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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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唐楓原來是從魏忠賢推斷出自己的,少年便重新露出了笑容:“唐縣令果然是明察秋毫之人啊,居然連本王的身份都被你一眼看穿了。只是不知你能看出我是誰嗎?” 唐楓心說我連你將來叫什么都知道,但面上卻依舊恭敬地道:“王爺你與皇上看來很是相似,年紀上也差得不大,而且如今北京城中的親王也就一人而已。所以王爺自然便是信王爺了。不知下官的胡亂猜測對是不對?” “好!”朱由檢喝了聲彩,然后才笑著道:“本王原來只當你是因其他緣故才斷的汪家一案,如今看來,此案還真如你之所說一般了?!闭f著他一指座位道,“兩位就先坐下說話吧?!?/br> 唐楓道了謝,坐下后看著朱由檢道:“不知王爺這話是何意思?” 朱由檢并沒有立刻回答唐楓的問題,而是盯著他看了半晌,直到唐楓都覺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他才說道:“本王雖然不能說閱人無數(shù),但是卻也看得出你不是一個趨炎附勢之徒。從你之前在酒樓中所說的話來看,你也是個心中有抱負的人,那你為何要來京城作證呢?”說著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看著朱由檢不過十多歲的年紀就如此老成的說話,唐楓心里總覺得怪怪的,但想到他今后的所作所為,又覺得他就應該這樣,所以便也釋然了。如今聽他這么一說,唐楓就可以想到對方是站在東林黨那一邊的,他也是不希望自己幫著閹黨和東林黨人為敵的。雖然不知道將來會怎么樣,唐楓覺得還是不能得罪這個未來的皇帝,于是便說道:“王爺你的意思下官明白,已經(jīng)有不止一人勸說過我了,但是下官卻認為此事不得不為!” “哦?這又是為何?”看到了唐楓堅毅的表情,朱由檢也覺得他似乎真有自己的理由了,便順著他的話頭問了下去。 第61章 信王朱由檢(2) “因為下官是我大明朝的官員,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治下的子民受人欺凌!下官在剛到歙縣就任之后便看到了汪家的飛揚跋扈,以及百姓們對他們的畏懼。就連縣衙中的人都不敢對汪家稍有不敬,就更不要說普通百姓了。人都說敢怒而不敢言,可歙縣的百姓卻是既不敢言,也不敢怒,只能任由汪家上下欺壓?;蛟S一年兩年他們還能承受,但是數(shù)十年下去之后,只怕民憤便會被汪家給逼了出來,到時候?qū)ξ掖竺骶陀写蠛α?。為了百姓和大明的江山穩(wěn)固,下官不得不想法子將那汪家除去。而這次他們正好撞了上來,那下官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闭f到這里,唐楓看了一眼朱由檢,發(fā)現(xiàn)他正斂神而聽,便繼續(xù)道:“可是那汪家手眼通天,在朝中也有許多的人相幫,為了能將他們徹底除去,下官自然只有借助朝中大人們的幫助了,而魏公公便是其中的一人?!?/br> 朱由檢在想了好一會之后,才說道:“你說的也很在理,這汪家若真如你所說的那也真是罪有應得了。只是如此一來,對朝中的眾位大人只怕是……” 唐楓想不到朱由檢在初見自己的情況下會這么開誠布公地說這一番話,心中大為驚訝。他卻不知,朱由檢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自信的,從他的話里更是聽出了他也是一心為公的人,所以才會有此一說。而且朱由檢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是區(qū)區(qū)一個魏忠賢就能夠招惹的,畢竟現(xiàn)在的閹黨在朝里還是屬于弱者,而唐楓又人微言輕,自然無法將這番話傳了出去。所以朱由檢也就不用避諱什么了。既然對方作為王爺都如此直言以對了,唐楓便也不好再藏著掖著,而且他也知道對方將來可是皇帝,自己可不能讓他認定自己便是閹黨中人,所以唐楓便道:“王爺,下官身在其位便當謀其政。既然身為歙縣縣令,自然應該為歙縣百姓著想,至于朝中的情況就不是下官所能把握的了。