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聽到這里,薛芃終于明白陸儼為何這么平靜了。 薛芃:“就算別墅不是霍雍的,可是霍雍也參與了獵鳥活動?!?/br> 陸儼:“從立案標準來說,這些氣|槍和鉛彈,從非法制造、買賣、運輸,到儲存,霍雍一樣都沒沾。于飛也在做筆錄的時候說,霍雍只是被他攛掇著參與過一、兩次。獵鳥活動之后,霍雍還去過他的別墅,所以才會在那里留下痕跡。于飛還說,霍雍參與過之后,覺得這件事很危險,還勸他不要繼續(xù),而后就退出了。如果我們無法證實于飛的說辭有假,那么最終起訴的也就是于飛,對霍雍也就是批評教育?!?/br> 薛芃瞬間沉默了,這樣的事態(tài)發(fā)展的確出人意料,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轉變,令她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霍雍那么猖狂、無法無天且橫行霸道,卻還能一直活蹦亂跳到現在。 思及此,薛芃說:“我還記得以前高中的時候,霍雍曾經就穿著北區(qū)十六中的校服,在學校里非禮過幾個女同學,但最后也沒有被問責,事情就那么悄無聲息的抹平了。我當時想,那應該是因為鈔能力,但現在看來,或許也是因為他本來就很狡猾?!?/br> 又或者說,是霍雍犯罪多了,怎么處理這些事的經驗也豐富,就好像于飛說霍雍曾經勸過他不要繼續(xù)這樣的說辭,薛芃根本不信。 也許,早在事情敗露之前,霍雍就給自己鋪好了后路,所有事情都是于飛經手,就算被查貨也和霍雍無關。 現在于飛的別墅被查出實據,以那些槍支和鉛彈的數量來看,絕不可能輕判,于飛也絕對逃脫不掉干系,索性就把責任擔下來,替霍雍擋一道,這樣霍氏集團才會在生意上更加照顧于飛的父親,畢竟財能通天。 薛芃輕嘆道:“難怪你會這么失落?!?/br> “倒也不至于。”陸儼笑了笑,“起碼搗毀了涉槍團伙,從根上打擊了犯罪,而且還是江城、歷城和春城三城聯手。至于霍雍這個人,我不相信他逃得了一時,還能逃得了一輩子。除非他從此洗心革面,做個好人,否則一定會有機會抓到他?!?/br> “好人?太高看他了。”薛芃也不禁笑了。 說到這,兩人一同安靜下來,一同看著遠處漸漸變黑的天。 半晌,陸儼率先起身,說:“哦對了,我今晚要加班,你……” 還沒等陸儼說完,薛芃便意會道:“我知道,我待會兒就去你家,喂巴諾,再帶它溜一圈。” 說話間,薛芃也作勢要起身。 陸儼下意識伸手去拉她,薛芃也毫無防備,將手擱在他掌心里。 陸儼只輕輕用了下力,就將薛芃拉起來。 等薛芃站穩(wěn),低頭看了看他們交握的手,怔住了。 陸儼也有點后知后覺,輕咳一聲,將手收回,揣進褲兜,說:“那我先回去了,巴諾就交給你了?!?/br> 薛芃:“嗯?!?/br> * 薛芃下班后,第一時間開車去了陸儼住的宿舍,巴諾給她開了門,高興的圍著她打轉,還直起身用爪子扒著她。 薛芃一下子就笑出聲,陪巴諾玩了好一會兒。 等巴諾吃完狗糧,薛芃也吃了外賣,趁著扔外賣的功夫,薛芃就領著巴諾出去溜達。 等回到陸儼的宿舍,已經是晚上八點。 薛芃和巴諾靠在一塊兒看《貓和老鼠》,不會兒,手機響了,是母親張蕓樺打來的電話。 薛芃:“媽?!?/br> 張蕓樺笑道:“回家了么,吃晚飯了沒?” “吃過了,您呢?” “我也吃了,正好今天和你常叔叔聊點事情,在外面一塊吃的晚飯?!?/br> “常叔叔最近怎么樣?” “他挺好的,今天還問起你?!睆埵|樺說:“對了,有個事,我想幫他打聽一下,想問問你有沒有認識的,比較靠譜的律師?!?/br> 律師? 薛芃先是一頓,隨即反問:“是不是常叔叔有什么麻煩?” “不是他,是他一個朋友遇到點麻煩,想找個律師咨詢一下法律意見。不過他那個朋友是在他之前的獄友,也沒什么錢,所以想看看你這里有沒有印象不錯的律師……” 薛芃沒有問張蕓樺,為什么沒有聯系韓故,別看張蕓樺和韓故關系還算不錯,可她也知道韓故在外面的名聲,知道他專門給富人打官司,收費很高,若是她主動開口請韓故幫忙,韓故倒是未必會收費,可她卻不想利用韓故和薛奕的關系來換人情。 薛芃仔細想了下,腦海中還真的浮現出一個名字。 “我倒是想到一個,接刑事案件比較多,在外面口碑還是不錯的,收費聽說很合理。不過我也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哦對了,他叫徐爍,就是顧老師的男朋友,您還有印象么?” 張蕓樺一愣:“顧老師,哪個顧老師?” 薛芃:“就是我上高中的時候,給我做過心理咨詢的顧瑤?!?/br> 張蕓樺這才恍然大悟:“哦,顧瑤,我想起來了,她現在都挺好的?你們什么時候又聯系上的?” “就是最近,說來也巧,等以后再告訴你。這樣吧,先讓常叔叔把資料發(fā)給我,我先給顧老師看看,讓她問一下徐律師的意見,怎么樣?” “嗯,這樣也好,那我待會兒給你常叔叔去個電話,問他要資料?!?/br> “好?!?/br> 薛芃掛斷電話,再一轉頭,就對上巴諾圓溜溜的眼睛。 薛芃揉著它的腦袋,笑道:“看什么呢?jiejie是不是很漂亮?” 巴諾“汪”了一聲算是回答。 薛芃笑瞇了眼,摟著巴諾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明明已經八點多了,她卻一點都不想走,嘴里喃喃道:“要不,你今天跟jiejie回家吧,我明天再把你送回來,反正陸儼在忙,也顧不上你。