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以前了，生魚真的下不了嘴。熟的么，記憶里她是會做的，這話本子里在描寫肖開艷十八般武藝樣樣皆能的時候，也捎帶著寫了寫她這個炮灰，是個家務(wù)樣樣拿手，把丈夫顧明陽當(dāng)天敬的農(nóng)村婦女。

    可她現(xiàn)在準(zhǔn)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家務(wù)樣樣精通可以有，但她決定把這技能當(dāng)自己的稀世武功收藏起來，絕不輕易示人，“我跑了大半天，日頭又毒，累死了，媽我進(jìn)去歇會兒?！?/br>
    苗蘭花還沉浸在大豐收的喜悅中，哪會嫌女兒不幫她，“快去快去，晚上我就給你燉魚湯喝！”

    “我要吃rou，rou！”什么魚湯，她才不要喝湯！

    第13章 開會

    黎苗剛打了個盹兒，就外頭大力的推門聲給吵醒了，黎進(jìn)忠的聲音傳來，“今天是怎么了？苗她媽，快出來看看?！?/br>
    苗蘭花的驚呼聲同時響起，“這兔子是你抓的？”

    黎進(jìn)忠笑的跟個傻子一樣，“不是，是咱家夾子夾住的?！?/br>
    村子最靠村子的那兩道溝早就沒啥野物了，就算是有，也都精的跟人似的，一天之內(nèi)又是狗獾又是兔子，他家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黎進(jìn)忠路上可是看了，別家的夾子都空著呢！

    苗蘭花瞪了黎進(jìn)忠一眼，這不廢話嘛，不是夾子夾的，還是他自己追上的？“我說的就是怎么這么快又夾到東西，還是兩只？”

    “昂，我也嚇了一跳，今天真是見鬼了，”黎進(jìn)忠將兩只野兔遞給苗蘭花，“趕上過年了?！?/br>
    可不，現(xiàn)在日子艱難，大過年能分兩斤豬rou就不錯了，苗蘭花看著還斷了腿的野兔，“要不你把這個交到收購站去？”家里油鹽醬醋都要錢。

    黎進(jìn)忠也是這么打算的，“嗯，我路上想了，你把rou給腌好掛上，再把獾油熬了，加上這幾張皮子，能給咱苗苗換塊花布呢?！?/br>
    “就像肖家丫頭穿的那種，咱也給孩子做一件城里人穿的襯衣，”肖開艷跟著她爸肖成功去過好幾次公社，也去過縣城，回來就不一樣了，黎進(jìn)忠雖然看不起肖家的為人，但卻想讓自己的女兒和別人家的閨女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正準(zhǔn)備說自己要吃兔子的黎苗，突然覺得新衣裳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

    晚上美美的吃了頓燒魚，黎苗跟著苗蘭花拎著小板凳到大隊部去聽新聞，這會兒整個五道溝村能稱得上電器的，除了大隊部的兩支手電筒，就是那部收音機(jī)了，每天晚上，大家都會聚在隊部里，混著吱吱啦啦的消叫聲，聽來自首都的聲音。

    雖然知道那個東西叫無線電收音機(jī)，但黎苗對這種可以千里傳音的東西還是挺好奇的，她暗暗轉(zhuǎn)著眼珠子，尋思著等找到機(jī)會，一定要把那東西搞到手，自己好好瞧瞧里頭都是什么？

    因為聽的是來自首都的最高指示，屋子里鴉雀無聲，大家都一臉肅容的坐直身體，好像如果不認(rèn)真傾聽的話，會被收音機(jī)里的人看到。

    但肖開艷卻沒有這份恭敬謹(jǐn)慎，她被屋子里難聞的氣味熏的有些上不來氣，拿眼睛偷瞄了一眼窗戶方向，發(fā)現(xiàn)最靠窗的位置早被黎苗占住了，心里暗罵一聲這丫頭看著忠厚老實，其實最jian滑了，如果真的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傻，又怎么會在前世，用恩情把顧明陽牢牢的捏在手心里，搞得全國都知道她是顧明陽的糟糠之妻，陪顧明陽走過了最艱苦的歲月？

