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片刻,基地的喇叭就響了,招集大伙兒開會,擴圖。 黑丫挺著吃飽的肚子,走進了他們的生產車間,看著高大的機翼,目光里充滿了自豪與崇憬。 老太太和漢子也是到了這里,才知道他們送的是飛機圖,可具體是什么飛機就不知道了。 翌日一早,他們駕著牛車離開,將黑丫送到附近軍區(qū),看著他褪去身上的偽裝,重新穿上軍裝,坐上直升機,飛離國土。 兩人回到村子還了牛車,搭順風車到火車站,坐車回到京市,才脫下身上的衣服,洗去臉上的偽裝去軍部報道。 與之同時,趙恪也得到了小黑蛋跟江碩火上遇襲的消息。 襲擊的幾方,有一支消息還是從他們這邊鎮(zhèn)上傳出去的。 鎮(zhèn)上離軍區(qū)不遠,抄近路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鐘。 “查!”趙恪算了下日期,吩咐王紅志道,“你去警衛(wèi)室拿登記本,看中秋前后都有誰出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接觸了什么人,一一排查,不可露掉一個?!?/br> “是!”王紅志應了聲,剛要往外走,趙恪陡然又道:“還有一個人,你親自去查,查她回來后,都接觸了誰,打聽了哪些消息。” “誰?” “郭大成的閨女,郭靈。” 王紅志愣了下,隨之心頭一凜,想到了早年她對小瑜兒做的事,還有跟特務的接觸。 這一查,很快就查到大妮婚宴上,郭靈跟二妮、二丫打聽的有關趙家的事,然后又從她繼母嘴里打聽到,那天家里并沒有要她去鎮(zhèn)上買做月餅的材料。 出去吃席之前,也沒聽她說會做月餅或是要做月餅,就是挺突然地去鎮(zhèn)上買了一堆材料回來,包了一鍋帶餡的餅子。 月餅要烤制,他們家又不像趙家有一個土砌的烤爐,最后做出來的成品就是一種帶餡的餅,雖然不難吃,跟月餅卻不是一回事兒。 小鎮(zhèn)不大,陡然來了一個長得穿著都格外突出的小姑娘,給人的印象挺深刻的,遂王紅志帶著她的照片從頭問到尾,她都接觸了哪些人,立馬就列出了一個表。 順著這么一查,便抓到了一個幫忙傳遞消息的人。 這人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接了郭靈的錢,幫忙往一個地方打了一個電話,說了組號碼。 那號碼正是小黑蛋乘坐的車次。 王紅志剛一離開,趙恪就給市一高的門衛(wèi)季飛去了個電話,讓他找到郭靈,盯緊了。 季飛在食堂后面的倉庫找到郭靈時,正看到她一棍子將顧丹雪擊暈。 …… 趙恪接到季飛的電話,帶著孟子衡、警衛(wèi)員趕到。 季飛忙迎了上來:“趙副師長,郭靈被我捆綁在門衛(wèi)室了,這是顧丹雪握在手里的紙條?!?/br> 趙恪沖警衛(wèi)員揮了下手,讓他去提人,接過紙條,粗粗一看,跟他的筆跡幾乎一模一樣。 寫的挺惡心人的,什么“求之不得,寤寐思服?!?/br> 孟子衡探頭看了一眼,倒吸了口冷氣。 趙恪眸子冷了冷:“打電話去邊境,問問董方海的情況?!?/br> “你懷疑董家出事了?不能吧,”孟子衡愕然道,“董方海待她比親爹還盡心……” “打吧?!壁w恪大步向醫(yī)護室走道。 顧丹雪已經醒了,頭有暈,劉舅媽守在一旁。 “干爸。” 趙恪點點頭,偏頭問舅媽:“醫(yī)生怎么說,要不要去醫(yī)院?” “去醫(yī)院倒是不用,”劉舅媽道,“頭上鼓了個包,一動就暈,醫(yī)生建議回家養(yǎng)幾天?!?/br> “嗯?!壁w恪出去片刻,開了車過來,劉舅媽背起顧丹雪將人送到副駕駛位。 顧丹雪回頭看著綁了手腳,堵了嘴的郭靈,氣得咬牙:“干爸,回去我能給她一棍子嗎?” 趙恪瞪了她一眼:“等你好了再說吧?!?/br> 顧丹雪縮了縮脖子,低聲嘟噥道:“我也沒想到有人這么壞啊,上來就給人一棍子。對了,干爸,你寫給干媽的情書,怎么落到她手里啦?嘿嘿……‘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回去我要跟干媽說說?!?/br> 趙恪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偽,知道她是真以為郭靈偷了他寫給小梅的信件,心下松了口氣:“不暈了?” “暈?!鳖櫟ぱ┝ⅠR苦了臉。 “閉上眼睡一會兒。” “嗯?!?/br> 車子在校門口等了會兒,孟子衡提著包行李,一臉鐵青地從校內走來。 趙恪推門下車,打開后備箱。 孟子衡把郭靈的行李丟進去,跟趙恪走遠了些,低聲道:“秦謠入獄了,罪名販賣藥材。