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萬更

    因為是復(fù)課后的第一次開學(xué),所以一中的報道時間是兩天，黎苗和李老師閑話一會兒，就告別李老師,回李曉輝家去了。

    范新巧上班還沒回來，家里只有李紅梅在,黎苗也不見外，徑直去廚房看了一圈兒，拎著籃子牽著紅梅上街采購去了。她雖然“交”了生活費，但李家人也不是她的丫頭，該做的事是一定要做的。

    李曉輝和范新巧回來的時候,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一葷一素兩個菜了,看著雪白的大米飯,李曉輝一臉無奈,“苗苗？”

    都不用猜黎苗就知道李曉輝想說啥，寶山人以面食為主，大米是大家輕易是舍不得吃的細(xì)糧,“行啦，我知道了,這不是我第一天來，想顯顯手藝嘛,快坐快坐,以后咱們可要關(guān)上門一起過日子的,你們要是不把我當(dāng)妹子，我可拉著行李去學(xué)校住了，我問李老師了，現(xiàn)在宿舍還空著好多床位呢！”

    李曉輝立馬坐下，他搓著手看著桌上那盤噴香的雞塊,“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這雞可真香?！?/br>
    “我是我跟下放到我們村的一個老教授學(xué)的，叫大盤雞，說是少數(shù)民族吃的，這雞我?guī)У默F(xiàn)成的有，就出去買了點配菜，”她把筷子遞給范新巧，“嫂子，嘗嘗我的手藝，剛才紅梅一直夸我呢！”

    黎苗來過幾次，已經(jīng)和小紅梅混熟了，聽見姑姑提她的名字，紅梅立馬配合的點頭，“嗯，特別好吃，我從來沒吃過，在大舅家里也沒有吃過。”

    雖然從雞rou入鍋，李紅梅就守在旁邊開夸了，但黎苗還是十分得意，她挾了塊雞腿rou放在李紅梅碗里，“喜歡就多吃一點?！?/br>
    李曉輝挾了塊雞脖子啃著，“苗苗，要不是我生意忙，都想去你們家的山里看看了，你送來的野物做出來更香不說，這營養(yǎng)更是菜市里賣的沒法比，我們紅梅這陣子都躥個子了。”

    “長個子好啊，”黎苗又給李紅梅挾了一塊rou，“我們紅梅多吃rou，以后又聰明又漂亮?！?/br>
    李紅梅興奮了，“是不是也像姑姑你一樣？”她苗苗姑姑就是又聰明又漂亮。

    “嗯，像姑姑一樣，”黎苗認(rèn)真的點點頭，范新巧和李曉輝長的都不差，李紅梅年紀(jì)不大，但也是個十分可愛的女娃娃，將來漂亮是一定的。

    ……

    吃過飯李曉輝去洗鍋碗，范新巧要幫黎苗收拾屋子，被黎苗拒絕了，“我們后天才開始上課呢，這些事我都可以慢慢做，嫂子下午還要上班，趕緊去躺會兒去?！?/br>
    范新巧留心看了下黎苗帶過去來的行李，發(fā)現(xiàn)她真的沒幾件衣服，而且細(xì)看那衣服上還仔細(xì)的打的補(bǔ)丁，她沒吭聲，直接回屋拿了自己兩件短袖過來，“這是我前些天才做的，還沒上過身兒呢，你來試試?！?/br>
    兩件短袖一件是白底紅碎花，一件是淡紫色，袖口和領(lǐng)口都拿白線勾了花紋，看起來都很漂亮。黎苗自然不能要，“我下午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也扯幾塊布去，嫂子你把你找的裁縫介紹給我就行了。”

    范新巧啞然失笑，“誰還找裁縫做衣裳啊，這襯衣是我自己做的，”她知道黎苗不是個愛占人便宜的性子，“這樣吧，這兩件衣裳你先拿走穿去，回頭被給我兩塊布，我閑了重做就行了，”她拿著那件白底紅花的，“我正嫌你哥沒眼光，這么鮮亮的顏色我哪好意思穿出去??？”

    這法子挺好，黎苗立馬不和范新巧客氣了，拿了那件白底的換上，轉(zhuǎn)了個身子給范新巧看，“好看不？”

