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或許是因為沒再刻意想些有的沒的。

    從餐廳出來之后，虞若的情緒也逐漸穩(wěn)定下來。

    她坐在副駕駛，從包里拿出手機，“今天結(jié)賬的錢，我用微信轉(zhuǎn)給你吧。”

    陸昭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你都叫我叔叔了，請侄女吃飯是應(yīng)該的?！?/br>
    虞若別過臉，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繼續(xù)說：“我又不是小孩，錢還是有的，不能老是花你的。”

    “你以前住我家的時候花得還少？”

    她小聲嘀咕：“那能一樣嗎?！?/br>
    陸昭笑了聲，“怎么不一樣，還不是個小孩?！?/br>
    “……”

    她沒再吭聲，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借著紅燈的空擋，陸昭往她的方向瞥了眼。

    她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臉頰邊幾率發(fā)絲被風(fēng)吹起，在耳邊微微浮動。

    她抬起兩根手指把黏唇瓣上的發(fā)絲拿開，卻又被風(fēng)吹得貼上去，小姑娘腮幫子鼓了鼓，惱怒地?fù)u上窗戶，靠進座椅。

    紅燈轉(zhuǎn)瞬即逝的光影，從她臉上拂過。

    后面的車響起鳴笛聲，陸昭收回視線，重新踩下油門。

    一路上平穩(wěn)安靜，有了前車之鑒，虞若盡量保持清醒沒在車上睡著。

    車在小區(qū)門口停下。

    她揉了揉脖子，慢慢坐直，解開手邊的安全帶。

    陸昭熄了火，轉(zhuǎn)過頭，冷不丁問：“怎么回江城了？”

    虞若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停下手里的動作含糊道：“想回來了唄，總不能一直呆在美國?！?/br>
    陸昭：“就你自己？”

    虞若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對他實話實說。

    “我現(xiàn)在在顧炎哥的美術(shù)館上班，他應(yīng)該告訴過你吧。”

    陸昭淺淺的“嗯”了聲。

    回江城這件事，虞正文并不知情。

    上次momo美術(shù)館的事情之后，她和高憶的關(guān)系雪上加霜，似乎是決定讓她自生自滅，高憶已經(jīng)很久沒聯(lián)系過她了。

    想到這里，虞若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她扯了下嘴角，“我是和我媽鬧掰了才回來的，我爸人又不在江城，知道了肯定一堆麻煩?！?/br>
    說完，虞若瞇起眼睛，“你別告訴我爸?！?/br>
    看著她故作輕松的模樣，原本滾到嘴邊想要說的話，被他咽了下去。

    陸昭無聲地笑了笑：“好?！?/br>
    他摸出煙盒，敲出一根咬在嘴里，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中帶著不自知的溫柔。

    “快回去吧?！?/br>
    虞若抬手摸上發(fā)頂，怔怔地看著陸昭。

    人果然是一種特別容易滿足的生物。

    白天從他身上積壓出來的負(fù)面情緒，全部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是覺得她會心情不好所以在哄她嗎。

    不然為什么摸她的頭。

    是在哄她吧。

    一定是的。

    她慢吞吞地收回手，垂下腦袋打開車門，飛快得向他道謝。

    生怕一不小心被他看到唇角壓不下去的笑意。

    陸昭搖下車窗，半張臉隱匿在陰影里，他單手撐著車窗，看著她。

    剛走出去沒兩步，虞若又忍不住回頭揮了揮手，用口型說著——“晚安?！?/br>
    沿街的燈光，稀疏的光影落在她臉上。

    陸昭拿下唇邊的煙，看著小姑娘纖細的背影逐漸和夜色融為一體，唇邊帶上了很淡的笑意。

    沒一會，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虞若：[我忘記把衣服帶給你了！]

    虞若：[你還在下面嗎？]

    陸昭他咬著煙，低低地笑了一聲，兩只手在鍵盤上敲了兩個字。

    [不在。]

    虞若：[……]

    虞若：[那等下次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再給你吧。]

    虞若：[你好好開車，不用回我啦。]

    陸昭把手機扔到旁邊，煙尾湊上打火機，吸了一口。

    眼前莫名其妙的浮現(xiàn)出虞若那張含著笑意的臉。

    他視線放空了一會兒，偏過頭，對著窗外緩緩?fù)鲁鲆豢诎谉煛?/br>
    半晌，又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句。

    “小傻子?！?/br>
    —

    許冰靠在吧臺，倒了杯蘇打水?dāng)[在陸昭面前。

    “最近店里的客人天天問長得最帥的服務(wù)生小哥哥怎么沒來，生意都沒之前好了?！?/br>
    陸昭抬眼：“我好歹是你的合伙人，你就把我當(dāng)服務(wù)生使喚？”

    “生意好了，我們是共贏?！?/br>
    正值周末，酒吧里幾乎坐滿了人，許冰把手里剛調(diào)好的酒放到面前的托盤里，“聽顧炎說你最近很忙，這段時間你就別來了。”

    陸昭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懶散道：“不來看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把酒吧給搞黃了?！?/br>
    這么一間酒吧和他的公司比起來，賺得那點錢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只是強迫自己找點事做，把工作之外剩下的那點時間再全部填滿，讓自己沒有一點喘息的機會。

    許冰笑著搖搖頭。

    兩人在吧臺前閑聊了一會兒，就看到江林推門進來。

    江林：“喲，這是誰啊?！?/br>
    陸昭長腿抻著，瞥了他們一眼，“你把這兒當(dāng)家了是不是。”

    江林：“有你在可不是我家嗎。”

    陸昭嗤笑了聲，往旁邊騰出一個空位，“滾，少惡心我?！?/br>
    “許老板，來杯特調(diào)。”

    等酒的功夫，江林從兜里掏出手機回復(fù)了幾天俱樂部的信息，順便翻了翻朋友圈。

    刷了幾頁，看到虞若傍晚發(fā)的圖片，他點開看了一眼，覺得這個地方有點面熟。

    “這不是青禾嗎？”他表情有些驚訝，“小魚meimei怎么在青禾？”

    陸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看到那行文字的時候，他沒忍住哼笑了聲，收回視線。

    “她現(xiàn)在在美術(shù)館上班?！?/br>
    “無界？”

    “嗯?！?/br>
    江林瞪大眼睛，“人家剛從美國回來你就把她拉去美術(shù)館壓榨啊，能不能做個人！”

    陸昭覺得好笑，“她自己面試進來的，我也是剛知道?！?/br>
    江林驚了，“那她知道你在青禾嗎？”

    “不知道?！标懻杨D了頓，“你別告訴她?！?/br>
    “為什么？”

    陸昭眉梢挑了挑，“你一天天哪兒那么多問題?！?/br>
    江林：“都他媽半個月沒見面了，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br>
    陸昭面無表情：“你又不是我對象，對你好干什么?！?/br>
    江林氣笑了：“那你倒是談個對象給我看看啊?！?/br>
    桌上的手機連著震了好幾下。

    陸昭沒再理他，順手點開屏幕，掃了眼。

    是虞若發(f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