    只可惜前世她沒注意到這些，現(xiàn)在留了心，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人的本質(zhì)了。

    肖開艷掩下心里的鄙夷，她重生了，看透了許多事，黎苗的小把戲在她眼里分文不值，不過現(xiàn)在黎家對顧明陽還有大用，她要再等等，不能現(xiàn)在戳穿黎家人的真面目。

    肖開艷了解顧明陽，他這個人心軟又念舊情，對黎苗也是有感情的。如果知道了黎家人的真面目，再和黎家人來往的時候，必然會將情緒帶在臉上，萬一再被黎家人看出來了，他就沒辦法得到黎家的幫助了。

    要知道那張政/審表可是至關(guān)重要的。

    肖開艷的目光落在大屋最深處，最悶熱光線最暗的地方，那是前兩年被下放到這里再教育的幾個老專家。

    前世肖開艷沒有正眼看過他們一眼，一群臭哄哄的老家伙們，聽起來是首都大學(xué)的老師，有文化有身份的，其實都是被革/命小將們揪出來的壞分子，被送到他們這里改造來了。

    但現(xiàn)在她卻知道了，別看這些人現(xiàn)在一臉菜色灰頭土臉的，在五道溝村里做著最臟的活，但他們將來回去之后，照樣是受人敬仰的大人物。

    尤其是那個叫方之秋的老太太，別看現(xiàn)在身子佝僂的跟只蝦米一樣，走路還一跛一跛的，年輕的時候是個留y的博士，還是個物理學(xué)家。顧明陽之所以能考了臨平市第一，英語和數(shù)學(xué)都多虧了她悄悄給補(bǔ)課。

    方之秋之所以愿意教顧明陽，據(jù)說是因為黎進(jìn)忠對這些人暗中照顧，但肖開艷卻覺得更多的是因為顧明陽本身也是個可造之才，顧明陽那么聰明，這些人看到好苗子，怎么會不愿意教導(dǎo)一二呢？

    而且方之秋在顧明陽身上的投資后來也得到的回報，顧明陽發(fā)達(dá)之后，還向首都大學(xué)捐了幢以方之秋命名的實驗大樓，讓方之秋這個名字，被世人永遠(yuǎn)記住了。

    有了這些記憶，肖開艷不會再放過這個大好機(jī)會了，她回來之后就默默觀察了他們很久，剛巧黎苗摔傷了，病了不能往牛棚那邊去，她就裝成是看不過幾個老人日子艱難，偶爾過去搭把手兒了。

    那些老東西們都精著呢，如果她突然太過熱情，必然會引起他們的警惕，像現(xiàn)在這樣最好，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來，她不但要讓顧明陽因為她的緣故才得到方之秋的青睞來幫助，自己也要和方之秋培養(yǎng)出深厚的感情才行，這些人脈她得留到自己手里。

    肖開艷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時不時的還揚(yáng)起唇角，她自以為做的隱蔽，卻不知道她的所有小動作都被黎苗看在眼里，當(dāng)肖開艷的目光長久的落在屋角的老太太身上時，黎苗已經(jīng)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話本子里可是寫了，顧明陽因為方之秋的指導(dǎo)才在極為惡劣的條件下依然考出了狀元的好成績，那是因為方之秋在五道溝村的時候，得到了心善的黎苗的許多照顧，有一次方之秋獨自在山半坡上給隊里的牛割草，不小心從山坡上滑了下來。雖然那山坡并不高，但對于已經(jīng)六十多歲，還斷過腿的方之秋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她還是被過來悄悄給他們送窩頭的黎苗遇到，才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

    也是因著這個，方之秋才在黎苗提出想讓她悄悄給顧明陽講一講數(shù)學(xué)的時候，方之秋冒著被抓到的危險，答應(yīng)了下來。

    不過顧明陽也確實聰明好學(xué)，方之秋也教出了興味，后來另一個叫顧為民的教授也加入了進(jìn)來，顧教授是學(xué)經(jīng)濟(jì)的，可以說顧明陽敢在抱著鐵飯碗的時候就毅然下海，成了第一批弄潮兒，和顧為民的影響是分不開的。