    范新巧走到黎苗身邊，捏了捏襯衣的腰身，“我身體不好，身上一直沒rou，沒想到你腰比我的還細(xì)，你脫下來，我去把這兩件衣裳給你在后頭掐個邊兒，不然不合身?！?/br>
    她艷羨的看著黎苗，“真不知道你是咋長的，不但人生的俊，身條子也這么好看，可惜我沒有兄弟，不然一定求也要把你求到我家當(dāng)兄弟媳婦?！?/br>
    黎苗從善如流的把襯衣脫了，“我不能給你當(dāng)兄弟媳婦，但可以給你當(dāng)妹子啊，現(xiàn)在紅梅不就是喊我姑姑嘛?！?/br>
    那倒也是，范新巧立馬又高興了，拿了衣裳往外走，“我給你改改去。”

    “誒，我這衣裳還會穿呢，等你閑了再改，”范新巧久病初愈，休息對她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就是兩腳機(jī)器的事，你不會做？”范新巧像突然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在她眼里，黎苗可是個無所不能的姑娘。

    黎苗在馬蓮香家里見過縫紉機(jī)，但她家是沒有的，她對那個腳一踩就能咔噠咔噠縫衣裳的也很感興趣，但后來又想想，她干嘛要去學(xué)那個？“嗯，我不太會，也懶得學(xué)，難道縣里沒有裁縫鋪子？”

    “有是有，但很少，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bǔ)補(bǔ)又三年，誰家的女人都得能自己動手啊，”范新巧看著黎苗舊衣上細(xì)密的針腳，“這不是你自己做的？”

    “呃，算是吧，”這是以前那個黎苗做的，不是她啊，她雖然也繼承了原身的能力，但她對這個沒興趣，“我不太喜歡做這些，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干點兒別的呢?！?/br>
    “那沒關(guān)系，以后你要做什么來找我就行了，我沒結(jié)婚之前，手工好著呢，”范新巧得意的沖黎苗眨眨眼，“你不喜歡就別做，你想考大學(xué)，咱們后兩年就專心學(xué)習(xí)?！?/br>
    ……

    顧明陽站在一中校門外，有些不敢進(jìn)去，顧明君等的不耐煩，伸手推了推他，“哥，你咋不進(jìn)去？”

    顧明陽低頭看著手里拎著個大網(wǎng)兜，被沉甸甸的網(wǎng)兜壓的都站不直了的meimei，“把東西給我吧，我來拿?！?/br>
    顧明陽往一邊躲了躲，“不用了，你不扛著被褥和書的嘛，那東西很沉的，咋趕緊進(jìn)去吧，把你安頓好，我還得回去呢?！?/br>
    因為沒的提前和村里人打招呼，等他們要進(jìn)城了，才發(fā)現(xiàn)村里有自行車的人家那車都有安排了，沒辦法顧明陽和meimei只能起了個大早，趕了幾十里的路直到過午才到了一中，而顧明君送完哥哥，還要趕回村里，要是走的太晚，山路就不安全了。

    “要不一會兒咱們找找黎苗，她不是騎著車來的嘛，一會兒咱們找到她，讓她先把行李放我這里，你們兩個一起騎車回去，”顧明陽一邊往學(xué)校進(jìn)，一邊四處尋找，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黎苗。

    顧明君撅著嘴，“我慢慢走就行了，咋能讓苗苗姐為了我特意跑一趟呢？”

    她看著心不在焉的顧明陽，小心翼翼道，“哥，你別再這么指使苗苗姐了，她本來就不樂意理你?！彼@個木頭哥哥不想趁著他們都來一中上學(xué)，好好和黎苗恢復(fù)關(guān)系，還想著使喚她，顧明君覺得顧明陽的腦子真的是越來越不好使了。

    顧明陽知道m(xù)eimei誤會他了，“我聽我以前的同學(xué)說，學(xué)校放開招生呢，苗苗不是想上學(xué)嗎，我想告訴她這個消息，她這么拎著行李就跑來是不行的，這萬一報不上名，說不定還得跟你一起回去。”他在村里的時候就想找黎苗了，但黎家人都不待見他，黎苗又成天悶在家里不出來，讓他連把這個消息告訴黎苗的機(jī)會都沒有。

    現(xiàn)在黎苗自己跑來報名，這萬一報不上名，她的那個脾氣，力氣又大，還不知道會怎么鬧騰呢。

    聽顧明陽這么說，顧明君也開始四下張望了，“會不會苗苗姐已經(jīng)走了??？”

