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 替葬重生后我被攝政王盯上了 作者:白霜白 文案1 春宵夜夢,微風拂入薄帳,沁人身魂,涼意滲透。 每當夢醒之初,阿濃總能發(fā)現(xiàn)有人單手支額,側(cè)身倚臥在她的身后,隔著衣背,半宿不眠,隨手撩撥過她散在枕邊的垂絲,不時低語,烏黑的雙瞳在月輝作用之下爍亮瘆人。 “阿濃,阿濃……” “我的阿濃?!?/br> 阿濃半掩呵欠,翻了個身,把他的腰肢雙手環(huán)住,拿臉蹭蹭,不厭其煩地替他把話說了:“對、對……你的,只能是你的?!?/br> 文案2 殘疾放歸的老宮女阿濃被騙去殉葬病死的攝政王,一不小心重生了。 重生以后阿濃一心想著遠走他鄉(xiāng),從此遠離極品親戚、遠離宮廷黑暗、遠離一切危險的人,過上幸福美滿的新生活。 偏偏有人不給。 - 陸漣青死后陰魂未散,困守尸身徘徊七天,獨獨對那個一直守到最后鉆入棺材抱著他的尸身一起死的女人產(chǎn)生了微妙而詭秘的感情。 重生之后他決定做一件事,那就是給阿濃貼上屬于自己的標簽,然后告訴全天下的人知道,這個女人是他的:) 本文原名:鎖春濃 #男主占有欲爆炸# #所有人都在勸她以身飼虎# 一句話簡介:所有人都在勸她以身飼虎 立意:相逢不恨晚,相知相惜才是最重要的! 內(nèi)容標簽: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重生 甜文 主角:阿濃,陸漣青 ┃ 配角:郭婉寧,郭常溪,曹世浚 ┃ 其它:雙重生 ================== 第1章 同葬 今日是阿濃守靈的最后一天。 世人都知信王府新喪,舉國同悲,頭三天就連小皇帝也出宮吊唁,群臣緊隨。作為攝政多年的一大權(quán)臣,死后還有如此圣眷,足見威恩何其盛隆。 治喪期間王府一片素白,燭籠勾月漫漫茫茫,異色的光與火透過微小的縫隙一點一點斜入棺柩的古銅漆面。棺柩左側(cè)蜷縮著一個小身影,不仔細看,就連那片縞素的白也被卷入漫夜的陰暗,吞噬無盡。 今日是阿濃守靈的最后一天。 直到昨天為止,她還在滿心歡喜地期盼著過完這個長夜之后就能完成任務(wù),然后徹底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被騙了。 沒有不受債主追討的生命威脅,也沒有什么衣食無憂的下半輩子,甚至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方許諾的七天之后。 為了得到所謂的‘報酬’,她不惜與死人關(guān)在同一間屋子里渡過七天。七天時間日夜無休,浴尸更衾、伴宿守靈,無一不是她在做的。 明明這人既不是她夫君,也不是什么血脈至親。 攝政王陸漣青與她毫無干系,她也高攀不起。 阿濃只是因為長了一張與國公府郭家小姐頗有相似的臉,被送來頂替那位尊貴的攝政王妃而己。 誰能想到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其實是個偏拗固執(zhí)的變態(tài)?非要在生前立下遺愿,要求在他死后務(wù)必由王妃親自為他守靈,不得假手于人、不允他人靠近,只許留下王妃獨自完成一切入殮事宜。 堂堂國公府家嫡小姐,嬌生rou貴的王妃娘娘,怎么可能做得來這種事?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讓她單獨與死人關(guān)上七天,還得替這死人浴尸更身,怕不是要把人逼瘋? 國公府的人自然不肯,郭王妃更是不愿,他們機緣巧合找到了她,頂著滿身爛攤子的阿濃恰好正需要這樣的機會。 