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嗯。”床里的人應(yīng)了一聲,不再言語,只是在景韶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紅了耳朵。 ☆、第三章 般配 景韶聽得身邊人的呼吸變得綿長,慢慢湊過去,輕輕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想著把他抱到懷里來,又怕驚醒了他,只得作罷。躺在床上思考自己怎么會突然重生回十九歲,那時明明抱著君清跳崖,然后眼前一黑……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便轉(zhuǎn)而開始回想宏正十三年發(fā)生了什么。 宏正十二年冬,他驅(qū)趕匈奴得勝歸來,龍顏大悅,在他上頭兩個皇兄均未分封的情況下破例封他為成王。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都說皇上這是有意要他三皇子做太子了。不料剛過了年,那位繼母便告訴他,祖上歷來沒有還未大婚就封王的道理,所以趕緊給他定了門親事,就是北威侯家的二公子。 景韶和二皇子均是元皇后所出,是絕對正統(tǒng)的嫡子,繼皇后卻讓他娶男妻斷他前程,他自然不肯,當即就掀了桌子拂袖而去,正待跟父皇稟明繼皇后居心叵測,第二日的早朝父皇卻當眾下了旨意,三月初八完婚,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從此,成王從炙手可熱的準繼承人,變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棄子。 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被吞掉的“棄子”突然又重返棋盤成為暗藏的殺招,誰輸誰贏就不好說了。 次日,雖說可以等下朝再拜見帝后,但還有一系列的禮節(jié)要做,也睡不了多久。 “王爺,王妃,該起了?!避瀑馇昧饲脙?nèi)室的門。 “門外候著,”淺眠的慕含章立時就驚醒了,朝外吩咐了一聲,輕推了推景韶,“王爺,醒醒。” “嗯?”景韶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每日在大牢里醒來都會看到的俊顏,“怎么了?” “該起了,臣……要先下去穿襯褲?!蹦胶旅蛄嗣虼?,昨晚這人強行給他上藥,又偏要睡在外側(cè),弄得他一直沒法下去拿襯褲。 “……”景韶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大牢,是他的婚房,“哦,是我疏忽了。”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新婚夫人在跟自己要褲子,景韶立時坐了起來,伸手拿了衣架上的新襯褲討好地遞過去。 慕含章接過褲子,卻發(fā)現(xiàn)那人還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只得在被子里穿上。 沒有討到表揚還被當成的登徒子,因為常年打仗而不知“求表揚”表情為何物的景韶,只能尷尬地摸摸鼻子。 “恭喜王爺,王妃,奴婢多福拜見王妃。”先進屋的是一個圓臉的胖太監(jiān)多福,也是這成王府的總管太監(jiān),笑瞇瞇的跪下給慕含章行禮。慕含章受了這個禮,把早準備好的荷包賞了他:“多公公請起吧?!倍喔J亲孕≌疹櫨吧氐睦咸O(jiān),慕含章也不能太拿大。 多福笑瞇瞇的接了,然后是這屋里的大丫環(huán)芷兮,和兩個貼身伺候景韶的夢兮、妙兮。慕含章這次倒沒有客氣,一一受了全禮,賞了金裸子。 景韶看著暗自點頭,心道君清長在公侯之家,雖是庶子,對付下人的手段卻是絲毫不差,便不打算多言。 慕含章的兩個陪嫁丫環(huán)也來給景韶行禮,蘭軒嘴笨,只干巴巴的說了句“見過王爺”就沒了下文,蘭亭膽小,低著頭磕磕巴巴的說句祝辭,身子都有些顫抖。 夢兮瞧著這兩個丫環(huán)的樣子,悄悄朝妙兮努了努嘴,心道果然是庶子,連丫環(huán)都這么沒見過世面。再去看芷兮,卻被芷兮瞪了一眼,這才低下頭不再多事。 慕含章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的兩個丫環(huán)一眼,平靜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出嫁前,北威侯夫人說他身邊的丫環(huán)年歲都大了,跟在他身邊平白惹人懷疑,便只準他帶了兩個小丫環(huán)來。 