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想到居然被這只小人魚一下子猜到了?。?！

    而裴年注意到所有人魚的反應(yīng)，更加證實了自己從進入灰海時就產(chǎn)生的猜測，默默地嘆了口氣。

    唉，人魚還真的是一個完全不會撒謊的種族。

    難不成每次自己跟厲淵撒謊的時候，那家伙總能輕易猜出來的原因也是這樣嗎？

    即便只是猜測，當(dāng)真正意識到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的時候，裴年還是情不自禁地有些落寞。

    但是這份落寞又顯得毫無頭緒，是因為自己的爸爸mama嗎？可是自己本來就應(yīng)該知道，游戲里不會存在爸爸mama的吧。

    為什么一開始還是會有期待呢？

    “抱歉孩子，其實……“

    妮雅注意到了裴年突然下垂的眼尾，突如其來的愧疚與歉意瞬間讓這位人魚母親試著伸手想要摸一摸裴年的臉頰。

    不要流露出這么難過的表情。

    自己的諾諾如果長大了，或許也跟年年這只小人魚一樣健康活潑，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乖巧溫柔。

    “沒事的，妮雅mama……”

    然而裴年僅僅是情緒低落了幾秒后還是抬起頭笑了，甚至一把抱住了試圖揉揉自己的妮雅。

    “其實，我一開始就猜到了，您應(yīng)該不是我的mama……但是我也很愿意喊您一聲mama，可以嗎？”

    裴年被摸著腦袋，悶悶地說起了話。

    妮雅意想不到地被裴年撲到了懷里，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那一聲軟綿綿的“mama”喊得神色都柔軟了下來。

    “當(dāng)然可以我的孩子，如果你愿意喊的，我非常高興，是我們讓你傷心了?！?/br>
    愧疚又帶著些慈祥地撫摸起了裴年銀藍色的長發(fā)，妮雅不動聲色地擦拭了一下眼尾。

    周圍所有人魚看著這一幕，先前不同的觀點也幾乎一瞬間消失了，大家都流露出了幾分愧疚不安的神色。

    就算讓年年這只人魚以為妮雅就是mama，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種欺騙了，而且這對于妮雅mama而言也很不好。

    只是長老的確是這么吩咐的。

    “那諾諾是妮雅mama的孩子嗎？”

    裴年整理好的情緒，揉了揉眼睛輕輕詢問了起來，對于這位讓自己挺有好感的人魚mama，裴年還是很愿意聽一聽這些過去的回憶的。

    人魚們其中幾位最為年長的彼此相望了幾眼，最后一只人魚在妮雅mama的默許下，回憶起了當(dāng)年的事情。

    “是的，諾諾的確是妮雅mama的第一顆也是唯一一顆人魚蛋！不過當(dāng)時孵化出來沒多久，灰海的范圍就漸漸擴散了起來，海水里時常會漂浮很多垃圾……”

    墨墨這只小人魚也貼在裴年腿邊一起聽了起來，墨藍色的眼睛多了幾分濕漉漉的味道。

    “ammm……”

    低低的嗚咽聲像是幼崽一樣，惹得裴年都忍不住捏了捏墨墨的臉蛋。

    沒想到游戲里還會有這種故事，裴年突然明白為什么妮雅mama這么漂亮的一只美人魚會經(jīng)常有點憂郁的神色了。

    “抱歉……如果當(dāng)初沒有那么多人類來到南海開發(fā)，也許就就不會有這種意外了，但是我覺得，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到時候灰海會不斷地減少，海洋里的垃圾也會消失，所有的海洋生物都會很快樂地在生活的?！?/br>
    牽著妮雅mama，裴年很認真地說起了話，美好的描述頓時讓所有的人魚都有些向往。

    “……可是真的嗎？”

    對于年年這只人魚的未來期待，又看著周圍不遠處斑駁的海水，有人魚還是帶著些悵惘。

    “是的啊，因為我去岸上認識了淵淵，他是個超級厲害的人類，他的朋友也都特別厲害，將來一定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

    裴年想著校園祭那次的經(jīng)歷，還有后來軍部的各種活動，認認真真地給出了承諾。

    換成別人或許自己不會相信，但是現(xiàn)在游戲里厲淵這家伙一路健康長大了，以后世界線一定會有所改變的呀！

    “唔，那個人類會那么厲害嗎？可是他有些讓魚害怕……”

    “還是年年你被那家伙騙了呀，不能因為臉長得好看就喜歡上??！”

    “是啊，我記得幾百年前隔壁族落就有小人魚被人類的什么王子給騙了，差點被拐上岸騙婚！”

    面面相覷之際，周圍頓時有幾位人魚長輩語重心長地教導(dǎo)起了年年這只天真小人魚。

    畢竟人魚族的確是個重度顏控的種族，歷史上因為顏控的屬性也遇到了很多事情！

    輕信長相俊美的人類顯然是其中之一！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魚跟王子的童話故事了！

    “……?。?！”

    “不是的啊啊啊?。。枩Y人真的很好，能力也超強，還特別聰明……我才相信他可以的！”

    裴年臉紅得要命，自己怎么可能是因為厲淵長得帥就覺得有信心吶?。。?/br>
    這群人魚為什么腦回路這么神奇??？

    “ammmm~！”