起初阿濃一心想,不就是侍候個死人嘛?從前她在宮里什么臟活沒干過,咬牙忍過這七天,七天之后就能帶上一大筆銀兩逃之夭夭,下半輩子照樣活得瀟灑自由。 她哪想到一念之差陷進坑,陷進一個再也爬不出來的天坑。 窗口的異樣火光越來越亮,狠狠刺痛阿濃的眼睛。 時辰早就過了,整間屋子由外釘死,烈火灼灼,滾滾濃煙自門窗縫隙四向涌來。出不去,活不成,她將一并葬身其中。 阿濃并不清楚授意焚堂是何人主張,可她心想騙她冒名頂替王妃的人肯定早有預(yù)料,否則不會在最后一天的飯菜里下了啞藥,令她失去一切反抗與辯白的機會,等她試圖呼救的時候,已經(jīng)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沒有人知道關(guān)在這里的她不是真正的王妃,她將徹底淪為替死鬼。 溫濃無法死心地閉上雙眼,卻又掩藏不住內(nèi)心對死亡的無盡抵懼。直到火勢蔓延至退無可退的地步,阿濃不得不挪移棺蓋,拖動瘸腿匆匆爬入那口尸棺當中。 面對死亡的威脅,阿濃拋卻了對死人的畏懼。反正早在朝夕相處的這七天里她已經(jīng)習慣了這具尸身,左右只能一死,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阿濃緊貼那片冰涼而僵硬的胸膛,將身體蜷縮在他的懷中,悄然落下了淚。 第2章 十七 今是建昌二年,這年溫濃才十七。…… 盛暑三伏,炎陽毒辣,熾烈炙燒在大地之上,分秒滾涌著難以抵擋的熱浪。 生意最火的是建安北街的周湯婆,往來的人紛紛擁擁,經(jīng)過的都會來要上一碗解暑涼湯。 這日小攤一角早早坐了個姑娘,她低眉垂睫,不言不語地盯著碗中茶湯,一身冷白皮被當頭烈日生生燙出幾分薄紅,一顆心在這大熱的天里卻似墜冰窟。 “丫頭,醒神了沒?” 周湯婆忙完手頭的活兒,才得空瞧上一瞧這路邊撿著的小姑娘:“趕緊把茶喝了。天氣太熱,別是又中暑?!?/br> 淺色雙唇輕抿,透露些許病色的白,溫濃呢聲答應(yīng),遲緩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看是乖乖巧巧,人則迷迷糊糊。 周湯婆摻著臉看了好一會,搖頭繼續(xù)吆喝買賣。 她被周湯婆扶起來的時候,正因酷熱倒在半路。渾渾顛顛的人找不著北,好在周湯婆自己賣的正是這解暑的涼茶,背腰彎身就能給她盛上一碗。 溫濃把碗遞還周湯婆的時候,下意識摁住掩在裙下曲膝的左腿。 今是建昌二年,這年溫濃才十七。 腿未殘、不啞巴,身上沒有一絲經(jīng)年勞積的毛病與損傷。 既然還能走在建安大街,此時又值盛暑三伏,便應(yīng)是還沒入宮之前。溫濃剛剛揣起的幾分希翼,在不幸摸見懷中那份嶄新的文牒之時一下子墜了回去。 文牒所書正是入宮采選的日子,詳情溫濃已經(jīng)看過無數(shù)遍,彼時腦殼正疼,不想再讀。 原來今日是溫家收到文牒的日子。今日過后,她的生活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改變。 滿心沉重的溫濃表情很苦,周湯婆只以為她暑熱難消,一巴掌把頹駝的背給拍挺起來:“你要還是難受,前方拐角有家復(fù)生堂。報我周湯婆名字,拆藥看病算你八折。見你姑娘家家長得標致,沒準還能再減一折?!?/br> 周湯婆比了個‘七’的手勢:“下回可別是又倒在半路,京師地界就沒幾個像我這般心地好的。” 雖說單薄的背面被啪出火辣辣的疼,可溫濃有多久不曾被人溫柔善待,冰涼的心微微發(fā)熱:“謝謝婆婆?!?/br> “不客氣,”周湯婆笑瞇瞇說:“一碗涼茶而己,承惠七文錢。” “……”好貴。 溫濃重生回到十年前的頭一天,在路邊被坑七文錢。 好在一碗涼湯鎮(zhèn)懾心魂,溫濃很快重新振作。