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被他咬得心臟狂跳，卻又不敢推開他，只好抬起一只手，慢慢放到蘭尼的后腦勺，然后一下又一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fù)崦念^發(fā)。

    “蘭尼，蘭尼……可不可以先停一下？”

    蘭尼聽到她的聲音，停下輕咬的動(dòng)作。但他尖尖的牙齒仍然停在塞西爾的脖子上，這讓塞西爾膽戰(zhàn)心驚，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雖然她沒有羊那么弱小，但是蘭尼可遠(yuǎn)比虎要兇殘得多……

    塞西爾幾乎都要投降了。

    她感受到蘭尼尚且平緩的鼻息，推斷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被食欲沖昏了頭。于是她繼續(xù)輕撫蘭尼柔軟的黑發(fā)，試圖安撫他此刻的情緒。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餓，”塞西爾輕輕地、柔聲地說，“但是你不能吃我?！?/br>
    “為什么？”蘭尼終于開口說話了，發(fā)出的聲音居然有些低低的暗啞。

    塞西爾：“……”

    糟糕，為什么是這種聲音？繼續(xù)用純潔無辜的聲音和她說話啊混蛋！

    她努力平復(fù)自己因?yàn)榫o張而略顯混亂的心情：“因?yàn)槌粤宋?，你會后悔的?！?/br>
    蘭尼：“可我現(xiàn)在想吃?！?/br>
    塞西爾：“……”

    太自我了，果然是她的教育出了問題。

    她稍稍調(diào)整了下腰背，讓自己僵硬的身體得以放松一點(diǎn)。然而這點(diǎn)細(xì)微的動(dòng)作也被蘭尼發(fā)現(xiàn)了，又一只觸手纏了上來，將她的手臂牢牢卷住。

    塞西爾：“……”

    太過分了。

    她決定，如果能活過今晚，一定要用蘭尼做整整一鍋的章魚小丸子，一邊吃一邊做，直到她吃吐為止。

    但前提是，活過今晚。

    她深吸一口氣，用柔和、平緩的聲音對靠在頸邊的蘭尼說：“吃了我，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這樣你開心嗎？”

    蘭尼的回答慢了半拍，似乎是在考慮。

    “……不開心?！?/br>
    塞西爾：“吃了我，也就再也沒有人教你人類的生存方式了，這樣你開心嗎？”

    “是表達(dá)親昵的方式?！碧m尼安靜地糾正她。

    “……都一樣。”塞西爾停頓了一下，“總之吃了我，就不會再有人教你人類表達(dá)親昵的方式了，這樣真的好嗎？”

    這次蘭尼回答得很堅(jiān)決：“不好?！?/br>
    不錯(cuò)，看樣子有希望力挽狂瀾。

    塞西爾在心里為自己暗暗打氣，繼續(xù)問道：“最后，如果你吃了我，就沒有人教你跳舞了，這樣也可以嗎？”

    她本以為蘭尼這次會和之前的回答一樣，結(jié)果他卻很輕松地來了一句：

    “那我就不學(xué)了。”

    塞西爾：“……”

    這個(gè)天殺的章魚小丸子。

    她幾乎要罵臟話。好在理智讓她忍了下來，并迅速嘗試在這個(gè)問題上尋找其他的突破口。

    “你不學(xué)了，那你要怎么和別人跳舞呢？”塞西爾循循善誘道，“沒有人愿意和一個(gè)不會跳舞的舞伴一起跳舞?！?/br>
    “你愿意啊?！碧m尼理所當(dāng)然地說。

    塞西爾愣了一下：“可是我已經(jīng)死了……”

    “那我就不學(xué)了?！?/br>
    “為什么？”塞西爾下意識地接問。

    蘭尼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塞西爾。那雙濃艷剔透的綠眸里映出少女纖柔美麗的面容，在燭火的照耀下微微搖曳，格外惑人。

    “因?yàn)槲抑幌牒湍闾?。?/br>
    塞西爾微微發(fā)怔。

    蘭尼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她。

    那雙翡翠般的瞳孔冰冷、純粹，目光中沒有任何一絲人類的情感，卻又無比地專注、黏著，令她感到一絲莫名的熱切。

    塞西爾微抿了抿唇，小聲說：“那你現(xiàn)在……還要吃了我么。”