    顧明陽看了一眼報名處，走到一旁的石板支的乒乓球案子前，“咱們把東西放在這兒，你去幫我排著隊，我去校園里找找，看看放開招生的報名點在哪兒呢。”

    顧明陽在放開招生的報名處沒有查到黎苗的名字，他失望的沖顧明君道，“可能她已經(jīng)回去了，算了，我自己在這兒排隊，你趕緊回去吧，不然路上不好走?！?/br>
    顧明陽從行李里掏出一塊玉米面餅子遞給顧明君，“這個你帶上路上吃?！?/br>
    顧明君立馬搖頭，“不用，我回去再吃就行了，這是媽給你準(zhǔn)備的口糧，”他家里窮，吃不起學(xué)校食堂，黎紅就給顧明陽炕了一大袋子餅子，有雜和面兒的，有玉米面兒的，還有一個白面的，顧明陽算著吃，剛好可以吃到周末回去。

    “哥，那我走了，對了，等星期六的時候，你去找苗苗姐，讓她捎你回來，”顧明君嘻嘻一笑，她還是最希望顧明陽能和黎苗和好。

    顧明陽卻不那么樂觀，“你回村就去苗苗家看看，她要是在家，就讓她趕緊來報名，新生的考試在后天呢?！?/br>
    顧明君沖顧明陽揮揮手表示知道，就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

    黎苗是個麻利的性子，下午她就跑到百貨大樓選料子去了，因為沒有布票，她找到之前買解放鞋的售貨員，把自己的要求說了。那大哥二話不說，悄悄帶著黎苗去了倉庫，“妹子，我最喜歡和敞亮人打交道，你那么買布不劃算，你看看這個，看到?jīng)]有，這些布頭除了小點兒，質(zhì)量和外頭的一樣，還有這些，是運貨的過程中的損耗，買回家拼拼對對都能用的，不知道多少人找關(guān)系才能買到呢！”

    黎苗看著那些紅紅綠綠藍(lán)藍(lán)的布頭，雖然知道他是好意，但她還是不太喜歡這些東西，她在里面挑了幾塊能用的，遞過去，“謝謝大哥了，這幾塊我要了，你說個價，還有，前頭柜上那幾塊料子我也要的。”

    喲，看來自己沒走眼，這小姑娘真挺闊氣的，“好，那我等我一會兒，我去把你挑好的拿來，咱們就別到前頭去了?！?/br>
    黎苗不管售貨員有什么彎彎繞繞，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她沒票，就不能不讓人家賺辛苦錢。

    把買好的料子裝到袋子里，黎苗蹬著自行車就回去了，她都算好了，除了還范新巧的料子之外，還有兩塊料子她請范新巧在她和苗蘭花一人做一條褲子，至于那些布頭，顏色老氣的就帶回去給苗蘭花，幾塊顏色鮮亮的，算是給范新巧的辛苦費了，她可以給紅梅做褂子穿。

    ……

    顧明陽沒想到他會在班里看到黎苗，“苗苗，你怎么在這兒？”

    黎苗也沒想到自己會倒霉的和顧明陽在一個班，“我來上學(xué)啊?！?/br>
    “不是，你不用參加考試嗎？”顧明陽壓低聲音，“這里都是以前一中學(xué)生來的，我們到校直接報道就可以分班了，你不是我們一中的，得先經(jīng)過考試，合格了才能上的，你這么直接坐在班里是不行的。”

    黎苗覺得顧明陽討厭死了，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個什么也不懂的憨子？“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直接坐在這里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的，要是一會兒老師來趕我，我直接就是了?！?/br>
    李老師拿著書進(jìn)來，她看了一眼站在黎苗座位前的顧明陽，她微微的皺了皺眉，漂亮女學(xué)生招人喜歡是肯定的，但大家能在這么艱苦的條件下還堅持學(xué)習(xí)，就不能把心思給歪到別的地方，“這位同學(xué)，你去幫班長去后勤處把同學(xué)們的書都領(lǐng)一下?！?/br>
    顧明陽正準(zhǔn)備說服黎苗呢，沒想到猝然被老師點名，“呃，好的，我這就去。”

    等顧明陽走了，李老師沖黎苗招招手，“準(zhǔn)備好了嗎？”

    黎苗沖李老師燦爛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書，“好了，那我過去了。”