而且容下官斗膽說上一句,那些大人們竟會如此包庇那汪家的一干人等,也是視太祖皇帝的律法為無物,在私德之上也是有虧的!” 是啊,如果汪家的所作所為屬實,那他們便是魚rou鄉(xiāng)里的惡霸了,那些所謂的正直的朝中大臣去包庇他們的作為便也算不上正直了。但是朱由檢心中卻還不能肯定唐楓的話是真的,便凝重地看著他:“話雖如此說,但本王如何能夠肯定你所言都是實情呢?” “王爺,下官不過是區(qū)區(qū)有一個七品的縣令,若不是確有其事,我又一時激于義憤,也不會冒著得罪朝中無數(shù)大人的風險來京作證了。”說到這里,唐楓看了一眼朱由檢見他眼中還有疑惑,在微一思索之后便想到了他的疑慮之所在。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而且為了將來不會受牽連,唐楓決定還是將一切都挑明的好,于是繼續(xù)道:“下官知道王爺疑慮的是什么,但王爺應該知道以小人這樣的身份,那魏忠賢根本是不會看上眼的。所以小人絕不會是他派了去的人?!?/br> “你所說的本王信了,但是……”說到這里,他又看向唐楓:“本王還有一事不明,倒想問問唐縣令你。今日在酒樓之上與我們相遇,可是你與那魏忠賢商量好的?” 看到朱由檢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顯然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說謊,但唐楓卻沒有一點慌張,淡淡地道:“下官并不知道王爺和圣上在那酒樓之中,只是誤打誤撞碰上罷了。我想王爺一定是懷疑今日的相遇其中有詐,是魏公公讓下官來對皇上告御狀的吧?” 朱由檢看到唐楓如此坦然地就將自己心里的疑問給提了出來,心中便也開始相信了唐楓的話:“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在連連說了兩次之后,他才想起一事:“不知唐縣令今后有什么打算?以本王想來,經(jīng)此一事之后,你在朝中許多大臣的眼里就成為敵人了?!?/br> 唐楓坦然一笑:“自從打定主意來到京城為證之后,下官便已有了這個準備。為了歙縣的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下官即便丟官罷職也無妨。倒讓王爺費心了?!?/br> 朱由檢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本能地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便一笑道:“那本王就替你找條后路吧。若是你當真以后被罷了官,便來我信王府上做一個幕僚吧。雖然藩王的僚屬今后無法為官,但是卻也能平安過此一生,不必怕人害你?!?/br> 唐楓心下一陣激動,倒不是因為知道朱由檢將來會稱帝,自己跟了他會飛黃騰達,而是想到他身為王爺還能為自己考慮而感激,但是隨即他又想到了之前自己答應了魏忠賢的話,于是面有愧色地道:“多謝王爺?shù)目粗兀鹿賲s已經(jīng)答應了魏公公,在本案了結之后,便會在京中任職?!彼脑拕傄徽f完,他就看到朱由檢的眼中又露出了一絲猜疑,朱由檢雖然還不是皇帝,但是與生俱來的猜疑之心卻還是有的。 唐楓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忙又說道:“但下官必不會做那有違道義的事情,若魏公公他們真的做出了什么禍國殃民的舉動,縱然是拼了性命,下官也會與他們周旋到底?!?/br> 深深地看著唐楓的眼睛,良久之后,朱由檢才露出了一絲笑意:“我相信你的話!” 當唐楓從信王府離開的時候,心里還是大為不解,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在歷史上有名的多疑之人會因自己的一兩句話而相信自己。雖然對此他還抱有懷疑的看法,但也只能希望這是真的,不然將來自己可就有難了。 解惑看著唐楓滿是心事的樣子,便問道:“公子,你看信王真的會相信你的說辭嗎?還有今后你真的打算就留在京城不回去歙縣了嗎?” 唐楓微一沉吟之后才道:“我想他應該是相信了,他看我的目光不似作偽。而且他身為王爺也不必欺騙于我。