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威爾斯

    “唐敖這個人絕對不簡單?！蔽易诟瘪{駛的位置上，看著檔案袋當中唐敖的資料，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蕭河在我的旁邊駕駛位開車，蘇欣則是坐在后座的位置上吃一個剛剛買的冰淇淋。

    “這一點不用你來重復，地球人都知道。四年三個月零五天，從一個兜里沒超過一百塊錢穿著大褲衩的街頭流氓，就靠著賣避孕套，在短短四年多的時間里，達到五千三百萬身價的土豪，沒點偏門的買賣怎么可能達到這種程度？”蕭河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可是現(xiàn)在的疑點就是，這個唐敖真的和蔣嬌得死有直接的關系嗎？可是蔣嬌只是第一名死者，接下來的第二和第三名死者，乃至于昨天的那些死者和蔣嬌都沒有直接的關系?。俊焙笞系奶K欣說道。

    “不！”

    我坐在副駕駛位上說道：“如果要說沒有直接的關系，那么也就是第二名和第三名死者，至于昨晚的那一批人，是死有余辜，他們對于死者蔣嬌，曾經(jīng)多次……”

    蕭河和隨心都聽得愣了愣，但是并沒有問我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只是蕭河說道：“昨晚的事情市局已經(jīng)嚴密的封鎖了消息，但是相信這種事情根本就瞞不了多長時間，昨晚省廳已經(jīng)下達了指示，七天之內必須破案?！?/br>
    “這個案子越來越棘手了?！蔽业男睦锊唤南肫鹆四莻€人，只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他為什么這么做，動機又是什么？這么多離奇詭異的事情，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我們三個人駕車就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座在市中心的高層大廈，從上到下一共有四十多層，那個唐敖的成人用品公司就在這幢大廈的第三十五層，將車子停到了地下停車場當中，我們三個人就搭乘電梯直上三十五層。

    當我們三個人走出電梯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巨幅的海報，上面是一個衣著暴露的白人女郎，手里面拿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的蘇欣面紅耳赤。

    我們對前臺露出了警官證，身為領導的蕭河對前臺小姐問道：“你們唐總在哪里？我們事先已經(jīng)有了預約?！?/br>
    打扮的有些艷麗的前臺小姐查詢了一下，對我們三個人說道：“我們唐總正在開會，請三位稍等一下?！?/br>
    “好?！笔捄诱f道。

    我們三個人在這前臺小姐的帶領下走進了休息室，隨后又端上來了三杯咖啡，時間就這樣在等待當中飛快的流逝。

    我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快中午了，我們是早上八點多鐘就已經(jīng)到達這里就一直等著，已經(jīng)等了兩個多小時，我皺眉，有些不耐煩。

    蕭河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別著急，他也不敢他過分，這個唐敖是市里的納稅大戶，上頭讓咱們千萬別強人所難，還是再等等吧?！?/br>
    我咬了咬牙，試試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啊哈哈哈，讓三位就等久等了，剛才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抱歉抱歉啊，一會請三位吃午飯算是賠罪?！闭斘也荒蜔┑臅r候，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緊接著一個身材頗為圓潤的人出現(xiàn)在了門口。

    唐敖，本名唐曉福，后來在發(fā)家之后改了名字，其實我認為這個人應該叫做唐發(fā)福，因為唐敖就是一個大胖子，那一身肥膘看上去至少有二百斤上下的樣子，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個人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卻扎著一根大紅色的領帶，手上還戴著大個的金戒指土豪氣十足。

    “你好。”我們三個人站起了身，這個唐敖上前與我們三個人紛紛握手，尤其是抓著蘇欣的手還多握了那么兩三秒鐘，讓我從心里對面前這個人多了幾分厭惡。

    落座之后，唐敖對我們三個說道：“我知道三位來這里的目的，說實話，蔣嬌那個小姑娘真的是可惜了，作為勉強能算得上是蔣嬌叔叔的人，我真的很心痛聽說你們現(xiàn)在都沒有抓住兇手，不知道我能夠提供些什么幫助？”

    蕭河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想了解些情況而已，我聽說你花了不少錢買了一件白色的晚禮服和紅色的高跟鞋送給蔣嬌，是嗎？”

    唐敖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那是去年蔣嬌那個丫頭生日的時候，你也知道蔣嬌這孩子挺可憐的……”