    李老師拍拍黎苗的肩膀，“題不難，沉住氣沒問題的?！?/br>
    ……

    黎苗看著面前的卷子，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跟她見過的書和報紙都不一樣，還帶著nongnong的怪味，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周圍同學(xué)手里拿的和她的卷子一模一樣，顧為民和她講過現(xiàn)在的印刷術(shù)，這也是其中一種？為什么卷子上的字為什么不像書上那樣，而更像人手寫出來的一樣？

    這個寫卷子的人，字還不如她的好呢，好奇怪啊。

    她好奇的伸手摸了摸，結(jié)果指尖立馬黑了，黎苗嚇了一跳，趕緊拿出手絹擦了擦手。她的小動作被監(jiān)考老師看到了，失笑道，“這位同學(xué)，這些卷子是我們連夜刻板印出來的，上頭的油墨還沒有干透，大家做題的注意一點，免得把衣裳弄臟了?！?/br>
    黎苗暗暗記下監(jiān)考老師的話，準(zhǔn)備回去問問自己的師傅，這油墨印刷是個什么招術(shù)。

    一中第一場高的是語文，黎苗看了看題，都是初中課本上的有的，后頭的作文是讓談一談對國家要求復(fù)課鬧革*命的看法。

    這些都是顧為民給她一早就講過的，黎苗記性好，先來一段語錄，后頭講自己的身世，和如今的幸福生活，之后就是對偉人的忠誠和支持。

    黎苗洋洋灑灑的寫完，拿起來又讀了一遍，暗道如果她當(dāng)初能拿出寫這文章的勁頭哄老祖，那她就算是踏平終南山，也不會被罰的。

    檢查完黎苗也不多留，直接交了卷子，他們的考場艱苦的出乎黎苗的意料，大家就坐cao場周圍的樹蔭下，每人一個高凳子當(dāng)桌子，兩塊磚頭當(dāng)?shù)首?，大家相隔半米趴在那里答題，饒是黎苗身體很好，一個小時坐下來，也兩腿發(fā)麻，為了不影響后頭的數(shù)學(xué)考試，黎苗決定提前交卷，到一邊歇著去。

    顧明陽搬著書路過cao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cao場上答題的黎苗了，他完全沒想到剛才還在教室里的黎苗這會兒竟然出現(xiàn)在放開招生的考場上，他有些驚訝的停住腳步，卻被一旁的幾個男生撞了一下，“誒，快走吧，別看了，那么漂亮的姑娘肯定瞧不上咱們這樣的?！?/br>
    顧明陽口中發(fā)苦，“不是，黎苗和我一個村兒的，剛才她不還在咱們班嘛，怎么又跑來考試了？我是奇怪她也沒和我說一聲?！?/br>
    班長吳長征沒想到顧明陽居然和班里最漂亮的姑娘是一個村的，“她真的是你們村的？我聽說她是走內(nèi)部子弟的指標(biāo)進(jìn)來的，而且她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的?！?/br>
    吳長征的父親就是一中的老師，還和他說起過他們班里的新生黎苗，因為那姑娘寫了一手好字，吳長征的爺爺還信誓旦旦的說，能把字寫的那么好的人，祖上一定是書香門第，讓他到學(xué)校了要離這個學(xué)生遠(yuǎn)一點，這學(xué)生家里成分肯定很不好，千萬不要被連累了。

    另一個男生聽到顧明陽的話也湊了過來，“你吹的吧？黎苗同學(xué)根本不像是村里出來的，就是咱們縣里，也找不出她這樣的，你看她的樣子，哪是下過地的。”

    黎苗就算是人趴在凳子上以極憋屈的姿勢在答題，可那白皙的臉，纖細(xì)的腰肢，還有舒展的長腿，在滿cao場幾十號考生里，也是最美的那朵花，這樣的姑娘一定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嬌養(yǎng)著的，“她家是不是條件特別好？”

    顧明陽不喜歡男生們落在黎苗身上的目光，他快走幾步，“她在家也下地的，她農(nóng)活做的很好，出工的時候和男人一樣拿全工分?！?/br>
    周圍抱著課本的男生們?nèi)疾恍?，“你就胡說吧，算了，等黎苗進(jìn)班了，我們問問她就行了。”

    吳長征輕咳一聲，“是啊，以后大家熟了，誰是啥人自然就知道了?！?/br>
    ……

    第二場數(shù)學(xué)考試，黎苗拿到卷子的時候徹底松了口氣，怪不得李老師說很簡單呢，這也太簡單了，她心里暗暗謝過幾位師傅，提筆刷刷做了起來，連監(jiān)考老師站在她身邊也沒有注意。