我找人問了,每一張販賣的單子上都有她的親筆簽名?!?/br> “董方海呢?”趙恪下意識地掏出了兜里的煙盒,摩挲了下沒抽。 孟子衡一把拿過來,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他為了撇清關系,跟秦謠離婚了。” “走吧,回去好好審審我們這位郭小天才?!?/br> “小天才?”孟子衡輕嗤了聲,不恥道,“你別侮辱‘天才’這個名號了,就她也配,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咋長的,心思這么毒?!?/br> 鄰居一年,秦謠他們還不了解,不講究吃、不講究穿,一心都撲在工作上,這樣的人你說她販賣藥材,反正他是不信。 車子到了軍區(qū),趙恪、孟子衡提著郭靈走了,警衛(wèi)員取了副單架,找了個人將顧丹雪抬回了家。 蘇梅正在屋里畫圖,突然聽見保姆的一聲驚呼,忙放下筆,鎖了門出來:“怎么了?” 顧老沖她擺了擺手:“沒事,碰到頭了,休息兩天就好了?!?/br> 蘇梅伸手摸了摸她后腦勺的包,有棗子那么大。 “唔,痛、痛……”顧丹雪喊了兩聲就覺得沒那么疼了,“干媽,你的手真是帶了魔力,摸一會兒就好了?!?/br> 顧老伸手接過保姆遞來的銀針:“轉過來,我的針比你干媽的手還厲害,保證一刻鐘后就能幫你消腫。” 顧丹雪掃了眼冰冷冷的針尖,苦了臉:“已經好了,真的,不痛了。” “睡覺呢?” 顧丹雪想到睡夢中不小心壓到鼓包的情況,很沒出息地轉過了身。 汪師傅端了幾碗銀耳紅棗連子茶過來。 蘇梅洗了把手,在顧老對面坐下,伸手端起一碗,邊喝邊看顧老下針。 “誰送你回來的?”蘇梅問道。 “干爸和孟叔叔過去接的……”顧丹雪話說到一半,忙住了嘴,隨之干笑兩聲,強自解釋道,“他們去市里辦事,正好路過……” 這更說不通了,怎么那么巧,他們過去,她就碰到了頭。 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怕她情緒激動,顧意瞞著她了。這般想著,蘇梅便沒繼續(xù)往下問。 …… 郭靈嘴很硬,對一個女孩子他們又不能硬來,最后趙恪讓警衛(wèi)員將顧老喚去了。 一根香沒燃完,有的沒有的,郭靈全招了。 原來五年前,最先找上郭靈的并不是京市那些潛伏人員,而是火車上遇到的一位老者。 是不是真的老者,這個并不確定,因為對方有可能易了容。 一路同行,四五天,他只教了郭靈一樣東西,那就是如何模仿別人的筆跡,同時給了她一個聯絡冊子。 趙恪拿起桌上女兵搜出來的冊子,全是一個個數字。 孟子衡根據郭靈的訴說,找了本字典,遞給趙恪。 趙恪翻著對了幾個名字,便一臉凝重地合上了。 “有問題?”孟子衡不解道。 趙恪閉了閉眼:“這冊子不能交上去。叔太爺,郭靈的記憶……您再看看?!?/br> 顧老想到某種可能,面色一凝,讓警衛(wèi)員跑回家找汪師傅要了一個小盒子。 盒子拿來,顧老打開,重新又點燃了一根香,然后從中取出一塊懷表,表盤在郭靈眼前晃過來晃過去,“你是誰?” “……郭靈,小靈……靈靈……”高高的門樓里,跑出的孩童是那么歡快,那是她幸福的童年。 “幾歲?” “四歲……六歲……二十八,不,都不對,我倒底幾歲?幾歲……”隨著她的一聲聲自問,鼻下漸漸有血流出。 顧老忙收了懷表,打了個響指。 郭靈迷茫地睜開眼來。 “記憶被人篡改了,”顧老遺憾道,“時間太久了,我解不開?!?/br> 孟子衡沉思道:“重新給她植入一層全新的記憶呢?”這么大的孩子,又判不了刑,送到少管所一段時間出來,因為篡改的記憶,她依然是一個危險人物。 “過兩天我試試?!?/br> 趙恪招手喚了警衛(wèi)送顧老回去,若有所思地看著方才記下的兩行話。 郭靈、小靈、靈靈。 四歲、六歲、二十八。 兩頭斜著一聯,四歲的靈靈,六歲的小靈,二十八的郭靈,這就有意思了。 “郭靈的姥姥早年在大戶人家做過事?”趙恪的筆尖在紙上點了點。 孟子衡打開門,喚了名小戰(zhàn)士,“叫郭大成過來一趟。” 對方應了聲,出去沒一會兒就領了郭大成進來。 郭靈被帶回來的事不是秘密,郭大成得到消息就等在外面了,過來自然是趙恪問什么答什么。 不過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聽前妻提過一次,說自家前丈母娘早年在大戶人家當過保姆。 趙恪扯下郭大成寫的地址遞給孟子衡:“你帶上人,連夜過去?!?/br> 讓人看押好郭大成父女,趙恪拿著冊子和字典去了江司令家。 書房里,江司令看著對照著冊子寫出的一個個人名,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