至于你所說的留在京城,我想我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選擇了,除了留在這里,就只能回山陰的老家去了?!?/br> “這是為何?”解惑問道。 “你剛才也聽到信王他說了什么,我這次因為汪家一案而得罪了滿朝的東林黨人,若是再回歙縣,用不了幾日便會被他們找個什么由頭將我除了。若只是丟職罷官倒也算了,只怕他們還會取了我的性命。而且還會連累到慧兒和其他人,所以我只能選擇與他們斗到底了?!闭f完最后一句話,唐楓不無感慨地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在以前看史書的時候還是很佩服與閹黨相斗的東林黨人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卻不得不與他們?yōu)閿沉恕?/br> “他們?nèi)粽娓覍幽悴焕?,我就……”解惑面上又閃過了一片殺氣。 唐楓剛想出口說他,卻又停了口。他看得出來解惑完全是在為他考慮,自己若再說他便有些矯情了。但是他還是勸道:“你就別老想著殺人了,只要我真的投到了魏忠賢這邊,那些人想要對付我也沒那么容易了。”解惑只能應了一聲。 當唐楓身在信王府上的時候,魏忠賢已經(jīng)將天啟送回了宮里,然后借口出了皇宮,將自己的一些親信都召到了府上,將今日在酒樓上所發(fā)生的事情轉告與那些人知道。 其實今天一早,魏忠賢借口天啟皇帝讓自己拿出去賣的家具賣了個好價錢一事而慫恿他出宮去,為的就是將汪家一案讓皇帝知道。他想好了在酒樓上用過飯后就巧妙地將自己安排好的一些人當作是汪家一案的苦主讓皇帝見到。不想?yún)s遇到了唐楓,所以他才會突然改變策略,借唐楓的口將案子的經(jīng)過以及眾東林黨人包庇汪家的事情說了出來。 結果果然與他預期的一模一樣,皇帝很是氣惱,他也達成了心愿。想到之后將會出現(xiàn)的情況,魏忠賢就笑逐言開。而那些閹黨之人在聽了這一事之后,也是喜不自禁,更是紛紛稱贊魏忠賢謀略深遠,只是這么一下,就可以將東林黨徹底擊敗了。 “有了酒樓上趙(南星的親戚如此跋扈的一出,再加上皇帝聽了那唐楓的話,他們這次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背市愫呛切Φ溃骸肮?,我們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再給那惠世揚施加一些壓力,讓他繼續(xù)審案哪?” 魏忠賢也瞇著眼道:“還有二十天就過年了,為免夜長夢多,此事的確不能拖到明年了,不然就要到開春之后再做了斷,那就依著你的意思,讓那大理寺的人快些將案子審結吧。若是這次還有人替那汪家說話,咱們就有好戲看了。” 其他人連連稱是,然后開始籌謀著如何將案子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而去,同時他們也在猜測著東林黨在這次事情發(fā)生之后會做出的反映。 汪家一案終于有了新的轉機…… 第62章 再審 十二月十四,宜:訴訟、登高、動土;忌:遠行、嫁娶。這一天,并沒有凜冽的北風,陽光高照在北京城中,唐楓再次走進了大理寺的正堂之上。 今日的大理寺正堂之上和之前唐楓第一次來時有了不小的分別,因為除了那主審的惠世揚之外,刑部和都察院也派了人過來一起審理此案,同時,東廠督主,司理監(jiān)首席秉筆太監(jiān)魏忠賢以及錦衣衛(wèi)的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田爾耕也在一旁聽審。這不單單是一次普通的問案,更是一場朝中兩大勢力之間的正面交鋒。 “啪!”驚堂木拍下之后,惠世揚又照例問了下面所在的眾人的身份,然后他才說道:“唐楓,之前本官就曾言道,你若沒有更為有利的證據(jù),只怕無法令人信服啊。這一眾人犯都說他們之所以認罪伏法,指認汪德道才是主使之人都是因你在大堂之上用了大刑,他們受不住才不得以畫的押。這分明是屈打成招,本官不能信你之言。你可還有其他證據(jù)嗎?” 唐楓從自己的凳子上站起身來,朝面前的惠世揚一拱手道:“下官并未對他們動刑,他們身上的傷也是在捉拿他們歸案時所造成的,此事縣衙的所有人等以及當日在衙門之外聽圣和看著他們被擒的所有歙縣百姓皆可為證?!