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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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憋紅著臉,她不敢看蕭放,聲音細小如蚊:“…肚兜?!?/br> 北歌話一出口便后悔了,她縮在浴水中,不敢抬頭。 浴室內可見的安靜下來,沉寂半晌,北歌聽見蕭放沉著腳步走出去。 蕭放提著肚兜走進來時,北歌恨不能整個人鉆入水里,她閉著眼,抬手朝蕭放遞過來的方向胡亂抓了半晌,也沒碰到肚兜的邊。北歌心下窘迫,無奈睜眼想瞧瞧,她方抬起頭,眼前一黑,柔軟的緞料蓋了下來。 北歌將肚兜從頭上拿下來,再一睜眼,蕭放已經(jīng)出了浴室。 北歌不知道蕭放是惱了還是怎樣,她一向猜不透蕭放的心思,現(xiàn)下更生怕惹他不快。北歌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會,才穿好中衣慢慢走出去。 浴室外,蕭放已躺在床榻上,北歌站在床榻前,她望著榻上的蕭放,瞧他緊閉的雙目,輕咬粉唇糾結半晌,最后轉身輕著腳步走出了內帳。 蕭放聽見北歌的腳步聲消失在屏風后,緩緩睜開雙目,他隔著萬馬圖屏風向外望,似乎能瞧見一抹纖弱婀娜的身影。 …… 北歌出了內帳,在行李中尋了方手帕,她坐在坐榻上擦頭發(fā),不一會便見內帳里的燭火熄了。 原來…蕭放方才沒有睡。 北歌手上的動作一頓,心下滿是復雜,如論是在教坊司還是現(xiàn)下,蕭放都沒有碰她的意思。她自知自己并非什么天香國色,蕭放也應是一向不缺女人??扇舨皇菫榱怂@僅有的美色,蕭放何故擔上這樣的風險幫她? 還是說,蕭放對她不感興趣,也沒有幫她的心思,在教坊司留給她的那塊玉佩,只為了臨時搪塞?;蛟S,蕭放根本沒想到,她真的能來幽北,真的有本事找到他。 北歌縮在坐榻上,將松散開的行李一件件整理好,若是明日蕭放不留她,她該如何,她能去哪? 幽北城內有何錚,她根本躲不下去…… 北歌突然明白,有些事在她心里無比重要,但若換成了旁人眼里,也不過可有可無。她自以為的籌碼,其實根本談不上條件。 她試過一味主動沒有結果,也知坐以待斃更沒有結果,她該怎么做,才能打動蕭放,才能讓他留下自己。 北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睡著的,半夜卻是被生生凍醒。如今已入了秋,白日里不覺得,夜里聽見帳外呼嘯的風聲,才知幽北寒涼。 北歌生于長安,長于長安,前生更是從未離開過長安。她習慣于長安四季皆宜的氣候,卻沒想到幽北的夜這樣寒冷。 如今處暑過,白露將至,正是幽北落雪前最冷的時候,坐榻本就臨著窗,北歌緊抱著膝頭,沐浴后未徹底擦干的發(fā)尾還滴著水,浸濕她身上單薄的中衣料子,她聽見窗外呼嘯的風聲,嬌弱的身子不由顫了顫。 自從那場大火中醒過來,北歌便格外的怕冷,從前在教坊司有徐娘精心照顧在側不覺如何,如今經(jīng)了一路的車馬顛簸,才知體力不如從前。 北歌從行李中尋了最厚的外衫穿上,卻仍抵不住冷意,她將所有的外衫拿出來,疊蓋在身上。