    不料一旁的墨墨突然甩起小尾巴拼命地表示起對裴年的贊同，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反駁起周圍人魚的懷疑，一副重度裴年小迷弟的模樣。

    而墨藍色的魚尾巴健康又活潑，一點先前的斑點都看不見了！奇跡般的改變很快引起了所有人魚的注意。

    “誒？墨墨的尾巴是怎么回事？”

    “上面的變異斑點都不見了！”

    “是啊，簡直跟奇跡一樣……”

    “amm~”

    而墨墨很神氣地甩了魚尾巴，一把撲到了裴年懷里。

    “這可不算是奇跡，因為以后會有更多奇跡的?！?/br>
    比如長大后的厲淵，自己覺得他一定可以的。

    裴年笑著抱緊了墨墨，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說出來的話卻莫名讓在場的所有人魚都沉默了。

    仿佛眼前真的出現(xiàn)了未來奇跡一樣的畫面。

    大概是年年這只人魚，本來就像是奇跡一樣，讓大家不自覺地就很想相信。

    “只是，既然妮雅mama不是我的mama，那為什么一開始還會說我是您的孩子呢？”

    裴年看著眼前的人魚們，遲疑了些許還是問出了心底的那個疑惑。

    是因為認錯了嗎？還是什么？

    所有的人魚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妮雅，妮雅伸手替裴年撥了撥銀藍色的呆毛后嘆息了一聲。

    “其實這還得從長老被人類意外捕捉的事情說起，還有交易給我們的凈水裝置……”

    就在妮雅緩緩說些這些背后的原因時，裴年的耳畔再度響起了清脆了系統(tǒng)提示音。

    啊啊啊居然漲進度了？！qaq

    *

    大部分人魚都跟著年年離開后，水族大廳里便只剩下了厲淵與一直看著這里的人魚長老。

    對于這個第一次被允許進入族落的人類，長老薩門同樣產(chǎn)生了一種猶疑。

    然而卻又是墨墨那孩子點頭允許的。

    作為族里唯一一顆有著古血統(tǒng)的人魚蛋孕育出來的生靈，墨墨有著天生能夠分辨危險的能力。

    只是墨墨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類不那么排斥。

    盡管不得不承認的是，即便是從人魚的審美角度而言，眼前的人類也的確稱得上極為俊美，通身的氣場更是自己從未在人類里見過的存在。

    唯獨舉動讓魚難以理解，真的會有人類愿意將長大的人魚送回海里？

    看著神色冷峻的厲淵在大廳里似乎是漫無目的地巡視，薩門忍耐了許久還是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您，為什么送回來？愿意？”

    有些生澀的人類語言發(fā)音很快吸引了厲淵的注意力，而厲淵瞥了一眼這位人魚長老薩門后，便最終看向了大廳中央的巨型裝飾珊瑚叢。

    就在薩門以為這個人類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厲淵卻出聲了。

    “從海里被打撈上岸，年年一出生就來到了人類社會，這點無法改變?，F(xiàn)在這樣，只是不希望他以后會覺得遺憾。”

    無論選擇的結(jié)果如何，選擇的過程是必要的，至少確保結(jié)果的公平性。

    如果只讓年年接觸自己愿意讓他接觸的一切，那么這種情況下做出的選擇本身就是無效的。

    alpha的聲音在水波里顯得有些清冷，卻難得地認真解釋了起來。

    對于厲淵的這個回應(yīng)，長老渾濁的目光里卻流露出了更多的復(fù)雜情緒。

    身為只講究利益的人類，卻會擔(dān)心一只人魚的心情？

    謊言一樣無法令人信服。

    只不過陷入沉思許久的薩門，突然注意到厲淵撫摸珊瑚的動作后又有些緊張。

    “咳，您或許要到旁邊坐坐嗎？海底也有一些值得……”

    “年年性格比較單純，遇到親人也會很高興，至少不會那么的想家，即便這一切可能不是那么的真實?！?/br>
    然而長老薩門的話音未落，厲淵便若有所思地說出了后半句。

    年年被那群人魚擁簇著游去聊悄悄話的時候，自己能夠感覺得到年年的心情的確是很好的，跟在家的心情好有又有些不一樣，仿佛是找到了同類一樣的雀躍。

    至于那個自稱是年年母親妮雅的女人魚，對于年年也沒有惡意，甚至稱得上有些特殊的關(guān)注。

    但是這也很正常。

    自己親眼看著年年從破殼長到現(xiàn)在，小家伙性格天生帶著點柔軟的天真，很難會有人忍心去傷害。

    只不過厲淵這后半句意有所指的話，幾乎瞬間讓薩門的神色緊張起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厲淵。

    “您在說什么，那孩子的確是妮娜之前丟失的人魚蛋，他們的面容相似，頭發(fā)的顏色也……”

    薩門聲音有些顫抖，慢慢悠悠地補充了起來。

    年年銀藍色的長發(fā)跟妮雅蔚藍色的發(fā)絲屬于一個色系，再加上神情寂靜時的眉目都帶著點說不出的清冷味道，說是母子也并不突兀。

    只不過裴年面容更帶著點青澀少年感，尤其是微笑起來的時候，那種原本的清冷味道便被沖淡了許多，反而多了種溫柔爛漫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