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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妻為上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景韶偷偷看了一眼自家王妃,慕含章示意他別亂說話,于是便聽話的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宏正帝只是沉默不語,聽著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總的來說一方覺得南蠻不過是小股流寇不值當耗費太多時間,一方以為大局為重皇子臨陣脫逃有損顏面。聽到“臨陣脫逃”這個詞,宏正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待眾人吵得差不多了,景琛才走出來,緩緩把扔到階下的奏折撿了起來,仔細將上面的內(nèi)容看了一遍,輕撩下擺,跪地道:“啟稟父皇,觀奏折上所言,大皇兄的身體實在不容樂觀,所以兒臣懇請父皇恩準皇兄回京?!?/br>
    四皇子驀然睜大了眼,對于景琛的反應有些不敢置信,快速思索著他這么做的目的,余光掃到垂目不語的景韶,隨即了然,想必睿王是想搶過話頭來,好再推薦一人堵上這個缺口,防止景韶被派去滇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怎么會讓他們?nèi)缭改兀?/br>
    “啟稟皇上,大皇子回京自然可以,但南蠻之亂未平,還須派個善用兵之人掛帥,速戰(zhàn)速決的好。”茂國公趕緊出列說道。

    “是呀皇上,臣以為……”永昌伯出列要說話,北威侯先一步搶過話頭:“臣以為,永昌伯最為合適?!?/br>
    永昌伯立時瞪大了眼睛,沒料到平日甚少說話的慕晉會突然把他推出去。

    “臣位微言輕,不足以震懾南蠻?!庇啦Φ溃ツ瓿稣髑俺蒙隙家褷庌q過,攻打南蠻以皇子出征為最佳。

    宏正帝聽得此言,想起永昌伯夫人去太后面前鬧得那一出,頓時有些不悅,轉(zhuǎn)而看向直直站著都快與盤龍柱融為一體的兒子:“景韶,你覺得呢?”

    慕含章心中一緊,藏在紫色云紋朝服中的手悄悄握成拳,皇上這般詢問,就是被這事攪得心煩,想讓景韶前去速戰(zhàn)速決。

    “兒臣以為,南蠻小股流寇,不足為慮,用以未曾帶過兵之人練手最為合適?!本吧匮韵轮饩褪钦f南蠻不過是小打小鬧,輸了也損失什么,您想鍛煉誰就把誰派過去吧。也就是挑明了他不想去,讓他去就是殺雞用牛刀。

    此言一出,四皇子一派的人頓時都變了臉,眼前沒帶過兵的皇子就只有景瑜了,永昌伯更是面無血色,為了保住四皇子,最有可能就是把他推出去。

    景韶在朝中囂張慣了,宏正帝對于他這般直白的言辭只是略皺了皺眉,倒沒有出聲斥責。

    “永昌伯倒是還沒帶過兵?!倍虾钏剖峭蝗幌氲降囊话?,緩緩開口道。定南侯是景琛的老丈人,為了避嫌甚少在朝中發(fā)言,不過今日既然北威侯都開口了,也不差他這一句。

    隨后,朝中一邊倒的建議永昌伯前往,連四皇子一派的官員也有幾個出聲附和。

    宏正帝當即定下此事,著永昌伯三日后就前往滇藏,并且下旨召大皇子回京。

    “娘娘,您可得阻止這件事啊,滇藏那般兇險,可不是老爺這個年歲的人承受得了的呀!”永昌伯夫人在鳳儀宮中哭訴道。

    “皇上已經(jīng)下旨了,本宮能有什么辦法?”繼后氣得直拍桌子,她這個弟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每每讓他辦個什么事,總沒有辦圓滿的時候,如今更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娘娘,他可是您親兄弟,你可不能不管??!”永昌伯夫人拿著帕子,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終歸是自家兄弟,且景瑜還得仗著舅舅家的幾分勢力,繼后發(fā)了通火,隨即又放緩了語氣道,“你讓他放寬心,且去滇藏混上些時日,不是還有征東將軍在嘛,讓他凡事莫出頭,過一段時間本宮自會找人去換他回來?!?/br>
    同樣的話語,四皇子也對永昌伯說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大皇子換回來,雖說那個大皇兄不是當真與他同心協(xié)力,好歹也是個幫手,過一段時間淮南開戰(zhàn),好在京中幫他看著景琛和景韶,而這些事舅舅卻是幫不上忙的。

    散了朝,景韶就竄到了自家王妃身邊:“我剛剛看見景瑜的臉都綠了?!?/br>
    “嗯?!蹦胶聭艘宦?,繼續(xù)往前走。

    景韶不滿地跳到他前面,一邊倒著走一邊看他的臉:“我今天的反應夠快吧?”