北歌害怕自己病倒,若是病了,她拖著病身更不知該躲去哪。 …… 翌日早,興平帶著人進來伺候蕭放梳洗,他瞧見外帳坐榻上的北歌,驚得腳步一踉蹌。內帳里,興平服侍蕭放更衣,他糾結了好一會:“侯爺…外頭……” 蕭放聞言想起昨夜沐浴后跑到外帳的北歌,他問:“可醒了?” “還在睡著……昨兒夜里您回來,連將軍說不必小人們伺候,可是外帳那位……”雖然蕭放肯召幸美人是罕事,但興平想著睡了一夜坐榻的美人,又深覺蕭放不會憐香惜玉,好歹是伺候過的人,竟連床榻也不許睡。 蕭放聞言掃了眼興平:“可瞧見臉了?可看清是誰了?” 興平急忙搖頭,連說不敢冒犯,他替蕭放系好束帶,請蕭放坐在臺鏡前束發(fā)。 蕭放透過鏡子,眼瞧著興平小心謹慎的模樣,似是嗤笑一聲:“既然沒看見,一會兒出去就好好瞧瞧,她是誰。” 興平拿不準蕭放的意思,心底壓著疑惑,手法嫻熟的替蕭放束好發(fā),陪著蕭放一路走到外帳。 蕭放轉出屏風,便瞧著坐榻上蜷縮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在北歌身上層層疊疊蓋著的外衫上,蕭放走過去,瞧著北歌凍得發(fā)白的小手,瞇了瞇眸。他轉身吩咐興平:“取件披風來?!?/br> 興平去內帳衣櫥里取了披風回來,他雙手捧著披風遞給蕭放,他眼看蕭放展開披風俯身蓋在榻上的人兒身上,興平的目光順勢落到美人面上。 興平瞧清榻上人兒的容貌,一時愣住。 興平自幼跟隨在蕭放身側,生長于長安,這些年隨著蕭放離鄉(xiāng)戍守幽北。他又怎會不識得,京中的貴人,郡主和安。 只是攝政王府前陣子出事,聽人說和安郡主被收沒教坊司。他聽聞時還深覺惋惜,一想那矜貴清雅的人余生要磨難于教坊司那骯臟地方,便深覺可悲可恨。 可他不過是個奴才,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左右,更別提他人。有幸跟了蕭放這樣的主子,才比別的奴才少吃些苦,受些罪。 興平愣著,一時反應不過來,本該在教坊司的和安郡主怎會出現(xiàn)在他們侯爺帳中。 蕭放俯身將披風蓋在北歌的身上,指尖無意穿過她松散的發(fā),經(jīng)了一夜,她的發(fā)絲還帶著潮濕,觸上去有些涼。 蕭放收了手,正要起身,便見榻上的北歌動了動,她好看的繡眉蹙起,迷糊睜開了眼。 北歌感覺到身側的動靜,一睜眼便撞上蕭放的目光。北歌愣盯著蕭放片刻,突然從榻上坐起身子,下意識的去抓身上蓋著的衣物。 北歌意外的看著蓋在身上的披風,她仰頭望著蕭放,將身上的披風裹緊。 蕭放站在坐榻前,他眼瞧著北歌的反應:“醒了?去內帳再睡會?!?/br> 北歌聞言連忙搖頭:“不睡了……”她目光觸及到蕭放身側的興平,北歌被興平愣愣瞧過來的目光看得不舒服,她垂頭將半張小臉埋在披風里。 蕭放轉頭見愣住的興平,蹙了蹙眉,命他退下。 興平聽了蕭放的喝,連忙回神,帶著人從帥帳中退出去。 “人都退下了?!笔挿旁捖?,見北歌仍將小臉埋藏在披風里不肯動,挑了挑眉問道:“和安,你這是羞于見本侯了?” “妾沒有…妾只是還未來得及梳洗,恐污了侯爺?shù)难劬??!北备璨挥浀米约鹤蛞箖鲂押笥质侨绾嗡?,不想自己竟會睡得如此沉,讓蕭放撞見著清早狼狽模樣。 