    發(fā)問的其實一直都是蕭河，身為我們三個人當中警銜最大的職位最高的人，他才是我們三個人當中的主角，而我和蘇欣看起來更像是陪襯，但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顯然不是。

    蕭河在發(fā)問，而我們兩個人正好可以趁機對唐敖這個人進行細致的觀察，至少就我現(xiàn)在的觀察來看，這個唐敖在蕭河所問的幾個問題的時候，一直都在說謊。

    首先就是唐敖這個人從進來到現(xiàn)在始終都是一種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其實不然，唐敖的眼睛出賣了他，一般人在說謊的時候因為心里的緊張或者說應該是心虛，根本就不敢與人對視，眼神聚焦渙散，現(xiàn)在的唐敖雖然眼神聚焦看上去像是在看著我們三個，但是其實他的眼神一直都聚焦在我們身后的一個花瓶上，顯然他在說謊。

    其次蕭河在文唐敖問題的時候，將同樣一個問題換著方法的問了好幾遍，雖然唐敖回答的滴水不漏，但是同樣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唐敖的回答越來越具體化，對于一個說謊者而言，他們都非常的希望自己的回答越來越詳細，來讓人取信，這恰恰也就是在暴露了他本身就在說話，如果沒說謊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把詳細的事情說出來呢？

    這個唐敖絕對有問題。這是我最后得出的結論。

    “爭、爭、爭……”一串怪異的聲響出現(xiàn)在我的耳中，像是中標指針轉動的聲音，可是我的目光掃向了四周并沒有看到什么手表，當然除了我自己的，但是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我自己的手表指針轉動的聲音，這聲音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我努力的回想，對了，是那天黃樺和小張在驗尸房出事的那一天，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聲音，是的一定沒有錯，是同樣的聲音。

    忽然之間我感覺到了大腦的一陣眩暈，在我的腦海當中，再次出現(xiàn)了昨晚坐在出租車當中的那個夢中的場景，一棵樹上一具具尸體都被吊在上面，接著上面一個圓滾滾黑乎乎的東西掉了下來，那是一顆已經(jīng)腐爛了的人頭，在半空之中，獰笑著……

    “下一個就是你……”

    “下一個就是你……”

    “下一個就是你……”

    ……

    如同詛咒一般的聲音不斷的在我的腦海當中回響，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站起了身，我的舉動嚇了周圍的人一大跳。

    “小林，你沒事吧?！笔捄佑行牡膶ξ覇柕馈?/br>
    我搖了搖頭，轉過頭對唐敖問道：“唐總你們這里的衛(wèi)生間在哪里？”

    可是當我說完話的時候，我再看向唐敖，哪里還有什么唐敖，坐在那里的是，已經(jīng)死了的……

    “陳龍！”

    第三十二章 休息

    “林凌你特么混蛋！”局長陳道將他自己辦公桌上的一個檔案袋劈頭蓋臉的就向著我砸了過來，砸在我的臉上，讓我的臉火辣辣的疼。

    陳道來到我的面前，用手指戳著我的胸口：“林凌，我特么一直都很看好你，沒想到你特么竟然是這么個逼樣，我也知道這個唐敖不是個好東西，但他是本市重點扶持的企業(yè)家，別說我們沒有證據(jù)，就算是有了證據(jù)，這樣的人也不能輕易動手，結果你特么直接把人家給打成了腦震蕩，腦震蕩??！你特么讓我怎么去跟市委那幫老家伙去交代？”

    我站在陳道的面前一言不發(fā)，知道陳道對我臭罵了一頓之后，我才說了一句：“局長，怎么處置，你們看著辦吧。”

    此時我的心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今天上午我和蕭河還有蘇欣三個人到唐敖的公司了解情況，結果就是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唐敖變成了已經(jīng)死了的陳龍，我就撲上去把唐敖一頓拳打腳踢，最后唐敖因為腦震蕩被送進了醫(yī)院，而我則是被“請”進了陳局的辦公室，批了我將近兩個小時。

    “啪！”

    陳道陳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特么說什么胡話呢？我說了我特么要處理你了嗎？唐敖那個逼樣的人就算是被你一拳打死，打成了白癡都特么是死有余辜，你以為我生氣的是什么？我特么生氣的是你特么怎么就這么沖動，這么不成熟，三年了，你小子入職都三年了大案要案也辦了不少了，你就不能給我和你那個犧牲了的師傅爭一口氣？”

