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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大師兄嘴里沒一句真話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鐘白納悶地回過頭,用裴翊遞來的折扇擋住臉,好奇的目光悄悄打量著青樓里頭,烏楠木制雕梁,淮東絲繡鳥雀屏風(fēng),還有動(dòng)輒幾百兩的云釀液,不愧是有錢人一擲千金的地兒。

    透著折扇,她悄悄瞟了眼旁邊瞇眼抿酒的裴翊,瞧著一身正經(jīng)人扮相,倒是沒想到,背地里也是混跡這種地方的。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裴翊轉(zhuǎn)過身來,生得并不張揚(yáng)的桃花眸熠熠彎起,留下多情笑意,“小師妹莫誤會我了,這也是我第一次來此處呢?!?/br>
    “當(dāng)然當(dāng)然?!辩姲子樞c(diǎn)頭。

    心里翻了個(gè)白眼。

    信他個(gè)鬼話。

    方才那老鴇見他時(shí)張口閉口的“裴公子”,這能是第一次來?

    不一會,右側(cè)雅廂似來了客人,并不遮掩的談話聲透過屏風(fēng)傳來。

    “蘇兄也是慕名而來看依依姑娘的?”

    “呵,我是來看看這娘們有什么姿色,誘得張?jiān)獰抢霞一镆挂沽鬟B,連蘇云息都不去看了?!?/br>
    是那日在蘇云息門外辱罵的男人聲音。

    鐘白豎起耳朵。

    “你要是急用錢,不如把蘇云息賣給張騰,他對你meimei可是深情得很吶!”

    那人嘲弄一聲,“你懂什么,他瞧得上蘇云息,不就是因?yàn)榈貌坏?,且先吊著他的胃口,日后自有需要他幫忙的時(shí)候?!?/br>
    說話間,前頭幕簾后走出個(gè)丫鬟打扮的姑娘,那姑娘欠身道,“實(shí)在抱歉,今日依依姑娘身體抱恙,恐怕不能表演了,還望各位公子海涵依依姑娘,改日姑娘定來給各位致歉?!?/br>
    此話一出,下方頓時(shí)溢出埋怨失望之聲。

    雅廂里,裴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緩緩撐起身子,“真是不巧,我當(dāng)今日能叫小師妹見到舊人呢,看來今日是有緣無份了?!?/br>
    “師兄是想叫我見依依姑娘?”

    “嗯。小師妹可以猜猜……是哪位舊人?!迸狁次⑽㈩h首,微撩的眼角含著深不可測的笑意。

    “依依……”鐘白皺眉,她認(rèn)識的姑娘不多,除了飛云峰上的師姐,下了山之后有過接觸的女子,數(shù)起來也不會超過一只手掌,若是這么想,那就不剩幾個(gè)人了。

    鐘白擰著眉心糾結(jié)了會,忽然面色一滯,有些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向裴翊,對上那人笑吟吟地視線,肯定了她的意思。

    怎會是她?

    未見得人,等裴翊將最后一口酒一飲而盡,便不再流連,起了身子準(zhǔn)備離開。

    鐘白舉著折扇緊隨其后。

    只才踏出屏風(fēng)一腳,她的身子就陡然一僵。

    斜側(cè)方的綠植花盆之后,男人屈膝正坐,只一抹淺月色錦袍,穿在他身上便顯得驚為天人。

    那張萬里挑一的臉!

    儼然就是。

    趙既懷!

    鐘白只覺得腦袋嗡得一聲,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趙既懷:只要我夠不要臉,懷疑自己的就是別人(恢復(fù)日更日更,愛你??!

    第43章 衣冠禽獸

    晴天霹靂對頭砍下,鐘白被砸得里外皆焦,瞠目結(jié)舌。

    前頭裴翊注意到了鐘白并未跟上,停下腳步詢問,“怎么了?”

