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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酒躲閃的眼神是最真實的答案。 她最不想說這個問題,可是要談這場話,就繞不開這個問題。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求燕驚雪幫她殺個人,如今留了這么個爛攤子給她。 “她有什么話留給我?”沈清河緊緊攥著那條發(fā)帶,神情是燕酒出乎意料的鎮(zhèn)靜。 “……”燕酒站起來,灌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沒有,什么也沒有,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只是拜托我在她沒回來時照顧你?!?/br> 只是沒想到,在那里遇到了容不屈而已。 沈清河似乎不肯相信,她睜大眼睛,失神到恍惚,只有攥著發(fā)帶的指尖微微泛白。 “有些話她應該打算回來親自跟你說,”燕酒轉過身,不去看沈清河,“如果由我來說,恐怕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很難接受,沈小姐,傷害你不是她的本意?!?/br> 傷害? 燕驚雪何時傷害過她?她來將軍府的每一天,都讓她快樂啊。 “你說吧,”沈清河突然笑出聲,“你不說我沒辦法安心跟你離開這里,我跟她在這里……” 沈清河頓了頓,沒往下說。 ——在這里分別,她走了,燕驚雪要去哪兒找她呢?托夢的時候會不會也找不到她? “你確定?”燕酒走到她身邊蹲下來,目光直直的望著她,這些事情不告訴沈清河,她確實沒有理由讓沈清河做選擇。 ——讓沈清河做選擇。 殺千刀的燕驚雪,為了沈清河,什么后果都想過了,根本沒有什么自信可言,到這個關頭,都替沈清河想好了后路,走或者回,哪一條路,都可以走,走哪條路,讓沈清河自己來選。 只是可惜,再怎么選,這條路上,都沒有了燕驚雪的身影。 “我確定?!鄙蚯搴犹址隽艘幌卖W角,眼神清亮,在落日的余暉下閃著光芒。 最不想知道的消息她也知道了,最不能接受的消息也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這下她不能再騙自己了,騙自己燕驚雪會回來的。 燕驚雪或許會回來吧,或許已經回來了呢,沈清河笑了。 沈海安和容不屈的死訊也沒能讓沈清河落淚,她很平靜,平靜到燕酒有點兒搞不懂。 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貌似比她看起來要堅強的多。 “原來是這樣。”沈清河微微垂著頭,視線落在那條發(fā)帶上,時間如水,仿佛停滯在她身邊。 燕酒好奇的跟著去看她手中的發(fā)帶,隱約看到那只小小的燕子,喙的部分用了赤紅色來點綴,看得出來很用心,然后聽到沈清河又低低地重復了一遍:“原來是這樣?!?/br> 沉寂良久,又聽到沈清河輕輕嘆了一口氣,似哀似怨,“真是個傻子?!?/br> 燕酒不應聲,看沈清河確實沒什么問題她才又站起身,她沒辦法也沒必要去干涉燕驚雪的決定,只是欠了她人情,需要還而已。 “她不是個好人,”燕酒斟酌著往下說,“做這種事也未必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要太有心理負擔。” 作為一個殺手,燕驚雪這次的任務,本來就是殺掉容不屈。 沈清河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神也沒從手上挪開,“我知道的。” 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算燕驚雪不是燕國公主,就算她目的不純,哪怕就算不都是為了她,她也心甘情愿的啊。 “你打算帶我去哪兒?”沈清河忽然站起來,把那條發(fā)帶收進了懷里。 “登州?!毖嗑泼忌夜雌饋恚八谀莾河幸惶幏慨a,那邊都是熟人,別的勢力輕易不敢動。” 聽起來像是殺手們安逸的老巢。 “是嗎?”沈清河勉強勾了勾唇,實在笑不出來便作罷,“她,在那兒住過?” “住過吧,”燕酒也不確定,“安置人手的時候應該住過,你放心,我?guī)氵^去,自然會安頓好你,她留下的積蓄,應該夠你和小家伙花用?!?/br> 沈清河轉頭看了看這間院子,心里突然一片空虛,她伸手扶著躺椅,慢慢往屋里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沒有回頭,說:“好?!?/br> …… 鏡頭捕捉了這個背影,迅速轉到前面,天色擦黑,燈光微微給了一點。 攝像機慢慢推近,給了遲亦一個面部特寫。 沈清河僵直在原地,眼里蓄滿了淚,她沒有哭,只是那樣站著,仿若一根緊繃的弦,絲毫不曾松懈。 哈博緊緊蹙著眉,“卡!” 他一喊卡,遲亦的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今天這場戲最難的是她,一想到千九,就想哭,根本憋不住。 程南趕緊遞上了紙巾。 跟遲亦跑了這么久的劇組,遲亦演戲的狀態(tài)她還是有察覺的,確實跟以往輕松拿捏的樣子不太一樣,但她沒多想,畢竟這回演對手戲的是千九嘛,可以理解。 哈博倒是看出來了,私人感情不在他管轄范疇,他嗽嗽嗓子,提醒了下遲亦,毫不留情出聲,“各部門準備,再來一遍?!?/br> “燈光組調整一下,不要讓沈清河眼里有光,我只要她有淚?!?/br> 遲亦:“……” 不想哭,真的不想哭,眼淚自己跑出來。 哭了一天,回到酒店的遲亦根本沒力氣追究千九白天去了哪兒,她說沒出門就沒出吧。 小丫頭有點**也正?!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