離開之后她沒有去周湯婆介紹的復(fù)生堂,而是循著記憶回到家。 溫家祖上有過功績,只是到了她爹這一輩只能混出個城門吏。平素輪守值更的時候很多,她爹多數(shù)時間不在家。今日卻是難得,不僅休沐在家,還領(lǐng)著繼母和一雙弟妹眼巴巴地等著她。 自她從懷里摸出文牒,溫濃已經(jīng)知道家中等著自己的會是什么。其實今次采選的文牒不是給她的,阿爹在她娘死前就已經(jīng)抬了繼母陳氏,變相廢妻等同貶她為庶,宮中采選嚴格要求家中嫡出,論理她是不符合的。 可陳氏剛給溫宜相了一門好夫婿,才不愿讓寶貝女兒入宮去當什勞子奴婢,這事才又落回她的頭上。 溫濃甫一進門,目光越過神思各異的其他人,直接落到爹身上。溫父看她的表情不甚自在:“濃兒,你娘說你無端跑了出去,也不跟家里說一聲,可把她嚇了一跳?!?/br> “阿姐好兇,還沖娘親發(fā)火呢?!北魂愂媳г趹牙锏膶毜茉€咬著手指,忽而張口就說。 陳氏故作嗔怒地抓了下寶弟的手,面上卻滿是隱忍與委屈。 溫濃已經(jīng)不太記得當年被強塞文牒之后發(fā)生什么事情,好像是發(fā)火了,又好像沒發(fā)火。她只記得自己哭著跑出這個家,在外頭茫茫徘徊了許久,天黑也沒人來尋。 是她害怕無家可歸,才又沒出息地返回家中。 可這一次溫濃主動回家,卻不再是因為害怕天黑,更不是害怕無家可歸:“阿爹,女兒能與您單獨說幾句話嗎?” 她的平靜令一家子不由怔愣,陳氏聽她說要與溫父單獨談話,心中立馬警鈴大作:“娘親知你心里不忿,可你也別太怪責你爹。楊家公有祖宗庇蔭,位任的是北垣城門郎。你爹在他手下當差很是不易,難得他家大郎相中我們宜兒,前不久兩家才剛說了親,總不能轉(zhuǎn)眼就把宜兒送進宮里去?!?/br> 溫宜小幅度地挽扶著母親,聲色淚下的兩母女委實柔弱得令人憐憫。 溫濃不為所動,她爹卻是滿腹惻隱。 溫宜今年十五,未過及笄之前陳氏就已經(jīng)早早替她打聽了人家,托了千八百的關(guān)系才討得這門婚親,看中的正是楊家的官品與家底。楊家長子可謂出息,先后考過武舉,就算沒個高職,好歹也叫攀了門當官的親戚。日后兩家結(jié)親,也能為丈夫在官場疏絡(luò)上下屬關(guān)系,不管陳氏是否有她的小私心,溫父都是樂見其成的。 此時聽過陳氏先抑后揚的一番勸訴,溫父不免覺得是溫濃私心過甚,還不懂得替父解憂,遠不如陳氏母女更體貼人心。 溫父的情緒變化不算明顯,但也不足以令人毫無所覺。溫濃低眉垂臉,素手輕輕抓著懷里的那份文牒:“女兒沒有別的意思,自從娘親離逝之后,女兒總沒什么機會同爹說幾句體己話。如今收到這樣的文牒……女兒心怕日后許是再沒多少機會說的了??砂⒌羰敲χ潜愀娜赵贁?,女兒不著急?!?/br> 聞言,溫父心情又起了微妙變化。 畢竟都是他的女兒,長女自幼失恃,自娶了陳氏之后更顯疏離,如今十七未許人家,反倒是小女兒早早相好夫婿。而今宮中文牒下來,他家還得靠長女頂替。溫父心念轉(zhuǎn)動,態(tài)度也就軟和許多:“阿爹不忙,你隨我到屋里來?!?/br> 不死心的陳氏還想纏磨,這回溫父沒聽她,帶著溫濃回到屋里。 剩下父女單獨相處,溫父反覺更好說話:“我家濃兒眉目清麗,心性溫婉處事得體,前兩年你曹叔叔家的世浚有意求娶,阿爹本欲將你許配給他?!?/br> 這事溫濃倒是頭一遭聽說。 曹溫兩家都是宿衛(wèi)京畿的城營出身,過去兩家長輩交情不錯,曹家世浚較她虛長幾歲,論理是該稱哥哥??蓽貪鈱λ行┯∠螅洃浿袇s不算親近,加上重生前后時隔多年,記憶早就模糊不清。 依稀記得在她入宮前兩年,曹家的人就已經(jīng)因事株連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