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德妃娘娘啊，叫額娘，這福晉、側(cè)福晉可都是上了皇家玉蝶的，都是額娘的好兒媳婦。”

    莯妍看了眼臉上只剩強笑的福晉，俯身叩首“妾佟佳氏叩謝德妃娘娘恩典?！?/br>
    “你這丫頭，都說了讓你叫額娘了，怎么還叫德妃娘娘?！?/br>
    “妾需先叩謝娘娘恩典，才能喊額娘?！?/br>
    “好，不愧是咱們滿族大姓出身的姑奶奶，怪不得溫憲特意跟萬歲爺面前給老四求娶你，是個知規(guī)矩、守規(guī)矩的?！?/br>
    “妾不敢當額娘稱贊，都是福晉言傳身教?！?/br>
    “額娘之前都不知道，老四府上的佟佳氏居然如此能說會道，若是知道定一早就叫烏拉那拉氏進宮請安時帶著你一塊了，也怪不得自從你進了老四后院，就能獨得老四的疼寵?！?/br>
    “妾不敢，爺們兒的事兒，妾謹遵三從四德?！?/br>
    “···好?！?/br>
    “主子，是時候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本宮知道了，你們隨本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br>
    “是?！?/br>
    皇太后跟前，莯妍并沒再次借著自己流利地蒙語與皇太后親近，今天她刺激德妃刺激得差不多了，再刺激下去，不說依這位的心性，她日后就得隨時保持高度警惕的過日子了，單說···

    莯妍瞅了眼垂首弓腰立在她身后不遠處的宋嬤嬤，壓了口茶。

    身邊跟著個正大光明的探子，她今兒在宮中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怕是今晚最遲明個午前都會一字不差地出現(xiàn)在某貨的書房中。

    巳時過半，莯妍就跟著眾人去了保和殿。

    康熙在保和殿大宴外藩。

    康熙御筵設在寶座前正中，四妃、眾皇子和福晉側(cè)福晉們及外藩蒙古王公的宴桌圍在左右，保和殿的屋檐下和中和殿的北檐下候著皇家樂隊，殿外東隅依次候著舞蹈、雜技、百戲的藝人伶人。從燕禮、奏樂、進茶、進爵、行酒、進饌、樂舞、雜技、百戲一系列流程直到宴畢謝恩，天幾乎就要擦黑了。

    接著就是晚上大宴群臣。

    莯妍溜溜地在宮里折騰了一天，回到聽雪小筑的時候，夜色已深，只覺得疲憊的只想見見周公，甚至連下棋都算了。

    第二天，莯妍一早就隨福晉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在經(jīng)過高度警惕的一個時辰之后，才得以回府，又在福晉的正院聽了半個時辰李氏、耿氏等人陰陽怪氣的字眼，才終于得以被放回聽雪小筑。

    洗漱過后，莯妍倒在羅漢踏上，披散著頭發(fā)讓梨繡擦干。

    “主子，喝碗?yún)㈦u湯暖暖身子吧！”姜錦從黃彩漆芙蓉食盒中取出來了一碗油撇的干干凈凈的雞湯，遞到了莯妍身前。

    白嬤嬤緊跟著進了屋，手里頭捧著一件紅洋瓷圓盒，一見莯妍臉上的笑意瞬間濃得化不開，眉目之間滿是喜色“主子，巳時左右前院膳房的劉福喜奉四爺?shù)拿o主子送來了一匣子點心，有瓜仁松油餅、八寶缸爐、玫瑰火燒、蕓豆卷、豌豆黃、自來白、自來紅、孫尼額芬，共八樣?！?/br>
    白嬤嬤說完后又湊到莯妍跟前邊小心地打開手中的圓盒，邊低聲道“主子，奴才都打聽清楚了，咱們聽雪小筑可是獨一份呢~”

    莯妍瞧著白嬤嬤渾身上下透著的得意勁兒，也沒有在大年頭一天打壓白嬤嬤的興頭，眼神挨個劃過圓盒中的點心，最終捏起了一塊豌豆黃，這豌豆黃和她以往吃得不太一樣，豌豆黃的上面鋪上了一層柿餅絲，中間還夾著青絲紅梅的里餡，光瞧著味道就應該差不到哪去。

    “可給賞了？”

    “主子您放心，給的小銀如意的荷包?！?/br>
    “那就好，咱們院子里的，都賞下去了么？”

    “主子您安心，小金如意、小銀如意的荷包奴才備的充足著呢~”

    “嬤嬤辦事，我就是安心?！?/br>
    “瞧主子說的，能為主子辦事，是奴才的福分。主子，您嘗嘗這蕓豆卷，瞧著就跟羊脂白玉一般模樣，且也與咱們往日里見到的不大相同?！?/br>
    莯妍用小勺舀了一點，入口清涼綿潤，既有山楂的酸甜又有芝麻的胡香，味道并不會過分甜膩，嘗起來著實不錯。

    莯妍忍不住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一塊接一塊地消滅掉了全部的點心。

    “主子誒，您好歹也注意點您自己個兒的肚子啊！這馬上就到晚膳的時候了，您怎么能用這么多的點心呢！”

    “白嬤嬤，我沒事···”

    “佟佳氏這是又貪食點心了？”

    “妾請爺安?！鼻€妍笑著幾步湊上前，乖巧地行了個福禮后熟練地伺候四爺沐浴洗漱更衣叫湯。

    四爺沐浴之后換上了一身干爽溫暖的新衣，坐在羅漢踏上，從莯妍手中接過湯水端至嘴邊輕聞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問道“今兒做的參雞湯？”

    “妾今兒個早起來隨福晉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時間有些趕，就在走之前煲了個簡單些的，爺先湊合著用，等明兒妾再煲爺喜歡喝的。”莯妍知道這位爺不怎么喜歡喝雞湯，所以她從來都是半個月才煲一次雞湯的，這次離上次煲雞湯的時候的確是近了些。

    “味道不錯?！?/br>
    “爺喜歡就好?！?/br>
    兩人一起用過飯，莯妍等啊等啊，想等著這位爺離開后再好好休息補眠，結(jié)果等著等著，一直等到聽雪小筑的鎖都落了，這位爺還沒離開的意思，甚至還就這么留宿了。

    “主子？”

    “爺呢？”

    “四爺早就上朝去了。”白嬤嬤邊伺候著莯妍起身邊笑著道“主子您是沒瞧見，四爺今早洗漱更衣時還特意跟奴才們說要動作輕些，不許饒主子您安寢呢~”

    “就是，就連蘇公公一個不小心發(fā)出動作的聲音稍微大了些，都被四爺給瞪了一眼呢！”梨繡打開首飾匣子，一件一件地在莯妍頭上比，在莯妍點頭后，才動作小心地佩戴在莯妍的小兩把字頭上。

    “小卓子請主子安?！?/br>
    “起。”

    “主子，昨晚上正院一直到子時還乒乓的，奴才親眼瞧見今兒一大早正院的劉瀾全就領(lǐng)著兩個粗使嬤嬤打掃出去一堆的瓷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