闭f到這里,唐楓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道:“但是只因歙縣距離京城實在太遠,所以一時之間他們無法及時趕到,所以下官確是無法找出其他能駁倒這些人的證據(jù)出來?!?/br> “空口無憑,你既然并無其他證人以及證據(jù),讓本官如何信你?”說到這里,惠世揚看了看自己邊上的兩個陪審的官員道:“兩位大人,依你們看來,此案是否應該定這些汪家之人的罪呢?” 兩人看了下面所跪的汪家眾人一眼,沉思了一下后才道:“如此看來,此案尚有不明之處,確不能如此倉促就將案子定下來啊。不知魏公公和田大人怎么看?”他們兩人顯然是兩邊都不想得罪,所以立刻就將問題拋給了魏忠賢二人。 魏忠賢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事而發(fā)怒,只是淡淡地道:“我們兩人在此不過是想看看大理寺和刑部審案是否公正,只要你們照章而辦,咱家是不會有異議的。所以你們不必問我們的意見?!闭f著還很是悠閑地端起手邊的茶碗喝了一口香茶。 “既然如此,那本案就再等上幾日再說吧。”惠世揚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還是覺得現(xiàn)在就將這次審案往后拖比較有利。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下面唐楓就開口道:“等等,惠大人你似乎還忘了一件案子啊。這汪家家丁傷人是確有其事的,雖然還不能確定汪德道是否主謀,但他們的罪行可是應該當堂判下了吧?” “這……本案連誰是元兇主謀都未曾斷明,如何能將這些人斷了呢?他們可是本案的證人哪!”惠世揚沒想到唐楓突然不理汪德道轉而向汪利等人出手,一時反應有些慢了。 “如今這些人的證詞已經(jīng)無用了,要看的就是歙縣來的人的證詞,那還留著他們在獄中和帶他們上堂來做甚?”魏忠賢在一邊也輕描淡寫地說道,“唐縣令又不曾說要你將汪德道兩人問罪,難道惠少卿你想徇私嗎?” 壓力一下就到了惠世揚的身上,當他看向自己的身邊,想要其他兩人幫自己說句話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兩人居然沒有開口的意思。這兩人雖然也曾受到了趙(南星等人的囑咐,但也只知要保住汪德道二人,至于汪利則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而且他們也犯不著為了這么一些人而得罪魏忠賢啊。知道了他們的立場,惠世揚在心里暗罵,但同時也很是無奈,在猶豫了好一會之后,他才道:“既然如此,按大明律,這些人殺人劫道,所犯不輕,該當處以秋決之刑。不知幾位大人以為如何?” 其他人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了,所以汪利等人就被定為明年秋后處決。當他們被帶下去的時候,唐楓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憤恨。的確,他們原來還想著借救汪德道等人而將自己也救出來的,不想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自己還是死路一條,這不能不讓他們覺得絕望了。只是他們現(xiàn)在還有著一絲僥幸的心理,所以才沒有立刻翻供。 汪德道看到這情況也猜到了唐楓的用意,但卻并不驚慌,因為他堅信以自己叔父的本事一定可以讓這些人不再指正自己的。而且在這幾日里他也得到了汪文言帶來的話,告訴他那歙縣的百姓如今再次被他們和代唐楓任職的縣令所控制,他們也是不可能來京城為證的,所以此案是沒有可能輸了。 看到汪德道帶著自信的笑容,唐楓的嘴角也微微地一翹,他當然也知道在自己離開歙縣后想要讓那里的百姓一如既往地對抗汪家是很難的,中原的百姓向來是習慣了逆來順受的,這不是自己所能改變的。但是他卻早和魏忠賢等人想好了對策,這不過是第一步罷了。 惠世揚看到人被帶了下去,便想在交代幾句之后便宣布退堂,不想唐楓卻再一次開口了:“大人,似乎還有一個案子并未判哪。” 這段時間里,他們都將目光放到了汪利、汪德道的這個案子上去了,卻忘了還有一個汪德豪闖衙的案子。