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景韶聽自家王妃的話，把這姜朗調(diào)到了自己的軍中，為的是尋個機會拉攏姜太醫(yī)。但是那時候家里、宮中亂成一團，轉(zhuǎn)眼就把這事給忘了。

    景韶點了點頭：“你去吧，順道把左護(hù)軍叫過來?！?/br>
    左護(hù)軍來時，右護(hù)軍也跟著跑了過來。

    王二為人雖然急功近利，但也頗為圓滑，不管是做衛(wèi)兵還是做雜役，都頗得人心，右護(hù)軍覺得這樣草率的殺了他會寒了將士們的心，便攔著沒讓殺。聽衛(wèi)兵說王爺似乎很是生氣，他便跟著來告?zhèn)€罪，順道勸幾句。

    景韶沒有理會自以為很有理的右護(hù)軍，對左護(hù)軍道：“明日一早拔營，你去準(zhǔn)備?！?/br>
    “是?！弊笞o(hù)軍應(yīng)道。

    “王爺，那王二……”右護(hù)軍還要再說什么，話沒說完，就看到王爺那布巾給床上之人擦汗，還細(xì)心的把晾在外面的手臂放進(jìn)被子里，那細(xì)致溫柔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天天用拳頭“關(guān)心”下屬的成王會做的。

    “你要說什么？”景韶做完這些事，才看向右護(hù)軍。

    “那個……”右護(hù)軍磕巴地說不出話來，今早看到軍師脖子上的紅印他的腦袋已經(jīng)亂了半天了，如今王爺這般不避諱的作為，讓他想裝不知道都不行了。

    “王爺，京城剛剛來信?！弊笞o(hù)軍插話道，將懷中的信遞了上去。

    景韶看了一眼，信面上寫著睿王府，原來是哥哥的信。自從離了京城，便甚少有消息傳來，他也不像大皇子那樣天天給父皇寫平安信，隔三差五的寫一封報上戰(zhàn)況，宏正帝倒是每封都給他回，但也都是些公事。景琛似乎很忙，而且他如今在外，要避嫌，也不方便聯(lián)系太多。

    急于知道信中所寫，景韶便放過了右護(hù)軍，讓他倆退下去。

    “三皇弟親啟：父皇安好，家中安好……”前面全是些客套的問候，景韶快速跳過去，看后面。

    這封信整整寫了三張，消息好壞參半。

    景琛在信中透露，自從他們走后，戶部貪墨軍餉的事如滾雪球一般越鬧越大，牽扯進(jìn)去的人也越來越多，單被革職的三品以上官員就有七人之多，更遑論三品以下的小官員。宏正帝下旨徹查，但牽連太廣，本來很快就能查到四皇子頭上了，茂國公提議說戰(zhàn)事未平，不易，大動干戈，這事便被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但景琛的大部分目的是達(dá)到了，比如說將不待見景韶的戶部尚書拉下馬，而蕭遠(yuǎn)也成功升任吏部侍郎，他們的父皇對四皇子已經(jīng)有所不滿。

    其實事情一開始，景琛就將事情往四皇子一派身上引，但那些人似乎早有準(zhǔn)備，讓他頗費了些周折。

    另外，有一個對目前的景韶來說極為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朝廷中有人與東南王有來往，東南王可能知道了朝廷如今的財力狀況。

    景韶緩緩合上信件，如此一來，東南王會派人前來殺他才算有了真正的解釋。如今國庫虧空，照這個形式打下去，只要西南王能撐上三年，朝廷就沒有能力再支撐這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最后，他們便有可能與朝廷和談。

    而只要殺了他這個主帥，等朝廷處理皇子戰(zhàn)死疆場、陣前換帥等等一系列事，便能拖上個一年半載。

    “嗯……”床上的人輕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

    景韶忙放下手中的信去看他：“君清，還疼嗎？”

    慕含章看了他片刻，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昏過去了，但肩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比涂藥之前還要舒服許多，蹙眉道：“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半個時辰而已，”景韶摸了摸他的發(fā)頂，“已經(jīng)過了午時，今日拔營就得走夜路了，明早啟程?！?/br>
    慕含章聞言，微微頷首，沒有因他而耽擱行程便好，轉(zhuǎn)頭看到景韶手中的信件：“可是哥哥來信了？”

    “你怎么猜得這么準(zhǔn)？”景韶笑著把他抱到懷里，將信遞給他看，“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會夜觀星象?！?/br>
    58第五十八章 內(nèi)賊

