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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常安開口問何時去往美國,余笙有些歡欣地答:“十二月份左右,勞爾在上海這階段的外交工作結(jié)束,我就和他一起回國。” 余笙又和她聊了自己剛來上海的生活:“跟著美國人跑到上海,教師證也丟了,身份證都沒有。為了活命,我成了交際花……”她說這話時眼里有隱痛,面上確在笑,“后來遇見勞爾,他知道我英文好,推薦我去了租界里的小學教書,我現(xiàn)在當老師。”她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裝扮:“是不是夸張了點?” 常安搖搖頭:“你喜歡就好?!?/br> 余笙意味深長地瞧著她感嘆:“我墮落了,可我也變不回去。就看你能堅持多久了……” 一個夜晚的酒席,星星掛滿天空,佐藤熏穿著雪白的小皮草,黑色紗帽下是烈焰紅唇,似只成精的狐貍。藤原橋看過她一眼就沒再理。她吐出眼圈媚眼瞧他,“你們分手了” 她消息這樣靈通,要屬那大島青的功勞:“你應該聽從你父親的話,聯(lián)姻對你有好處?!?/br> 佐藤熏執(zhí)著地盯著他看。 他閉上眼,下一秒忍無可忍狠厲摔掉手中的酒杯,玻璃屑隨著一聲脆響四處飛濺,紅酒蔓延一地,像血一樣流淌: “閉嘴?!?/br> 佐藤熏冷冷望著他發(fā)瘋。他何時能被旁人三言兩語就激到失控,聽聞他在軍部也開始暴躁易怒,這人已是真正的瘋子:“我說對了,你真不比我好多少?!?/br> 軍部接到緊急警備令的那天,藤原橋伙同對桌出任警備參謀,他最近的行事風格,連課長也有所耳聞,對于這個一貫予以重任的年輕人,警備之前特意叫他過去談話. “聽聞你最近情緒不太穩(wěn)定?” “……”藤原橋默不作聲,只剩身姿依舊挺拔如松風悅目。 課長背過手,走到他面前拍了拍肩,語重心長:“男人還是要以事業(yè)為重,女人暫且放一放吧……”見藤原橋眼神少見地有些閃爍,便翹起嘴角:“我也是過來人,你們年輕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這件事交給你們,一定要做好,做好了……” 對桌上班湊近了聞:“藤原,昨晚沒喝酒了?”藤原橋這段時間嗜酒,應該說酗酒。 他每日湊近了就像進日本酒窖,清淡的酒香在初夏如女士香水從他身體散發(fā),若不是藤原橋每日仍舊不茍言笑、坐臥有度,那就堪稱酒鬼。 對桌腹誹時,藤原橋淡淡回答:“有活忙,正式的?!?/br> 職業(yè)精神,藤原橋還算有。 經(jīng)歷過百團大戰(zhàn),藤原橋?qū)@電報所攔截出的兩三伙游擊大隊所搞突襲根本談不上緊張,應該說是重視。按他縝密思維把應對方案做全套,對桌負責督促實施。他們考慮放長線釣大魚,攻退后放虎歸山,再合圍打盡,清肅共匪根據(jù)地??粘怯嫴缓檬?,那就換。 三十六計,因地制宜。 敵軍來的那天深夜,藤原橋主動負責追蹤,他在野戰(zhàn)也很有一套。 戰(zhàn)火如金黃煙花射穿上空,中國人這可憐的一點抵抗,全憑向死而生的勇氣。市內(nèi)門戶緊閉,如同空城。常安這晚睡得不安,在夢中皺起眉,似乎窗外有朦朧的玻璃風鈴隨風而動,又被強烈沖突所震碎,她睜開眼,已是一身冷汗。 這日歸她坐診,繼她寫論文后,應診上門的患者愈來愈多,院里給她辦公桌加裝了單獨電話機,同秦饒各一臺。有病人要來復診,上午要結(jié)束,她掛了電話在等。 秦饒先去吃飯,留她空腹在辦公室里喝茶,突然走進一位女士,進門便直愣愣停在她眼前,常安站起身面對這氣場囂張的黑色牡丹:“請問你是來看病,還是找人?”以常安的職業(yè)認知,她不像是來看病。 佐藤熏冷笑:“我來找你。”她不善時也像是對人散發(fā)曖昧,從黑色手袋里掏出皺巴巴的紙片,攤在黑絲手套的掌心,示意常安看。 常安俯身湊近視線,隨即全身血液倒流。是她十八歲在東京開學典禮上所拍僅一張,寄給藤原橋的相片,但此時上面沾了大片的血漬,觸目驚心。常安記得他習慣把相片隨身放在胸前口袋,但那里是靠近心臟的。 ——她登時摔坐到身后板凳,臉色發(fā)白。 佐藤熏本想嘲弄教訓她一番,真看到她這個驚慌樣子都說不上來,千言萬語,只剩無奈:“你為什么不回到他身邊呢?”佐藤熏聲音悠遠,透著不解感慨,“他多愛你啊......你知道他的愛有多珍貴?” 事到如今,佐藤熏不會幻想式的去拆散他們,藤原橋為這個女人著了這么多年瘋魔,那又怎么樣呢?只要他活著,好好活著。 常安無助地望向這知情人: “他怎么樣了?” 看常安然臉色慘白,佐藤熏也說不上痛快:“還在手術(shù),他在陸軍醫(yī)院,去看看他吧。” 她嘆氣:“傷的很重,我想他應該是想見你的?!?/br> 常安匆匆寫了幾字留在秦饒桌面,轉(zhuǎn)身脫衣服就拎外套和包:“麻煩您給我地址?!?/br> “你自己進不去,得坐我車送你?!彼颜掌f來,“你的東西還給你?!?/br> 常安握了握拳勉強控制住手抖,把那血照捏在手心。她未曾徹底對余笙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