這時聽到唐楓一說,他才悚然一驚,但隨即又恢復了過來道:“此案本官也曾問過,他們不過是在衙門之外抗議罷了……” 早料到了他會如此推脫了,唐楓心中大為鄙視,但面上卻依舊冷靜地道:“大人此話差矣,他們可是打破了縣衙大門,險些還傷了下官哪。這可是以下犯上之舉,難道大人便不打算過問一下嗎?而且他們這些人身上可沒有用刑的傷痕啊?!?/br> 惠世揚或者說是趙(南星等人對汪德豪闖衙一事并不太過看重那是因為他們不相信唐楓會將這案子拿出來說事,就連報到知府那里的也是以殺人案為主的。這案子往小了說小,往大了說可是作亂謀逆,是要誅九族的,他們還不信一個小小的縣令敢碰這個案子。 但是唐楓卻毫不避諱地當堂提了出來,而且還直言反駁了惠世揚的推脫之辭,這讓他的心開始亂跳了起來,同時面色也陰沉了。好半晌之后,他才問道:“那依著唐縣令你的意思,該定他們一個什么罪???”語氣森然。 “若此案唐縣令沒有說謊的話,就是大案了。”魏忠賢適時地在這個時候開了口,“這些人目無朝廷竟敢闖進衙門鬧事,這已跡同造反,這便不是三司就能將他們定罪了事了?!?/br> 心中的驚恐之情更盛了,惠世揚終于明白了今天上堂來魏忠賢他們的用意了。他們今天根本就沒打算將汪德道等人的案子拿出來說事,他們的目標根本就是汪德豪闖衙的大案,他們并不是要殺一個汪德道那么簡單,他們是要將汪家徹底鏟除! 還沒等惠世揚開口,魏忠賢已經(jīng)繼續(xù)用他那尖細的聲音說話了:“此案既然和謀逆作亂有關,三司是無法查案了,以咱家的看法,應該將這幾人送到錦衣衛(wèi)的詔獄中去,由專查謀逆大案的錦衣衛(wèi)來斷此案。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堂上登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惠世揚的身上,他畢竟是這起案子的主審,若他要堅持的話,至少現(xiàn)在魏忠賢是沒有辦法將人帶走的。但他也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這樣做了,事情一旦失敗,那自己也就難逃干系了。這時候,他的腦海中已經(jīng)開始了激烈的戰(zhàn)斗,一時不知如何抉擇。 唐楓看著上面的惠世揚,心里也有些矛盾,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成了魏忠賢為首的閹黨用來對付東林黨的棋子,今后的史書上恐怕就會寫到自己是怎么為虎作倀了吧? 至于其他的人,則都只是在旁看著,并沒有打算自己出頭來說些什么。 其實魏忠賢也怕惠世揚會一硬到底,這樣一來,自己的想法就不可能成功了。正當堂上的氣氛越來越是凝重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圣旨到!” 所有人都被這一聲叫喊給叫得回過神來,然后同時跪下身來,等著來人當眾宣讀圣旨。進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太監(jiān),在看到這人時,惠世揚的心頭一涼,而魏忠賢則是面有喜色,因為這個人便是魏忠賢在宮里最大的臂助,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王體乾。 他來到了最上面后,便開始宣讀起了當今皇帝的圣旨。幾句話后,唐楓就知道是自己這邊勝了,因為天啟就是下旨讓刑部將汪家一干人等都交給錦衣衛(wèi)看管和問案。 顯然是當日在酒樓上的一席話讓天啟開始不相信這些當朝的文武了,而更愿意相信錦衣衛(wèi)、東廠這樣的特務機構…… 第63章 孤注一擲和彈冠相慶 十二月十四,汪家一干人等因為圣旨而被錦衣衛(wèi)的人帶進了詔獄之中。隨之,案子也被移交到了錦衣衛(wèi)的手中,案子的控制權再次回到了閹黨的手上。 兩日之后,一份供狀就被錦衣衛(wèi)的人交到了刑部,上面滿是汪家一干人等認罪的文字。他們不但承認了自己曾在歙縣城外的劫殺,以及因為不滿而闖進了縣衙之中,而且就連汪家這些年來在歙縣的橫行不法,囂張跋扈也直認不諱。所以當這份供狀公之于眾之后,汪文言也被人捉進了詔獄之中,而他的罪名就是管教不力。 同時受到連累的還不止汪文言一人,身在南直隸的一些官員,以及還在歙縣汪家的汪文成和汪德功兩叔侄也不能幸免,錦衣衛(wèi)已經(jīng)著人去將汪家剩余的一干人等都捉拿來京了。 