北歌緊抱著披風,她確也意外,蕭放竟會親自給她蓋披風。 北歌正想著,身上猛地一涼,緊裹著的披風被蕭放扯開丟在一旁,北歌驚詫抬頭,下一瞬下顎被人用力捏住。 蕭放的大手溫溫的,他指尖感受著北歌冰涼的肌膚,似笑非笑的道了句:“本侯從前怎沒見過你這般矜持?!?/br> 北歌心頭一滯,她順著蕭放的力道仰頭,盡力讓自己少吃些苦頭。 蕭放見北歌不回話,目光落在她略僵的小臉上,初醒時她的眼眸格外亮,微微潮濕的青絲乖順的貼在鬢側,雪膚細嫩,同他手上的膚色對比鮮明。 蕭放瞇了瞇眼,隨后放開北歌。 “本侯要離營幾日,你好好在帳中待著?!笔挿耪f完,瞧著北歌身下的坐榻又道了句:“你若真喜歡睡這坐榻,本侯就讓興平給你備個毯子。只是別把自己凍病了,浪費本侯營中的草藥?!?/br> 蕭放話落,將方才扯開的披風復拿起,朝著北歌的小腦袋丟蓋下去。 北歌從披風中露出小腦袋,便見蕭放撩開帳前的簾子,大步走出了帥帳。 蕭放方才話中說,要她在帳中好好待著,是否就是有心留下她的意思?北歌思及,心上欣喜,卻突然身上一冷,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 蕭放出了帥帳,興平和連祁等人正候在外面。文棟站在連祁身后側,見蕭放出來,連忙迎上前,單膝跪地:“侯爺,屬下有事要稟?!?/br> 蕭放看見文棟,抬手先讓他起身,一旁的興平上前將準備給蕭放的披風遞到連祁手中,隨后俯身帶著奴仆退下。 “讓你跑一趟長安辛苦了,人護的很好,可在她面前露了身份?”蕭放見兵士牽著馬來,接過他雙手遞來的馬鞭,翻身上馬。 文棟看著馬背上的蕭放,再次俯身跪地,他低著頭拱手道:“稟侯爺,屬下失職,郡主并非屬下所救,被旁人搶先了一步。” 月前,蕭放在幽北得到消息,因北疆大捷,靈后從教坊司挑了十名舞姬賞賜邊關,當他得知北歌也在列時,便猜透了靈后的心思。派了親信歸京,一路跟隨著北歌的隊伍,必要時出手相救。 蕭放聞言劍眉微蹙:“旁人?” “那人屬下看著也眼生,但是權利頗大,救下郡主毫不費力。屬下已經(jīng)留了人在京細查,應該很快會有消息?!?/br> 文棟話落,蕭放眸中神色略暗,他轉頭向帥帳處望了望,問道:“和安同那人可認識?” “屬下看著,應該是不相熟的?!?/br> 蕭放瞇了瞇眸,他勒緊韁繩調轉馬頭,他看著仍跪在地上的文棟:“起來吧,待查清此人,再來回稟?!?/br> 連祁一直跟在蕭放身側,他聽著蕭放和文棟的話,心頭思緒復雜。連祁見蕭放揚鞭策馬出營,連忙翻身上馬,追著蕭放一路出了內營。 幽北雖地處偏北,不及南方諸郡降雨頻繁。但冬季時長,降雪頗豐,漓江源于離山山脈,離山之上有終年積雪,每逢初春,天氣回暖,山嶺上的積雪融化,匯于漓江,容易引發(fā)洪災。 蕭放自三年前領兵駐于幽北,停戰(zhàn)之余,興修水利,解決了漓江春汛時淹沒農(nóng)田等諸多問題。幽北近三年來產(chǎn)糧頗豐,除卻朝廷調糧外,蕭放在幽北自有良田,軍營外設有糧倉儲糧,已備不時之需。 此番蕭放前去漓江視察工程進度,前陣子漓江上頭的堤壩突然崩塌,蕭放著人前去修繕。堤壩需在下雪前修繕完好,否則來年初春,易生洪澇。 …… 蕭放離營后,北歌按照他的吩咐,安分待在帥帳中。興平每日會來,無非是照顧她的膳食和打掃帥帳。 