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艷吃的半飽，不愿繼續(xù)吃了，這是她的做法，她這個人，有個說法，十全八美，她曾經(jīng)跟我說過，凡事不強求，盡興就行。

    她放下刀叉，端起紅酒，牛排過后喝一杯紅酒，腸胃會舒服很多，這還是馬婷教我的。

    “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你要想知道，我倒是可以跟你湊一下，看看你我知道都是什么？”

    我點點頭，說道：“以前靖蘭還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只說她有個弟弟在國外讀書，還看過照片。”

    我記憶中那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靖浩陽光帥氣，摟著一只巨型阿拉斯加的脖子，笑的很開心。

    “靖家似乎跟你們江洲的那個林偉有點關(guān)系？”

    我點點頭：“他的父親，好像是被林偉占了產(chǎn)業(yè)，茶廠開不下去，后來說是欠了茶農(nóng)很多錢，被逼的良心過不去，跳崖了，還有種說法，是為了錢半夜爬到山崖上去挖藥材，摔死了?！?/br>
    周明艷端著杯子的手停了一下，問道：“這么慘？真的假的。”

    我苦笑著：“我哪知道，我也是喊人去查的。不過靖浩真的是很恨林偉，這我是知道的，江洲的事情，其實靖浩要搞死林偉有一萬種方法，以孫家的勢力，在省里隨便哪個領(lǐng)導(dǎo)打個招呼，林偉的底子本來就不干凈，叫兩個公安隨便查查就要坐牢，說不定還要掉腦袋?！?/br>
    我轉(zhuǎn)頭看著京都的夜空，看不到星星，遠處一片迷霧，光圈朦朧，如真似幻，但心中知道秋冬臨近，這不過是霧霾將起的預(yù)兆，本來心中的一絲悵然被無奈代替，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感嘆命運弄人，還是天道紛擾。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他選擇了最為誅心的一種，靖浩知道，馬婷是林偉在這世界上最后一個還存有一絲信任的人，暗暗給我和馬婷施壓，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當(dāng)馬婷考慮到林未都的將來的時候，其實不管如何，這林偉就一定會死在她的手上?！?/br>
    周明艷看著我，也有些悵然，說道：“那姚娜呢？”

    這是第一次她在我面前問起姚娜，我本不愿意說，畢竟這是我心底最難觸及到的一塊兒，但是看著她那張亦喜亦憂的臉，我還是開頭淡然說道：“我當(dāng)時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要幫馬婷頂罪，也可能是姚娜當(dāng)時勸我放火時候的，覺得姚娜的變化讓我吃驚，那時候我突然覺得，怎么曾經(jīng)也會扶著老太太過馬路的我，突然如此冷血無情，所以我決定做件正確的事情。”

    “你說的正確的事情，就是幫馬婷頂罪？愚蠢！”周明艷看著我，眼神中一絲憤怒涌出。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艷艷，我欠馬婷的太多了，當(dāng)時我借了高利貸去搞礦場，虧的家徒四壁，不是她把我從追債的人手上救出來，現(xiàn)在我也許只是江州市公安局里面失蹤人口名單上的一個?！?/br>
    周明呀啞口無言，呆呆看著我，問道：“那我呢？你又何曾覺得欠過我？”

    我無言以對，我們兩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已是秋冬，天臺上風(fēng)景雖美，也有絲絲涼意襲來，我看著周明艷單薄的肩膀裸露在瑟瑟秋風(fēng)中，她看著遠處的電視塔一言不發(fā)，我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說著說著，怎么跑題了，后來呢？”過了好久，她才嘆了一口氣，輕輕說道。

    “后來？無非就是我替馬婷頂了罪，而姚娜幫我頂了罪。”我無奈的說道。

    周明艷感慨道：“當(dāng)時我只知道你在江洲出事了，然后就拜托省里的關(guān)系給你們市局打招呼，當(dāng)時還是名揚告訴我說你殺人了，我腦子一黑，差點摔倒在地上?！?/br>
    我呆呆看著她，我只知道是周明艷幫我，但我不知道的是，她的反應(yīng)如此之大，我不禁動容，把手搭在她的手上，輕輕說道：“艷艷，對不起?！?/br>
    她的身體一顫，輕輕拿回了手，說道：“我是看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江洲的生意剛剛開始，你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的投資怎么辦?你不要想多了。”

    我本想說些什么，但是張了張嘴，如同下雨之前魚缸里的金魚一般，只是吐出心中悶氣，卻什么也沒說。

    周明艷的眼睛眨了眨了，又說道：“我不知道的是，竟然是姚娜幫你頂了罪，后來檢察院的人跟我也沒說太多，那女孩兒后來呢？”

    “無期，緩刑兩年，估計表現(xiàn)好的話，十多年能出來，也算是有些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在她身上。”

    周明艷輕輕說道：“你這輩子也算幸福了，瘋狂的愛過人，也被人愛過?！?/br>
    我愛馬婷嗎？這問題我到現(xiàn)在都回答不上來。

    “我們聊什么來著，又偏題了好像？你不是說要搞個莊園的？”周明艷說道。

    “哦，我是說，靖浩在孫家到底是個什么地位？”

    周明艷回答道：“哦，孫菲菲我倒是有些接觸，據(jù)說是感情上不太順利，挺叛逆一個女孩兒，而且關(guān)鍵是家里就她一個?！?/br>
    我皺了皺眉毛，問道：“這么大的孫家，就沒個接班人？她總有個表哥，堂哥什么的吧？”

    周明艷說：“孫家的情況很特殊，他們雖然旁支特別多，你也知道，就名揚那個小女朋友，也是孫家的。但是實際上，孫家最得勢的一支血脈，就只有孫菲菲的父親孫正鋼，他的特殊之處，就在于跟上層的關(guān)系很好。”

    “跟上層的關(guān)系很好？我以為你們世家本身不就是上層了？還有什么更上層?！?/br>
    周明艷看了我一眼，用手指了指天，說道：“更上層?！?/br>
    這種啞謎我懶得繼續(xù)猜，聽著周明艷繼續(xù)說：“關(guān)鍵是，前些年，孫正鋼被查出來腦瘤，壓迫了視神經(jīng)，幾天后就失明了，就在這時候，孫菲菲無奈從國外回來接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