當然,東林黨的一干人等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智囊被人誣陷入獄的,所以在他們的帶領下,無數(shù)的官員為汪家的人喊冤,每日里為他們求情的奏章如這冬日里的雪片一般不斷地飛進了大內(nèi),飛到了當今天子朱由校的面前。 但是皇帝顯然在那次圣旨之后便不打算再理此事,他只是忙著在后宮之中制造著那些家具和其他的物事,至于這事情他則完全交給了最信任的魏忠賢來全權處理。既然這樣,魏忠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凡是替汪家一案求情的奏章,他通通都留中了,連一點回音也不給那些人,但同時的,他也在命錦衣衛(wèi)的人抓緊一切機會對汪家的人進行逼問,要從他們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特別是從汪文言的嘴里將東林黨給說出來,然后自己便可名正言順地借口此事來對付東林黨中人了。 但是,汪文言骨頭之硬還是出乎了魏忠賢等人的預料,無論那許顯純在獄中用盡了什么辦法,他都只是閉口不言,就當自己死了一般,這讓一眾錦衣衛(wèi)也覺得很是挫敗。為了打擊這個頑固的家伙,魏忠賢決定先殺一儆百。 于是到了十二月十八這一日,在離著除夕還有不到十二天的時候,他便先將汪德豪給定了罪,判了刑——因其闖衙傷人,刑同謀逆,所以該當斬立決。當天判了罪,當天他就被拉到了東市開刀問斬了。 如此快的舉動,讓東林黨人只感到措手不及,同時他們也清楚這次的情況已經(jīng)大為不妙了,這樣下去,閹黨的勢力便會越來越大。知道情況緊急后,葉向高也不得不出面了,他立刻就將所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府上,一同商議對策。此時他也已經(jīng)顧不得引起別人的非議了,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先將汪文言給救出來。 在眾人商議了良久之后,卻還是沒有一個解決當下難題的辦法。畢竟此事與謀逆這么大的一塊牌子綁在了一起,替這些人說話,不啻于將自己也陷了進去。葉向高看著眾人,心中暗自嘆息,知道若論陰謀詭計的話,的確不是閹黨這些人的對手,而且他們還少了那個最善于運用和應對陰謀的人。 此時,一直以來都對此事持不同看法的楊漣終于開口說話了,因為他知道再這樣下去,等待整個東林黨的就是滅頂之災,因為閹黨一定會趁勢將罪名拉到自己這些人頭上的。而這樣一來,大權落在那些人手上后,大明朝就危險了。為了大明朝以及普天下的老百姓,他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幫這拿主意了。“如今的情形與我很是不利,我們想在這汪家一案上再有突破是很難了?!睏顫i看到眾人看向自己不以為然的眼神,但卻只是一笑,繼續(xù)道:“既然如此,我們便改變了策略吧,從其他事上來對付閹黨。” “什么方法?”趙(南星立刻問道,現(xiàn)在的他可以算是最為緊張的了。 “大家可還記得汪文言在之前所定下的三步策略嗎?雖然現(xiàn)在他的第一步已經(jīng)失敗,第三步也無法實施了,但是這第二步我們卻還是可以一試的。而且這次我們并不是為了分散魏忠賢的注意力,為了我大明江山不會落在那些jian人的手中,我們必須將他們趕走!” “大洪,你的意思是要我們集體上奏章彈劾魏忠賢以及他的一些黨羽嗎?”葉向高聞言也來了精神,緊緊地盯著楊漣問道。 “這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唯一可行的辦法了?!睏顫i說著從懷里取出了一份奏章,“彈劾魏閹的二十四條大罪我都已經(jīng)寫好了,大家只要在此之上簽上名字,與我一同聯(lián)名彈劾他,再加上我們在科道中的言官一起上疏彈劾他,我想就算是魏忠賢也受不住吧!” “好,我們這就在下署名!”趙(南星此時已經(jīng)算是病急亂投醫(yī)了,也不作細想就上前接過了楊漣手中的那份奏章,看也不看地就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一眾官員見狀也紛紛上前,提筆在上面簽名。