到了夜里,北歌見興平還沒給她拿來被褥,心想著許是蕭放早上走時匆忙,忘記吩咐。便自己開口向興平尋要。 興平聞言不解的愣了好一會,隨后出了帥帳,替北歌拿了套嶄新的被褥來。 雖然蕭放此時不在帳中,北歌夜里依舊睡在坐榻上。北歌在帥帳中獨自待了五六日,這日連祁突然從外回來。 “你怎么回來了,侯爺呢?”北歌看著從外走進來的連祁,放下手中的書卷。這幾日她獨自留在帳中無聊,便從蕭放書柜中尋了幾本書看著打發(fā)時光。 連祁似是匆忙趕回來,面上帶著急色:“收拾行李,隨我去離山?!?/br> 連祁命人備了馬車,在路上同北歌細講了情形。蕭放在漓江視察時突然遇刺受傷,召她前去侍奉。 連祁叮囑北歌,此事不可聲張。因刺客尚在逃,她在蕭放身邊時要多加留意。 漓江之北,上游不遠處是秀麗的離山,此時逢秋季,漫山紅葉璀璨。北歌隨著連祁一路進入山中,青荷山莊隱匿在離山之央,山莊內有一池獨有的天然溫泉。 北歌知道,蕭放是幽北軍隊的魂,他若受傷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近有何錚遠有在京的靈后,甚至是邊境上,虎視眈眈的靺鞨。 馬車停在青荷山莊門前,連祁扶著北歌下了馬車,帶著她進入山莊內。 北歌沒想到,深山之中竟還有如此別有洞天之地。同山中秋季枯落之感不同,莊內栽滿了四季常青的翠竹,滿是生機勃勃之感。 沿著抄手游廊向內走,穿過垂花門,筆直的碎石小路連著一方亭子。連祁讓北歌先坐在亭內靜等,隨后拿著北歌的行李離開。 北歌坐在亭子內,環(huán)望四處的風景,見亭外矮墻旁栽著梅樹,只是時節(jié)未到,梅枝尚禿零零的。 北歌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回眸見到蕭放時一愣。他站在亭子幾步外,身上只一件寬松的白色中衣,平日冠起的發(fā)散下來,面色雖透了幾分蒼白,但整個人尚精神。 這樣的蕭放,很少見,同往日的凌厲比起,多了份難得的溫柔。 北歌從椅子上起身,走出亭子,走到蕭放身前俯了俯身:“侯爺。” 蕭放看著身前的北歌,輕嗯了一聲,隨后轉身向一側的假山處走,北歌望著蕭放的背影,垂頭跟了上去。 北歌跟著蕭放轉過假山,才知假山背后竟是一池溫泉,溫泉旁的石階上,已備好新的中衣和梳洗用具。 北歌看了看溫泉,抬頭見蕭放正望著她,北歌連忙背過身子,一會兒她聽見溫泉池中的水聲。 北歌轉回身,見蕭放靠在溫泉中閉著目,北歌的目光停在蕭放露出水面的肩膀上,在他的左肩上有一個血黑的洞,雖已不流血,但猙獰萬分。北歌看著,身上徒然一冷,肌膚上起了細細的疙瘩。 蕭放緩緩睜開眼睛,他看著北歌盯在他傷口上不動的目光,扯了扯唇角:“怕了?” 北歌怔愣片刻,她回過神,搖了搖頭。 北歌沿著池邊砌出的石階走到蕭放背后,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輕梳著他濃密烏黑的發(fā)。 北歌活了兩世,是第二次給別人梳頭,第一次少時是給父親,再便是蕭放。北歌也不知自己為何,竟無故的替他梳起了頭發(fā)。 蕭放感受著北歌的動作,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