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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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輔生看那太監(jiān)送出來的消息,淑妃知道了今日的事果然是大怒了。 “喬赟仍舊找不到嗎?”他問著侍從。 “端王府不見他的影子,謝大人府上也沒有,西南王那兒也藏不了人,的確是不見蹤影?!?/br> 林輔生嘆了一聲,昨天還見到喬赟,難道是今日一早便出了城…… “對了,前兩日父親說要給筱兒找門親事,你探聽到什么了?”他揉了揉額頭問。 “似乎是禮部侍郎家的公子?!?/br> 又是太子一黨,他這個父親還真是固執(zhí)己見。 他揮了揮手叫人下去,林筱的事恐怕也不好再拖了…… 太子的禁足是這兩日解除的,一出來便聽說了言渚的消息,也不免添油加火。 雖說言渚對此供認不諱,再審訊時他也將當初自己貪墨那錢財?shù)木売烧f出,由此,才鬧得更加不安寧。 若是所說為真,他倒不至于受太重的懲處,只是當初的賑災銀兩又去了何處,許多事情年歲已久,也是難以查起,且牽涉當年蜀中事的人都不免惶恐。 “叫人探查了一番,當初蜀中治災的官員,似乎是淑妃娘娘的弟弟……”綠英小心窺著她的神色。 淑妃……原本不清明的事,似乎也有了些痕跡可尋。她低下眸,理著紛亂的思緒。 阿依這兩日還是照常來找謝清源,只是這兩日盯著他的人也多了起來,便一直躲著不見。 “去跟你家大人說,再不出來見我,我可就在這街上叫嚷開了,他那名聲被我敗壞光了可別后悔啊?!卑⒁罋獠贿^便插著腰與那門口家丁叫嚷起來。 謝清源正巧走到了門前,臉色鐵青著打開門,她見了他便拉著人往外走,他欲甩開,只聽她憤然道:“別不知好歹,這回不是我尋你。” 他皺著眉被推上馬車,而后被她帶出了城,才見到了要見他的人。 度明寺里還算安寧,他看著殿中的人敬了香,回身才露出了相貌。 “肅遠侯?!?/br> 謝清源只見過陸思音一面,便是前回京郊踏青的時候遙遙看了一眼。 他在禪房看著面前的人喝了杯茶水,溫和又沉靜,開口便是問端王的事。 “謝郎官是受了端王的令才將貪污之事道出的吧。” “在下聽不懂您的話。” 陸思音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到他面前,想來這東西還被她砸在地上過,現(xiàn)下倒成了他們牽扯頗深的憑證。 “肅遠侯若是沒別的事的話,我便告辭了?!敝x清源見了那東西也不為所動。 “喬赟在我手上?!?/br> 正準備起身的謝清源果然停住了動作。 “言渚托我照顧他,我就不免要多問,知道大人與當年之事的糾葛,便可知您這舉動并不尋常。既對我有所托,我便要問,大人與他究竟在盤算什么?!?/br> 聽她直呼言渚名字的時候,謝清源才真正審視起了面前的人。 猜到喬赟已然將事情說了大概,謝清源坐回原處問:“既然侯爺聰慧已經(jīng)窺出端倪,就該知道有些事不需多問,一切自有定數(shù)?!?/br> “他到底要做什么,之后又要如何脫身?!彼路鹨獙⑹种械谋幽笏榱?。 謝清源挑眉看著她的動作,那一雙眼睛什么都看不見卻莫名清明。 他嘆了一聲道:“端王能將喬赟送到您手上,是信您。什么都不告訴,便是不愿讓你涉足其中,以你二人的交情,犯得著如此嗎?” “我涉足不涉足,難道還要聽他的嗎?”想到此處她就怒火難消,“至于我跟他什么交情,難道謝郎官之前是一點風聲都沒聽過嗎?” “閑言碎語,不足……” “可這回的閑言碎語,的確不假?!彼驍啵蟊愕玫揭魂嚦聊?。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牙齒也在打顫,可沒有半分羞恥的意味,她不恥于這段情,只是礙于身份,還有后顧之憂。 謝清源實在沒想到面前的人這樣直接承認了那些不堪的猜測。 “你實在不愿說,便由我來說,”她眼睛一直垂著,不去看謝清源的動作,“當初你本是想將挪用錢財之事上報,喬赟之父已死,言渚攔下你,緣由就是便是克扣賑災銀錢一事涉及淑妃母家。而如今要你提,借此事是要讓趙家抉擇,保趙垣,還是他。” 當初言渚對淑妃,還念及恩情,倒是有可能因此去按下那事。淑妃既然想推他爭位,他不愿,他便選了一條和趙家離心的路。 “趙家保趙垣,那言渚貪墨之罪已成,還污蔑陷害臣子,失德之人也不會再受陛下寵信,沒有爭位可能。若是保他,趙家也有諸多不甘,說不定自己就先鬧開了,從此與他也絕不會勠力同心?!?/br> 陸思音接著說道,當她一點點撿起那些碎片的時候,才覺得這人的心思也沒有那么難看破,只是難有人料到,他為了不當那枚棋子能不惜以身涉險。 良久之后,謝清源才嘆了口氣搖著頭,而后緩緩道:“當年,賑災銀款貪污之事可以查,可等到查清,災民早就餓死了,所以挪用是無奈之舉。侯爺猜的沒錯,那時候殿下發(fā)現(xiàn)時我們已做下錯事,而他的確是因為趙家才想著放過此事,可也不止如此?!?/br> 他是嚴肅慣了的人,跟她一道端坐在案前,想著言渚想瞞下的一切,也被這人看得透徹,不是慧極,便是太了解的緣故。 “四年前南地漕運貪污一事惹怒陛下,那段時日里但凡涉及銀錢挪用貪墨的人皆禍及家人。喬刺史害怕連累家人,早在起初做下這事的時候就將妻兒送進了山林中,去世時才托付給端王。我倒是五服之內(nèi)無親,可若是當初就認罪,喬家上下便會受此連累?!?/br> 他還記得,當時喬赟才十叁四歲,言渚帶著人在山里找了兩天兩夜,才終于找到了喬赟和他母親,而后將人從山上帶了下來好好安頓,又一直將喬赟帶在身邊。 言渚說,這件事不必再提,若是再有提起之日,所有的罪責推給他就是,一切就說是他迫使底下的人做下的。 “這世上也不會有人誅我的九族。” 當初他就是這樣一句話堵了他的口。 謝清源看著他疲累了兩日,身上全是山林里沾染的灰塵,他擦拭了手低著頭仍舊是一副漠然樣子。 “所以肅遠侯若是與端王還有幾分情意,就一定保護好喬赟。若是趙家的人找到了喬赟必定會推他出去頂他父親的罪,這樣一來,喬赟不保,端王的盤算也就落了空。” 陸思音閉著眼彎起一邊的嘴角:“從前聽聞謝大人如何剛直,我也想不通為何他提拔過你,便能讓你鼎力相助?!?/br> “起初臣的確不喜歡端王,天潢貴胄,五谷不分,黍稻不辨,與那些聲稱來蜀地平亂,實際上不過再欺凌盤剝一次百姓的人也沒什么分別?!敝x清源說起這些也沒什么顧忌。 —————————— 首發(fā):んаìτайɡsんúщú.ú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