    整個cao場上安排了四位監(jiān)考老師，大家看到其中一個停在黎苗身邊不走了，忍不住也好奇的踱過來，等看清楚黎苗的卷子，不由相視一眼，都輕輕點了點頭。

    因為太有把握，黎苗檢查了之后，就舉手交卷，今天二班發(fā)書，她還得趕緊過去領(lǐng)書呢，而且那課程表上也寫了，上午也是有課的，她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

    “黎苗同學(xué)，開考三十分鐘之后才能交卷，”監(jiān)考老師本身就是教數(shù)學(xué)的，一路看下來，連黎苗的分?jǐn)?shù)他心里已經(jīng)給打出來了，“你再等一等？”

    原來還沒有三十分鐘？黎苗可憐巴巴的看著老師，“我沒有手表，能不能到了三十分鐘您就叫我一聲？我想早點兒回去上課。今天上學(xué)兩節(jié)語文兩節(jié)數(shù)學(xué)。”她現(xiàn)在回去，還能趕上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

    監(jiān)考老師無奈的點頭，“按學(xué)校的安排，第一周會由老師們帶著你們復(fù)習(xí)一下初中的知識，”畢竟這些學(xué)生離開學(xué)校太久了，學(xué)校也擔(dān)心他們一時沒辦法適應(yīng)學(xué)校生活。

    這樣啊，黎苗點頭道謝，“謝謝老師，這平時都是在家自學(xué)的，初中的內(nèi)容也是，所以還是得跟著老師們好好再學(xué)一遍，把自己不足的地方給補(bǔ)足了，把基礎(chǔ)給打扎實了，這樣才能更好的學(xué)新的知識?！?/br>
    這孩子怪不得題答的這么好呢，瞧人家這態(tài)度，所有的老師都面露微笑，其中一個看了一眼表，“時間到了，你可以交卷回去了?！?/br>
    ……

    黎苗回到教室的時候第三節(jié) 才下下課，吳長征看到黎苗，“黎苗同學(xué)，你考完了？”他把分好的課本遞給黎苗，“這是你的課本，已經(jīng)都全了，作業(yè)本雖然學(xué)校也發(fā)了，但應(yīng)該不太夠用的，以后你得自己買。”

    “昂，題不算難，我剛好都會，”黎苗舉起那摞課本對吳長證道了謝，回到自己座位上，問自己同桌的女孩子，“麗霞，咱們講到哪兒了？”

    孫麗霞看了黎苗一眼，思想?yún)s在看到黎苗的時候跑偏了，“我說黎苗，你咋不出汗呢？”她是身材微胖，在這幾十人的教室里坐著，一條手絹都擦濕了，結(jié)果黎苗從外頭考完試回來，臉上連一滴汗都沒有，她的目光在黎苗身上逡巡了一下，再看看前桌的姑娘，“錢小敏比你還瘦呢，可她也出汗啊。”

    黎苗也不能說自己有寶物護(hù)體啊，哈哈一笑，“我這個人天生不怕熱，別說都入秋了，就是伏里天，我還在地里干活兒呢?！?/br>
    “對對對，剛才他們還說呢，”孫麗霞的父母都是縣機(jī)械廠的工人，算是班里條件最好的那一批了，剛才發(fā)書的時候那些男生說黎苗是農(nóng)村出來的，還要下地干活，她是根本不信的。

    黎苗那臉那手，細(xì)的能剝了皮兒的雞蛋一樣，她成天抹著雪花膏也比不了，怎么可能下地？“他們說你下地干活，”孫麗霞一指坐在后排的顧明陽，“就是他說的，他說你們是一個村的。”

    黎苗連頭都沒回，“嗯，我不但下地干活，去年咱們縣里清河道，我還去參加大會戰(zhàn)了呢，”黎苗拿起自己桌上的一個白搪瓷茶缸，“這是我當(dāng)時被評為先進(jìn)個人，縣水利局給我發(fā)的獎品，要不是來一中上學(xué)，我都舍不得拿出來用呢！”

    “寶山縣水利工程大會戰(zhàn)，先進(jìn)個人，”孫麗霞看著搪瓷缸上的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黎苗臉上，“清河我哥也去過，又苦又累不說，人都曬脫皮了，你看著一點兒也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