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羨玉跟在姜文禹身后一路往外走，又乘坐電梯來得地下車庫，正在路過一個拐角時，姜文禹忽然轉(zhuǎn)身用力一推將祁羨玉推到墻根，整個人處于監(jiān)控死角。

    祁羨玉背部撞到墻面，力道不算輕但也不算重，只是事發(fā)突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一刻，他立即抬起手準備格擋或反擊，不料，姜文禹沒有繼續(xù)攻擊他的意思，只是把他困在墻角，神色譏諷地看著他，冷笑道：“怎么樣？現(xiàn)在認清了嗎？你就是下了藥求他上你，他都不愿意碰你一下！這種卑劣下作手段，除了讓他越來越惡心你，厭惡你，討厭你之外，還有什么用？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愚蠢又卑賤！渾身上下有哪一點配得上他？”

    祁羨玉愣了一下，看著姜文禹斯文俊秀的臉上毫不掩飾的嘲諷，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姜文禹不是想在□□上湊他一頓，而是想通過這種戳心窩子的方式給他精神攻擊？

    如果是原主或許會傷心欲絕、大受打擊，但祁羨玉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松了口氣。

    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能表現(xiàn)得太淡定，要是被姜文禹發(fā)現(xiàn)精神攻擊沒有用，說不定會改變主意想揍他了。

    于是祁羨玉立即換上一副悲痛神色，憋出眼底的淚意，即興飚臺詞：“不要說了！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喜歡他，想和他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而已，我沒有想過傷害他！現(xiàn)在配不上，但我可以努力啊，只要我夠努力，他總有一天會看到，總有一天會回心轉(zhuǎn)意！”

    他的聲音尖銳而歇斯底里，似是自己都不信自己說的話，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整個人搖搖欲墜，似是下一秒就要徹底崩潰。

    實際上，心里還在淡定反駁：不會，絕對不會，劇情里陸允墨從頭到尾就沒給過你一個好臉色。

    可這怪不了陸允墨啊，換位思考，祁羨玉要是有這么個變態(tài)兮兮的追求者，他同樣不會因為對方特別喜歡自己而同情他，寬恕他，更不可能被“感動”，喜歡上他。

    姜文禹本以為自己看到祁羨玉痛苦難過會感到快意，可看到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白瓷般的臉頰往下掉，那雙盛滿眼淚的桃花眼里像是瞬間被風雨摧殘過，徒留一地被毀的秾麗艷色，竟讓他覺得心里像是被一根小刺扎了一般。

    可姜文禹的目的是罵醒他，讓他從此別再糾纏陸允墨，定了定神，繼續(xù)道：“喜歡？你根本沒資格說喜歡他！你不要玷污喜歡這個詞，你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自己一己私欲！否則又怎么可能不顧他的意愿做出那種事？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垃圾，這輩子都可能得到他！”

    祁羨玉聞言瞳孔一縮，眼中似是有什么整個熄滅掉了，他渾身顫抖不止，哭得不能自已，蹲下身，抬起雙手覆蓋在自己臉上。

    祁羨玉雖然身材高挑，但骨架纖細，背影透著一股少年人的單薄感，他無助地蹲在地上，低聲啜泣時，莫名讓姜文禹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在欺負孩子的錯覺。

    他明明達到了目的，卻忽然間感到局促不安，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言行是不是太過分。

    察覺到自己的動搖，姜文禹咬了咬牙：“起來！別惺惺作態(tài)！哭有什么用？你以為我會吃這套？可笑！”

    祁羨玉沒有回答他，只是嗚咽抽泣聲更響了一些。

    雖然姜文禹嘴上說沒用，但直覺告訴他有用啊……畢竟姜文禹現(xiàn)在還沒揍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姜文禹聽到這聲抽泣后，突然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嚨，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雙淚水盈盈的桃花眼，微紅的眼眶，被洗得極為清澈的眼眸，眼尾處的胎記似是滴血，實在是艷麗得幾乎灼人眼球。

    他瞬間就產(chǎn)生了兩個極為割裂的想法，想要繼續(xù)看他哭，欣賞美人垂淚時的脆弱與唯美；也想安慰他，讓那雙被淚水淋濕的桃花眼里云開霧散，重新落下陽光。

    姜文禹沉默片刻，張了張嘴，看著那蹲在墻角不住顫抖的身影，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說不出什么雪上加霜的刻薄話。反而一種憋悶的情緒在不斷滋長。

    他不知道的是，祁羨玉蹲下身遮住臉后就是光打雷不下雨，心中還在哀嘆：哭戲……真TM累啊，這又累又餓的，實在是哭不動了哭不動了，反正沒有機位盯著，先瞎瘠薄嚎兩聲劃劃水吧。

    第15章

    “別哭了！”

    過了一會兒，姜文禹終于忍不住斥道。

    乍一聽他語氣很沖，充滿不耐煩。

    可若仔細分辨，卻能能從他語氣中聽出一絲不自然，似乎帶著些色厲內(nèi)荏猶豫不決的味道。

    祁羨玉略微頓了頓，很快又有細碎的嗚咽聲傳來，是那種已經(jīng)極力壓制卻仍然徒勞的哭聲，絕望痛苦到難以抑制。

    雖然祁羨玉很累很想休息，很想聽姜文禹的話“別哭了”。但戲既然已經(jīng)演了一半，又怎么半路收手毀人設？當然是跪著都要演完！

    這種反應在姜文禹看來才是正常的。他曾經(jīng)對祁羨玉嗤之以鼻，認為他喜歡陸允墨完全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可現(xiàn)在見他難過得幾乎崩潰的狀態(tài)，才恍然間想起來歸根結(jié)底，是情不由己。而且……這段感情注定是一場無望的悲劇。

    姜文禹心中微微嘆息，想到陸允墨的決定，只怕他到時候受到的打擊更大。

    姜文禹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張眼眶微紅、掛著淚珠的臉，精致得像是易碎的瓷器，忽然就覺心里有些不忍。他猶豫片刻后，蹲下身，又說了一句：“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