    廣播結(jié)束了，支書黎大山輕咳了一聲，示意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的村民都安靜下來，“這個，最高指示大家都學(xué)習(xí)完了，最后我再說兩句。”

    五道溝村還沒有通上電，村支部里點了兩盞煤油燈，越發(fā)讓屋子里顯得悶熱了，黎苗倒不熱，但這里頭的氣味太難聞了，她不耐的在地上擰著腳尖，尋思著自己要不要裝個暈什么的，反正那會說話的匣子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她再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了。

    苗蘭花感覺到女兒的不耐，忙傾身在她耳邊小聲道，“明天就要割麥了，你大山叔分任務(wù)呢，”她沖黎苗眨眨眼，“你爸都安排好了……”

    第14章 集體食堂

    村里的夏收明天正式開始，偏雨季馬上到了，黎大山開會是給村里人布置任務(wù)。五道溝村民們每年要在這個時候，分出一半兒人去清理溝渠，免得汛情來的時候，山體滑坡傷及村民，“咱們還是老規(guī)矩，地里的活呢，交給家里的女人們，男人們都跟我上山去，咱們自己的活兒干完了，還得去公社幫著別的村子一起清河道呢！”

    五道溝村依山而居，耕地不多，倒是后山的大山，一場滑坡弄不好就會房塌人亡的大事。

    因為是老規(guī)矩了，下頭人也沒有異議，黎大山滿意的點點頭，將手里的紙給抖開，他把大家的分組情況和所負(fù)責(zé)的地段兒一一給大家念了一遍，“往年黎會計家的苗苗都是跟大家一起下地的，但今年她受了傷，咱也不能恁沒良心，這次就叫苗苗幫著蓮香同志給隊上做飯吧?！?/br>
    黎家的小閨女做起活來不惜力，平時見人有困難就會主動伸手，在村里人緣很好，大家誰也不會計較她被分去和“老弱病殘”們一起做飯，有詼諧的更是大聲道，“那敢情好，苗苗手藝好，有她在，我們嘴里也能有些滋味。”

    這年頭大鍋飯根本不計較什么口味，能吃個八分飽就是好的不得了的生活了，但有這種需要出大力的活的時候，隊上的伙食就會比平時要好一些，但這個好一些，也只是份量足一些，可現(xiàn)在黎大山把黎苗派過去了，大家的期待就都被調(diào)動起來了，村里誰不知道黎家這個丫頭有一手好廚藝啊，就是黎苗捏的窩頭都比旁人家的好看好吃。

    黎苗沒想到自己被分去做飯了，她剛才聽了一遍，也就這個活兒相對輕松一些，既然是推不掉的，她便勉為其難的接受好了，黎苗轉(zhuǎn)頭看著貼著墻根兒站著的方之秋幾人，聽完最高指示，他們幾個就一個個當(dāng)著廣大貧下中農(nóng)們做了近期的思想?yún)R報，匯報之后，也是不許坐下來的，“不如讓他們幾個也過來幫忙吧，總不能咱們在前頭奔四化，這些人在后頭挖社會墻角?！?/br>
    黎苗新詞學(xué)的極快，“別的做不了，摘菜燒火總可以干吧？”

    黎大山是個心善的，前兩年村里這個時候是不給方之秋顧為民幾個派活的，主要是他們身體太差年紀(jì)又大，挖溝修渠簡直就是逼他們?nèi)ニ?，所以就?dāng)沒這幾個人，只讓他們在牛棚里呆著放牛割草，但現(xiàn)在黎苗這么說了，他也不好說不行，那袒護(hù)的就太明顯了，而且黎苗心眼兒好，黎大山也不覺得方之秋他們會在黎苗手里吃苦，“那成吧，就叫他們?nèi)ソo你幫忙吧，只是這牛，還有冬天的草……”

