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皇帝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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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殿下,陛下喚七殿下進去。”內(nèi)侍看著跪在皇帝寢殿外祈福的皇后說道。 言江得到皇后的點頭緩緩起身走了進去。 攻陷訴莫王庭的時候,皇帝聽了消息,莫名病情好轉(zhuǎn)了一些,今夜與訴莫締結(jié)盟約的消息也傳來了,皇帝的精神又好了一些。 “你來扶朕?!?/br> 言江將皇帝扶起身,而后跟著他緩緩走到了掛在殿內(nèi)的輿圖前。 他從幾個兄弟的廝殺里活下來,熬到了皇位上,從起初登位就看著這幅輿圖,陸銘死后每每接到西北軍報他就會來看看這輿圖,常常便是嘆息。 今日他終于不必嘆息了,他握著言江的手說:“朕也不算愧對祖宗了?!?/br> “父皇……” “我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他笑著走回床前躺下,仍舊握著言江的手,“唯有一件事。” 言江眸光微動。 殿內(nèi)燭火通明,皇帝的聲音困倦,在病后卻難得那么清晰。說完之后,皇帝擺了擺手:“你出去吧,去叫人進來侍奉。” 皇后見言江出來趕忙上前:“可有詔命?” 言江搖了搖頭,正在此時,皇后的弟弟突然從門前趨步而來,用只有叁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陛下身邊的那個內(nèi)侍,方才走出去了,手里拿著一道圣旨,說是要送到西北去的?!?/br> 殿中人臉色驚變,皇后沉著臉:“這種時候了,他原來還想著言渚。去,叫人攔下來?!?/br> “那是自然,宮門前的人已經(jīng)攔下……” 言江皺著眉一言不發(fā),方才皇帝的話明明……難道最后還是改了主意了。皇后只以為他是傷感又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拉著他的手安慰道:“安心,有母后在?!?/br> 他愣神著點點頭,正在這時門外響起內(nèi)侍的聲音,他們?nèi)艘姷交实鄣挠H信內(nèi)侍拿著圣旨進來的時候才慌忙下跪。 在聽到皇帝冊封他為太子時,言江伏在地上身形微顫,皇后和其弟突然有些糊涂起來,一時驚也不是,喜也不是。 那圣旨幾乎是交代后事了,連輔政之人都安排妥當,言江起身去接旨的時候仍舊恍惚著,想到送到西北的圣旨已經(jīng)被攔截下,而皇后還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對上那內(nèi)侍的眼睛輕聲叫:“阿翁?!?/br> 快走。 他雙唇輕碰,那內(nèi)侍面不改色將圣旨交到他手上便準備退下,皇后使了個眼色,周遭的人本要上前,卻聽到內(nèi)殿一聲急呼。 “陛下駕崩了!” 眾人的目光頓時投向了殿內(nèi)。 回到延吳之后,城中經(jīng)圍困也有些亂,好在陸夫人統(tǒng)籌也沒有太大的亂子。林筱是在知道延吳被圍的時候,跟著桓中派來救援的軍隊來到延吳的,陸執(zhí)禮見到她的時候覺得意外,恍神了許久沒敢認,還是林筱走上前,對視許久后陸執(zhí)禮采取拉她的手,卻被她輕輕甩開。 “阿寶吵著要你捎的禮物,你帶了嗎?”她問道。 陸執(zhí)禮愣神,才一歲多的小女兒在他出門前吵鬧著要他帶禮物回來,這會兒提起他才記起來。 見他那樣子林筱也就明白,佯裝生氣說:“她吵鬧起來自己去哄。” “哦,好?!彼仓荒軕?,才準備叫人去收拾住所的時候,林筱才伸手抱住他,靠在他懷里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br> “嗯?!?/br> 言渚就一直住在肅遠侯府,雖然陸夫人仍然沒給他什么好臉色,只是他本來也不在乎這些,往日里照常問候,也不顯得拘束,倒鬧得陸夫人覺得是自己小氣了。 后來知道他找到了陸銘的墓,給的臉色好了一些,這些日子也都忙著遷墳的事去了。 慶功宴的時候,言渚坐到已經(jīng)喝得迷迷糊糊的謝清源旁邊。 “你也要調(diào)職了,回壺州吧。”言渚拍他的背讓他清醒了一些,“這些年阿依給你寫信,你回過幾次?當年她是捉弄你,但這么多年你總不會還以為她只是為了折辱你吧。” 謝清源沒有答話,被一群武將灌酒灌得暈暈乎乎,反應了好一陣才知道言渚在說什么。 “西南王這兩年的身子也不好,她一直不肯出嫁,府中的事雖有她料理但你也知道有多麻煩。西南王現(xiàn)在也只想把她嫁出去,門第的事,也不那么在意了?!?