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樣，在一旁聽了一會說道：“廖叔叔，那您這次做這個項目的預(yù)算大概是多少呢？”

    我贊賞的看了一眼周明艷，她這個話題的切入雖然生硬了些，但也一針見血，如果項目還是雛形，那這預(yù)算自然也就不清晰，反之如果預(yù)算很精準(zhǔn)，雖然廖主任的意圖還猜不到，可起碼說明這項目是有板有眼的。

    周明艷不看我，頭高高抬著，一副不理人的模樣，我暗暗納悶：“她今天這是怎么了。大姨媽來了？”

    廖主任說：“項目預(yù)算，從采購那邊了解的情況，大概在三千萬左右。”

    我想了想說：“軟件開發(fā)項目不比硬件，它是個純粹的人工項目，這么大的項目起碼要開發(fā)一年以上，后續(xù)還需要穩(wěn)定的運維工作，一般的小公司根本就吃不下來，那廖主任您對于這些公司的選擇，心里有點想法了沒？”

    廖主任哈哈一笑：“小周啊，我這不是來找你咨詢了么？你怎么返到問起我來。”

    “要我說的話，這樣的項目，有兩種選擇，要么找個國內(nèi)比較成熟的軟件開發(fā)公司來做，優(yōu)點呢，就是安全，不怕項目后期出問題，畢竟那些大公司架子大，也有類似的經(jīng)驗，風(fēng)險比較小。但是這種公司比較死板，因為越大的軟件公司越怕出什么問題，所以他們做起構(gòu)架來也是以穩(wěn)定，安全作為優(yōu)先考慮?！?/br>
    “還有一種，就是直接針對這個項目成立一個新公司，重起爐灶。這樣風(fēng)險肯定是大的多，但是好處在于，這種做出來的軟件功能上會強(qiáng)大很多。”

    還有一個好處，我沒有說，那就是這種像醫(yī)保系統(tǒng)這種軟件，一旦做好了，同一個平臺還有很多軟件需要開發(fā)，那些則都是生意。

    廖主任想了想對周明艷說：“明艷啊，我突然想起來，我兒子上晚自習(xí)還沒吃晚飯，你去跟飯店的前臺說下，炒幾個菜打包?！?/br>
    周明艷懂事的點點頭，打開包廂的門，又從外面輕輕關(guān)上。

    屋內(nèi)只剩下我和廖主任兩個人，他清了清嗓子，又喝了一口茶，說道：“小周啊，明艷不在這里，有些話我才方便說?！?/br>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替周世勛在做事？”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廖主任慢悠悠的說道：“小周，那你現(xiàn)在覺得你屬于世家的人么？或者我換種更具體的說法，是不是屬于周家的人？”

    我不清楚廖主任問這話的意思，但廖主任既然是周世勛介紹過來的，我順著他的話說道：“是啊，我以前在江州的時候跟明艷打交道比較多?！?/br>
    廖主任笑了：“你這個小子，真會說話?！?/br>
    他又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現(xiàn)在只是剛?cè)胧兰疫@個局，你也看不清是么？”

    想不到我在想什么廖主任一眼就能看清，但我還不清楚他的目的，便點點頭說：“廖主任，您跟周叔叔是怎么認(rèn)識的？”

    廖主任扶了扶眼鏡，說道：“這個嘛，說起來，我跟老周也算共過生死的朋友咯。”

    “79年的時候，我跟老周一起去越南打仗，那個時候老周跟你差不多年紀(jì)，不過可沒你這么成氣，他那個時候算是個花花公子吧。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穿著喇叭褲，花襯衣，還梳著個長頭發(fā)，好像那個日本電影里面的高倉健。”

    想起往事，廖主任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我對這段歷史也充滿了好奇，這段歷史在書上記錄下來的東西很少，只說用了很短時間就結(jié)束了戰(zhàn)斗。

    “我記得那時候還是許將軍當(dāng)?shù)乃玖睿{(diào)動了九個軍，當(dāng)時越南猴子們也挺有勇氣的，用六個步兵師迎戰(zhàn)?！?/br>
    “我看書上說，不是閃擊戰(zhàn)么，不到一個月就達(dá)到越南首都了?！蔽液闷娴膯柕?。

    廖主任點點頭說：“話是沒錯了，不過我跟老周那時候是步兵，跟著楊得志將軍打仗，進(jìn)了越南之后，不熟悉地形，而且這些越南的老板姓啊，全民皆兵?！?/br>
    他抽了一口煙，瞇著眼睛說道：“有一次，我跟老周一起巷戰(zhàn)，一路上沒遇到什么抵抗，所以我們的警惕也就放松了，老周那個班，都是像他這種世家子弟，哦，按現(xiàn)在的時髦詞兒來說，叫什么來著，富二代。”

    他鞠著腰，彈了下煙灰，說道：“看到一個抱孩子的婦女，我們也就沒開槍，這畢竟都是有血有rou的人，而且老周知道有那種把炸彈假裝成孩子藏在懷里的女特務(wù)，還專門看了一眼那孩子，我現(xiàn)在還記得，紅撲撲的小臉，用水果糖逗他還笑。”

    他吐了一口煙，看著我說道：“你都想不到啊，那個女特務(wù)把炸彈藏在孩子的下面，活生生的孩子啊，就往我們的卡車?yán)锩嫒樱现苷迷诳ㄜ囘吷?，我眼睛快，看著那女特?wù)把孩子往車?yán)锩鎭G，拉著老周就像外跳，老周那個班，就老周一個人活著?！?/br>
    屋內(nèi)沉默了一會，廖主任才說：“從越南回來以后，老周做事就像換了個人，手段狠，以前他是不怎么在乎世家這種說法的，回來之后，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br>
    他又說道：“我今天說這些，一是要告訴你，我跟老周的關(guān)系，既然他推薦你過來，你就放手做，至于你擔(dān)心的那些，沒必要，我如果要找那些大公司做，何必今天把你找來？”

    我聽廖主任說的直白，也說道：“好，那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br>
    廖主任又說道：“不過你也不要覺得我也算是周家的人，聽你話里的意思，你似乎也不愿意掛上‘周家的人’這個標(biāo)簽，這是為什么？”

    我想了想說道：“這世家的水太深，我覺得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br>
    廖主任又看了我一眼說道：“年輕人有志氣是好的，不過在這京都混，想不跟世家打交道是不可能的，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只能藏在心里，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