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薛芃下意識轉(zhuǎn)身,卻對上一雙兇狠暴戾的眼睛,她嚇了一跳,立刻躲開。 那是霍雍。 霍雍穿著北區(qū)十六中的校服,一步步的逼近她,喉嚨深處發(fā)出“咯咯”笑聲,不似人類的,很是恐怖。 薛芃一直在心里對自己說,醒來,快醒來,這是夢,這只是夢! 然后,就在霍雍的手抓向她的瞬間,薛芃一下子掙脫出去,醒了。 * 薛芃的身體先是一震,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陣頭疼,不僅有些乏力、口渴,還有一點輕微的惡心。 昏迷前的記憶逐漸涌入腦海,薛芃這才想起來,她是被人用三|氯|甲|烷捂住了口鼻,進而昏迷。 薛芃睜開眼,試圖坐起身。 就在這時,有人湊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 薛芃皺著眉,忍著頭疼,聽到顧瑤的聲音:“小心,慢慢來,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br> 薛芃一頓,第一反應就是,怎么顧瑤也被抓來了,隨即就著顧瑤的力道,緩慢的靠向身后的墻壁。 顯然,她們是被人拘禁了,但四周的環(huán)境還算可以,有一盞微弱的吊燈,屋子很大,有些潮濕,四周沒有窗戶,顧瑤剛才說話時還有點回音,像是在地下室。 薛芃瞇了會兒眼,等到完全可以適應時,這才注意到前面不遠有一段樓梯,樓梯上面有一扇門,這屋子是裝修過的,四周還擺放了幾件家具,而她躺的地方是一張床墊。 看來這里的確是地下室,而且還像是是別墅自帶的那種地下室。 顧瑤已經(jīng)從角落的紙箱子里翻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后,拿過來遞給薛芃,說:“你先恢復體力,多喝水,少說話,先聽我說?!?/br> 薛芃小口的喝著水,隨即點了下頭。 顧瑤吸了口氣,說道:“抓咱們的是幾個年輕人,他們沒有迷暈我。我知道自己跑不掉,就說會主動配合。當時我已經(jīng)將報警電話撥了出去,他們被警報聲嚇了一跳,就把我的手機扔掉了,然后把我?guī)宪??;蛟S他們看我比較瘦弱,又是個女人,所以只是蒙住我的頭,綁住我的手,將我和你一起帶到這里。” “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我感覺得出來,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區(qū),下車后咱們被帶進一個屋子,我覺得四周很溫暖,尤其是地面很熱,應該是鋪了地暖。然后他們就讓我下了一段臺階,溫度一下子變涼了。我還聽到有人將你扔到床墊上,那個人還對我說——‘老實點,不要試圖逃跑,等時機成熟自然會放了你們’?!?/br> 直到放話的人離開,將門鎖死,顧瑤聽到聲響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摘掉眼罩和頭套,在微弱的光亮中辨清四周的情況,然后借助樓梯欄桿上的金屬雕花,將手上的繩子割開。 就在薛芃昏迷期間,顧瑤還摸索了屋子的各個角落,發(fā)現(xiàn)有一個衛(wèi)生間,很狹窄,長寬大概也就兩、三米,只容納了一個馬桶,一個釘在墻上的置物柜,一個迷你的洗手池。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箱礦泉水,卻沒有食物,四周擺放了幾件家具,但顧瑤打開柜門看過,大部分都是空的,只在其中一個柜子里找到一床棉被。 顧瑤描述完情況,將一支手機遞給薛芃,說:“我摸過你的兜,這是你的手機,你的包應該在他們車上。我用你的手機繞著屋子試了一圈,都沒有信號?!?/br> 薛芃點開手機一看,只有三格電,她將屏幕暗黑,喉嚨已經(jīng)不似剛才那么難受了,因為喝了水,人也緩過來一點。 薛芃說:“可能這個地下室做過信號處理。但這種結構,一般都會留個通風口,你試過么?” 顧瑤一頓,回想了一下說:“洗手間有個小通風口,就在馬桶上面,但我還沒試過。我去試一下,你等我?!?/br> “嗯?!?/br> 顧瑤很快拿著薛芃的手機離開,不到半分鐘,便折回來,說:“有一格,但是不穩(wěn)定,時有時無。” 薛芃閉上眼想了下:“信號這么弱,很難鎖定定位,打電話報警也很容易切斷,如果要求救,最好是掌握更多的信息,再以文字的形式發(fā)出去。