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或有重來機會,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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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林孟解釋,他和裴束一起并無其他原因,近來他有賣掉公司的打算,因此產(chǎn)生酒局與應(yīng)酬,要與未來買家見面,其中有裴束講得上話的角色,于是可以讓氣氛更好。 我接受這樣的理由,也為我質(zhì)疑他和裴束而慚愧萬分。但我的狀態(tài)卻無法逆轉(zhuǎn),我變得不可理喻又歇斯底里,自暴自棄,神經(jīng)質(zhì)。我常有放棄我的小孩的的念頭,但偶爾也會清醒,痛恨自己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念頭。 有時候我逼問林孟,如果我和我的小孩中有一個會死他會留下哪一個,他不愿做這樣的殘忍假設(shè),但仍然紅著眼睛,近乎聲嘶力竭地告訴我,要我一定成為活下來的那個。有時候我又會說,還是讓她活下來吧,我不想活下去,但可能只隔幾分鐘又會改變我的說辭,總之,我反復(fù)無常。 林孟要把賣公司的錢給我,但這么大筆錢于我而言無太多用處,在我手中只意味著銀行利息。我執(zhí)意不要,他退一步,要把房子給我。我殘忍提醒他,我與他沒有結(jié)婚。但他對我說了世界上最漂亮的話,他說無論如何我是他的妻子。 離預(yù)產(chǎn)期越來越近,枯草一樣的我的人生也會有新鮮血液浸潤。我逐漸又變得平靜,陣痛開始頻繁,猜測是疼痛使我平靜。原來我人生中必不可少的是疼痛。 但是我知道,我從來知道,希望和絕望永遠不會各自落單。 我很久不和裴束見面,不和裴束聯(lián)系,也為我對她的懷疑愧疚萬分。我和裴束各自暫時退出彼此生命,而我再有她的消息,是在網(wǎng)絡(luò)流言中,她成為一個謀殺犯。 所有人背著我達成一致,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不打算讓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很少接觸外界消息,手機與電腦不常使用。但流言兇猛,洪水一般,無差別沖撞任何人,熱門搜索上有她名字,我點進去,看見人們頂著各色昵稱,傳謠信謠,討論裴束謀殺裴青。 裴青的死是久久不散的陰霾。他也曾風光耀眼才華橫溢,他死在我與他訂婚后,此后我不再出現(xiàn)在任何電視劇或電影,外界猜測我一片深情,其實我說不準,有時候覺得我的確愛他,有時候好像又覺得不喜歡。他的死確有內(nèi)情,也與裴束有關(guān)。但裴束并不是謀殺者。 流言中,裴束與裴青互相憎恨,事事要爭搶,少一個裴青對裴束總會有利,因此裴束擁有動機。但無人知真相比謠言更殘忍。 裴束從來有無法繼承遺產(chǎn)的覺悟。裴青和裴束也曾是和睦兄妹,直到,裴青成為癮君子也成為強jian犯。毀掉這一切的是裴青本人而不是裴束。我知道這一切后,在洗手間嘔到天昏地暗,無法止住流眼淚,用刀逼裴青消失在我眼前。 那時我們已經(jīng)要結(jié)婚,我又投入無止境工作,不看裴青的一切消息。而那以后,我再見到他,是他死在我眼前,成為永恒噩夢。 有幾年,我總后悔沒在那一天殉情。死在那天以后的任意一天都不再算殉情,但如果死在那天之前,那么一切又將沒有意義。我曾想過,作為裴青未婚妻那天跳入冰冷大海,成全美好愛情,葬禮上只用玫瑰花,最好是紅色,紀念我曾得到過的,紀念我永遠,永遠不曾失去的。 但我本來得到的,本來永遠不會失去的,全部隨我對繼續(xù)活下去一切或會更好的妄想的產(chǎn)生而盡數(shù)失去。 每一次夢到裴青,他都在問我,一切或有重來機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但裴青并沒問過我這樣的問題,那天,他沉浸在藥物帶來的幻覺中,企圖再次擁抱裴束,并無任何話語對我講。那個問題不過是我自己在問自己,一切或有重來機會,我要不要和裴青一起走。但一切無解,從來無解。 我不知他把裴束當成誰,但裴束從來否認他足夠清醒到能辨認出裴束和我。我在裴束失控尖叫哭泣時,用美工刀劃破他的頸動脈,而后,崩潰失控的人成了我。我和裴束的身上沾了他的血,我絕望到要死,裴束拉住我,她認為一切或有轉(zhuǎn)機,轉(zhuǎn)機體現(xiàn)在,她建議我與她一起,把裴青丟進大海。 我沒良心,竟然忍心他一個人在冰冷大海。裴束載我回家,安慰我她會處理好一切。但那是很遠的一段路,前半程我一直在哭,后半程在追懷往事。相識總要契機,我才認識裴青時,和一位有名導(dǎo)演暗自交往,身上偶有傷痕。裴青是編劇,也是投資方,導(dǎo)演對我善意暗示。但我不確定我能否抓住這樣的稻草,當時裴青很低看我。 我認識裴青后,他給我的第一個故事中,虛構(gòu)王朝,我是位高權(quán)重的年輕太后,cao控與我并無血緣關(guān)系的年幼皇帝,死于皇帝與最受我信任的大臣的聯(lián)合政變。他在夜里與我通話,和我說我該是隱忍的,嚴肅的,枯萎的,強調(diào)我死前的那一眼是哀傷卻深情的。我對他說,導(dǎo)演會告訴我怎么做,我也知道該怎么做,如果沒有其他話說,我將掛斷。 他沉默以后,對我說,太后與大臣存在rou體聯(lián)系,其實該算強jian,他以此要挾,但從不知自己曾是她年少夢想,她死前飽含深情的那一眼要摻雜恨意,但又要足夠平靜,可以安穩(wěn)走向?qū)儆谧约旱慕Y(jié)局。 我問他劇本中為什么沒有這些,他說,不該讓我的故事影響到觀眾對帝后絕戀的接受效果。我說,重復(fù)的、不間斷的權(quán)衡游戲使她冷漠與麻木,她早已預(yù)見無望人生。我還說,她被強jian時一定比死時壯烈。 他說,我來找你,和你講她的故事。于是我抓住了這根稻草。 裴青偶爾會在我身上制造傷痕,會哭著求我原諒,會發(fā)誓永遠不會有下次。但我知,男人對女人的暴力行為只有一次與無數(shù)次,我也知如果我夠決絕,他會放我離開。但我與他之間,更有病的是我,我對他的行為無任何享受傾向,但我沒有想過要離開。我也成為隱忍的,枯萎的,他說他分不清我在戲里還是現(xiàn)實里,我只是說,我從來是這樣。他只好承認,他故意把我安排進了他寫的故事中。 我和他親密萬分,但仍然不知他后來為何變得極端,選擇違禁藥品獲取靈感,也在混亂時分緊拉著裴束一同去地獄。但我在裴束的車上時,我并未回想到所有我厭惡與憎恨的部分。他的死亡事實讓我停止憎恨,也終結(jié)我對他的一切情緒,我與他之間自此只剩下巨大的、無窮盡的愧疚。 而裴束的確如她所說解決了一切。她告訴她爸,殺死裴青的是她,諷刺如果有人曾早些給過裴青一些教訓(xùn),事情或早有轉(zhuǎn)機。她爸扇了她耳光,但如當初包庇裴青一樣最終選擇包庇她。 “一切或有重來機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你告訴我,寶貝,你告訴我,怎樣才能重來,你告訴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