    黎大山一指村里張老太，“嬸子，叫你家大慶帶著那幾個皮小子去吧，干完活就到隊上吃飯?！?/br>
    這張老太也是可憐的，大兒子張龍參了軍后來又犧牲了。而老兩口子被兒子的首長接進(jìn)了城里，后來聽說是給那首長當(dāng)了保姆。

    后來那大領(lǐng)導(dǎo)沒了，他們就帶著在外頭添的小兒子張潛回了老家，村里人雖然挺替他們兩口子惋惜，但葉落歸根也沒什么錯，何況張龍雖然犧牲了，家里還有他媳婦和兒子張大慶在。

    誰知張老太夫妻帶著大兒媳一家才安生生過了幾年，就被肖成功那黑心眼的盯上了，跑去說什么張家兩口子是什么“資本主義走狗”，還領(lǐng)著公社革委會來抄家，那張潛半大小子渾不吝的，失手把革委會的人給揍了。

    黎大山當(dāng)時也在場，很看不慣那些人的作派。但那些人做事蠻不講理，又喜歡隨便往人頭上扣帽子，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張潛那小子悄悄鉆進(jìn)支部偷了村里的蓋給自己弄了個介紹信，黎大山睜只眼閉只眼裝不知道。

    任由張潛在公安局人趕來的之前逃出了五道溝。

    后來張老漢說要出去找兒子，黎大山也直接給開了介紹信。如今張家就剩下張老太和大兒媳帶著只有七八歲大的張大慶。因為張潛“畏罪潛逃”，革委會的人時不時的就來sao擾一番，一家三口日子過的十分艱難，黎大山讓張大慶帶著村里的幾個半大小子去放牛，也算是變相幫了他們，這只在出了工，就可以理直氣壯跟著大人一起吃幾頓飽飯。

    張老太沒想到黎大山會給自己的小孫子派活，她往四周掃了一眼，見大家都沒意見，才感激的道了謝，保證張大慶會聽話的完成任務(wù)，才忐忑的坐下了。

    黎苗好奇的看著張老太，她比原本的年齡看上去要蒼老許多，不過也是，在村里勞作的農(nóng)人們，都比實際年齡要老。話本子里好像也就提過一句，說因為她家日子艱難，黎苗時不時的偷偷接濟(jì)她。

    而原身記憶里，張老太那個叫張潛的小兒子，好像比她還小兩歲，以前挺喜歡跟在黎苗身后幫她干這干那的，臨走的時候還送了個吊墜給她，雖然送人那樣的東西有點兒讓人想往歪處想，但黎苗告訴自己，這里是新社會，和她生活的地方不一樣，這里不但講究男女平等，女人和男人一樣做工做官，穿衣服也不像她去過的民間，這不，今天天熱，連像她媽苗蘭花這種年紀(jì)的女人，都穿了無袖的褂子，整條的手臂都是露在外面的。

    名單公布完了，顧明陽卻高興不起來，往年村里分給他的任務(wù)，是幫著各組記每天的工作量，方便最后統(tǒng)一給大家算工分，等后半程到公社里一起清河道的時候，他除了統(tǒng)計五道溝每天的任務(wù)完成情況并且上報公社之外，就是和公社里的宣傳隊一起，在工余的時候，為辛苦一天的群眾演一些節(jié)目，去年他還寫了一段“三句半”讓宣傳隊排練出來，得到了縣里領(lǐng)導(dǎo)的好評。

    可現(xiàn)在，黎大山卻把他分到了自己那一隊，而他之前的活，由黎進(jìn)忠來做了，顧明陽抿緊嘴唇，看著正一臉好奇四下打量的黎苗，她這是在報復(fù)他嗎？

    因為他和肖開艷走的近了？他以前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黎苗的心眼兒這么小，報復(fù)心這么強(qiáng)？