    慕含章但笑不語,單手拿著信開始看,看了兩行才想起來這是人家兄弟之間的私信，轉(zhuǎn)頭去看景韶，發(fā)現(xiàn)那人正捏著他另一只手玩得不亦樂乎,無奈地?fù)u了搖頭。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第二個錦囊到底是什么回事？”景韶捏著那只瑩潤如玉的手?jǐn)[弄片刻,覺得實在可口,忍不住放到嘴邊啃了啃,見自家王妃看過來,訕訕地松口，忙找個話來說。

    “哇唔！”在腳踏上睡醒了的小老虎抓著床單奮力爬了上來,剛被景韶放下的手就被毛團子抱住了。

    屈指彈了彈小虎頭,慕含章將手縮回被子里，輕笑了一聲：“那不過是個預(yù)備，若是趙孟沒有中計，老老實實的破了關(guān)門，自然會一路打下去，哪還有功夫看?！?/br>
    所以才會反復(fù)交代趙孟不可提前拆開，因為前后兩條計謀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

    “嘶……”小老虎找不到主人的手，就撲到景韶的手上啃，景韶被咬疼了，捏著虎嘴把手拽出來，發(fā)現(xiàn)拇指上比平日多了個發(fā)青的小凹坑，“咦？長牙了？”伸手試圖掰開那毛嘴巴看看是不是多了顆牙。

    慕含章把他的手拉過來，揉了揉咬疼的地方：“別給他咬，萬一咬破了會生病的?！崩先藗兂Ｕf被畜生咬了不吉利，會染上些不好治的瘟癥。

    景韶把小老虎翻了個個，四腳朝天地攤放著，攥著四只爪子，任它怎么掙扎都不放手。

    “哇唔！”小老虎不滿地伸頭去咬，怎么都夠不到，急得一條長尾巴不停地抽打被面。

    收拾了小老虎，景韶又接著剛才的話說：“若是趙孟破了關(guān)又看了錦囊該怎么辦？”

    慕含章把被欺負(fù)得要發(fā)脾氣的小老虎抱過來，安撫地摸了摸，然后把它仰躺著放在兩腿之間，輕輕撓肚皮：“你覺得在那種情形之下，趙孟看得懂那句話嗎？待他回來，我自有一番說辭應(yīng)對?！?/br>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須得身在苦海，方知其中深意，若是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以趙孟的一根筋，定然不耐煩去揣度其中深意。

    “……君清，你……”景韶頓時說不出話來，這也太坑人了，虧得趙孟還對軍師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老虎被撓的舒服，在被子上蹭了蹭，竟然就那般肚皮朝天的睡著了。慕含章笑著把腦袋靠在景韶頸窩：“所以自古以來，謀士們的話都不會說滿，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只是因為他們自己也不確定?！睆哪承┓矫鎭碚f，謀士和算命的也沒什么區(qū)別。

    景韶?zé)o奈地把人往懷里抱了抱，拿過那信與自家王妃商討朝堂上的事。這次的事追根溯源是他們出京前查賬惹出的，任何的細(xì)微改變都會讓后續(xù)的事發(fā)生完全不同的走向，以后還是謹(jǐn)慎些為好，上一世的經(jīng)驗于今生來說不一定時時都有用。

    用過午飯慕含章本想出去走走，卻被景韶強制按在床上要求休息，拗不過他，只得抱著小虎崽又睡了個午覺。小老虎嫌被子里悶熱，就爬到枕頭上抱著主人的腦袋睡。右護(hù)軍進(jìn)來找他的時候，就看到安靜入睡的軍師戴著一個與氣質(zhì)極為不符的虎皮帽子……

    “嘿嘿……”右護(hù)軍忍不住悶笑出聲，頓時驚醒了淺眠的慕含章。

    見右護(hù)軍前來，慕含章把頭頂?shù)睦匣⑴查_，緩緩坐起身來：“右護(hù)軍前來，可是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管糧帳的王二被王爺抓了起來，晚間伙夫去領(lǐng)糧食沒人記賬，我來問問軍師可有什么人替換?！币蛑霈F(xiàn)了刺客偽裝雜役兵的事，右護(hù)軍整頓軍務(wù)，排查可疑之人忙了一天，饑腸轆轆的讓伙夫給他開小灶，結(jié)果被告知米面還沒領(lǐng)來，不能開灶。

    王二被抓起來了？慕含章蹙眉：“把雜役營管信件的書記官先調(diào)過去?！?/br>
    “好?！庇易o(hù)軍轉(zhuǎn)身向外走，走了幾步又拐了回來，看著緩緩穿外衣的軍師欲言又止。

    “還有事？”慕含章抬頭看他，景韶那個家伙替他脫外衣把襯褲也脫了，右護(hù)軍這般杵在這里導(dǎo)致他不能下床穿褲子。

    右護(hù)軍撓撓頭，覺得這事不該瞎問，但是又好奇得要死，便搬了個凳子坐到床邊：“軍師，你與王爺究竟，嗯，是怎么回事？”

