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神情微怔的謝敬昭，打趣道，“小謝都要笑你啦?！?/br>
    突然被點名，謝敬昭臉一紅，“哈，苗苗本來就還是個小姑娘嘛，”他艱難的移開眼，裝作沒事人的樣子，“那個，我去把車開過來?！?/br>
    楊葆姍趁黎苗沒注意，沖顧為民擠擠眼，這老家伙太jian了，她和姜雅遜認了個孫女，他更絕，想把黎苗變成自己的外孫媳婦！

    顧為民回了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不強求，但兩個孩子真的緣分的話，那可就是錦上添花的好事了。

    “爸，你怎么在這兒？”幾人正相攜下臺階，一個帶著驚訝的男聲從身后響起。

    黎苗聽聲音挺陌生的，回頭一看，見一個穿白大褂，掛著聽診器的中年男人正看著姜雅遜。

    姜雅遜似乎也沒想到會遇上兒子，“啊，我和你楊阿姨，顧伯伯一起到醫(yī)院看個病人?！?/br>
    姜雅遜的兒子原名叫姜立仁，不過自從他跟著母親改嫁之后，為了和姜雅遜劃清界限，跟著繼父改成了馬擁軍。當然姜雅遜平反的消息一傳回來，他就帶著妻子兒女給姜雅遜認錯來了，他的繼父只是母親廠子里的一個鰥居的車間主任，而他親爹，現(xiàn)在可又是首大的教授了。

    不過當他看到和姜雅遜一起回來的楊葆姍的時候，他的臉當朝就黑了，他還和老婆盤算著，說服母親和繼父離婚，再和姜雅遜復婚呢，沒想到這親爹下放還不老實，老了老了還挺風流，再婚了！

    但已成事實了馬擁軍也知道無力回天，而且父親這位再婚的妻子居然成了報社的書記，這簡直太好了，馬擁軍立馬覺得父親的決定太對了。

    只是面對他的熱情和親熱，楊葆姍保持著敬過而之的態(tài)度，甚至在他和meimei拖家?guī)Щ剡^來探望姜雅遜的時候，楊葆姍直接說要加班，根本就不在家里。

    碰了幾次壁后，馬擁軍和已經(jīng)改名為馬愛黨的meimei又換了個辦法，反正姜雅遜和楊葆姍身邊也沒有個親人陪伴，不如讓馬擁軍正在家待業(yè)的小女兒過來陪著爺爺奶奶，尤其是高考恢復的消息傳出來之后，馬擁軍直接領(lǐng)著女兒馬琳琳賴在姜家不走了。

    只是這一招根本沒奏效，楊葆姍二話不說，把電話打給了附屬醫(yī)院的的書記，他們在市里開會的時候見過的，也是一會才回到工作崗位的老同志，第二天，馬擁軍就被叫過去談話了。

    馬擁軍雖然想沾父親和后媽的光，但工作更重要，他跑到姜雅遜面前大鬧一場之后，帶著硬留在家里沒走的馬琳琳回去了，走了之后，便再沒去看過姜雅遜一眼。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座不大的病房樓，這座獨立的病房樓可不是一般人能住進來的，在他們這些醫(yī)護人嘴里，有個別稱“高干樓”，而他是這樓里的心內(nèi)科醫(yī)生，“您的朋友？”

    馬擁軍飛快的回想著這陣子哪位領(lǐng)導在這里住院。

    “不是，一般關(guān)系，我這就要走了，”姜雅遜不想和兒子多說這里面的事，敷衍道，“你上班吧?！?/br>
    姜雅遜說完一拉楊葆姍，“走吧?！?/br>
    “爸，你怎么這么絕情？你就算怪媽，要我是你兒子，你連句話也不想和我多說？”馬擁軍被姜雅遜的態(tài)度氣的夠嗆，他是姜雅遜的兒子，這才幾年，親爹眼里連他的影兒都沒了？他不滿的瞪了楊葆姍一眼，真是有了后媽就有后爹！