在被抓來之前,你已經(jīng)撥了報警電話,接警員肯定有所警覺,會做后續(xù)跟進處理。而且我和陸儼約好了四點見面,如果我沒有出現(xiàn),陸儼最晚五點也會打電話給我,我一直不接電話,他就會意識到不對……” 說到這里,薛芃咳嗽了兩聲。 顧瑤給她順了順背,問:“你怎么樣,撐得住么?” 薛芃說:“應該還可以,他們用的是三|氯|甲|烷,劑量不大,我有一點輕微中毒,應該沒有大礙。” 顧瑤說:“在你醒來之前,我分析過形勢。他們沒有把你的手機搜走,是因為這里沒有信號,不怕你報警。他們準備了水,卻沒有準備食物,是為了消耗咱們的體力,但應該不會危及生命?!?/br> “至于‘綁架’理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隨機作案,另一種是目標明確。前者的可能性不太高,因為你開的車并不昂貴,就是普通的大眾款。后者的話也有些疑點,如果目標鎖定的就是你,那應該知道你的身份。這樣還敢綁架,綁架之后卻沒有實施暴力,應該不是因為你接觸過的案件展開的報復行為,還安排在這樣的地下室。而且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提出贖款要求……我思來想去,原因只有一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薛芃安靜的聽完顧瑤的分析,緩慢的點了下頭,吐出一個名字:“霍雍?!?/br> 顧瑤愣住了。 一時間,屋里陷入沉默。 過了片刻,薛芃說:“我比較傾向于認為,霍雍的初衷只是想給我個教訓。我是警察,最近我們支隊破獲的案件還與他有關,之前在馬術俱樂部還起過沖突,他若在這個時候?qū)ξ易鍪裁矗瑢λ麤]有好處。” 顧瑤神色凝重的說:“可是霍雍的性格起伏不定,他的行為并不容易預測,做什么事全憑心情。” 薛芃:“他身邊有個律師叫韓故,和我們家有點交情。如果霍雍真想來個狠的,這件事如何善后,他多半會問韓故的意見。韓故這個人,雖然在一些事情上扮演霍雍的幫兇,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相信他會想辦法阻止。當然也要以防萬一,你也說了,霍雍做事全憑心情,所以在那最壞的結果發(fā)生之前,咱們要想好對策?!?/br> 顧瑤應道:“好,那不如就擬定幾個方案出來,隨機應變?!?/br> 薛芃:“嗯。你也再想想還有什么細節(jié)遺漏掉的,尤其是在抓咱們回來的路上?!?/br> 顧瑤想了下,說:“他們拿走了咱們兩人的包,我聽到點聲音,像是他們從包里翻出來什么東西,然后我又聽到手機拍照的快門聲?!?/br> 薛芃:“他們拍的是咱們的私人物品,尤其是有身份指向的東西,比如身份證一類的。不管是勒索贖款,還是通知幕后主使,這個步驟都是必須的?!?/br> 說到這,薛芃一頓,又道:“如果幕后主使真是霍雍的話,我想現(xiàn)在,他應該已經(jīng)知道你也在這里了。” * 同一時間,那幾名年輕的綁匪,也將薛芃和顧瑤的身份證照片發(fā)給了霍雍,還將今天的突發(fā)情況簡單描述了一遍,解釋為什么會多一個人。 霍雍這時正坐在自己的跑車里,看到手下幾個小年輕發(fā)來的照片,先點開薛芃那張,很快笑了。 “你也有今天,臭娘們兒!” 然后他看到了那段話,心里想著,買一送一,算這女人倒霉,這才又點開第二張。 乍一看到顧瑤的名字,霍雍先是一愣,再仔細看了看照片,確定就是那個顧瑤本人,許久都沒有反應。 只是霍雍表面雖然沉默,心里卻已經(jīng)翻騰起來,而且火氣開始往上飆。 接著霍雍就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一接通,就噼里啪啦的上來一通罵,還說:“你們特么的抓誰不好,這個姓顧的比那個姓薛的還難搞,艸!” 對面幾個小年輕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這個顧瑤到底是何許人也,怎么老板發(fā)這么大的火兒。 直到其中一個小聲問:“?。磕乾F(xiàn)在怎么辦?” 霍雍呼出一口氣,撥了撥頭發(fā)說:“把她放了。” 對面說:“可是放了她,她跑去報警怎么辦……” 霍雍閉了閉眼,沒說話,手撐著頭,一陣頭疼。 對面又問:“老板,這個叫顧瑤的,是誰啊,背景很厚嗎,我們會不會有事???” 霍雍吸了口氣,停頓了兩秒才說:“這個女人現(xiàn)在無權無勢,本身沒什么可怕的。但是她男朋友很難搞……” 霍雍的話只說了一半,還有后半句,但那只是他心里的擔心。 