jiejie家里也可以看《貓和老鼠》的?!?/br> 巴諾又是一聲“汪”。 “好,那就這么決定了!” 薛芃話落,就從沙發(fā)上起身,巴諾也跟著跳到地上,一人一狗正準備走,誰知這時,門卻忽然開了。 陸儼回來了。 兩人一狗打了照面,都是一頓。 薛芃:“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陸儼:“你還沒回家?”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 直到薛芃說:“什么叫‘你還沒回家’,你就是利用我?guī)湍懔锇椭Z,用完就趕我走?” 陸儼愣了:“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再不走,天就晚了?!?/br> 薛芃:“那你呢,不是說加班么,八點多就完事了?” 陸儼摸摸鼻子:“我就是回來換個衣服,沖個澡,待會兒還得回市局,估計要通宵。” “哦,還挺辛苦的,那你吃晚飯了么?”薛芃問。 “還沒,洗完澡隨便煮個泡面吧?!标憙斑呎f邊走向臥室,到門口時撂下一句:“你們繼續(xù)看電視,不用理我?!?/br> 陸儼這話是認真的,再單純不過了,而且語氣很淡,也聽不出來什么情緒。 可是臥室門剛一關上,薛芃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她低頭看著巴諾,小聲道:“他說的那句‘不用理我’,怎么聽著像是反話?是我敏感么?” 巴諾“汪”了兩聲。 薛芃又道:“看來不是我敏感,他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嗯……要是我說想把你帶去我那兒幾天,是不是得先賄賂一下他?” 巴諾又是一聲“汪”。 薛芃嘆了口氣,隨即走進廚房,從柜櫥里翻出泡面,又在冰箱里找到蔬菜和雞蛋,很快做了一小鍋熱水。 巴諾也來到案臺的另一邊,在地上坐好,伸著頭看著薛芃。 薛芃很快把蔬菜切好,等水開了,就將泡面放進鍋里,又臥了雞蛋,最后鋪好蔬菜,燜煮了一小會兒。 不到十五分鐘,陸儼就洗了澡出來,已經換了一身便服,頭發(fā)還濕漉漉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 陸儼走出臥室聞到香味,先是一愣,看了看廚房,又看了看坐在沙發(fā)上的薛芃和巴諾,就聽薛芃說:“面應該煮好了,你自己盛出來吃吧。” “給我煮的?” 陸儼邊問邊拐進廚房,打開鍋蓋一看,笑了:“還挺香?!?/br> 薛芃沒吭聲,等陸儼將面盛出來,坐在案臺前吃了起來,薛芃這才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然后就坐在他對面,看著他。 陸儼吃到一半,得到如此關注,有點不適應,便問:“看什么?你也想吃?” 薛芃搖頭:“好吃么?” “好吃?!?/br> “我?guī)湍阒罅嗣妫?jié)省了你的時間,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嗯,我感謝你。” “光是口頭感謝太沒誠意了,來點實際的如何?” “比如呢?” “比如,我把巴諾帶回家,你專心加你的班,這幾天它就交給我?!?/br>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直到這一刻,又忽然安靜了。 泡面很熱,熱氣往上飄著,拂過陸儼的面頰和發(fā)梢,他剛洗了熱水澡,現在又吃了熱湯面,有點出汗,不僅睫毛有些微濕,就連在發(fā)梢間若隱若現的黑眸也透出一點濕漉,嘴唇更是紅潤。 而薛芃見他突然沉默了,一直抬頭盯著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更加想不通這件事有什么值得考慮這么久的,不知不覺間也屏住呼吸,就為了等一個答復,誰知這一等,就和他對視上了。 直到薛芃終于忍不住,問:“你至于想這么久么?” 陸儼“哦”了聲,帶了點茫然:“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我沒意見。等過幾天我忙完了,我再去接它。” 薛芃笑了:“好?!?/br> 陸儼看了她一眼,低頭喝了口湯,又問:“你特意煮了這包泡面,就是為了賄賂我?” “什么賄賂,太難聽了,這就是朋友之間的互相關心,我?guī)湍阒竺?,也幫你照顧巴諾,是不是很夠朋友?!?/br> “……”陸儼沒接茬兒,只垂下眼笑了笑,很快又將余下半碗面吃光。 直到陸儼洗碗的功夫,薛芃又接到張蕓樺的電話,說是已經問過常智博,資料也已經發(fā)到薛芃的郵箱。 薛芃應了,點開郵箱只大概看了眼資料,就是一個傷人案件。 然后,她就找到顧瑤的微信,將張蕓樺描述的情況大致轉達,請顧瑤幫忙問一下徐爍,對這個案子感不感興趣。 顧瑤的回復很快,剛收到資料還不到五分鐘,就回復說:“我給他看過了,他說可以先聊聊,了解一下情況,不收咨詢費?!?/br> 隨即顧瑤就將徐爍的電話發(fā)了過來。 薛芃沒想到會這么順利,立刻將徐爍的電話轉給張蕓樺,隨即又對顧瑤說:“顧老師,真是太感謝了。你又幫了我一次。這樣吧,你周末有空嗎,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