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夕瑗家的小區(qū)樓下，她推門下車，梁知南也跟著下車，他快步走到程夕瑗那側(cè)，強(qiáng)行攔在她面前。

    “你和徐靳睿在一起了，對嗎？”

    見她低頭不答，梁知南上前一步，握住她肩膀，用力到手指泛白。

    “程夕瑗，你清醒一點，先不談他這些年沒消息這件事，你小姨怎么辦？”

    聞言，程夕瑗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

    不遠(yuǎn)處，徐靳睿倚在樹影里，夜晚的風(fēng)嘩啦的吹著葉片，他掐滅帶著火星的煙頭，落在身側(cè)的手攥成拳，青筋暴起。

    作者有話要說：    打架的話梁律師很吃虧啊qaq

    第36章 敗在女人身上

    “梁知南?！?/br>
    程夕瑗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所有情緒，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兩全的辦法我現(xiàn)在還沒有想到，但是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fù)的程夕瑗了。”

    梁知南借著夜色打量著她，女孩子眼底的堅定居然有些刺傷他,驀然失笑。

    他差點忘了,程夕瑗可是過去用一篇報道，就把注冊公司以及背后的資本cao盤手,上上下下快要百來號人,送進(jìn)了監(jiān)獄的調(diào)查記者。

    那通新聞最開始發(fā)出的一個月，每天甚至需要有四五個警察,日夜不離的保護(hù)她的人身安全。

    學(xué)生時期程夕瑗總是與人之間帶著淡淡的疏離,那是骨子里的倨傲,清高感像是繭子一般束縛著她?，F(xiàn)在的她，如同破繭而出，眼底是堅定,明明背脊單薄,卻有力量。

    “不管怎么樣，我不會再讓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的，七年前我惹不起,只能躲，現(xiàn)在我不躲了,也不想放棄他了?！?/br>
    程夕瑗清了清嗓子,“是我先選擇了不要他的,我搞丟的，我會找回來?！?/br>
    “這些事情你都知道，也許你不能支持我，但我希望你至少不要阻攔我?！?/br>
    上回他們爭吵,也是兩個人觀念上出現(xiàn)了問題，梁知南是喜歡程夕瑗沒假，但是在工作上，合作伙伴是不能參雜太多私人感情的。

    他不是慈悲的佛祖，能夠做到以己渡人。

    梁知南說：“你都講到這個份上了，我做什么也阻止不了你?！?/br>
    忽然好像他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小區(qū)外頭有一所學(xué)校，這個時候?qū)W生剛好下了晚自習(xí)，住在附近的走讀生林林總總出了校門。

    所有地方的高中都有些相似，過去，這是一天內(nèi)，他最享受的時光。

    因為每次這個時候，他會回頭，等待一個身影的出現(xiàn)。

    剛開始找人確實費了些力氣，但是后來，不需要刻意去尋。

    她身后總是黏著個他。

    只要有那個人在，在人群中，連帶著周圍附近，總是相當(dāng)乍眼的。

    反正永遠(yuǎn)都輪不到自己。

    他就是做的再好，爬到再高的位置，也似乎吸引不了她的視線，她總是高揚著頭，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只留下一陣風(fēng)。

    好不甘心。

    梁知南感覺喉嚨莫名干澀，垂眸看著她：“朋友間的擁抱可以給我嗎？”

    “當(dāng)然。”程夕瑗點頭，問心無愧，“真的很感謝你，梁知南，只是我這里的那個位置已經(jīng)滿了，對不起。”

    梁知南扯了下嘴角，卻帶著點苦澀：“徐靳?？烧媾帧！?/br>
    生活總是特別戲劇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區(qū)的設(shè)施都是用了很多年的，經(jīng)久失修，路邊的燈光忽明忽暗，住這的大多跟她一樣，奔波忙碌，也無心在意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

    兩人之間的氛圍，因為調(diào)侃話而輕松起來，冬日干燥的北京，飄來的空氣里居然帶著濕潤。

    要下雨了。

    按道理來說，劇本走到這里，應(yīng)該順利結(jié)尾，這樣句號畫得才圓滿。

    但是，句號以后，還能另起一行。

    所以，當(dāng)徐靳睿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程夕瑗就知道，今天的故事，或許才剛開始。

    “看來陳孝文上回揍你，你似乎并沒有長記性?！?/br>
    下午程夕瑗跟同行的離開之后，剩下他們四個，加上一個還堵在環(huán)線上下不來的陳孝文，五個人一起去了酒吧。

    段子璇攢的局。

    這些年徐靳睿很少碰酒精這種東西，一是平日里大多都在部隊，規(guī)定不允許，二是他并不喜歡喝完酒后那種醉生夢死的感覺，太虛無，太飄渺，感覺隨時都會離開，抓不住。

