guān)頭有人來傳了話,這才使得案子沒有這么快了結(jié)。不過我卻有些擔(dān)心他們會出什么jian計來對付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