    陳道說起了師傅，我的深色一暗，對陳道說道：“是陳局，我錯了?！?/br>
    陳道被我氣的不斷的來回踱步，期間更是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于我一拳把唐敖給打成了腦震蕩的，一開始陳道還是和顏悅色的不斷的陪著不是。

    但是逐漸的陳道的牛脾氣被激了起來，語氣也是越來越?jīng)_，到最后更是直接對著電話里面大吼：“我的兵，我特么來管，你特么算老幾也配教訓我的兵，對他說三道四你還沒資格，他破大案要案的時候你們只知道在后面瞎jiba喊，cao！”

    陳道一把就把電話給摔在了桌子上，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伸手打開了抽屜，從里面拿出了倒是從里面拿出了一摞人民幣來，整整一打，看上去有一萬塊左右。

    陳道拿著這些錢來到了我的面前，把錢塞到了我的手上：“我給你批半個月的長假，你這幾年不是一支在資助幾個農(nóng)村貧困孩子上學嗎？現(xiàn)在有時間去看看他們，順便拿上這些錢，也算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你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休息休息，調理調理精神狀態(tài)，下一次別再把人給打成腦震蕩了，我的面子沒你想象的那么值錢?！?/br>
    我皺了皺眉頭，對陳道問道：“可是局長，我要是走了，那712連環(huán)殺人案怎么辦？”

    陳道皺了皺眉眉頭：“怎么，你以為我們堂堂青海市市局，沒了你林凌還能關門大吉不成？好好的休你的假，你的工作我安排胡軍來接手，你說胡軍也沒比你大幾歲，可是人家怎么就比你成熟那么多呢？”

    “不行！”我斷然說道：“局長絕對不能讓胡軍接手我的工作?！?/br>
    “為什么不能？”陳道對我問道，語氣之中有些嚴厲。

    “我……”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道看著我，一字一頓的對我說道：“你現(xiàn)在就給我休假，五分鐘，五分鐘之后我不希望我還能在警局見到你，不算今天下午你還有十五天的假期，十五天之后你要是不能按時對我報道，你今年的獎金也特么沒有了?！?/br>
    ……

    由胡軍接手我的工作，無疑使得事情變得更加復雜，因為他就是我現(xiàn)在懷疑的幕后真兇！

    難道我要和陳道說我是懷疑胡軍的？不到萬不得已，我肯定不愿說出心中的推測，這是對真相負責，也是對師傅負責……

    無法改變陳道任何決定，我只能開始被迫休假。

    既然陳道讓我暫時休息不要調查這個案子，那么我只能自己來調查了，因為我無法想象要是誰給胡軍帶上手銬，我會不會和那人拼命。

    今天又重新掌握了一個疑點，那就是唐敖這個人，雖然唐敖被我給打成了那震蕩，蕭河也并沒有從這個人的身上問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來。

    但是通過我的觀察，唐敖這個人是在隱瞞著什么，而且很可能是和蔣嬌的死極為相關的一些東西，只是我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東西能夠證明我的推斷，我也不能直接揪著唐敖的脖子逼問。

    而我現(xiàn)在唯一能想象的到的一個突破方向就是昨晚，我家吊著那些尸體的樓上401室，以及我家。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其實并不是樓上的那些尸體，而是那只被我一把就從被我里面拽出來的，已經(jīng)被開膛破肚了的黑貓，以及那個在我的被子下面散落的到處都是的黑貓內臟。

    這是最讓我理解不了的，我不可能在我睡覺的時候，床上有那么一只黑貓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只黑貓是我在睡著之后才出現(xiàn)在我的被窩里面，這太詭異了，那個人是怎么進來到我的房間的？而在我好不知覺的情況下完成了一切，并且還沒有驚醒我？要知道我的睡眠一向不太深，很多時候一點動靜就能夠將我驚醒。

    當然我的心中也有另外一個想法，就是那個完成一切的如果不是人呢？

    想著想著，我搭乘出租車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我家小區(qū)的大門口，小區(qū)的大門口有些冷冷清清的，雖然昨天并沒有讓人看到具體的案發(fā)現(xiàn)場，但是大批的軍警將整個小區(qū)團團包圍這件事還是驚動了很多人，雖然警方只是說這是正常的抓捕行動，但是誰也不會相信警局的官方套話。

    很多原本小區(qū)當中住著的住戶已經(jīng)搬走了，讓小區(qū)已經(jīng)不負前幾日的熱鬧了，我走在小區(qū)的林蔭道上甚至覺得四周隱隱的有些陰冷，明明是仲夏，熱老虎正在肆虐，可是在這個小區(qū)當中卻那么的陰森。