    姜雅遜是個很講面子的人，兒子居然在這種場合開始說家事，他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楊葆姍，“該說的不是早就說過了？你們現(xiàn)在過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也沒有不認你這個兒子，你愿意來看看我，就來，不愿意，我也不強求?！?/br>
    馬擁軍可不在乎姜雅遜的臉面，顧為民他也是認識的，沒想到幾年不見，這些老學究們倒都成了大人物，成了首長們的座上賓，他睨了一眼扶著顧為民的黎苗，“這是你們那個從鄉(xiāng)來帶回來的孫女？嘖，人家都說血濃于水，沒想到在我親爸爸眼里，血脈算什么？p也不是，外頭帶來的都比自己的親孫女金貴?！?/br>
    姜雅遜沒想到來趟附屬醫(yī)院還會碰見這個糟心的兒子，他鐵青著臉，“走吧，別理這種人！”

    “怎么？不敢面對我只能走啊？嘖嘖嘖，我倒要看看，將來你這外頭撿來的孫女會不會給你養(yǎng)老送終！”馬擁軍話音還沒落呢，就見黎苗一個轉(zhuǎn)身，踩著臺階一步步向他走來。

    “你，你干什么？”馬擁軍被黎苗凌厲的眼神嚇的后背發(fā)涼，這人怎么一副想掐死他的樣子？“我和你說，你敢動手我叫喊人啦~我喊人啦~”

    “噗嗤，”黎苗被馬擁軍的慫樣逗的一笑，她伸手在馬擁軍梳的油高的腦門上拍了一下，“瞧你哪點兒膽子？也是，要不怎么會做出寫信揭發(fā)自己父親，二十多歲還管別人叫爹的事呢？”

    第128章 v章

    馬擁軍被拍的眼冒金星兩耳嗡嗡,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姜雅遜幾個已經(jīng)走到一輛小汽車旁，那個拍他的女人,正扶著顧為民上車！而他親爹姜雅遜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幾人上了車都沒有說話，謝敬昭雖然沒看到發(fā)生了什么，但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也沒敢吭聲，只沉默的開著車，等到了首大,他才在心里長吁了口氣,停好車幫姜雅遜開了車門，“姜爺爺您慢點?！?/br>
    他看了看黎苗，黎苗對他安撫的一笑，“沒事?！?/br>
    見黎苗這么說，謝敬昭放心了,對她揮了揮手，重新回到了車里。

    ……

    因為今天的事,回到家大家的情緒依然有些低落，黎苗讓兩位老人先去休息，自己做好了晚飯,怕今天一天又是奔波又是生氣的再傷了身體，黎苗從吊墜里取出一直存著的大棗丟在鍋里熬了鍋粥,炒好了菜才喊他們吃飯。

    吃了晚飯，三人循例在校園里散步，到了姜雅遜實驗室那兒，等他上去，楊葆姍挽著黎苗的手笑道,“你這個爺爺，真是什么也不能影響他的研究。”

    黎苗沒說話，她等著楊葆姍說。

    楊葆姍向來是個痛快人，知道黎苗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們不止是祖孫，有的時候更像朋友，所以她也沒拐彎，直接把回來之后發(fā)生的事告訴了黎苗。

    楊葆姍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和姜雅遜再婚，將來就要面對他的子女的準備，她會和他們保持彼此客客氣氣的距離，絕不會對他們抱有好感，更不會去當什么慈母。

    姜雅遜被下放的時候還叫姜立仁的馬擁軍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了，是個可以明辨是非的成年人了，可他在面對落難的父親的時候，不說支持扶持，反而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帶頭批/斗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還有meimei，毫不猶豫的和父親劃清了界限。

    姜雅遜是丈夫是父親，他可以不恨自己的妻子，理解兒女的苦衷，但楊葆姍沒辦法和這種無情無義的小人人呆在一個屋檐下。

    而且馬擁軍和馬愛黨的目的并不只是為了和姜雅遜修復關(guān)系，如果只是這樣，楊葆姍是絕不會冷臉以對的。他們想要的更多，不但希望姜雅遜把自己補發(fā)的工資拿出來貼補他們，還看上了他們的房子。

    “什么讓馬琳琳過來學習備考，他和他老婆兩個大學生，輔導不了自己姑娘？他們的目的很簡單，看上了這套房子，也想讓你爺爺幫他們養(yǎng)女兒，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嗎？馬擁軍和馬愛黨居然吵起來了，因為馬琳琳住到家里了，致使馬愛黨的兒子不能過來，所以馬擁軍要補償給馬愛黨一百塊錢，而且，因為我們接納了馬琳琳，所以每個月要給馬愛黨二十塊錢！”

