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裴哥一直知道。” 姜昀祺閉上眼,呼吸清淺。 “裴哥不想給你壓力。你太年輕,路還長,以后會遇見更多的人。今后無論選擇什么,裴哥都支持你?!?/br> 裴轍轉頭,很珍惜地貼上姜昀祺熟睡側臉,然后放開手啟動車子。 快到家的時候,裴轍等一個紅燈,轉頭發(fā)現姜昀祺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眼望他,眼眶通紅。 一開始裴轍以為姜昀祺是困的,可兩人對視上的一秒功夫,泛紅眼眶頃刻蓄起淚水,視線仍舊頑固停留在裴轍身上。 心頭被鈍器狠狠一砸。 裴轍靠邊剎車。 “怎么了?” 姜昀祺不說話,和以前一樣伸手摟住裴轍脖頸,眼淚跟著掉下來。 微涼淚水滲透襯衣領,裴轍解開安全帶把人帶進懷,一邊拍著姜昀祺背,一邊輕聲安慰。 “想起什么了?” 姜昀祺搖頭,沒醒酒,意識混亂,說出口的話也混亂。 “我不要離開你!” 嗓音嘶啞,難過到了極致。 裴轍當他做了噩夢,笑哄:“好,不離開?!?/br> 姜昀祺卻推開裴轍懷抱,很用力看了他幾秒,眼淚不掉了,低下頭也不說話了。 裴轍摸了下姜昀祺頭發(fā),重新啟動車子回去。 到了家開了門卻不進去,姜昀祺在敞開門邊有點賴皮似的坐下,不作聲,一會抱著膝蓋把頭埋進臂彎,好像又要哭。 裴轍這才察覺有些不對勁。 結合這段時間姜昀祺同學表現,裴轍覺得即使關涉隱私,也應該問問。 “嘭——!” 煙花突然炸開,傳來巨大一聲。 沉浸在悲傷里的姜昀祺茫然抬頭。 樓道寬闊窗外綻放大朵絢爛繽紛,一叢接著一叢,光彩奪目。原本昏暗不甚明亮的樓道霎時耀如白晝。 裴轍單手插兜站姜昀祺一側,彎腰正要去拉他,這時也跟著姜昀祺望向窗外。 焰火聲響震天,光華盡致,遮掩一切。 兩人一時都忘了言語。 唇上傳來咸濕刺痛的時候,裴轍沒防備被撞得重重靠上墻。 姜昀祺八爪魚似的,毫無章法毫無技巧,勾著裴轍低下頭,踮著腳尖去吻裴轍。 裴轍懵了半秒。 耳邊持續(xù)的焰火聲,近在咫尺的一張哭花的臉,紅酒氣息濃郁,酒精藏著甜,摻著眼淚的酸澀味道。 心魂像是被雨水打濕,一點一滴,比窗外炫目巨響更清晰。 裴轍摟著人轉身,寬闊挺拔身形壓下。姜昀祺置于堅實墻壁和堅實胸膛之間,心滿意足,頭暈目眩。 一個成熟強勢的吻撬開唇齒,口腔殘余酒精被高溫醞釀,酒量差的那個似乎更容易昏頭。 墊腳久了,膝彎猝然失力,姜昀祺差點跪下的一秒,裴轍伸臂托著他穩(wěn)穩(wěn)抵上墻,鼻尖相擦,鼻息深沉,嗓音比醇酒還迫人:“夾好?!?/br> 姜昀祺抽抽鼻子,聞聲順從纏上裴轍,黏得更緊。 舌尖發(fā)麻,醉意上涌,姜昀祺不自覺舔了舔下唇,濕漉漉水藍眸子在裴轍臉上癡迷徘徊,然后抵著裴轍額頭,動情吻了吻裴轍眼睛、刀塑一般鼻梁和鼻尖,分不清誰的氣息更guntang。 姜昀祺眉眼笑開,抱住不撒手,不管不顧繼續(xù)索吻。 細微的一聲電梯“叮咚”,混在一片震耳欲聾里像石子入洶涌。 裴轍托著人幾步進門,家里沒開燈,到處都是黑的。 門被裴轍反腿踢上,又是一聲巨響。 短暫的靜寂。 只剩兩人呼吸。 姜昀祺枕在裴轍肩膀,小聲叫“裴哥”。 裴轍抱著人坐上沙發(fā),任由姜昀祺靠在自己身上,平復了下呼吸,沒有應。 姜昀祺也不說話了,好像有點回神,又好像沒有回神,睜眼盯著裴轍上下滾動的喉結,低聲:“好像不可以……” 裴轍啞聲:“什么不可以?!?