    當(dāng)然，最重要的，他酒量不行。

    不想擾了大家的興致，到底還是跟著來了。

    酒吧看起來挺干凈，段子璇從高中起就愛玩，這種場所她熟悉并不奇怪，他離開的時間太久了，對這樣犬馬聲色的記憶已經(jīng)十分淡薄，也沒太多興趣。

    剛進(jìn)門，就看見段子璇跟一個黃色頭發(fā)的女人打招呼。

    趙今容原本倚在柜臺沙發(fā)處涂指甲油，見段子璇帶人過來，理了下領(lǐng)口，絲絨的裙擺坐著時堆在腿根，站起來也只堪堪遮住一半大腿。

    雖然不豐滿，但是勝在脫俗媚骨，也是美人。

    搖曳著走過來，趙今容隨意掃視了一圈，視線停在徐靳睿身上時，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喲，今天來了生面孔。”

    她混跡夜場多人，識人功夫了得，一圈人里，這個男人雖然不說話，光是姿態(tài)隨意的坐著，存在感就已極強(qiáng)，而那張臉，干凈利落，一看便是少有的極品。

    徐靳睿進(jìn)來以后，自在地點了根煙，眼神像是蒙了層霧，緩緩?fù)鲁鰺熑Α?/br>
    趙今容贊賞的視線忍不住停留的時間長了些。他仰頭時，下顎緊繃，喉結(jié)滾動明顯，夾著煙的手指骨感修長，彈煙灰的動作更是熟練流暢。

    野與禁欲融合的恰好。

    “想喝點什么？”

    趙今容胳膊搭在段子璇肩上，笑問：“怎么我們的程大記者沒來，她最近不是難得挺閑得么？”

    聽到程大記者的時候，徐靳睿不動聲色的瞟了那邊一眼。

    趙今容不像是程夕瑗會認(rèn)識的人，但是聽語氣，她倆似乎挺熟的。

    徐靳睿皺了皺眉。

    段子璇：“人家早提前被約了，輪不上號?！?/br>
    這是打趣的說法。

    其實估摸著程夕瑗也沒想到自己會跟趙今容越走越近。

    她們原本就只是萍水相逢的鄰居，不像同一個世界的人。

    但在趙今容看到了她最崩潰的那一面，又看破了她所有偽裝后，程夕瑗居然有種肆無忌憚的快感。

    跟趙今容聊天，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因為她們兩的生活永遠(yuǎn)是兩條平行線，交集太少，顧忌的事物就更少。

    而等程夕瑗跟她聊得多了，愈發(fā)覺得趙今容很多想法非常有意思，人活得格外通透，總是一針見血，直白而有力的點出問題。

    很痛快。

    在這個人情交錯，充斥著虛與委蛇的世界，能對自己說真話的人就顯得格外彌足珍貴。

    帶段子璇來了幾回以后，程夕瑗意外發(fā)現(xiàn)她和趙今容同樣合拍，加上段子璇平日來酒吧的次數(shù)比她多得多，這兩人也熟稔起來。

    “色字頭上一把刀，姐妹就只能先讓道嘍。”趙今容了然，“我去拿酒過來，等會聊?！?/br>
    說完笑吟吟的轉(zhuǎn)身，同時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徐靳睿。

    段子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知道趙今容可能誤會了她話的意思，但是她并不想解釋，反而扯著嘴角笑起來。

    “喂，徐靳睿，我聽陳孝文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少尉了啊，挺厲害嘛?！?/br>
    這話里藏著話，明眼人都能聽出來。

    突然被賣的陳孝文噎了下：“段子璇你干嘛呢?！?/br>
    不對勁，這個酒局有問題。

    “我不干嘛啊?！倍巫予柫寺柤?，“我能干什么啊，我就一女的，手無縛雞之力，啥也干不了?！?/br>
    說完還接著問：“你這回回來打算呆多久？”

    她聽程夕瑗說了非洲的事情，知道徐靳睿這次回來只是休假，休完以后又得走。

    徐靳睿：“過完年后走?！?/br>
    “哦，那沒多久，才到過年后啊?！?/br>
    段子璇點頭。

    剛好趙今容送酒過來，她倒了杯，“咕嚕咕?！苯o灌了下去，滿滿當(dāng)當(dāng)，喝得飛快。

    趙今容眼睛往那邊掃了下，在段子璇身旁坐下。

    “一上來就這么喝，段子璇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這么糟蹋自己——”

    “要你管！”

    陳孝文話還沒說完，段子璇猛得一聲暴喝就給打斷。

    “我…”陳孝文語塞，也有點生氣了，撇過頭，“我他媽懶得管你?！?/br>
    “今天誰都別管我?！?/br>
    段子璇說完又看向趙今容：“你知道今天程夕瑗跟誰出去了么？”

    徐靳睿抽煙的動作一頓，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燥意。

    “我想想?！壁w今容手撐著下巴，認(rèn)真思忖：“她能跟誰好啊，不就只有那個律師，陪了她好幾年了?！?/br>
    趙今容太上道，段子璇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戲謔的看著徐靳睿：“對吧，好幾年了，只有那個律師，我們都只知道她身邊有個律師?！?/br>
    陳孝文瞥見徐靳睿滿臉不爽，想要拉住段子璇，叫她別說了，但是剛來那么一出，他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