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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他那個才上高二的弟弟蘇宏都已經(jīng)考上了,就他沒有考上。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三天三夜,不愿意出去。 不管誰去勸都沒有用。 蘇長鳴:“這孩子,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做什么?又不是明年不能考了,再復(fù)習(xí)半年,明年接著考不就完了?” 肖嫚:“他接受不了也能夠理解,畢竟他高中畢業(yè)之后,經(jīng)歷了上山下鄉(xiāng)的年代,又經(jīng)歷了那場浩劫,他做夢都想出人頭地,這種心情能夠理解?!?/br> 蘇長鳴:“我理解,但是明年又不是不能考,他急啥?” 肖嫚:“他是擔(dān)心明年考不了,這才急的吧?或者……怕明年也考不好了。” 蘇長鳴嘆了一聲,“我去找個電話,跟他嘮嘮嗑?!闭f著就去了客廳,拿起了電話。 …… 此時,蘇家三房,一片烏云。 其實也不能說一片烏云,有喜也有悲。 喜的是,蘇宏考上了,他考上的是師范大學(xué),將來能夠像四叔四嬸一樣可以當(dāng)老師了。 輩怕是,蘇澤落榜了。 他沒考上,就連中專都沒考上。 這才是最諷刺的。 蘇澤在那一刻的心情,真的是說不出來的郁悶。 他是知道的,自己明明復(fù)習(xí)的很認(rèn)真,刷題的時候,很多題都做對了??荚嚨臅r候,他也沒覺得多難,看著還是很簡單的,明明自己都做出來了,為什么就考不好呢? 竟然連中專大專都沒考上,這很不可思議。 但就是沒考上,他并沒有等來錄取通知書。 他也去教育局問過成績,說他沒考上,成績很差。 心里真的是失落到極點。 他有想出人頭地的決心,他也知道他只有這一條路,那就是高考進(jìn)入大學(xué),否則他就得一輩子呆在農(nóng)村里。 沒看到他爸呆在農(nóng)村里,一直都出不去嗎? 他不愿意就這樣一直在農(nóng)村里當(dāng)個農(nóng)民。 他娘說得對,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人頭地,不能一輩子都當(dāng)個農(nóng)民。 但是他卻考砸了,那么好的機(jī)會,就這樣被他失去了。 他窩在自己的房間里,哪也不愿意去,雙手捂住臉,在那一刻他痛苦地哭了出來。 那是隱藏了十年的痛苦,痛苦了這么多年,終于有了機(jī)會,能夠飛出去,結(jié)果又“咣”地從云端掉下來的感覺。 這樣上去又掉下來的失落與痛苦,讓他無法承受。 不管誰在外面叫他,他都不愿意理。 特別是,自己的弟弟考上了省師范大學(xué),那可是重點大學(xué),他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同樣都是爸媽的兒子,為什么他就那么笨,他就考不上,弟弟還沒有真正高中畢業(yè),就一下子考上了。 這才是最諷刺的。 弟弟是像爸爸那樣聰明,他就只能像mama那樣笨嗎? 為什么他就不能像一點爸爸,聰明一點,哪怕是考一個大專也好啊。 但是別說大專了,就是高職都沒考上。 那才是最崩潰的。 看著蘇澤那樣的頹廢,蘇長濤真是恨鐵不成鋼,他說:“就他這樣,哪一點像我的兒子?不就是高考落榜了?這有什么好承受不住的?一次落榜了,那就再考一次,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巧蘭抱住他:“長濤,阿澤已經(jīng)夠難過了,你就別去再刺激他了?!?/br> 蘇長濤看著安巧蘭,用力地將她掙開,“這就是你養(yǎng)出來的兒子,他怎么就不能像我一點?就一點點挫折,就頹廢成這樣,這還是不是蘇家的孩子?蘇家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從來就沒有被困難壓倒過身子,怎么到他身上,就這么的……”沒用兩字,最后蘇長濤也沒有說出口。 正在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 蘇長濤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心情,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老四打來的,問了三房那邊的情況,蘇長濤也沒有瞞他,都一一說了。 “三哥,讓阿澤接電話吧,我來勸他?!?/br> …… “阿澤,你四叔給你打電話來了,叫你接電話?!卑睬商m在外面喊。 蘇澤卻沒有動。 安巧蘭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痛苦,她也難受。 這兩年,她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心情一上一下。 當(dāng)年因為娘家侄女的事情,蘇長濤提出了離婚,最后她不同意,死活不同意,這事就這樣耽擱下來。但是蘇長濤也說了,她不愿意離婚可以,但是從此不要再上蘇家了。 這算是斷了她所有的后路了。 不讓她上蘇家,那就是不承認(rèn)她是蘇家的媳『婦』了。 哪怕是這樣,她也是咬著牙,死活不愿意離婚。 離婚了,她就什么也沒有了,丈夫沒了,兒子沒了,名譽沒了,以后在安家更是別想生活。 在那一刻,她老實了。 此時,看到大兒子因為沒考上大學(xué),而傷心成這樣,她的心都碎了。 當(dāng)時知道阿澤也能夠高考的時候,她的心里有多開心。 她的阿澤終于能夠出人頭地了,可以像他四叔四嬸一樣,做個文化人了。 但是結(jié)果卻是那么諷刺,阿澤沒考上。 阿澤自閉了,在房間里死活不愿意出來。 她不管用了什么辦法,都出不來。 在那一刻,她感覺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