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陸儼眼里卻流露出一絲尷尬,清咳兩聲,非常嚴肅的糾正孫芹:“前面是我說的,但沒有那聲‘嗯’?!?/br> 孫芹卻好像聽不到,接著說:“還有哦,他后來把我?guī)С鼍瓢桑宦窊е?,還這樣……” 孫芹邊說變伸出雙手:“一把把我推到墻上,壁咚我!跟著就翻我的包,檢查我身份證,檢查我校服,還扔掉我假發(fā),后來還一路跟著我,確保我往家的方向走,沒有回酒吧……” 薛芃又向陸儼斜過去一眼,驚訝中帶了一點另眼相看,復(fù)雜中還夾雜了一絲不可思議。 陸儼:“…………” 直到薛芃下車,一把拉開孫芹這邊的車門,說:“好了,下來吧?!?/br> 孫芹“哦”了一聲,下車后向四周一看,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臉色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轉(zhuǎn)變。 四周全是警車,路過的還都是穿著制服的警察。 “江城市公安局”幾個斗大的字就在不遠處掛著。 孫芹心里一咯噔,腦子瞬間就空了。 陸儼已經(jīng)走過來,揪住她的手臂,一邊往刑偵支隊大樓的方向走,一邊說:“走吧,帶你取證件?!?/br> * 幾分鐘后,陸儼就將孫芹帶進刑偵支隊。 昨晚的情況,支隊里許臻知道的最清楚,陸儼將自己在酒吧如何遇到孫芹,如何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毒品,以及孫芹給他帶的話,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便讓許臻和李曉夢給她做份筆錄。 后來那一個小時,孫芹從最開始的不能置信、傻眼,到后面漸漸恢復(fù)冷靜,再到后來哭鼻子求情,請警察哥哥、jiejie放她一馬,種種戲路轉(zhuǎn)變,看的李曉夢嘖嘖稱奇。 等走出問詢室,李曉夢就說:“現(xiàn)在的小孩子啊,真是不得了!” 同一時間,陸儼也到刑技實驗室做了一份人像拼圖,將印象中看到的殺手模樣,描述了五、六分。 殺手的相貌其實比較普通,屬于放在人群中看到一眼,并不會留下深刻印象的,而且還會轉(zhuǎn)頭就忘,唯有從他額頭一路劃到太陽xue的刀疤,令人過目難忘。 聲像技術(shù)室的同事也在公安的人像數(shù)據(jù)庫里比對過,很快找到五官高度相似的目標(biāo)人物,而且此人就在黑名單上,名叫李成杰,屬于通緝在逃三年的罪犯,此前就犯下過人命案。 但是三年間,在江城的飛機場、火車站這樣的地方,都沒有掃描到李成杰的出入記錄,也就是說,李成杰要么就是一直在江城隱藏,要么就是通過別的交通工具出入。 離開聲像技術(shù)室,陸儼一邊回憶著昨天的細節(jié),一邊往痕檢科的方向走,想的很入神。 直到來到痕檢科門口,正好聽到孟堯遠和薛芃聊八卦。 * 薛芃原本是打算回市局做點細碎的工作,等到周一再開始檢驗昨晚孟堯遠帶回來的物證,但刑偵支隊那邊來了電話,說孫芹的證件要得急,希望能盡快完成痕跡取證,薛芃和孟堯遠便開始提取留在證件上的指紋。 因為證件是平面的,拿起放下都比較容易保存下相對完整的指紋,而且指紋不易發(fā)生變形。 當(dāng)然,除了指紋之外,他們還在證件上找到一些其他痕跡,比如“郵票”lsd的粉末,一些化妝品的化學(xué)成分,包括油漬和酒精等等。 等處理完,孟堯遠便念叨著:“北區(qū)十六中?這不是你的母校么?” “嗯?!毖ζM應(yīng)了一聲,將證件裝進一個塑料袋,放在一邊,“不過不知道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我記得我上學(xué)的時候,沒聽說過有哪個學(xué)生干過類似的事,又援|交又散毒?!?/br> “話可不能這么說,也許你上學(xué)那會兒也有,只是你不知道。” 