/br> “嗚……”謝清源突然打了個嗝。 暈了好久,謝清源突然吐在他面前,好一陣難受之后才直起身來懶怠地說:“你話好多?!?/br> 他睜圓了眼睛看謝清源搖搖晃晃站起身舉著酒壺大喊了一聲:“知道了?!?/br> 幾日之后皇帝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是夜里,陸夫人本來是不許他二人在府中私會的,那一日見他二人坐在一處也沒再阻攔。他們坐在庭院里,言渚將頭埋在她懷里抱著她的腰一直沒說話。陸思音也只能理著他的碎發(fā),過了許久感受到懷中有濕熱感。 她輕聲說:“陛下是聽到訴莫與我們締結(jié)盟約的消息之后才駕崩的,夙愿已了,他應當走得很安心。” “言渚,你還有我?!?/br> “嗯?!?/br> 皇帝的遺旨是過了一日才傳來的,皇帝臨終前的意思,讓言渚回京輔政,但是隨后如今剛登位的太后的旨意就來了,讓他暫且留在延吳處理一干事務,無詔不得回京。 陸夫人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就囑咐人加強了肅遠侯府的防衛(wèi),她嘆了一聲:“當今圣上還未及冠,太后聽政,朝中對于太后一黨還有些不滿,想來這位子還沒坐穩(wěn),她也不會放過端王。” 只是也才過了七八日,召他獨自入京的旨意就又到了。 夜里言渚正對著行裝出神,突然聽到輕微的叩門聲,急忙將行裝塞到了床下,而后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就看見陸思音只穿著內(nèi)衫偷偷摸摸地看了四周,見無人才輕手輕腳蹭進他房里。 “也不嫌冷,”言渚將人塞到被子里,見她露出一個頭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怕你娘發(fā)現(xiàn)啊?!?/br> 她搖了搖頭而后將他拽上了床鋪,屋里燒著炭盆并不算冷,相互依偎著取暖讓人的困倦很快就升了起來。 “開了春,叫人在池子里種些蓮花吧?!彼f。 “你不是不愛擺弄那些東西嗎?” “以前看不見,自然不喜歡。我也挑不來,你改日跟花匠說說,選哪些種?!?/br> “好。” “還有,母親問你還有什么忌口的,明日都告訴膳房,別再不知道吃了什么,臉都腫了?!?/br> 他聽她絮叨著,只一個勁兒應“好”。 “言渚,別回去。”她緊緊抱著他小聲說。 她怕,實在害怕他再離開了,尤其是此番,更像是羊入虎口。 “嗯,睡吧,別擔心了?!彼麆裰抛屓税踩凰?,望著躍動的燭火嘆了氣。 清早,陸夫人見到正在馬房牽馬的言渚時,并沒有多話,只點了點頭便回了房間。他才準備上馬的時候,就見到穿著單衣的陸思音靠在門邊,動作微滯小步跑回了她身邊,將自己的大氅解下來披在她身上。 “還是要回去?!彼裆?。 面對她的怨氣,言渚也只能點頭:“林輔生給我送了信,父皇駕崩那一日,有一道圣旨是要發(fā)至西北的,被太后攔下來了。” “給你的?” “不是,阿翁從皇宮逃出來了,林輔生救下他,阿翁告訴他,那圣旨是父皇叁年前就備下的,是給你的,”他摸著她微涼的面頰,“叁年前叛亂平定之后,我就求父皇,讓他赦免你隱瞞身份之罪。當時他雖未答應,后來也寫下了那詔書。” 陸思音哽咽了一陣才明白過來:“叁年前,你就是因為這件事,觸怒陛下的?!?/br> 他點點頭,而后面前女子笑了一聲,抓著他的衣袖委屈著說:“那也別回去了,我不要那個東西,他們想治罪就讓他們治罪好了?!?/br> “別說胡話,”他看著她眼眶泛紅,輕吻在她眼角,“我說過的,會讓你光明正大的。要保全你和肅遠侯府,我就一定要回去。” 她一直在搖頭,言渚摸著她的臉喚了好幾聲“阿音”,而后才抱住她:“我知道我又蠻橫了一些,但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起,就想,我不要再看你藏在不得已之下,所以無論怎樣,我都要一試?!?/br> 她緊緊抱住他,生怕下一刻人就不見了,過了許久心緒才平復下來,知道攔不住低著頭無奈笑說:“本來說,你非得回去,我也跟著你去,但是……” 她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眼睫微顫撫著他的面頰:“我懷孕了。” 這些年她的身子其實一直也沒調(diào)理好,所以現(xiàn)在胎像都微弱不穩(wěn),更不敢亂動。 “早點回來,別總讓我等著,”她舒了一口氣,沒讓眼淚落下,笑了笑輕推了他一下,“你記住,不必多顧慮我?,F(xiàn)在的我,除了你,也沒什么不能退讓的了。” 他錯愕著摸了摸她的小腹,而后吻了吻她額頭。 今歲延吳終于下雪了,雪花落在他肩上,飛旋在空中,再被馬蹄踏碎—— 首發(fā):яǒǔяǒǔщǔ.χ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