其實就算他一聲令下,把這兩個女人弄死都沒關系,等人死之后再找人處理尸體就好了。 在他看來,薛芃就是個小警察,只要尸體處理的干凈,別讓人發(fā)現(xiàn),等個三、五年,這案子也不會再有人追查了,但如果加上一個顧瑤,這就麻煩了。 顧家雖然倒了,可是“余威”還在,即便是六年后的今天,依然有不少商界大佬忌憚她。 私下里也有人傳,說是顧瑤手里還掌握了一些東西,只要她提出要求,江城的某些權貴一定會鞍前馬后。 但其實說穿了,根本沒人知道顧瑤手里到底有沒有東西,有什么東西。但就是因為不知道,不確實,才忍不住去想象,才覺得更可怕。 最主要的是,徐爍當年那般咬死“承文地產(chǎn)”,和顧瑤里應外合,聯(lián)手將那樣一個企業(yè)王國推翻,這個律師也是不能小覷。 還有,薛芃和顧瑤是一起被抓回來的,這說明兩人之前在一塊兒,這件事徐爍知不知道? 如果知道,那他得知顧瑤失蹤后,應該已經(jīng)開始猜測是不是薛芃得罪了誰?一旦徐爍和警方那邊通了氣,這事就變得復雜了。 就算要了薛芃的命,警方也只是損失了一個小警察,還能追著這個案子查幾年?但如果再加上一個顧瑤,還不得被徐爍咬死個十年、八年? 艸! * 另一邊,陸儼一直在家里等到四點半,都不見薛芃,也沒有收到她的微信和電話。 陸儼給薛芃發(fā)了消息,等到五點,還不見回復,就將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卻打不通。 陸儼又試了兩次,想著會不會是剛好沒信號,就在這時,方旭的電話打過來了。 陸儼接起來,就聽方旭說:“陸隊,薛芃可能出事了?!?/br> 陸儼一愣,手心一緊,下意識攥緊手機,腦子里有一瞬間的空白,安靜了幾秒,遂快速清醒過來,拿起家門鑰匙就往門口走,邊走邊說:“我這就來警局,你先把情況跟我說一遍。” 方旭很快說道,差不多在四點一刻的時候,支隊接到接警員的匯報,說是接到一通報警電話,然后就聽到小聲的交談聲,車門關上的聲音,以及車子開走的聲音。 這種種跡象,引起了接警員的密切注意,一邊在電話這邊呼叫對方,一邊追蹤到手機的位置,同時派附近的民警立刻過去一趟。 民警到了現(xiàn)場一看,有只手機掉在地上,和接警員的通話還在繼續(xù),旁邊有一輛車,車門沒有鎖,卻不見司機。 民警立刻讓停車場調(diào)出監(jiān)控,但監(jiān)控拍不到這個死角,只能拍到出入口和來往的道路,發(fā)現(xiàn)這輛車是一個女人開過來的。 到了三點多,這個女人和另外一個女人一起走回停車場,沒過多久就有一輛箱型休旅車開了出來,車窗四周貼著黑膜,只能從前面的窗戶看到司機戴著口罩,染著黃色頭發(fā)。 毫無疑問,這是一起“綁架”事件。 接警員很快根據(jù)顧瑤的手機號和薛芃的車牌號,調(diào)查到兩人的身份,見其中一個還是市局的警察,立刻通報市局。 陸儼一邊聽著整個過程,一邊將車開進市局。 支隊里除了值班警員,就只有方旭和許臻在,他們剛收到民警送回來的顧瑤的手機。 陸儼神色肅穆,眼神沉沉,上前剛要說話,顧瑤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顯示就一個字:爍。 陸儼將手機拿過來,按下通話鍵和免提鍵,上來便說:“徐律師,我是陸儼。” 徐爍的話已經(jīng)快要脫口而出了,聽到陸儼的聲音愣住,問:“陸隊,怎么是你,顧瑤呢?” 陸儼語氣嚴肅:“事情緊急,說來話長,但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顧瑤和我們市局的一名警員薛芃,在三點多鐘的時候被人帶走。詳情我們還需要調(diào)查,如果你方便請盡快來一趟市局?!?/br> 徐爍那邊沉默了幾秒,很快就傳來電梯的“叮咚”聲。 徐爍:“我這就來,最多半小時?!?/br>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繼續(xù)么么噠~ 寫到35w字了,來聊一下薛芃的性格~不過要提前說一下,每個人的理解能力是不一樣,我只說我的看法,不影響你們的。 薛芃: 內(nèi)心自由、瀟灑,對外封閉,孤僻,喜歡獨處,懶得社交,寧可將時間用在自己好奇的領域里,沉浸在小世界里鉆研一些別人覺得十分古怪的興趣,比如做實驗。 有點“直”,情感不夠細膩,遇到問題不會安慰人,會直接想解決辦法,不擅長處理個人情緒,追求的是soulmate,沒有也無所謂,會和人保持距離,很難有人能走進她的世界,一旦走進了就是永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