    我打開了單元門，一股陰冷的氣息就從單元門中用了出來，讓我身上都是感覺到了幾分涼意，這樓道之中和外面仿佛就是兩個世界一般。

    我順著樓梯緩緩的向上，陽光透過有些古舊的窗戶射進了樓道當中，讓這樓道多多少少的還有幾分生機，昨晚有好幾家住戶當夜就搬走了，整個單元當中恐怕除了我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家住戶了，孤家寡人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上了四樓我來到了401室的門前，因為昨晚的事情，原本就住在這個房子里面的那對小夫妻已經(jīng)被警方控制起來了，經(jīng)過了一夜的問詢，他們對自己房子當中所發(fā)生的事情一問三不知。

    直到聽到臥室之外我開門進來的聲音之后才壯起膽子出門查看，卻幾乎被眼前的鏡像嚇破了膽，在我的印象當中這家的男主人當場就嚇得小便失禁，而那個女的更是直接暈了過去，還是我直接給陳局打的電話報的警。

    此時此刻，原本包圍現(xiàn)場的那些警察都已經(jīng)撤走，只是在大門上留下了封條，禁止外人入內，房門也被緊緊的閉合著，上了鎖，我用昨天開門的方法重新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立刻就能夠問道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這是一間兩居室的房子，還算寬敞的客廳當中鋪著看上去還有點高檔貨樣子的木質地板，因為鮮血的緣故，木質地板已經(jīng)有很多處地方被鮮血滲透成了深黑色，在天花板上鑲嵌著十幾個鋼制吊環(huán)，昨天奈爾尸體就是被繩子吊著系在這吊環(huán)上的。

    此時所有的尸體都已經(jīng)被帶走，只剩下在木質地板上的十幾個石灰圓圈，現(xiàn)場很干凈，并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的存在，至少從當時勘察現(xiàn)場的警察們沒有從現(xiàn)場提取到哪怕一枚指紋，甚至連一丁點的泥土都沒有。

    我在這間屋子當中來回的走動著，因為拉了窗簾的緣故，這間屋子當中顯得十分的沉悶和昏暗，我走到了窗前，輕輕的拉開了窗簾的一角，我突然之間發(fā)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的這個位置正好能夠看到，在小區(qū)大門口的值班室，此時那個值班室當中一個人也沒有。

    不對！

    我在值班室的后面看到了一個人影，而我也能夠感覺的到，在值班室后面的那個人也在看著我，這是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被人窺探著的感覺始終都會讓人不安。

    只不過很對，那個背影就消失了……是的在我的視線當中消失，只留給我一個灰色的背影……

    “那個背影好熟悉啊?！蔽倚睦锇蛋档南胫胫胫?，我突然之間想起了在哪里見到過這個背影！

    “小王！”那個在前兩天的雨夜當中突然死亡的小王！那個背影和我曾經(jīng)見到過的小王的背影幾乎是如出一轍！

    “怎么會！”我皺著眉頭，幾乎心神聚顫。

    “為什么會是小王？一定是我看錯了，一定是的，一定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蔣嬌案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詭異，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事件幾乎都要將我給逼瘋了，很多事情的發(fā)生都和常理上的時間線根本就不吻合，是有人在搗鬼，還是我真的在這個農(nóng)歷七月撞鬼了？

    我不知道……

    “滴答、滴答、……滴答……”

    在我的身后再次響起了滴水落地的聲音，我猛然轉頭，只見廚房當中不知道何時水槽上的水龍頭開始一滴一滴的滴水，一開始是一個水龍頭，很快另外一個水槽當中的吹龍頭也開始滴水……

    我轉過身，向著廚房走去，走的近了我才發(fā)現(xiàn)這兩個水池當中都已經(jīng)盛滿了水……

    而水池之中還泡著什么東西，黑乎乎的漂浮在水池的睡眠上，那是……

    “頭發(fā)！”

    我驚得夢的退后了一步，也就在我退后的一剎那，一聲咕咚的響聲，兩個水池當中的水開始順著小水管瘋狂的下降，直接將水池當中浸泡著的東西露了出來。

    “人頭！一個女人的人頭！

    慘白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那人頭就那樣平平整整的立在水池子當中，當我微微走前一步打算開行出的時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