孟堯遠接道:“以你的性格,你在學(xué)校的生活圈子是屬于比較窄的,你又不喜歡跟人打交道,獨來獨往慣了,就算有類似的事,你也不會注意,而且人家也不會跟你提。” 薛芃說:“是啊,這的確不是我的生活圈子,我也搞不明白,不考慮后果就做這些事,圖什么呢?剛才在路上,我和那個小姑娘聊過幾句,我也看不出來她像是有苦衷的樣子,好像是自愿的,還能把散毒的事擺在臺面上夸夸其談?!?/br> “害,為了買名牌唄!”孟堯遠指了指卡包,說:“這款卡包,dior的,怎么也得幾千塊吧?這還只是一個卡包,她肯定還得買別的啊?!?/br> 薛芃沒接話,只是無聲的輕嘆一聲,回想著自己高中時期的生活,和這個孫芹相比,她那時候的上學(xué)環(huán)境的確很簡單。 其實任何學(xué)校都有陰暗角落,也會有暴力事件,就算考進去的時候大家的分數(shù)都差不多,等一段時間后,彼此之間也會拉開差距,性格也會在青春期產(chǎn)生變化,形成各種各樣的小團體。 不過正如孟堯遠所說,她的性格比較“獨”,也比較“目中無人”,除了學(xué)校、家、圖書館,很少去其他地方。 在同學(xué)眼里,她性格孤僻,不好相處,也不愛笑,有熱鬧的聚會也不會找她,所以像是孫芹能接觸到的這些,她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過她也很幸運,因為和她性格類似且內(nèi)向的同學(xué),無論男女,都很容易受到同學(xué)的排擠和欺負,她非但自始至終都沒有遇到過,而且還剛好相反,同學(xué)們似乎還有點怕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也從未深究。 薛芃愣了會兒神,直到孟堯遠又開啟一個新話題。 “對了,我這兒有兩個八卦,聽不聽?” 薛芃眼皮都沒抬,只說:“沒興趣。” 孟堯遠一樂:“你還沒聽呢,就知道沒興趣?跟案子有關(guān)的?!?/br> 薛芃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準備早點回家,一聽這話,又轉(zhuǎn)過身來,半信半疑的瞅著他:“哪個案子?” 孟堯遠說:“一個是高家案的下文,一個是模特案的內(nèi)幕,想先聽哪一個?” 薛芃有些詫異,原本還以為孟堯遠要說廢話,沒想到是要抖干貨。 “哦,先說模特案,什么內(nèi)幕。” 孟堯遠開始嘚瑟上了,斜靠著桌面,說:“三個關(guān)鍵詞:連環(huán)jian殺、異常性行為、春城?!?/br> 薛芃愣了好一會兒,飛快的將三個關(guān)鍵詞串聯(lián)到一起,瞬間就嗅到了這里面的不同尋常。 也就是說,模特在自家遇害并非偶然事件,還和春城剛發(fā)生的案件有著共通性,有可能是連環(huán)案? 孟堯遠:“怎么樣,震撼吧?” 薛芃點點頭,又看向他:“那高家滅門案呢?” “哦,你等著?!泵蠄蜻h很快拿出手機,翻出幾張截圖,遞給薛芃。 薛芃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幾張截圖都是從一個美國網(wǎng)站上保存下來的。 這個網(wǎng)站既可以刊登文章,也有論壇供大家討論,當(dāng)然大部分都是英文,但偏偏這幾張截圖里的文章內(nèi)容都是用中文寫的,而且薛芃也不陌生,說的剛好就是高家滅門案的種種細節(jié),就和前幾天張瀟微博上發(fā)的文章一樣。 薛芃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作者名,叫“silly?talk”(蠢話)。 薛芃安靜了幾秒,將手機還給孟堯遠:“這能說明什么?” 孟堯遠說:“你知道這網(wǎng)站有多火么,你知道這篇文章有多少流量嗎,那邊的華人都在看,都傳遍了!” “因為它滿足了人性的獵奇心理,它在國內(nèi)微博上也很火的?!?/br> “可是這個‘silly?talk’是誰呢,這個人為什么要把文章到處散播?” “也許是從國內(nèi)微博轉(zhuǎn)過去的?!?/br> “不不不,你看一下發(fā)文日期?!?