    黎苗聽地目瞪口呆，她到首都之后，學校的老師們一個個都文質(zhì)彬彬的，待人和氣有禮，顧蔚夫妻和謝敬昭也都是儒雅君子，“奶奶，馬擁軍不是大學畢業(yè)，還是個醫(yī)生嗎？”這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啊。夫妻都是大學生的話，不應(yīng)該缺錢。

    楊葆姍搖頭，“你姜爺爺一直心情不好，不止是因為被兒女傷了心，還是因為當初他一心撲在事業(yè)上，疏忽了對兒女的教育，”姜雅遜的妻子是組織上介紹的，是市棉紗廠的一位女工，家是首都的，兩人結(jié)婚以后夫妻關(guān)系并不親密，姜雅遜的妻子有一多半時間都呆在娘家。

    “看到孩子們變成這個樣子，比起失望他更多的是痛心?！?/br>
    可不是嘛，自己能活著回來已經(jīng)是難得的事了，當年的幫兇不但沒有一點兒愧疚之心，反而仗著無法割斷的血緣，成了吸血鬼，“真是寡廉鮮恥，所以奶奶你就出馬了？”

    “你爺爺什么性子你還不了解，加上他自己先底氣不足，要不是有我，恐怕那兩家都把孩子送進來了！”楊葆姍得意的挑眉，“罵我恨我隨便他們，我怕過誰？哼，還有更絕的呢，”楊葆姍提起姜雅遜的兒女，都不知道是該同情他還是生他的氣了，“馬愛黨前陣子還跑到報社找我，想讓我給她小姑子安排工作，說報社正招工呢，她小姑子是剛回城的知青，讓我給解決一下?！?/br>
    “奶奶肯定沒同意嘍？”黎苗覺得自己還是見識太少。

    “我得講政策??？報社現(xiàn)在又沒有招工，我憑什么隨意安排人進來？就算是招工，也得通過正規(guī)考試才對啊，而且高考剛結(jié)束，如果她小姑娘文化底子不錯的話，怎么著也能考個大專中專吧？”

    說到這兒，楊葆姍嘆了口氣，“其實那個馬愛黨也是被她媽給耽誤了，你爺爺下放的時候，她才十七八歲，正是上學的時候呢，卻不上學，到處跟著人串。聯(lián)，現(xiàn)在接了她媽的班，在棉紗廠當工人?！?/br>
    敦厚儒雅的姜雅遜居然有那么一對兒女，黎苗覺得他挺可憐的，“奶奶你們放心吧，將來我給你們養(yǎng)老送終！”

    楊葆姍笑著撫了撫黎苗的頭發(fā)，“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在給我們養(yǎng)老了，”有了黎苗的陪伴，楊葆姍覺得日子過的奔頭多了，而且她心里隱隱有個感受，就是自從黎苗來了之后，她和姜雅遜的精神明顯比以前好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五道溝，楊葆姍覺得這要歸功于黎苗從五道溝帶過來的持產(chǎn)，“奶奶得謝謝你呢！”

    黎苗見楊葆姍是真的沒有被那對兄妹給影響到了，笑嘻嘻的挽住楊葆姍的胳膊，“那爺爺沒有怪你吧？”有些男人很可笑，老婆幫他解決了讓他為難的問題，可未必能得到他的感謝，他反而會圣父的拐回頭責怪自己的妻子。

    何況馬擁軍和馬愛黨還是姜雅遜親生的，他們敢而無愧意的上門，不就是因為血濃于水嗎？而楊葆姍卻是個再婚的妻子。雖然黎苗知道姜雅遜是個極明事理的人，和楊葆姍也算是患難夫妻了，但對上人家兒女，心里存了芥蒂那就不好了。

    楊葆姍哼了一聲，“我把馬擁軍一家子攆走的時候和他把話說清楚了，我們當初去公社領(lǐng)證的時候，路上把這些問題也說了，我不需要他把我的孩子當子女，他也不要對我有這樣的要求，”楊葆姍極看不上姜雅遜這對帶頭斗自己父親的兄妹，而且這些年，馬擁軍連封信都沒有寄過。

    “我也說了，雖然現(xiàn)在住的房子里學校分給他的，但之所以分到最新建的家屬樓，是因為我們是夫妻，不然多少沒下放的老教授還住著筒子樓呢？他敢把什么孫子孫女帶回家養(yǎng)，我就搬到報社的宿舍去，把這房子還給學校！”

