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搖頭。

    錄制當晚，男團發(fā)起人先公布了1059名的選手，再倒序公布出道位選手。

    最后鏡頭給到四個在六十名左右的練習生，發(fā)起人遲遲不肯說到底誰才能進入下一輪，造足了懸念。

    等了許久，終于聽到紀灼名次時，凌泉心上懸著的那顆大石的確落下了，高興是有的，但僅限于此。

    他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做了一個決定，換上歡欣卻泫然欲泣的表情，從他坐著的位置往下跑。發(fā)起人明顯愣了，周圍的練習生也轉(zhuǎn)過去看他。

    他從坐在金字塔上的幾十人間穿梭，在眾人注視之下，如同一顆流星，撞到同樣有些懵的紀灼懷里。

    紀灼虛虛攬住凌泉的腰，任凌泉抱緊了他。

    那是當時的情況。

    聽到宋云旗這么問，紀灼摸了摸鼻子：“那個時候我以為他真的高興到失態(tài)，可感動了，感動了一秒，就聽到他小小聲跟我說‘拍我的背、拍我的背’……我心想干嘛叫我拍他的背啊，低頭一看他開始裝哭了，一抽一抽的?！?/br>
    凌泉：“……就是因為哭不出來才要趴在你肩上?！?/br>
    “二位，不要再說了，我對商業(yè)cp過敏，”宋云旗這么說著，卻還是繼續(xù)翻起了網(wǎng)友的評論，“凌小泉，雖然我覺得你每次營業(yè)都特別生硬做作，但不得不說還真的有人嗑你這套，你看看，這兒有個好真情實感的，連發(fā)了十幾條‘他好愛他’……還有這個，‘他們抱著彼此的全世界，希望相愛的人不用再面對別離’……”

    “你可以不用念出來的，”凌泉聽完這些評論不自在得很，“騙了她們……也沒辦法?！?/br>
    “沒事，其實大部分CP粉也知道是假的，你們賣腐賺人氣，她們也需要嗑糖滿足自己，不嗑你們也會嗑別人，各取所需，你們也不用有太重的心理負擔，”凌泉話說得模棱兩可，宋云旗倒是聽明白了，安撫了一通，又道，“所以紀灼現(xiàn)在就按節(jié)目組給的人設走了唄？”

    紀灼點頭。

    排名公布這期節(jié)目一錄完，節(jié)目組又找了凌泉和紀灼。還是一開始找他們那王導，說話客客氣氣的，字里行間卻藏著點陰陽怪氣，說什么之前讓他們多接觸一下都不愿意，沒想到他們在直播里關系還挺好的。

    本來那個直播造成的影響也有限，后來經(jīng)過宋云旗那一番cao作，真有人重新把直播錄像翻出來一幀幀分析。倒是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樣直接上了熱搜，但在新偶圈子里，紀灼和凌泉的CP也成了熱議話題之一。

    節(jié)目組一直有在實時觀察粉圈動態(tài)，自然知道了這些。加上排名出來之后，紀灼也爭氣，真的卡到了第六十名。

    不管如何，這倆人放在一起是能引起話題的體質(zhì)，反正紀灼也進了下一輪，節(jié)目組看他們有要營業(yè)的意思，也就順水推舟再找了他們一次。

    這次紀灼沒拒絕，他知道他能進下一輪多虧了凌泉和宋云旗。他也想通了，暫時當個廢物也沒什么，人設都是虛的，像凌泉看著那么倔的人，都能為了得到更多的喜歡而換上另一幅軀殼，他又為什么不能？

    再者說，能讓人看見自己才是重要的，被人罵沒有關系，沒人罵才可怕。

    紀灼對宋云旗道：“兄弟，謝了?！?/br>
    宋云旗把手機收起來：“不客氣，我是你們CP粉，應該的?！?/br>
    凌泉：“……”

    這人剛剛才說自己對商業(yè)cp過敏。

    從浴室里出來時間還早，紀灼本來準備回自己宿舍，被凌泉叫住了。

    “今天的練習還沒做?！绷枞?。

    并非練習他們的公演曲，而是在錄制排名之后就突然新增的營業(yè)練習。因著宋云旗這位飯圈資深人士對他們的營業(yè)水準實在不敢恭維，凌泉就也想提高一下這方面的業(yè)務水平。

    他是很一根筋的人，他知道宋云旗有開玩笑的成分，但別人覺得他做得不好，他就想做好給人看。

    凌泉第一次向紀灼提出這件事時，紀灼還大吃一驚：“你當時不是說只和我營業(yè)兩個星期，到我進了下一輪就不管我了？”

    凌泉沒對自己曾經(jīng)確實說過的話發(fā)表什么評價，其實他沒在導演面前再次拒絕，就是默認會和紀灼營業(yè)到底了。這個紀灼明知故問。凌泉冷冷道：“那就算了?！?/br>
    紀灼露出討好的笑容：“那當然不能算了?！?/br>
    于是打那天開始，他們有事沒事就會搞些所謂的“練習”，有時候是拉手，有時候是幫忙整理衣領。練習的目標就是讓這些動作看起來盡可能自然。

    今天凌泉又提起這事，紀灼應道：“怪不得感覺有什么事沒干，今天練習什么？”

    凌泉想了想：“……對視吧?！?/br>
    宋云旗說CP粉很愛嗑什么一眼萬年的深情對視，她們總能從兩個人的眼波中解讀出無數(shù)繾綣的愛恨。

    但他沒喜歡過人，不知道情深款款的眼神該是怎樣的。

    紀灼沒異議，問：“在這兒？”

    凌泉道：“去下面。”

    兩人一起下了宿舍樓，往前走百來米，有一個小型燈光籃球場，這么晚了也沒人在那打球。凌泉和紀灼一起坐到球場邊緣的長凳上。

    月色很美，氣氛很浪漫，凌泉一開口把這份旖旎攪得煙消云散：“不浪費時間了，開始吧。”

    凌泉側(cè)過身去，對上紀灼的眼。他不知道深情的眼神該是如何，但他上過表演課，沒能想象紀灼是他愛著的人，凌泉盡全力將對方想象成自己最喜歡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