    第15章 認(rèn)錯

    聽到黎大山一聲“散會”，早就呆的不耐煩的村民們爭先恐后的拎著自家的小板凳往外涌，黎苗也很想第一個沖出去，又不愿意和人擠，只能老實的呆在最后，嘴里小聲的抱怨，“怎么不在外頭開會，屋里熱死了！”

    苗蘭花拿扇柄捅了女兒一下，“你懂啥，要是在外頭，大家就聽不清收音匣子里的聲音了！”

    她悄悄的往黎苗身邊靠了靠，“別亂說話！”

    自從村里出了個肖成功，大家再不敢像之前那樣有啥說啥了，誰知道哪一句沒說好被聽者有心報了上去，顧家和張家的例子還明晃晃的擺著呢！

    黎苗扁扁嘴，想說誰敢舉報她，她就撓死誰，但想到自己光禿禿的指甲還是算了，她如今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小姑娘，而且這里似乎真的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見女兒不吭聲了，苗蘭花又開始心疼起來，“今天怨媽了，你身體不好，應(yīng)該請假不來開會才對，”這么熱的天把傷還沒好的女兒關(guān)在不透氣的屋子里，女兒當(dāng)然受不了了。

    “你小心點，”黎苗見走在她們前面的方之秋正一手扶著門框，吃力的抬腿要邁過高高的門檻。伸手一托方之秋的胳膊，將人直接提了起來，輕輕放在了門檻外面。

    這一瞬間如電光火石，方之秋只覺得自己騰空而起，沒等她醒過神兒，人已經(jīng)站在支部外頭了，“這，這？”

    黎苗也沒想到自己力氣會這么大，方之秋雖然瘦，但怎么著也有七八十斤，她原本也只是想扶一下的，沒想到竟然將人托了過去，“呃，您別害怕，我力氣有些大，不然會和那些壯勞力掙一樣的工分？”

    中午在山上已經(jīng)感受到了猴兒酒的效果，因此回來之后，黎苗又悄悄的喝了一口，將靈氣在經(jīng)脈中游走了一遍才躺下睡了，沒想到效果同樣顯著。

    晚上的月光極亮，散在人身上讓黎苗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銀光，方之秋下意識的瞇了瞇眼，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竟然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黎苗這么漂亮，尤其是那雙看似清亮，偏又讓你看不出她真正情緒的眼睛，讓月下的小姑娘多了份神秘感，真是布衣也難掩其國色，“原來如此，謝謝你啊。”

    雖然五道溝村里的人大部分對他們都算友善，并沒有因為他們是被上頭下放來的而故意欺負(fù)刁難，甚至支書黎大山和會計黎進(jìn)忠還會暗中照顧他們，這每三天的思想?yún)R報，也都是個形勢，大同小異的匯報稿于這些高級知識分子來說是信手拈來，村民們誰也不會去計較里面那些雷同的內(nèi)容。

    但即便是這樣，方之秋他們對村里人還是懷著深深的戒備的，當(dāng)年那些跳出來揭發(fā)檢舉他們的，不都是他們的學(xué)生，同學(xué)甚至親友嗎？

    托原身的福，整個村子的人幾乎都很喜歡黎苗，黎苗也不急著和方之秋經(jīng)營關(guān)系，她可是族里最高貴的玄貓，什么時候也沒有刻意的討好過誰，“嗯，不必了?！?/br>
    走在方之秋身邊原本已經(jīng)伸手準(zhǔn)備攙扶方之秋的楊葆姍輕聲道，“黎苗是個好孩子啊，這么漂亮心腸也好，呆在鄉(xiāng)下真是可惜了?！?/br>
    比起以前黎苗過來幫他們這些接這“再教育”的人做活來，讓他們?nèi)ゼw食堂做飯更合適，不但可以跟著大家吃頓飽飯，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幫助不顯山不露水，也省得被多事的人抓到把柄。