景韶暗自皺了皺眉,這兩個丫環(huán)看著一點也不像常年跟在慕含章身邊的人,看來得給他找兩個好用的人手才是:“多福,回頭給王妃找個小廝再配兩個侍衛(wèi)來。” “是奴婢疏忽了,今日就去辦?!倍喔CΩ孀锏溃蹂悄腥?,可以配小廝和侍衛(wèi),只是多數(shù)夫家都會忽略這件事,王爺這么交代,可見是真的對王妃上心了。 慕含章聽得此言,平靜的表情微微松動,起身行禮:“謝王爺?!迸湫P和侍衛(wèi),就是允許他平時出門的意思,這對于如今的他來說,真的是雪中送炭了。 景韶看到他眼中驚喜的神采,只覺得心中酸疼,忙伸手扶住他:“本就是該做的,謝什么?” 新婚次日拜見帝后,皇子及妃要穿朝服。景韶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王,朝服的品級自然高一個檔次。辰朝正三品以上的官員,朝服為紫色;皇子朝服為暗黃色,太子著杏黃色,親王著月白色。慕含章現(xiàn)在是告了太廟的親王妃,正一品夫人銜,但他是男子,不能穿女子的誥命服,所以他的朝服也是紫色的,款式倒是同皇子服相近。 慕含章今年二十歲,已經(jīng)行了及冠禮,所以蘭亭便給他扣上了與朝服配套的紫金冠;而景韶雖然不到二十歲,但是他封王了,所以可以帶五爪銀龍冠。那紫金冠與普通的頭冠不同,沒見過這種頭冠的蘭軒怎么扣都扣不上,急得直冒汗,又不愿向芷兮他們求助,怕顯得她們沒見過世面,丟了少爺?shù)哪槨?/br> 景韶看了那小丫頭一眼,上前示意將頭冠給他,熟練地打開紫金扣:“新婚之日,當由為夫給你戴冠?!鼻俺行禄樵缟险煞蚪o新娘貼花黃的傳統(tǒng),以安慰因要拜見舅姑而心中不安的妻子,不過如今已不時興貼花了,景韶這完全是自己胡謅的理由。 “王爺?”本來坐著的慕含章只得站了起來,“這怎么使得?” 景韶并不答話,只是認真的給他扣在發(fā)髻上,并順手將兩縷垂下的金絲帶捋順在那柔軟的青絲間。 兩個同樣俊美不凡的人站在一起,一個清雅,一個冷峻,怎么看怎么般配,給景韶系玉帶的妙兮忍不住贊了一聲:“王爺和王妃站在一起,真真是金童玉子,再般配不過了?!?/br> 今早的形勢她早就看明白了,王爺非但不討厭王妃,還喜歡得緊,向來伶俐的妙兮自然不會放過討王爺歡心的機會。 “是么?”景韶聞言攬著慕含章的腰一把拽到穿衣鏡前,身邊人身形修長,不過跟自己還差了半頭,這讓景韶頗為自得,“嗯,確實般配?!?/br> 慕含章看著鏡中的影像出神,發(fā)現(xiàn)下唇的傷口果真已經(jīng)好了七八分,血痂都落了,只剩下個粉色的痕跡,不仔細瞧看不出來。直到聽到丫環(huán)們的嬉笑聲,才反應(yīng)過來,忙拉下搭在自己腰上的:“快走吧,該遲了。”說完也不等他,徑直走了出去。 “王爺莫怪,王妃這是害羞了?!币庾R到自家少爺?shù)氖ФY,蘭亭忙小聲給景韶解釋。 “哼,當本王看不出來嗎?”景韶沒什么表情的跟了上去,看著君清微紅的耳尖心中樂開了花。 “芷兮jiejie,王爺可是生氣了?”蘭軒被那聲冷哼嚇得縮了縮脖子,忙問一旁的芷兮。 芷兮拿帕子掩唇道:“王爺就是這樣,常年打仗帶出來的威嚴,你以后就會知道了?!?/br> 去皇宮坐的是紅簾華蓋的八抬轎,兩人同坐一臺轎中,慕含章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腰股間的酸痛實在難耐。 “腰上難受?你靠著我我給你揉揉?!本吧刈匀话l(fā)現(xiàn)了這個動作,伸手把他攬到懷里,不等人家同意就把大手放在了腰上揉起來。感受到懷里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松下來,不由勾了勾唇,“待會兒若是皇后說了什么,你聽著便是,不管賞你什么盡管接著?!?/br> 他記得當年皇后賞了很名貴的東西,這也讓他誤認為慕含章是很得皇后心意的,自然越發(fā)不待見他,如今想來自己那時候還真是幼稚,皇后的賞賜豈有不接的道理,且無論這人是誰,只要是個男的,想必都會合皇后心意。 慕含章抬頭看了看他,頷首道:“臣明白了?!被始业氖滤猜犝f過,景韶作為元皇后的兒子,跟繼皇后不對盤再正常不過。不過,這人說這些是在安慰他?思及此,心中有些微甜,除卻那個糟糕的夜晚,這人清醒之后的表現(xiàn)倒是真的很溫柔。 “私下里就別稱‘臣’了,聽著多生疏?!本吧匾贿吥笾?,一邊想這緊窄的腰身手感真好,不是像女子那樣掐一下就要斷了般,而是像豹子的腰身一樣,線條流暢、充滿張力。 腰間揉捏的力道恰到好處,雖然知道不妥,卻不好挪開,慕含章只好假裝不知的跟他說話:“禮不可廢,而且王爺私下里說話也要小心些,還是稱‘母后’的好,若是給有心人聽了去,就夠被參一本了。” “君清,這是在關(guān)心我?”景韶聽得此言,忍不住勾起唇角,低頭問他。 慕含章瞪了他一眼:“臣不過是在諫言?!币郧爸宦犎苏f成王暴躁易怒,卻沒曾想為人還這般輕佻。 “哈哈……”景韶見他這個模樣,只覺得可愛,忍不住笑起來。 