/br> “不可以待在這里……” 裴轍皺眉,扣住姜昀祺后頸把人擺正到面前對著自己,“昀祺?” 姜昀祺垂著眼,顴骨上有酒后紅暈,雙頰白皙潤潮。即使光線昏暗,依然能夠看到雙唇紅透。 “姜正河……” 這三個字一出來,裴轍瞬間無比清醒。 姜昀祺囈語喃喃:“我好像欠了他什么……” “很重要的東西,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姜昀祺抬頭凝視裴轍,眼眶再次溢滿淚水,“我害怕……” 裴轍拭去姜昀祺淌下的眼淚,神色冷厲,語調卻溫柔:“不怕。欠什么都不怕?!?/br> “什么都不用還。昀祺,你不欠他?!?/br> 姜昀祺點點頭,摟住裴轍埋進裴轍胸膛,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來細密的接吻就不知道是誰主動的了。 客廳依舊黑暗。 一次激烈,一次綿長。 衣料摩擦的聲響一陣連著一陣。 姜昀祺主動脫去上衣,坦率近乎霸道。 最后一件t恤被裴轍攔下,裴轍好笑,姜昀祺過分主動了,主動得讓他招架不了。 姜昀祺對關于和裴轍的一切都很期待,酒壯人膽,會哭也會撒嬌,殺傷力放大十倍不止。 裴轍慶幸自己還是清醒的。 被抱去洗澡,裴轍對著姜昀祺鎖骨咬痕和腰上指痕發(fā)愁好一會。 明天怎么解釋。 裴轍看了眼自己手掌,明明也沒怎么用力,昀祺怎么哼都不哼一聲,不痛嗎。 于是,被擱進浴缸泡澡的姜昀祺,傻乎乎看著他裴哥模樣思索,來回握拳好幾下,百思不得其解。 真正躺到床上,零點跨過,已經是年三十。 明天過后,姜昀祺就要長大一歲。 第47章 適得其反 裴轍沒陪著一起睡,等姜昀祺睡著,他去了書房。 姜昀祺說的欠姜正河不像喝醉了酒胡說,裴轍想起之前聞措問他的一個問題。 “姜正河怎么就那么篤定,恢復記憶的姜昀祺會對他的指令死心塌地?一定會殺了你?” 裴轍給s市刑偵隊負責人打了電話。 姜正河出現在絕地狙擊總決賽那晚,裴轍和負責人談完,確認姜正河沒有被抓到。 電話接通,負責人知道是裴轍打來,“裴司”兩字剛出口,電話就被另一個人接了去。 是章粵。 章政銘連襟。兩人都姓章,純屬巧合。 那次因為“己方人質”,裴轍后來又與溫應堯打了很長時間電話。 溫應堯發(fā)誓自己安排章政銘只是為了保護裴轍,至于為什么會將姜昀祺貼上“人質”性質,純屬誤會。 裴轍知道溫應堯一直懷疑姜昀祺,甚至懷疑姜昀祺裝失憶。 一般人如果聽聞過遂滸一案或者知曉姜昀祺之前的身份,再或者,稍微了解姜昀祺對裴轍做過什么——其實對姜昀祺抱有敵意一點不奇怪。 最后,裴轍警告溫應堯,務必即刻讓章政銘撤出遂滸案。 “章政銘不了解情況,只有你的一面之詞,以及事件嚴重性的書面界定。說白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介入太多,發(fā)揮太多,只會適得其反?!?/br> 溫應堯不置可否,應倒是應下了。 “裴司?!?/br> 章粵聲音不高,帶著突兀插入的客套笑意。 裴轍臉色微冷,等著他開口。 “……是這樣的”,章粵見裴轍不說話,呵呵笑了兩聲,“姜正河的案子我們s市刑偵接下了,游況畢竟就是一副支隊長,做不了什么”。 “什么時候決定的?” 裴轍眼底閃過一絲了然,語氣如常。 遂滸一案,屬高重級別。 之前裴轍一直關注姜正河行蹤,忽視了案件本身到底什么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