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至就在群里說隊長也休息休息吧，他先帶博宇夏閔路星嵐訓練。

    姜昀祺九點多吃上早餐，上唇破了點皮。

    喝粥的時候裴轍就把人抱進懷里一勺勺喂，姜昀祺只管張嘴閉嘴吃。破了的那點殷紅，裴轍盡量不讓粥燙到。

    吃好了，姜昀祺去訓練，裴轍說不用管他，讓好好訓練。

    姜昀祺覺得裴轍提前兩天來s市應該不只為了看他比賽，就說中午要一起吃飯，裴轍說好。

    到達戰(zhàn)隊賽訓室的時候，正好碰到博宇出來拿奶茶外賣，姜昀祺想過博宇會是什么反應，但沒想到博宇看見他和平常一樣，笑呵呵的。

    “云神，你還好嗎？”

    博宇按了下電梯準備下樓：“給你點了梨汁百香果。酸酸的，很解酒?！?/br>
    姜昀祺想了想，沒進賽訓室，跟著博宇一起下樓取外賣。

    “你喝什么？”姜昀祺說：“你不能喝奶茶了。”

    博宇笑，電梯到了，和姜昀祺并肩進去：“我點了無糖的。放心吧，就嘗嘗?！闭f完想起什么：“薛狗點了兩杯！他現(xiàn)在還在床上！還讓我待會給他送去！狗比?！?/br>
    姜昀祺：“……他喝多了?！?/br>
    博宇“切”一聲，按下層數(shù)：“我不覺得。喝多的人會井井有條告訴你一杯芝士換冰激凌？一杯奶蓋多加一份？另外脆啵啵要幾份？有冰激凌的少少糖，沒有的少少少糖？”

    姜昀祺無話可說。

    電梯緩慢下行。

    短暫而突然的沉默，博宇發(fā)現(xiàn)什么，回神：“不是，云神，你跟我下來干嘛？”

    姜昀祺轉(zhuǎn)頭看著博宇，猶豫片刻：“昨天謝謝你——”

    博宇立時明白，張嘴：“不用不用！”

    姜昀祺轉(zhuǎn)回頭，面朝電梯門：“我哥就是我男朋友。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br>
    博宇點點頭，沒說什么。

    很快，“?！钡囊宦?，電梯門開了。

    兩人都沒動。

    博宇語速有些慢：“你哥昨天說了。嗯……我也不是驚訝這個。畢竟比起薛鳴淮，你哥看上去靠譜多了。”

    姜昀祺轉(zhuǎn)頭詫異：“薛鳴淮？！”

    電梯門開始關(guān)閉，博宇伸手攔住。

    博宇走出去，扭頭看姜昀祺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你過年那會不是和我說了嘛……我就以為是薛鳴淮……畢竟你倆看上去挺搭的——就是都挺好看的?！?/br>
    姜昀祺：“…………”

    姜昀祺覺得博宇應該連連看玩多了。

    博宇一邊走，一邊摸著下巴繼續(xù)剖析：“可是后來我又覺得不對，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和薛鳴淮相處起來太兄弟了——反正不會是我。我就想是不是教練。但是教練看上去太直了——再后來我就想是不是夏閔路——”

    “博宇?！?/br>
    姜昀祺扶額：“好了。就這樣吧。”

    博宇笑，拍了怕姜昀祺肩：“我很看好你們！你哥哥很不錯！之前是我眼界小了，怎么能在我們隊找呢！”

    “我們隊壓根找不出一個你哥那樣的！”

    姜昀祺：“………………”

    第175章 徇私舞弊

    祈見接到裴轍電話的時候,剛接待完一位預約患者。

    裴轍問他這兩天有沒有時間，想了解下姜昀祺目前心理狀況。

    上午九點四十，s市天氣不是很好，看起來要下雨。

    “我這里剛結(jié)束,裴先生如果方便,現(xiàn)在就可以?！?/br>
    祈見開門走出辦公室,去心理醫(yī)學科前臺幫裴轍登記臨時預約。

    裴轍欣然應下：“麻煩祈醫(yī)生了?！?/br>
    早高峰已經(jīng)過去，裴轍驅(qū)車到達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的時候，十點零五分。

    中途姜昀祺發(fā)信息過來,說訓練會遲些，過了十二點讓裴轍別等他。

    裴轍只讓他好好訓練，結(jié)束了再說。

    姜昀祺最近總是喜歡表情包三連,裴轍看著面前三只動作一致往前伸爪的小貓咪，笑了下，一邊關(guān)上車門一邊逗他：“還喝酒嗎？”

    姜昀祺沒有立即回,但顯示正在輸入中。

    過了會,裴轍收到寶貝信息：“想和裴哥喝酒?！?/br>
    同江州省人醫(yī)一樣,s市醫(yī)大附屬醫(yī)院也是三甲醫(yī)院，科室眾多,分主樓和副樓。主體建筑呈扇形，十五層,一側(cè)緊靠急診部，住院部在后面，相距不遠，樓層更高。

    祈見說心理醫(yī)學科在主樓六層，迎面最大的建筑進去坐電梯上六樓就行，前臺已經(jīng)登記過,之后會有護士引導。

    裴轍等電梯的時候看了眼附屬醫(yī)院的重點科室，心理醫(yī)學科是全國重點，祈見名片下的介紹特別附注曾參與ipa培訓項目。

    ipa全稱是國際精神分析協(xié)會。所有參會人員都要經(jīng)過系統(tǒng)內(nèi)部選拔和評選，很卡資質(zhì)。

    裴轍想起之前在倫敦開會，會議廳臨時調(diào)整，隔壁更大的會議廳沒有與他們這些外交官商量，直接讓給了兩年一度的ipa大會，聽說某著名心理學家，還有幾位臨床心理學者要到場，出于的是更合理的考慮。