    慕含章看了他一眼,相處了一年,景韶到現(xiàn)在依然不知道“求表揚”的表情為何物,只會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想起新婚第二日這人給他遞褲子時的樣子,忍不住勾起了唇。

    那張俊臉因為這一年來心情好,加之景韶每日各種湯藥供著滋補,比以前更美了三分,在初夏時節(jié)明亮的陽光中,這一笑起來真是說不出的迷人。

    景韶看得呆了,伸手想去摸摸,突然哎呦一聲向后倒去,栽到了一車青菜之中。

    “哈哈哈……”慕含章看到青菜車剛要出聲提醒,他就栽了進去,爬起來頭上還粘了一個菜葉子,十分滑稽,忍不住大笑出聲。

    推車的老漢頓時皺起了臉,但見兩人穿著朝服又不敢說什么,只能一臉心疼的看著被壓爛了的一車菜。

    景韶生氣地跳了起來,一堆菜葉子從身上嘩啦啦落下,氣鼓鼓地看著兀自笑得開心的自家王妃。

    慕含章見他生氣了,給了老漢幾個碎銀子讓他趕緊走,然后忍笑走過去,給他拿下了頭上的青菜葉,又給整了整皺巴巴的朝服:“你今天在朝上很是英武,永昌伯都快嚇死了?!?/br>
    “那是!”聽到這句夸贊,景韶立時咧開了嘴,也不覺得方才的事丟人了,高高興興的回家去。

    剛走到王府門前,就遇上了許久不見的郝大刀。

    “王爺,軍師!”郝大刀雖然封了將軍,但平日不用上朝,他又不愛送禮走動,所以有一段時間沒見著兩人了。

    “郝將軍真是稀客,快里面請?!蹦胶滦α诵?,在戰(zhàn)場上認識的人,總是比在京中認識的要親近不少。

    “不了,”郝大刀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的,賤內(nèi)昨日來京中了,在家中備了飯菜,想請王爺和軍師過去吃頓飯,聊表心意。”

    “郝大嫂來京中了,這可是好事!”景韶笑了笑,看郝大刀那為難的樣子,想必是那位胖夫人執(zhí)意要請他們?nèi)ィ浅鐾蝗?,郝大刀又是個懼內(nèi)的,只得硬著頭皮親自過來一趟,在門口等著他們下朝回來。

    “夫人來京中可不容易,這頓飯我們定是要吃的,”慕含章輕笑道,“將軍先回去告訴夫人一聲,我們換了衣服就過去?!?/br>
    郝大刀聞言憨厚一笑,忙點點頭回去跟夫人復命了。

    慕含章對那位豪爽的胖夫人印象很好,念著她幫忙洗老虎的情分,讓多福趕緊備了份厚禮,與景韶換了常服就往將軍府而去。

    將軍府與成王府離得不遠,雖比不上王府的奢華,但與民宅相比,自是十分宏偉華麗了。

    兩人剛進了門,就聽到胖夫人那中氣十足的吆喝聲:“快點兒,王爺和王妃一會兒就來了,手腳麻利些!”

    不由得相視一笑,這位夫人真是到哪里都閑不住。

    “嫂子,你且歇一會兒,王爺他們一會兒就到,還不去屋里打扮打扮?”兩人跟著引路下人行至門前,忽而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景韶的腳步不由一頓,轉(zhuǎn)頭看向自家王妃,見他也是一臉詫異,忙疾走一步,跨進了門檻。

    屋里一張梨花木的大桌,擺滿了各色菜肴,胖夫人手腳麻利的把親手炒的菜擺上桌,郝大刀被指揮著去拿藏酒,下人們也忙得團團轉(zhuǎn),只有一人悠閑地坐在桌前,端著一杯清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兩個。

    86第八十六章 紛亂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不是顧淮卿是誰?