    說到這兒楊葆姍情緒有些低落，“我這個人性子直，說話可能也不太好聽，所以你爺爺雖然站在我這邊了，但好幾天都不愛理我，不過慢慢的他就想通了，說他當年去五道溝，就沒想著有回來這一天，其實早就絕了父子情了，現(xiàn)在就當還在五道溝好了?！?/br>
    黎苗跟著嘆了口氣，“這事吧其實還是姓馬的兄妹太蠢了，吃相難看不說，還低估了對象?！?/br>
    “我是換成是我，你們一回來，我先把自己的姓改回來，恢復本名，然后到爺爺門口磕頭認錯，以后晨昏定省，當個大孝子，”她兩手一攤，“反正你們二老也不可能再有子女，你的孩子又離的遠，只要搞好了關(guān)系，你們的將來還不是我的？”

    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蠢，太蠢了，這人成不了大事！”

    “你這個孩子，”楊葆姍哈哈大笑，“是，這一點倒是像你爺爺了，沒一點兒頭腦。不過你用那種辦法，是因為你明白當初對自己家人造成傷害，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得先彌補修復這段關(guān)系，而他們敢這么理直氣壯的來鬧，充分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br>
    楊葆姍回想著自回首都遇到的聽說的事，“他們會把所有的錯誤都推給大形勢，好像一切都是環(huán)境造成的，是別人逼他們的，他是也是受害者?！?/br>
    “嘁，他們是受害者，那那些因為他們受到傷害的人呢？加害者？”黎苗不屑的撇嘴，“所以我今天手太輕了，我應(yīng)該再拍的狠一點，”拍他個腦漿迸裂。

    ……

    學校也很快貼出了公示，向廣大師生說明了本校學生鮑振邦和安雅瓊在去公園滑冰的時候出了意外的經(jīng)過，特別點出了這件事和同去的黎苗毫無關(guān)系，她對他們的意外不負任何責任，算是給黎苗正式正了名。

    “本來就是這樣的嘛，讓安雅瓊她媽這么一鬧，你平白背了口黑鍋，”杜向紅看著貼在公示欄里的告示，嘟著嘴，“就她媽那一鬧，我堂哥說有人去他們公園旱冰場又查了一次，他們這旱冰場再營業(yè)，怕是遙遙無期了，真是一對害人精！”

    杜向紅是本地人，打聽什么自然方便，她四下看了看，“誒，黎苗，你知道那個鮑振邦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道？安雅瓊是怎么和你說的？”

    黎苗沒好氣的瞪了杜向紅一眼，“你不會也信了秦芳的話，說安雅瓊把我介紹給他吧？沒有的事！”

    杜向紅趕緊搖頭，“哪能呢，”她一摟黎苗的胳膊，“聽說那姓鮑的家里可是出大領(lǐng)導的，”杜向紅伸了個大拇指往天上指了指，“在那里的！”

    “所以呢？”

    “肯定是安雅瓊在和他搞對象啊，她傻啊，她介紹給你？”杜向紅給了黎苗一記白眼，那樣家庭的男人，誰會舍得介紹給別人？

    “可秦芳也說了，鮑振邦是個流氓，”黎苗覺得杜向紅挺好玩的，決定逗逗她。

    杜向紅也聽說了鮑振邦一些事，她歪著頭想了想，“可安雅瓊家里也是當官的，她還是咱們首大的學生，肯定是正而八經(jīng)和鮑振邦搞對象的，將來她管著鮑振邦，那姓鮑的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br>
    管著他就不會那樣了？黎苗只能呵呵了，反正她要想怎么樣，沒人管得住，人啊，能管得住自己的，只有自己。

    但這件事表面上起碼是解決了，黎苗也不再費心，她拿起課本，今天有聽力課，她們的老師很有想法，除了最基礎(chǔ)的對話，還會給她們放一些英文詩歌，黎苗挺喜歡的，每次都很認真。

    杜向紅卻不像黎苗，見她要往聽力教室走，她趴在課桌上呻/吟道，“真不想去啊，苗苗，我真的是度日如年?！?/br>
    盧翠見黎苗已經(jīng)站起來了，一拉頭都不抬的杜向紅，“走吧，老師不是說了，聽多了就會了，咱們就是接觸的太少了，我聽那邊男生們還說可能從收音機里聽呢，”只是她家條件有限，她沒有收音機，就算是有收音機，那電池也不便宜，她舍不得。

