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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皎皎(古言1v1 高h(yuǎn))在線閱讀 - 謝溫柔(一)

謝溫柔(一)

    以雞湯作湯底煮面,配上雞蛋、蔥花,一碗熱氣騰騰的家常長壽面就做好了。

    桃枝跟在公主身后,將面放在案幾上,就悄然退下了。

    自幼跟隨公主,她知道,言卿在公主心里是不一樣的。他每年的生辰,公主都會親自陪他過,為他下廚煮一碗簡單的長壽面。

    從言卿來到她身邊伺候,八年,年年如此。

    桃枝回想起公主第一次見言卿,公主在藏書閣外,一眼就看見那個白凈俊秀,低眉垂眼、整理古籍的小少年。

    彼時的小公主還不知何為春心萌動,只是在夜間入睡前,拉著她說起簾外的花影,說起鄉(xiāng)野的松波,也說起那個俊秀的小少年。

    惦記許久,小公主偷偷找人去打聽,才得知他是剛?cè)雽m的小宦官。出自書香門第,年紀(jì)雖小,為人沉靜,被派于藏書閣做事。

    小公主意識懵懂,不知何為宦人,只知他是可以留在后宮妃子公主身邊伺候的。她央求皇后,把小少年要了過來。

    這一要,就是留了八年。

    他對公主細(xì)心呵護(hù),體貼入微,陪她長大,伴她出嫁,做足了一個下人應(yīng)有的本分。

    可桃枝看得出,他面對公主時,眼里的那種傾慕、溫柔騙不了人。

    那不是下人看公主的眼神。但也僅僅是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

    一個是天上月色,一個是轉(zhuǎn)瞬燈火,本就沒有可能。

    公主通透,言卿清醒。

    房內(nèi),案幾兩側(cè),蕭皎皎與言卿相對而坐。

    “謝謝公主,面很香,公主煮的面一如往年的好?!毖郧渎爻酝昝?,恭聲贊道。

    蕭皎皎自然知道言卿是夸大了她,但心里也是高興的。她常年十指不沾陽春水,勉強靠著往年的記憶、廚娘的指點才煮了今晚這碗賣相尚可的面。

    可誰知言卿接下來的話讓她一下就冷了臉。

    只聽得他語氣平緩,慢慢地道:“這大概是奴最后一次吃公主煮的面了。奴思慮良久,公主已出降,奴不便留在公主府,想自請去莊子里做事?!?/br>
    蕭皎皎一聽頓時冒火了:“是不是駙馬找人和你說了什么?”

    謝暄上次就疑心她與言卿有私,還故意使個玉勢試探她,還說要她把言卿送走。

    誰知言卿搖了搖頭,道:“駙馬身份貴重,性情高潔,豈能看得上奴?!彼α诵?“奴去了莊子上,必會精心照料莊子上的果樹、家禽,待收成、養(yǎng)肥之時就送來公主府,也是奴為公主能做的一番心意?!?/br>
    蕭皎皎冷靜下來,問:“你是不是聽了外面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沒等言卿答話,她又顧自安慰他道:“我們相伴多年,行得正,坐得端,不必理會外面那些傳言。你知道,我從年少就貪玩愛鬧,流言于我都是家常便飯,我并不會放在眼里、記在心上?!?/br>
    言卿正色道:“公主率真,無愧于心。但是奴不愿污了公主清名,壞了公主與駙馬的感情?!?/br>
    蕭皎皎彎起來的唇角帶了絲不屑的笑:“我與駙馬政治聯(lián)姻,能有什么真感情?!彼謩裎克?“駙馬那里,你不必顧慮太多。今日是你生辰,不說不愉快的事,我只當(dāng)你從未提起過?!?/br>
    言卿卻是不答,起身曲膝,跪在蕭皎皎面前。

    這是執(zhí)意要自請離去的意思了。

    蕭皎皎見他這樣,帶了點怒氣,冷聲問:“你為什么非要走?”

    言卿低眉,還是那句話:“奴不愿污了公主清名。”

    蕭皎皎冷笑氣罵道:“我有什么清名,我自己能不知道?我做主子的都不在乎,你一個下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言卿脊背彎下,磕了個頭:“公主不顧,奴卻是要顧的。奴說過,公主在言卿心里,是天上月?!?/br>
    蕭皎皎譏笑了一聲,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坦言質(zhì)問:“你是不是因為我嫁了人,所以就要走?”

    言卿眼眸清澈見底,恭敬道:“奴對公主不敢有非分之想,是奴自己不愿污了公主清名?!?/br>
    “你騙人!”蕭皎皎駁他,冷笑了下,低低道:“你說不敢有非分之想。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大婚的前一晚,你趁我睡著,偷親了我?!?/br>
    公主說得是實話。言卿低頭不敢看她,面含愧色。

    那晚公主因第二日要出嫁,抱著皇后哭了好久?;屎蟀压骱逅箅x開,吩咐宮人熄了燈火。

    月光如水,殿中無人,公主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小小的臉瑩白如玉,長長的睫上還殘著淚珠,紅唇小巧,似是太委屈了,連睡覺都用貝齒輕咬著下唇??吹米屓诵奶邸?/br>
    春日的夜,更深露重。他走過去幫公主蓋好衾被,跪在榻前凝望良久。最終將手指在衣袍上擦了又擦,直到覺得擦得干凈了,才敢伸手去撫平公主小小的唇。指尖下的柔軟,誘著他,他癡了,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張嫣紅。

    不敢深入,只蜻蜓點水的輕輕一吻。聞著她清甜的氣息,只覺那刻死了也甘愿,這樣記憶中就永遠(yuǎn)是和公主在一起了。

    言卿又磕了個頭:“是奴冒犯了公主,請公主責(zé)罰?!?/br>
    蕭皎皎平靜了下來,淡淡道:“若真要責(zé)罰早就罰了。當(dāng)你走近我的榻,我就已經(jīng)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