    慕含章愣了愣，緩緩垂下眼簾：“若非公事，右護(hù)軍還是快些離開吧?！?/br>
    右護(hù)軍見他這幅模樣，頓時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定然是王爺強迫軍師委身于他的，嘆了口氣道：“軍師，你是個有真才實學(xué)的人，若是王爺真的欺負(fù)你，你也不必怕。我跟著王爺這么多年，他雖嘴上說的兇狠，但其實心腸不壞……”

    “我想右護(hù)軍定然是誤會了，”慕含章抬眼，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我與王爺?shù)那檎x，便如右護(hù)軍與左護(hù)軍那般?！?/br>
    “?。俊庇易o(hù)軍頓時跳起來，這哪能一樣呢？他跟小左是這么多年在戰(zhàn)場上滾打出來的感情，與王爺那般曖昧的樣子能一樣嗎？想想若是小左像王爺那般給他擦汗、蓋被子……禁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這實在太可怕了。

    右護(hù)軍被自己腦中的景象嚇到了，看著軍師似笑非笑的模樣，仿佛被他看透了心思一般，頓時坐不住了，打了個招呼，逃也似的離開了。

    右護(hù)軍走后，慕含章漸漸蹙起了眉頭，如今右護(hù)軍都看出他們兩個之間不清楚，軍中不知已經(jīng)傳成了什么樣子。還有，那個王二怎么就被抓起來了？

    起身穿戴整齊，去找那個胡來的家伙算賬，剛走進(jìn)中帳，就見姜朗將一本小冊子遞給了景韶。

    “君清，你來的正好，來看看這個?！本吧?fù)P了揚手中的小冊子，封皮泛黃，紙角翻卷，顯然已經(jīng)用了多年。

    慕含章接過來翻開，里面密密麻麻的記錄了一些數(shù)字和語句。前面的看不太懂，翻到后面看了看，慢慢瞪大了眼睛：“這東西是哪里來的？”

    “從王二的包袱里搜到的?！本吧卣姓J(rèn)道。

    慕含章來不及跟他計較他的小心眼行為，嚴(yán)肅道：“這前面的賬目我不知是什么，但后面這幾頁俱是軍中的糧食總賬和每日用糧的數(shù)目，這些東西我明令禁止他們不許私下抄錄，而且，最后這一頁當(dāng)是與什么人的書信來往摘錄?！闭f著，把書冊顛倒過來，翻開最后一頁給景韶看。

    景韶拿過來仔細(xì)看，一條一條的，似乎是每一次與他來往之人給的許諾。姜朗說已經(jīng)搜遍了王二的住處，并沒有見到信件之類的東西。

    糧草的數(shù)目……景韶沉默著思考著這本小冊子，剛開始他懷疑會不會是為了報信給四皇子，但如今大軍在外，他將糧草數(shù)目告知四皇子也無濟于事，那么最需要這個賬目的，就是東南王和西南王！

    “讓左護(hù)軍立刻去審問王二，務(wù)必要問出與他聯(lián)絡(luò)之人和聯(lián)絡(luò)的方法?！本吧刈尳始纯倘マk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右護(hù)軍：小左，你說軍師那般神機妙算，是怎么做到的？

    左護(hù)軍：忽悠。

    右護(hù)軍：！??！

    59第五十九章 云城

    “你是如何看出王二有問題的？”待姜朗離去,慕含章走到景韶身邊問,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想起來查一個記賬的書記。

    景韶伸手把人抱緊懷里，一手?jǐn)堁?，一手提筆給父皇寫平安折子：“今日我見他目光閃爍,便起了疑心。”景韶順口胡謅道，其實他根本就沒看見王二的正臉,堂堂成王才不會承認(rèn)他是為了至覬覦自家王妃的登徒子于死地才這么做的！

    懷中的身體帶著淡淡的藥香,景韶原本不喜歡這個藥的味道,但沾在自家王妃身上,與他自己的氣息混在一起，竟意外的好聞,忍不住把鼻子埋在衣料里使勁嗅了嗅。

    慕含章被他弄得癢癢,便掙開他的懷抱坐到一邊去：“你要把東南王的異動上報給父皇了？”

    “嗯?！本吧貙τ诔圆坏蕉垢械筋H為不滿，奈何自家王妃雖然就坐在身邊，但那個角度若是伸手去攬就寫不成字，只得作罷，老老實實地趕緊把折子寫完。

    “你順道提一提郝大刀的功勞和蜀軍的英勇?！蹦胶驴戳艘谎劬吧貙懙臇|西，出聲提醒道。

    “蜀軍？”景韶疑惑地轉(zhuǎn)頭看他，郝大刀的功勞和出身自是要提的，他還指望著父皇趕緊給郝大刀封將軍，但是蜀軍是怎么回事？他們只是跟著郝大刀打仗而已，跟湘軍、黔軍沒什么區(qū)別，何故要特別提出來。