    “王爺,侯爺!”胖夫人看到兩人進來,忙迎上去行禮,這禮節(jié)顯然是剛學的,做起來別扭無比。

    “郝大嫂,別來無恙?!蹦胶滦χ蛄藗€招呼。

    景韶卻是與顧淮卿大眼瞪小眼,確定這就是淮南王本人無疑,以眼神詢問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顧淮卿卻是一副沒看懂的樣子,起身朝兩人行了個禮:“見過王爺、侯爺。”

    “這位顧兄弟是我在路上遇見的,”胖夫人殷勤地介紹,“我那騾馬走到半路瘸了,幸好遇到顧兄弟好心載我。顧兄弟還是個當官的,來京中辦事沒地方住,我就做主讓他住這里了?!?/br>
    “下官顧青,是江南淮陽縣縣令,來京中述職,幸得郝將軍不棄,容我借住兩日。”顧淮卿感激地看了胖夫人一眼,說話謙遜有禮,條理清晰,若不是這張俊逸的臉世間少有,景韶還真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慕含章抿唇忍下笑意,所謂淮陽縣乃是前朝的說法,如今已經(jīng)改名叫丹陽城,而丹陽城正是淮南封地的主城,何來縣令一說?

    胖夫人見王爺沒有怪罪有生人在場,便熱絡地請他們?nèi)胱?,自己轉(zhuǎn)身去后廚打算再炒兩個菜。

    郝大刀府上本就沒幾個下人,如今上得了臺面的都被支使去干活了,胖夫人一走,這屋里就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景韶壓低聲音道。

    “路上巧遇而已?!鳖櫥辞錈o辜地說。

    景韶覺得額上青筋直突突,藩王不經(jīng)傳召不得入京,一旦被人看見可不是個小事。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慕含章握住景韶就要忍不住呼上去的拳頭,安撫地拍了拍,輕聲道:“大哥來京中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這話問得避無可避,顧淮卿笑了笑,放下茶盞,故作惆悵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什么意思?”景韶皺眉,這人就是這點毛病,你越是著急他越是不好好說話,云里霧里的直說得人火冒三丈。

    慕含章卻是驚訝地看了顧淮卿一眼:“大哥是開玩笑的吧?!?/br>
    顧淮卿立時收起滿臉的惆悵,嘴角勾起一抹不正經(jīng)的笑:“君清是在懷疑我的真心?”說著就要去拉他放在景韶手上的那只手,果不其然迎來了景韶的拳頭。

    “大哥,朋友之妻不可欺?!本吧卣f出這句話之前,拳頭已經(jīng)呼到了那上挑的眼尾上。

    顧淮卿早料到這一招,靈活地伸手扣住那只拳頭,順手將一個小東西塞到景韶手中,反手拐住景韶的胳膊把他拽過來,在他耳邊道:“幫我把這個還了。”

    景韶握住手心的小東西,微點了點頭,待顧淮卿松開手,忽而右臂一轉(zhuǎn),一肘子擊到他胸口。

    顧淮卿不防備,被打得差點從椅子上仰過去,捂住胸口咳了半晌:“咳咳……毆打朝廷命官,成何體統(tǒng)!”

    “別學我哥說話!”景韶聽到“成何體統(tǒng)”就一個激靈,憤憤地又給了他一拳。

    待郝大刀搬著酒壇子進來時,就看到三人安安靜靜的坐著,也沒什么交談,只是顧淮卿一手捂著胸口慢慢地揉著。

    “顧兄弟這是怎么了?”郝大刀對于好心送他媳婦進京來的顧淮卿還是很有好感的。

    “我自小有心疾,不礙事的。”顧淮卿虛弱地笑了笑,看起來倒真有幾分病弱書生的樣子。

    “那可得找個大夫看看?!焙麓蟮堵勓怎久迹鸵鋈フ掖蠓?。

    “不用不用,”顧淮卿忙拉住熱情正直的郝將軍,“我這是見著王爺與王妃太高興了,一時有些情難自已?!?/br>
    景韶聽得額角直跳,又想揮拳去揍他了。

    飯菜都是些家常菜色,大部分是胖夫人親手炒的,與王府廚子的手藝自然相去甚遠,但這種淳樸的菜肴,這三人都是不常吃的,嘗起來倒是新鮮有趣,連慕含章也忍不住多用了半碗飯。