    開會的時候黎苗一說讓他們?nèi)ゼw食堂幫忙，雖然大家并沒有表現(xiàn)出高興的樣子，但周圍的氣氛都猛然輕松了，想到他們都是留學(xué)國外的精英，卻有一天因為可以吃到一頓飽飯而歡欣鼓舞，方之秋輕嘆一聲，“是啊，苗苗是個好孩子，以前我看她過于實在了，”今天卻知道動腦子了，“咱們是過來接受教育的，不管隊上叫咱們做什么，盡力做好就是了?！?/br>
    楊葆姍回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正和顧明陽說話的黎苗，這對小男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漂亮溫柔，真的是般配極了，“嘖，真是深山出俊鳥，顧明陽也不比咱們大學(xué)里的天之驕子們差?！?/br>
    想到全國都停課了，方之秋晚上的那點兒好心情一下子化為烏有，“唉，”長嘆之后，還是把心里的憤懣壓了下去，有些話還是藏在心里最安全。

    ……

    黎苗被顧明陽堵在路上，氣得小臉微沉，她真的想把這廝給摁死啊，“你要說什么就趕緊說，我累了要回去睡覺！”

    顧明陽沖經(jīng)過的村民們笑了笑，以前他不太喜歡和黎苗表現(xiàn)的太過高調(diào)，雖然現(xiàn)在講求婚姻自主，報紙上還上提倡戀愛自由，但年輕男女當(dāng)著大家的面太親熱了還是不太好，可現(xiàn)在他不這么想了，他發(fā)現(xiàn)他和黎苗雖然一直處得來，但他們的事并沒有過了明路。

    沒過明路沒有訂婚，那黎家就隨時都有反悔的可能，就像現(xiàn)在，黎苗這臉翻的比翻書都快，恨不得和他劃清界限，而他，還得低頭來哄。這讓他既尷尬又憋屈。

    “今天開會你也不和我們坐一處了，還生我氣呢？”顧明陽將心一橫，黎苗將來是他的媳婦，男子漢大丈夫哄哄老婆也沒什么丟人的，“我今天不都說清楚了嗎？我和肖開艷真的沒什么，她過來認(rèn)錯，我媽都原諒她了，我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她畢竟在我家長了十幾年，以前我看她和明君是一樣的……”

    你媽原諒她了，所以你就原諒肖家的殺父之仇了？你爹和你爺爺知道你這么聽話，恐怕棺材板都壓不住了，黎苗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她們這些妖族，最喜歡月圓之夜了，月華之下修煉，往往事半功倍，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修煉了，但習(xí)慣使然，黎苗很想回家坐房頂上靜心曬月亮去，而不是跟這混蛋玩意浪費口水，見黎苗連個正眼都不給他，顧明陽心沉了沉，他是個極聰明的，這兩年黎苗對他有多少好會不知道？娶黎苗的好處他更是心知肚明，之所以沒有表現(xiàn)出來，也不過是心里那份讀書人的矜持和自尊，也不愿意讓黎家人看輕他，“我知道你不高興我和別人太親近，但你是個懂道理的，就算是計較也不應(yīng)該計較肖開艷，你拿我和她的關(guān)系做文章，不是在罵我嗎？”

    黎苗煩透了，她掩口打了個呵欠，聲音里透著nongnong的不耐煩，“顧明陽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磕愫托ら_艷什么關(guān)系關(guān)我什么事？我干嘛要拿你們的關(guān)系做文章？我有那么無聊？還有，我告訴你，大家都是看著顧爺爺和顧伯伯去了，剩下你們孤兒寡母可憐的很，偏你這個兒子看著長了個大個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得你有病的老娘和十幾歲的meimei伺候著，所以才能搭把手兒搭把手兒的，我家也是一樣的，我爸是隊里的會計，又是d員，更要起到表率作用，你可別因為這個想多了，再對我有什么想法，那才是恩將報仇呢！”

    第16章 任務(wù)

    黎苗聲音清脆，一串話噼里啪啦跟爆豆子一樣，路上的人都聽住了，大家都駐足看都會站在路邊兒說話的兩人，心下恍然：原來黎家閨女沒和顧家小子處對象?。?/br>
    要說也是，顧小子雖然長的好也有文化，但他家那成分，誰敢把閨女嫁到他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