    慕含章笑了笑：“王爺難道忘了，蜀軍前陣子還在滇藏跟著大皇子打南蠻。”

    蜀軍當(dāng)時被調(diào)去營救大皇子。景榮被救出來后，又帶著蜀軍攻打南蠻，結(jié)果收效甚微。西南之爭開始，宏正帝便把蜀軍調(diào)回讓跟著景韶打西南封地，僅留下之前劃給大皇子用的征東將軍的部隊繼續(xù)給他折騰。

    景韶聞言蹙眉思索，若是他夸獎蜀軍的英勇，宏正帝就會想起蜀軍在大皇子手中毫無建樹，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君清……幸好你沒嫁給別人！”沉默片刻，景韶緩緩說道。

    慕含章?lián)u了搖頭，輕嘆一口氣道：“我縱使嫁了他人，也斷不會這樣全心幫他的。”這世間如你這般寵我信我的，怕是難有第二人。最后一句他沒有說出來，只是靜靜地看著景韶，見他漸漸咧開嘴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那是自然，皇室之中，可沒有比我更英俊的?！本吧氐靡獾?。

    慕含章頓時被他逗樂了，抿唇輕笑：“那是，皇室之中，可沒有比你臉皮更厚的。”

    兩人打打鬧鬧的總算把平安折子寫完了，左護(hù)軍便帶著審問的結(jié)果前來回話。

    王二經(jīng)不住審問，很快就把所有的都招供了。那個與他聯(lián)絡(luò)之人，乃是京中的一個小官，給他錢財，只要求他將每日大軍的用糧總量遞出去，其他的不用管。

    “從何時開始的？”景韶問道。

    “從京郊王二當(dāng)上書記官就聯(lián)絡(luò)上了，只是那時并沒有往外遞消息，從過了蜀地邊界開始的?！弊笞o(hù)軍回答的十分詳盡，軍中的審問向來都由他負(fù)責(zé)，所以問到何種程度他最清楚不過。

    將每日用糧的數(shù)目遞出去，就能判斷大營中的兵卒數(shù)量，景韶蹙眉，難怪那日的弓馬兵前來奇襲，就是篤定大軍不在營中，殺他的勝算很大。

    “那個小官，”慕含章緩緩摩挲著景韶桌上的瑪瑙鎮(zhèn)紙，“想來是西南王安插在京中的暗樁?！睆拇筌婇_拔前就開始關(guān)注軍中動向的，應(yīng)當(dāng)是西南王。

    “王二并不知那人名姓，到西南后與他聯(lián)絡(luò)的另有其人，”左護(hù)軍將一封信件呈上去，“這是王二今日沒來得及遞出去的消息條子。”

    條子上只算得上工整的字，就寫了幾個數(shù)，用一張油紙包得十分嚴(yán)實。

    慕含章捏著那字條看了片刻，拿過一張紙來，提筆寫下幾個字，與王二的字一般無二，只是上面的數(shù)大了近三倍：“這是算上蜀軍在時的數(shù)目?！?/br>
    景韶拿過那條子看了看，頓時明白了自家王妃的意思。讓對方誤以為蜀軍歸營，埋伏在附近的西南軍或是東南軍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們明日拔營，遇到伏擊的幾率便會大大降低。

    左護(hù)軍看著手中的紙條驚訝不已，原本他留著王二一條命，就是怕王爺要利用他往外遞假消息，怎料軍師竟有此等絕技：“王爺，那王二要如何處置？”

    景韶皺了皺眉：“殺了他，先莫聲張?！彪m然很想當(dāng)著全軍的面將覬覦軍師，不，通敵叛國的人亂棍打死，但要假借王二的名頭遞消息，就不能聲張。

    次日拔營，怕路上顛簸，景韶讓姜朗給馬車底又加了一床被子。

    從勝境關(guān)深入西南腹地，一路上竟意外的暢通無阻。想必是昨日那個條子起了作用，郝大刀的先頭部隊已經(jīng)打到了云城附近，西南軍自是沒有精力再來應(yīng)付徒然增多的大軍，估計已經(jīng)紛紛回援了。

    景韶見路上沒有什么阻礙，便鉆進(jìn)了軍師的馬車中，任由小黑無聊地跟著馬車晃悠。

    小老虎趴在馬車窗戶上向外看，對著車外的小黑好奇不已，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人家，見小黑只悶頭走路不理它，便朝著小黑伸爪子。小黑瞥了窗邊的毛團一眼，沖著它噴了口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