    鐘白艱難地牽了牽嘴角,咬牙呵道,“沒事,只是忽然覺得……這兒還挺有趣的。裴翊師兄,咱們再坐會兒吧?!?/br>
    那人展開折扇,流光顧盼,溫潤彎唇,“那就再坐一會兒吧。”

    于是兩人又折回雅廂。

    裴翊未再坐到方才窗邊軟榻上,而是撩袍屈膝,盤坐于鐘白身側(cè)。

    他單手撩起贅袍,燙壺置茶的動(dòng)作行云流水,不見生疏。

    而鐘白整個(gè)人的眼珠子就吊在了斜對面的男人身上。

    只見那處雅廂被屏風(fēng)遮擋的里頭似還坐了幾人,雖看不清容貌,只是身上衣著華飾都不普通,幾人圍坐在地上矮桌,桌上潦倒數(shù)幾壇酒樽。隱隱還能聽到里頭嬌吟顫笑聲。

    呵!

    昨晚還親她呢!

    早上還要她負(fù)責(zé)呢?。?/br>
    這會就來青樓風(fēng)流快活了!

    鐘白恨得直咬銀牙,半晌磨著牙齒吐出兩個(gè)字,“我呸!”

    “嗯?”

    裴翊正說起掌門宅心仁厚,時(shí)常下山施救難民,這會怔了下,猶豫地壓低了聲音,“小師妹是對掌門……有什么不滿嗎?”

    鐘白回過神來,連忙擺手,“???不、不,我沒什么不滿的,師傅他吹牛一向可以的?!?/br>
    ……

    說話時(shí),樓館中的舞娘徐徐而上,聽周遭雅廂里的男人談話,這批舞娘是這館子里的招牌,舞姿妖嬈入水蛇纏人,媚眼如絲懾人心魂。

    鐘白倒品不出來這些女子的舞藝如何高超,只知道她們身上布料輕薄如絲,輾轉(zhuǎn)起舞時(shí),春光泄露一室。

    舞得好不好不重要,畢竟下頭看舞的客人本身也不是為了來賞舞的,重要的是舞動(dòng)是若隱若現(xiàn)流露的旖旎。

    舞罷,掌聲雷動(dòng)。

    掩在屏風(fēng)之后的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斜側(cè)方雅廂里的男人,矮臺上舞娘妖嬈扭動(dòng)時(shí),這男人的目光竟然一刻未停,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的

    鐘白順著那視線望去,臉頰騰地一下變得通紅。

    趙既懷這衣冠禽獸,那直勾勾的目光竟然直直盯著人家的胸口!

    “師妹,喝茶?!?/br>
    鐘白猛地抬手拍向桌子,桌沿才倒?jié)M的茶杯被這掌風(fēng)一震,歪倒掉下,幸而裴翊手疾眼快替她接住了茶杯,可茶杯里guntang的茶水還是潑灑上了衣裙。

    開水透過夏季輕薄的紗裙?jié)B進(jìn)皮膚,灼熱之感瞬間激得鐘白驚呼了一聲。

    “別動(dòng)?!迸狁此查g坐直了身子,分明自己手上也潑了guntang茶水卻渾然未覺,只拿起桌旁手帕遞來,擰眉擔(dān)憂道,“可有燙到?”

    鐘白接過手帕,郁郁擦拭腿上裙擺,心間本就苦悶,這會更是盈滿了委屈。

    她癟了癟嘴,鼻腔里一股酸楚便難以抑制,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倏然滑落。

    裴翊赫然愣住,原的姑娘家都如此嬌弱?叫一杯茶水燙了就要掉眼淚的?