    蘭尼手指微動(dòng)，沒有出聲。

    塞西爾聽到細(xì)微的沙沙聲，緊接著，腳踝和手臂上的觸手都抽離了。

    她終于放松地長舒一口氣。

    蘭尼合上嘴，慢慢松開了她。塞西爾來不及去看他現(xiàn)在的表情，剛才她整個(gè)人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現(xiàn)在一松懈下來，頓時(shí)有些腿軟。

    她扶著水缸，試圖站穩(wěn)。

    但雙腿依然無力，甚至連手臂也沒有幾分力氣，根本不足以支撐她扶穩(wěn)自己。

    于是她輕微地?fù)u晃了幾下，無法控制地向前倒去。

    蘭尼輕輕托住了她。

    他的力度控制得剛剛好，塞西爾整個(gè)人都倒在了他的懷里。他伸出雙手，像是在回憶一般，慢慢的、嘗試著環(huán)住塞西爾露出半截的腰。

    比隔著衣物時(shí)的觸感還要柔軟很多。

    少年的手指蒼白修長，薄薄的皮膚下蔓延過幽藍(lán)色的血絡(luò)。他慢慢加大力度，手指輕輕按壓在塞西爾的肌膚上，印出一點(diǎn)點(diǎn)微不可見的指痕。

    非常、非常的柔軟。

    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蘭尼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在塞西爾的腰上又按了幾下，然后手指慢慢上移，順著脊骨向上探索——

    “蘭尼——”耳邊突然響起塞西爾虛弱但陰沉的聲音。

    蘭尼：“！”

    他又悄無聲息地將手縮了回去。

    “把手拿開，把我扶好，然后牽我的手，把我扶到床邊坐下?！比鳡柪潇o地指揮道。

    聞言，蘭尼頗為遺憾地嘆了一聲氣。

    塞西爾：“……”

    蘭尼不太情愿地把手從塞西爾的腰上拿開，然后按照她說的那樣，牽著她走到床邊坐下。

    塞西爾頓時(shí)覺得整顆心都踏實(shí)了。

    她稍微活動(dòng)了下僵硬的身體，然后抬眸看向蘭尼。蘭尼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眸中碧光浮動(dòng)。

    塞西爾下意識向后縮了縮。

    蘭尼又俯身湊近。

    塞西爾：“！”

    她忍不住開口：“蘭尼，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了不吃我嗎？”

    “我沒有要吃你。”蘭尼無辜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抬起一只手指向塞西爾的脖子，“我是在看這里?！?/br>
    “這里？”塞西爾看不到，只能抬手去摸，“這里怎么了？”

    “紅了?！碧m尼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塞西爾：“……”

    還不都是被你咬的！

    塞西爾滿臉通紅，用控訴的語氣說：“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能咬我……”

    蘭尼：“你沒說過?！?/br>
    塞西爾：“怎么可能！”

    蘭尼：“你只說過不能碰你，也不能舔你?！?/br>
    “……”塞西爾氣得聲音都顫抖了，“那就再加一條，更不能咬！”

    “好吧?！?/br>
    蘭尼又嘆氣，然后突然湊到塞西爾的頸邊，在她留有齒痕的肌膚上輕輕舔了一下。

    一陣酥麻的感覺立時(shí)從塞西爾的脖子擴(kuò)散至全身，她下意識縮起修長的脖子。

    “塞西爾?！碧m尼又低喚她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怕嚇到塞西爾，他的聲音又輕又低，在塞西爾的耳邊輕輕響起，猶如情人的呢喃。

    塞西爾故作鎮(zhèn)定：“又要干嘛？”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腰嗎？”蘭尼認(rèn)真地問。

    塞西爾：“………”

    第37章 想見你

    舔都舔了, 咬也咬了，現(xiàn)在還問她可不可以摸一下？

    塞西爾的心情很復(fù)雜。

    她略微沉默了幾秒，輕聲說：“只能摸一下。”

    蘭尼得到她的允許, 抬起一只手，輕輕搭到她的腰上。

    他小心翼翼地、輕輕地?fù)崦艘幌? 然后手指微微下陷——

    “好了，不可以再摸了?！比鳡柶届o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dòng)作。

    蘭尼抬起濃密的長睫, 安靜地注視她。

    美麗的少女半躺在床上, 手肘撐起單薄的上半身。她的身后就是窗戶, 銀色的星屑透過玻璃，灑在她純白的長發(fā)上，襯得那雙幽藍(lán)的眸子更加瑩瑩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