    “夫人的手藝真好,郝將軍真是有福。”慕含章捧著飯后茶笑著道。

    “你還是這么會說話,”胖夫人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可不覺得自己有福,天天嫌我做的不好吃?!?/br>
    郝大刀聽到自家夫人又開始數(shù)落自己,有些不自在,轉(zhuǎn)而對景韶道:“王爺,微臣前日得了件東西,想請王爺看看?!?/br>
    景韶看了他一眼:“好啊。”隨即起身,讓自家王妃在這里稍待,與郝大刀一前一后出了廳堂。

    行至回廊的拐角處,景韶駐足,看了看園中的花草:“你想說什么?”將軍府是新蓋的,花草并不繁茂,郝大刀也不懂那些個名貴草木,在院子里種了幾棵榆樹,如今已經(jīng)抽芽,矮矮的小樹長滿了嫩綠的葉子。

    “那個顧先生說認識王爺,但他來京中的事卻不能聲張。今日在王府門外不好說,末將未曾稟明,還望王爺恕罪?!焙麓蟮兜吐暤溃@話是顧淮卿單獨跟他說的,連他的夫人都不知道。

    “他說的沒錯,”景韶轉(zhuǎn)過頭對郝大刀道,“讓他先在你這里住著,就說是夫人家的親戚,過兩日我就讓他走?!鳖櫥辞錇槿艘幌蛑斏?,在江南的時候,景韶的屬下一個都沒見過他,包括郝大刀。就是不知那家伙怎么哄騙得郝大刀相信他的。

    “他還帶了兩個侍衛(wèi),因著要見王爺,末將沒讓他們到前院來。”郝大刀又把顧淮卿的種種言行都上報了一邊。

    景韶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贊了一句,郝大刀做事向來比趙孟可靠得多,讓顧淮卿住在這里應當不會出什么事。

    回王府的路上,景韶拿出了顧淮卿塞到他手里的東西看。

    “這是什么?”慕含章拿起他掌心里的東西瞧了瞧,這是一枚玉扣,用青玉所做,雕工精湛,入手清涼,用一根紅色絲絳系著。

    “剛才跟他打架的時候塞過來的,說讓我?guī)退€了?!本吧赜X得莫名其妙,他也沒說是還給誰。

    慕含章聞言,面色有些奇異,靠在景韶懷里,舉起那玉扣映著日光仔細看了看:“這種玉扣品級很高,超品的皇子公侯方能佩戴?!?/br>
    “那應當是哥哥的?!本吧匾皇帜弥\繩,一手慢慢攬住懷中人的腰。

    “可是……”慕含章覺得自己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

    “怎么了?”正享受著懷中帶著清香的溫暖身體把他當靠背的感覺,景韶偷偷咧著嘴角,隨意地應了一聲。

    慕含章皺眉,側(cè)頭看他:“這個形狀應當是嵌在腰帶上的……”嵌在腰帶上的玉扣,為何為落入他人手中?

    隨后,好奇不已的兩人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直接去了睿王府。

    景琛還未歇午覺,在院子里納涼,手中還拿著本書在看。聽聞兩人前來,也沒進屋,就讓人又添了兩個凳子。

    “怎么這會兒跑過來了?”景琛皺了皺眉,入了五月就開始熱了,這大中午的跑過來,定是有什么急事。

    “顧淮卿來京中了?!本吧貕旱吐曇舻?。

    景琛坐直了身體:“他來干什么?”如今局勢正緊,這個時候進京來,不是專門遞把柄給朝廷嗎?

    “我也不知道,”景韶撓了撓頭,那個人十句話里九句都是假的,說了一中午也沒問出了個所以然來,“就說讓把這個幫他還了,這物件可是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