    見鐘白紅著鼻頭委屈落淚,裴翊手足無措地捏了捏指尖,竟頭一回有些嘴笨,“小、小師妹,你別哭了,不疼的……”

    “趙公子,此番下得江南可還攜帶了其他家眷?。俊?/br>
    男人勾唇,“張老爺掛心,確帶了家中妻兒一同來江南賞玩?!?/br>
    為首肥rou橫生的老爺眼中閃過幾許艷羨,“趙公子年紀(jì)輕輕就有孩子了,可真叫人羨慕啊,不像我,一把年紀(jì)了,家里那位還生不出一個(gè)兒子?!?/br>
    “張老爺莫急躁,該來的都會來的?!壁w既懷垂眸帶過,目光轉(zhuǎn)向提步走向雅廂的瘦削男子。

    “喲豁巧了嘛張老爺,在這兒都能碰上您?!蹦悄凶用嫔蠏熘~笑,又說時(shí)回頭一指,“方才路過,瞧見那雅廂里竟有個(gè)外頭女子,你瞧瞧這年頭,連女子都能上青樓來消遣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聞聲,男人視線便順著蘇諧所指方向一瞥。

    下一瞬,神情陡然凝固。

    鐘白穿得一身淺紫色流蘇瑩紗裙,午后慵懶光束落進(jìn)窗子里,在女子白皙透瑩的皮膚上落下輕盈色調(diào)。她正慌亂低頭擦拭衣裙上水漬,下一瞬便有另只手從雅廂里頭伸來,那人被墻沿遮擋望不真切,但那握著手帕的指節(jié)粗長,顯然不是女子。

    趙既懷沉了臉,還未有所動(dòng)作,便見得那雅廂里的男人忽然起了身。

    走到門口的屏風(fēng)處時(shí),那人抬眼望來,輕佻目光狀似無意,微微彎起的眼角卻分明是含了幾分挑釁的。

    趙既懷陡然寒了眸,緊抿的唇繃作一條直線,漆黑的瞳孔里翻滾著怒意。

    “咦,這位是?”已然在雅廂里落座的蘇諧盯著趙既懷好奇問起。

    “這位是京城來的趙公子,方才我的馬車受驚,便是趙公子路過出手搭救,這一談才知趙公子此行是來江南尋木材供貨商的,這會遇到了我,可不是緣分嘛!”

    “京城來的!”蘇諧臉上神情恍然變換了幾道,面上松弛的褶子都笑了出來,“趙公子,在下蘇諧,如今經(jīng)營了木材加工場,生意還算過得去,趙公子若是需要,可來尋我協(xié)商……”

    趙既懷沉著臉收回目光,聲音淡淡“嗯”了聲,視線都沒有掃過蘇諧身上一下。

    這主動(dòng)提及的邀請叫人無聲無息掐滅了,蘇諧的臉色變了變。

    拉上屏風(fēng)后,裴翊的心情似乎較方才愉悅了許多,他展開折扇,慵懶往后靠上軟墊,桃花眸子輕飄飄落在鐘白身上。

    “師妹與大師兄怎會忽然下了江南?”

    鐘白走到了窗邊撣著裙子讓陽光曬干水漬,一邊心不在焉回答,“受人所托,來辦事了?!?/br>
    熹微陽光落在流蘇瑩紫紗上,折射起淡淡光線。

    裴翊定定望去,略微出了神。

    雅廂外男女嬉戲驚呼一聲,裴翊回過神來,沉吟片刻,忽然提起舊事,“先前太子殿下受襲一事,師妹可知?”

    鐘白不以為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然是知道的?!?/br>
    “不瞞師妹所說,朝廷派去調(diào)查的人回報(bào),有村民在飛云峰腳下目睹了渾身傷痕累累的人影,這便說明,太子殿下是在飛云峰遇害的?!?/br>
    “飛云峰?”鐘白頓了下,正色道,“這事我有所耳聞,大師兄說,或是飛云峰上野獸撕咬所致?!?/br>
    “野獸?”一聲輕笑從他嗓子里溢出。

    “你笑什么?”鐘白蹙眉。

    “是,太子被送回京城時(shí),確實(shí)有渾身撕咬跡象,可師妹以為,野獸懂的使用刀劍挑斷人的手筋?”

    “挑斷了手筋?!”

    鐘白駭然。

    她只知沈煜川受了重傷,竟不知還被挑斷了手筋,這種手法必然不是野獸能做到的。那是誰對沈煜川要如此痛下殺手……

    幾巡茶水來回,屏風(fēng)之外嬌吟微喘之聲逐漸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