跟在轎外的小太監(jiān)聽到笑聲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天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成王娶了男妃不能繼承大統(tǒng),王爺竟然還能笑得這么開心,不會是被皇后氣瘋了吧? 慕含章見他還笑,便轉(zhuǎn)過頭不理他,誰料一扭頭卻撞上了景韶結(jié)實溫暖的胸膛,不由得臉一紅,這樣一來就好像自己投懷送抱一樣,忙掙扎著要起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景韶忙按著不讓他起來,小聲道,“別亂動,不然轎夫們會發(fā)現(xiàn)的?!?/br> “你……”慕含章果然不敢動了,只是氣呼呼的瞪他。 作者有話要說:元后:皇帝的原配皇后,去世后另娶的皇后叫繼后稱謂:只有清朝的太監(jiān)稱自己為“奴才”,之前的都叫“奴婢”,地位低的小太監(jiān)稱“小人”“小的” ☆、第四章 進宮 漂亮的黑眸中染上了情感的色彩,比之前那死氣沉沉的樣子靈動許多,景韶只是拿笑眼看他,想告訴他不必這么畏首畏尾,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前一世就是因為不肯聽他的話,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才落得最后墻倒眾人推的凄慘下場,不由得斂了笑容。 “王爺,午門到了。”小太監(jiān)春喜在轎外道,隨即轎子也停了下來。往常轎子可以走到宮內(nèi),只是今日要在皇后宮中拜見帝后,兩人須得在午門就下轎,換宮中的輦車。輦車四面皆是宮人,兩人便不再多言。 下了朝的宏正帝便去了皇后的鸞儀宮,與皇后吳氏同坐在正殿等待新人來拜見。四十多歲的宏正帝正值壯年,擁有一個合格皇帝的冷靜與睿智,坐在那里自有一份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 看著年輕了十幾歲的父皇,景韶藏在月白衣袖中的手攥成了拳頭,復(fù)又緩緩松開,與慕含章一起恭敬地給帝后行禮。 宏正帝先是夸贊了景韶一番,轉(zhuǎn)而又教訓(xùn)了幾句:“你如今已經(jīng)成人了,以后說話做事就要多思索,莫要再讓朕聽到掀你母后茶桌這樣的事情了?!?/br> “兒臣明白,謝父皇教誨?!本吧刂皇堑膽?yīng)了,面上卻是一臉不服氣。 “這大喜的日子,皇上就莫要再責怪他了,”皇后自然將一切看在眼里,忙笑著解圍道,“今天是見兒媳的。” 旁邊早有宮女給帝后面前鋪了軟墊,慕含章上前跪下,朝宏正帝磕頭,然后端茶舉過頭頂:“父皇請用茶?!币磺卸Y儀動作都十分標準,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名士的風雅。 宏正帝接茶抿了一口,笑道:“慕晉家的次子,沒想到竟是這般風致的人物?!闭f著,將一對羊脂玉如意賞給了他。 “謝父皇?!蹦胶虏槐安豢旱刂x恩,復(fù)又跪在皇后面前奉茶。 皇后笑著接了,并不急著讓他起身,只是轉(zhuǎn)頭跟皇帝聊起來:“皇上圣明,這慕家次子可是十七歲就中了舉人的,據(jù)說京城里那些貴族少年們都尊他一聲‘文淵公子’呢?!?/br> “是么?”宏正帝這下倒是感興趣了,十七歲中舉可是少見的聰慧少年,往常能見到的只有北威侯家的世子,沒想到這個他從沒見過的庶子竟是個深藏的明珠,不禁感到有些可惜,這樣的人物若是能參加會試,定然是個人才,也是轄制北威侯的好工具,真是可惜了。 “不過是幾個兒時玩伴的玩笑之語,當不得真?!蹦胶鹿虻镁昧?,身上越發(fā)難受,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起來,只是身子依然跪得筆挺,適時插一句話,提醒那兩位他還在跪著。 “呦,這孩子怎么臉色這么差?”皇后說著瞥了一眼一旁的景韶,見他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要幫慕含章解圍的意思,微斂了斂眼中的精芒,笑著遞給了慕含章一個開著的錦盒,盒中流光溢彩的珠寶任誰都看得出來價值連城。 慕含章看著如此厚重的見面禮,想起景韶在轎中的話,便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站起來的時候覺得眼前有些發(fā)黑,身子微晃了一下才站穩(wěn),一邊的宮女忙上前攙扶。 “身子不適,你們就早些回去吧?!