    那時溫應堯調(diào)侃：“比起全人類福祉，我們這些搞國際戰(zhàn)略的算得了什么？”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裴轍已經(jīng)大致了解祈見的專業(yè)領(lǐng)域。

    護士引導前往3e咨詢室。

    裴轍敲門的時候聽到里面有人聲，還以為走錯了，但抬頭就是3e標識，便敲了敲門。

    開門的人正好站在門邊，敲門聲還未落下，方明柏便開了門，見到裴轍并不大意外，他早幾分鐘到的，祈見已經(jīng)和他說了，此刻微微一笑：“裴司早啊?！?/br>
    裴轍看他，沒什么表情：“方研究員早?！?/br>
    祈見走過來介紹：“裴先生，明柏是我同學，剛到s市便順路來看我，不耽誤您之后的預約?！?/br>
    裴轍略點頭，跟著祈見進去。

    方明柏站門邊沒動，看樣子這會就走：“祈見，那你忙，比賽時候見?！?/br>
    祈見擺擺手，很隨意：“凌焰不是跟你一起來了？怎么不上來？”

    方明柏笑，撣了撣手邊外套：“我擔心他來你這影響之后看比賽心情，就讓他先去酒店入住?！?/br>
    祈見了然，玩笑示意：“快走吧你。”

    裴轍坐下后依然沒什么表情，接過祈見遞來的姜昀祺此前做的一系列心理評估量表，低頭很細致地翻看。

    方明柏笑了下，抬眼視線望向裴轍：“裴司?！?/br>
    裴轍沒抬頭，指間夾著書頁，目光注視在紙面上。

    方明柏說：“兩張決賽門票還是昀祺幫我預定到的，替我謝謝昀祺?！?/br>
    裴轍抬頭：“不用謝?！?/br>
    祈見來回看著兩人：“……”但他也沒膽子打斷裴轍說話。

    方明柏覺得裴轍應該沒理解他意思，可又隱隱覺得裴轍這三個字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領(lǐng)會。不過這不是什么關(guān)鍵，方明柏想，他們這些搞外交的，言辭上大都這樣。

    方明柏繼續(xù)說：“找時間我會當面謝他。這幾天昀祺應該很忙，就不打擾了，還麻煩裴司說下?！?/br>
    裴轍復又低頭，不再看方明柏：“是挺忙的?！?/br>
    頓了頓，裴轍淡淡道：“之后會更忙。方研究員要是沒什么事，就這樣吧。”

    這話說得其實不大客氣。

    就連祈見也聽出來了，疑惑眼神轉(zhuǎn)向方明柏，搞不懂老同學哪里觸了這位霉頭。

    方明柏卻突然想起在巴塞那間酒吧，與樓梯上的裴轍幾秒視線交流，一瞬間便抓到些苗頭。

    方明柏這人比較精，凡事留心眼。有些事見著一回沒什么，兩回三回，表面上再怎么沒關(guān)系、沒牽連，方明柏也知道不簡單，只會更留心。

    他做人習慣韜光養(yǎng)晦，聰明謹慎都在這方面。自身實力在亮相之前總藏著掖著，掂量在場的人，掂量夠了再三分七兩地拿出來，待人接物總循循，不會給人很大沖擊，但如果有人覺得他就是這樣如沐春風，那只因為方明柏壓根不把那人放眼里。

    方明柏知道姜昀祺是遂滸出來的，也知道姜昀祺和裴轍沒血緣關(guān)系。上回裴轍的眼神警告或許是因為與他第一次見，又或者覺得他對姜昀祺而言是個陌生人，但這次的語氣就比較值得尋思了。

    說白了，這哪是兄長，這分明是……

    方明柏視線落下，很快地一笑——這分明把他當情敵了。

    幾秒后，方明柏朝祈見眼神示意，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路上見陰的天色這會很快變了，風聲漸起，慢慢有雨滴敲打在窗戶上。

    祈見走到另一側(cè)關(guān)窗，對裴轍說：“姜昀祺這段時間狀態(tài)都挺不錯。很穩(wěn)定。世賽的情況沒有再出現(xiàn)過。”

    裴轍看向祈見：“這段時間？”

    祈見微愣，覺得裴轍大概是要一個準確時間線，停頓幾秒謹慎道：“世賽回來到上個月我給他們戰(zhàn)隊做心理評估，姜昀祺狀態(tài)都在水平線上?！?/br>
    裴轍：“他自己怎么說？”

    祈見：“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多說。但承認目前在談戀愛。我想，應該是受這方面影響，姜昀祺——”

    說到一半見裴轍面露笑意，以為裴轍作為家長并不知道，祈見笑著說：“裴先生不會想干涉吧？”

    裴轍笑：“不會?！?/br>
    祈見：“感情療愈也是一種療愈。是最理想的療愈。有些人找不到契合的情緒補充，就需要適當?shù)乃幬镆种苹蚱帘?。我之前一度以為姜昀祺會走向藥物，但目前看來，方向總是好的。?/br>
    裴轍極其敏銳地抓到關(guān)鍵：“方向？”

    祈見點了點頭，其實和裴轍幾次交道打下來，他就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男人言行舉止絲毫不拖泥帶水，直切要點，有時候精準得讓人很有壓力。

    這里面也許有裴轍身份加持，但祈見覺得，這部分占比微乎其微。

    “比如結(jié)局分手什么的……”祈見語氣玩笑，但很快正色：“雖然是最理想的療愈，卻不是最合適的療愈。原因就在方向的不穩(wěn)定，而且很容易被額外附加的情感拖累，所以這也是相較藥物，風險更大的治療。”

    裴轍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