    杜向紅知道自己是躲不過的，當然，她也只是抱怨一下，其實并不是真的要躲，她很珍惜上首大的機會，可不愿意四年畢業(yè)之后，自己是個半調(diào)子。

    見杜向紅不情愿的站起身，黎苗從兜里摸出一只粉色的發(fā)卡，“這個給你，”這是李曉輝以前從南邊帶回來的，這次過來，他也給黎苗裝了不少，沒有女孩子不愛這些的，他讓黎苗不止自己夠用，也能送要好的同學，用來增加和同學的感情。

    黎苗高考之后就把頭發(fā)給重新蓄起來了，但她沒有像現(xiàn)在的女同學們那樣，在耳邊扎兩根辮子，而是直接扎了馬尾，這比辮辮子要快一些。

    “這是給我的？”杜向紅看著黎苗手里的塑料發(fā)卡，她翻來覆去的看著，有些遺憾道，“我這頭發(fā)太短了，用不上?！?/br>
    黎苗拿過發(fā)卡，把杜向紅略長的留海直接卡在一邊，“這樣不就用上了？你呀，把額頭露出來，這樣人精神！”

    杜向紅摸了摸頭上的發(fā)卡，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都是不愛紅裝愛武裝，我沒戴過這些東西?！?/br>
    “咱們愛紅妝也不耽誤愛武裝嘛，”黎苗又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細長的紅色發(fā)卡，遞給一旁的盧翠，“這個是給你的，你頭發(fā)多，用這種的，”像杜向紅那樣粉嫩的顏色，黎苗怕已經(jīng)做了母親的盧翠不好意思戴出來。

    盧翠有些不好意思接，“不用了，我這樣挺好的，其實我也想像向紅那樣直接把頭發(fā)剪短了，”馬上夏天了，這樣洗頭就會方便很多。

    “這個剪了也能用啊，拿著吧，我哥是賣這個的，不缺這東西，”黎苗一指自己頭上的小黑鋼絲發(fā)卡，“這個我也有好幾排，你們誰要，明天我給你們帶一排?！?/br>
    “不用不用，”盧翠立馬搖頭，她不習慣收別人的東西，黎苗手里的紅發(fā)卡她都沒見過，要不是怕自己不收杜向紅會不好意思，她肯定是不肯收的，怎么還能再要黎苗的東西？“真的不用了?！?/br>
    杜向紅也搖頭，“我也不用，我戴這個就好，”她美滋滋的晃了晃頭，“走吧，我有力氣上聽力課了?！?/br>
    第129章 v章

    到了周末,黎苗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而姜家的門一被敲響，她就跑過去給張大娘開了門。

    看著穿了件開衫,頭發(fā)燙過梳在腦后，腳上踩著一雙黑半高跟皮鞋，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農(nóng)村人模樣的張大娘,黎苗有些驚訝，“張大娘？您可比在村里的時候年輕多了?！?/br>
    張大娘抿嘴一笑，“那是肯定的,我現(xiàn)在可是在首都呢,哪能還像在五道溝一樣，成天灰頭土臉的？”

    她在黎苗面前轉(zhuǎn)了個圈兒，又沖跟出來的楊葆姍挑挑眉，“怎么樣？要是在街上，楊書記是不是都不敢和我的招呼了？”

    楊葆姍認真的點頭,“確實，你可真時髦！”張大娘應(yīng)該比她小不了多少。

    黎苗看著張大娘一頭烏黑的卷發(fā),“大娘，您這頭發(fā)是怎么變黑的？”這里也有靈藥？

    張大娘一撫腦后的發(fā)卷，“染的唄,我在五道溝一呆十幾年，這回來了,可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以前也是個極愛美的，年輕的時候在部隊，還參加過宣傳隊呢。

    “不過我和你們說，咱們五道溝回來的這些人，就是比其他地方的看起來年輕,這身體也好，別人不說了，我那個老頭子，我一看呀，哎喲，真的是個老頭子，我倆現(xiàn)在出去，都差著輩兒了，”張大娘撫掌大笑，“我前些天還和他說，讓他閑了回五道溝住些天，沒準兒還能把身體養(yǎng)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