焙暾蹟[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慕含章拒絕了宮女的繼續(xù)攙扶,景韶也沒管他,行過禮就徑自走了出去,天知道他現(xiàn)在多想把君清抱在懷里不讓他走一步,但還在宮中,只能冷著臉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出得宮門,慕含章走下攆車,看著前面大步朝前走的冷漠背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究竟在期望什么呢?果然那短暫的溫柔都是假象嗎? 努力跟上去,沒走兩步,突然眼前一黑就向前栽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身體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君清,你怎么了?”再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景韶焦急的臉。 景韶見他昏倒,眼疾手快的把人抱進懷里,快速走進轎中:“春喜,你去太醫(yī)院請姜桓姜太醫(yī)到王府一趟,起轎馬上回王府。” “是!”轎夫們應(yīng)聲起轎,春喜則一路小跑著朝太醫(yī)院奔去。 “君清,君清?哪里難受。嗯?”景韶把懷中人靠在自己胸口,摸了摸他的額頭,“怎么發(fā)起燒來了?” 慕含章只默不作聲,這人忽冷忽熱的讓人捉摸不定,今日皇上那惋惜的眼神又讓他心痛難當。身上難受,心中又難過,只覺得心灰意懶,意識越發(fā)的昏沉起來。 “觀韶兒的樣子,似是對臣妾安排的這門親事不甚滿意。”兩人走后,皇后臉犯為難地說。 “他還年輕,自是不能明白皇后的苦心,但這孩子倒是真性情。”宏正帝倒是很滿意,剛剛景韶的反映他看的清清楚楚,不服、不喜都表現(xiàn)的真切,若是失了繼承權(quán)還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那城府就太深了。 回到王府,景韶抱著懷中人就往屋中跑去:“拿冷帕子來?!?/br> 給慕含章蓋好被子,接過芷兮遞過來的帕子給他敷額頭。 “君清,難受得厲害嗎?”景韶心疼地看著他,上一世慕含章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好,最后那幾年更是把藥當飯吃,這次可要仔細照顧,把他養(yǎng)的健健康康的才好。 “我沒事,不是還要去二皇子府嗎?別耽擱了?!闭f完掙扎著就要起來,被景韶一把按住了。 “哥哥那邊我已派人說了,他不會怪罪的?!彪m然覺得應(yīng)該去哥哥那里一趟,禮節(ji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免得他誤會,但是景韶覺得這些都沒有君清的身體重要,哥哥那里回頭再去解釋好了。 “王爺,太醫(yī)來了。”芷兮進來通報。 姜太醫(yī)在太醫(yī)院并不是地位最高的,雖然醫(yī)術(shù)也不錯,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成王會點名讓他來府上看病,明明之前沒什么交集。 “這……”姜太醫(yī)把了脈又看了看慕含章的臉色,有些為難地看向景韶。 景韶會意的讓下人都退了下去:“太醫(yī)但說無妨?!?/br> “觀王妃的脈象,想必是身上有傷又心思郁結(jié)導(dǎo)致的,”姜太醫(yī)又看了景韶一眼,這種發(fā)熱本不是什么大病,今日成王找他來定然是有深意的,于是接著道,“恕老臣直言,王妃雖為男子,但于房事上男子其實比女子更易受傷,王爺還是憐惜一些的好。” 一句話說得慕含章滿臉通紅,景韶也尷尬地摸摸鼻子:“是本王孟浪了?!?/br> “王爺恕罪。”姜太醫(yī)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這番說辭合不合成王的心意。 “哈哈,本王就喜歡姜太醫(yī)這樣的直性子。”接過姜太醫(yī)遞過來的方子,交代夢兮去煎藥,景韶從袖子中拿了一串珊瑚珠出來。 “王爺,這可使不得?!苯t(yī)立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向來講究中庸,不想?yún)⑴c到這些王子皇孫的紛爭之中。 “這可不是給你的,”景韶見他不接,不耐道,“聽聞令郎武藝高強,今年已中了武舉,這是給令郎的賀禮?!奔t色珊瑚珠能避血光,確實是送練武之人的,姜太醫(yī)也不好再推辭,況且這王爺?shù)囊馑际强粗辛怂麅鹤樱绱艘部煞判牧恕?/br> “既如此,老臣代小犬謝王爺賞賜,改日再讓他登門致謝。”姜太醫(yī)聽得此言便將珊瑚珠收起來,行禮告辭。 景韶讓多福把太醫(yī)送走,自己就坐回床邊,給慕含章?lián)Q額頭上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