等葉向高上前來看時,眾人已經(jīng)在上面寫滿了自己的姓名,只等他在最上面署名了。 伸手接過那份奏章,葉向高仔細地看了起來,好半晌之后他才嘆道:“大洪寫的好奏疏,彈劾的好?。∷褐屹t得圣上寵幸而不思報恩,迫害先帝遺臣,逼死后宮嬪妃,以內(nèi)監(jiān)身份敢于朝事,結黨營私,無論這二十四條大罪中的哪一條坐實了,他都難逃一死!”說到這里,葉向高便接過了遞上來的筆,在上面刷刷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事不宜遲,大洪,明日早朝,我們就將之呈送御前,請皇上給我們一個圣斷!” “好,若是這次真能一鼓作氣地將那魏閹除去,我大明便又是一個盛世了!” 當東林黨人在葉向高的府上打算孤注一擲,聯(lián)名彈劾魏忠賢的時候,在魏忠賢的府上卻是一片歡騰。只見人人手中都擎著酒杯在相互敬酒,人人的面上都是一片喜色,那是即將勝利的歡欣,或者叫陰謀得逞的得意。 “公公,現(xiàn)在殺了那汪文言的一個侄子,他的心神必然會遭到打擊,若是我們繼續(xù)對他用刑,用不了幾日,他就會照著我們的意思將想要攀扯的人都攀扯進去了?!痹S顯純滿是興奮地說著,眼中都是嗜血的光芒。詔獄就是在他的管轄之下,汪文言以及其他的一干人等也都是在他的授意之下用的刑,在他看來,用刑也是一件很藝術的事情。 看到他興奮的樣子,一邊的唐楓不自覺地露出了嫌惡之色,對這個將人不當人的家伙,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F(xiàn)在唐飯已經(jīng)有些后悔這么做了,因為看閹黨眾人如此興奮的模樣,似乎在將汪文言捉拿之后他們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主動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閹黨上臺的時間可比真實的歷史要早上一段時日了。而這樣一來,對已經(jīng)日薄西山的大明王朝來說會有什么樣的打擊唐楓完全猜不到了?!叭绻媸且驗槲业木壒识姑鞒鞙缤龅脑?,我就真的成為歷史的罪人了……”唐楓有些埋怨自己地想道。 正在這時,那邊已經(jīng)有人說到了唐楓:“這次我們能夠如此順利地將汪家的人控制在手上,除了公公之外,便是唐縣令居功至偉了,若不是他將此案上報,又親自趕來京城作證的話,這事還不知會怎么樣呢。我敬唐縣令你一杯!” 聽到有人招呼自己,唐楓才回過神來,勉強地一笑然后喝了杯酒后,他才強大精神阿諛道:“下官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其實若不是有魏公公和眾位大人的支持,下官恐怕在歙縣就被他們除了,根本不可能到京城來。而且那日在堂上也是魏公公的一番話再加上皇上的圣旨到來,才使汪家眾人伏法的。下官可不敢領此大功??!” 見唐楓如此知趣,魏忠賢的臉上也笑得rou都堆在了一處:“唐縣令你也太過謙虛了。雖然你所說的大致無錯,但是幾日前在酒樓里的一番話卻比咱家在皇上面前所說的更為關鍵,所以你在此案中的功勞還是很大的。來,咱家也敬你一杯!”唐楓只能在心里苦笑著再喝下了一杯“苦酒”。 眾人之后便將唐楓放到了一邊,繼續(xù)討好魏忠賢,因為他們知道若照著這個形勢下去,他們替代東林黨執(zhí)掌朝局的時日便已經(jīng)不遠了,而自己的前程便都在魏忠賢的一念之間了。一時間,廳堂之中諛辭如潮,說得魏忠賢就好象是這個時代的周公和伊尹一般。 在這眾多的拍馬人中,卻有一人也如唐楓一般緊皺著眉頭,顯得格外的刺眼。所以魏忠賢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立刻問道:“呈秀,你是怎么了?” 崔呈秀看了看眾人滿是喜色的面容道:“公公,下官以為事情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我們不過只是將一個汪文言捉拿在手罷了,東林黨的勢力依舊很大。而且他們決不會坐看著我們對他們發(fā)起進攻的,所以公公還是要有個準備,以防他們狗急跳墻?。 ?/br> ps:五月最后一天了,求本月最后的支持~~~~~~~ 第64章 閹黨的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