/br> 薛芃順著孟堯遠的指向一看,怔住了。 時間比張瀟的微博還要早一個星期。 孟堯遠:“要我說,這個鐘鈺也挺閑的,在發(fā)這篇文章的時候,她心里應(yīng)該挺煎熬的,咱們警方應(yīng)開始找她問話了,她竟然還有閑心干這種事?就算她把她和陳凌的凄慘身世散播到全世界,又能改變什么呢,殺人就是殺人,法律一定會制裁。” 是啊,這的確不合理。 薛芃想了想,也想不到鐘鈺做這件事的動機,感覺就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干。 直到一道聲音倏地插了進來:“我倒不認為是鐘鈺發(fā)的。” 薛芃和孟堯遠下意識往門口看,進來的正是陸儼。 陸儼剛好聽到這段八卦,當(dāng)下就給了結(jié)論。 孟堯遠問:“咦,陸隊,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陸儼說:“好多了,昨天多虧了大家?!?/br> 孟堯遠:“哪里,舉手之勞,你可不知道,你昨天暈倒在地上的時候,那個樣子,真把我們嚇一跳……” 但孟堯遠話還沒說完,就被薛芃打斷:“你剛才說,你認為不是鐘鈺發(fā)的,怎么講?” 陸儼說:“高家的案子審查已經(jīng)完成,檢察院也審核過案件,決定起訴,所以接下來鐘鈺要面臨庭審。她現(xiàn)在將這樣的文章散播到社會上,造成影響,對她根本不會有任何幫助,法官對她的印象只會更差,她何必要做這種秀?而且做這種事,她的律師也不會同意,除非她想快點判死刑?!?/br> 孟堯遠說:“也有道理。” 陸儼扯了下唇角,話鋒一轉(zhuǎn),說:“對了,我過來拿孫芹的證件,那邊筆錄已經(jīng)做完了,我這就準備回去?!?/br> “哦,好?!泵蠄蜻h起身將證件拿給陸儼。 陸儼接過,抬腳就往外走。 薛芃的聲音在這時飄了過去:“別忘了接巴諾?!?/br> 陸儼側(cè)身點頭:“我記得?!?/br> 隨即就拐出門口。 * 屋里安靜了幾秒,孟堯遠才收回視線,眼神古怪的看向薛芃。 薛芃沒理他,收拾好桌面,準備走。 孟堯遠卻攔住去路,突然說:“你倆有點不對勁兒哦……” 薛芃看了他一眼:“你該看眼科了?!?/br> “嘶!”孟堯遠陰陽怪氣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特別奇妙的味道,就飄在你和陸隊之間,又尷尬,又曖昧,又似有若無的好像是……哦,對,jian情!對,就是jian情,jian情的味道!說,你倆發(fā)生什么了?” 薛芃沒接話,也沒面露任何端倪,只是挑著眉,眼神淡漠的瞅著孟堯遠。 可是在心里,她卻不得不稱奇,孟堯遠的嗅覺真是比巴諾的鼻子還靈。 剛才陸儼和她好像也沒什么明顯互動,就和平日一樣,風(fēng)過無痕,淡如水,孟堯遠是從哪句話,哪個字里看出這么多東西的? 薛芃垂了下眼,又抬起來看他,倏地笑了,卻是假笑:“那你說的這種若有似無的jian情味道,是不是就像你和姚素問之間的一樣?” “……”孟堯遠的表情頓時像是見了鬼,“靠,提她干嘛,嚇老子一跳!” 薛芃斜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往門口走:“好自為之吧?!?/br> 孟堯遠:“我去,我跟姚素問真的沒什么,你可別亂想,也別亂說??!別破壞我的行情!” 這話追著薛芃一路出了門。 薛芃剛跨出門口,腳下一轉(zhuǎn),眼皮略抬,剛好就對上這時經(jīng)過門口的……姚素問。 薛芃一頓,著實驚訝了。 屋里的孟堯遠還渾然不知,還在念叨著,一聲聲傳了出來。 就在那一刻,薛芃很清楚的看到姚素問臉上尚來不及掩飾的狼狽和難堪,可姚素問卻強撐著,不愿在薛芃面前丟臉。 這種情況薛芃不擅長處理,若是這時回到屋里叫孟堯遠閉嘴,那是欲蓋彌彰,若是當(dāng)下安慰姚素問幾句,她們的交情又沒到那地步,而且還會被姚素問當(dāng)做是她假好心,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