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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烏麻麻的黑,夜晚像是一個索取無度的孩子,遠處的殘紅被一點點地完全吞噬。 自行車悠悠蕩蕩地一路沿著南河往周白的家去,岑冬坐在冰涼的后座上,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身。 河水悠悠,映著橋頭的霓虹燈,泛著藍光,一只白鷺忽而掠過水面,而后高飛,隱匿在云層之中。 迎面而來的夜風里有咸濕的河水氣息。 岑冬側(cè)身坐著,看著身旁倒退的街景,心里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情。 她伸手去撓周白兩側(cè)的腰身。 他喜歡運動,尤其是籃球,長年累月的運動讓他的腰身精壯,也更加敏感。 周白被她撓得快岔了氣,左右躲閃,側(cè)過頭來的臉上都是無奈的笑。 自行車搖搖晃晃,他穩(wěn)不住龍頭,眼見越來越朝著路邊去,高聲呼喊:“你別,誒...倒了倒了!” 前方有一棵大樹,周白來不及閃躲,自行車車頭撞上去,一歪,兩人一起倒在旁邊的草地上。 早晨剛下了雨,草地柔軟。一番折騰,兩人都累了,躺在地里都不想起來。 周白側(cè)頭去看側(cè)岑冬,她微張著唇喘氣,嘴角黏著幾縷頭發(fā),眼中帶著明亮的笑意。 岑冬剛好也在看他,兩人四目相對,周白咬了咬唇,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濕濕柔柔的,空隙之間有淡淡的青草香。 岑冬摟住他的脖子,他俯身靠上來,身后是漆黑一片的夜空。 寥寥繁星綴著,一望無月。 后來兩人分開,周白湊到她耳邊,撥弄著她軟糯而溫熱的耳垂。 岑冬的唇間有一點光亮,在渾濁的暗夜里如珠玉一般。 漆黑的夜空被不遠處的霓虹燈光照亮,有五光十色的迷離,周白盯著天,喃喃道:“岑冬,你喜歡我吧?!?/br> 身后的泥土地微微下陷,周白溫柔而帶著一絲祈求的聲音,讓岑冬有一瞬間恍惚。 她想起那天下午的籃球賽,在鼎盛的烈日與歡呼聲中,那句堪堪被遮過的話,“岑冬,你喜歡我好不好?” 岑冬在心里想,什么是喜歡呢? 什么又是愛一個人呢? 是像姜蔓那樣不顧一切嗎? 可為什么到頭來還是被撞的頭破血流卻依舊不死心呢? 很多時候岑冬都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強烈而極致的感受體驗。 當初周白在那條小巷子里生出那樣邪惡的念頭,逼迫著她答應,她內(nèi)心深處其實并無波瀾。 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真的愛她。 他們只是看見了她光鮮亮麗的外表而已,而那顆殘破不堪的內(nèi)心,又會有誰來在意呢? 岑冬從來沒有想過,曾用不堪手段逼迫自己的周白有一天也會說出這句話來。 兩人一同盯著不遠處的夜色發(fā)呆,車水馬龍間,沉默卻在他們之中蔓延。 周白垂下眼,右手在青草地上來來回回地揉搓,爾后轉(zhuǎn)過頭問她:“你在怪我是嗎?” 怪他嗎? 岑冬在心里問自己。 好像并沒有。 她并沒有期望著從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應他不過是因為這樣做她好像就能一點點地打破岑利山設置的假象。 乖乖女,令人羨慕的家世,恩愛的父母,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岑冬許久沒有回話,周白沉默半晌從地上坐起來,揉了揉她的頭,輕聲道:“走吧?!?/br> 小巷是青磚紅瓦,狹長逼仄,盡頭是周白的家。 小區(qū)里有大片的七里香,藤條順著墻壁往上爬,落在地上的影子枝枝蔓蔓纏繞不斷。兩人一起往樓道口走,昏暗的燈光下有隱隱人聲。 “周旭東,我真的幫不了你?!敝芎Q笥行o奈的聲音傳過來。 周白愣了一下,一把把岑冬拉到身后,兩人躲在樹叢之間。 “艸,我爸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岑冬蹲在草叢間,透過樹葉的縫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樓道口狹窄逼仄,頭頂?shù)陌谉霟襞萆细擦艘蝗何孟?,光線橙黃,昏暗的連腳下的階梯都看不清。 那男人就站在那團霧麻麻的光下,滿臉頹然。 周海洋和周旭東兩人面對站著,一人靠著欄桿,一人靠著墻壁,之間被頭頂?shù)墓庥案糸_。 岑冬看見他低著頭,嘴唇動動了,眼睛里浮現(xiàn)出一種幾乎絕望的神情:“海洋,我真的已經(jīng)是走投無路了,你就幫我跟嫂嫂說一聲好不好?” 周海洋看他一眼,嘆了一口氣,“你嫂子那脾氣,沒用,我好早之前就跟她說過了。”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她和...俞青揚之間的隔閡太深了,我也沒辦法?!?/br> 周旭東半撐著身子,腳掌有些發(fā)軟,他將手掌撐著膝蓋上,沉默了好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高高大大的男子漢,肩膀卻垮了下來,有一座山的厚重。 “我自己這兒還有一些錢。”周海洋從兜里掏出手機,轉(zhuǎn)賬給他:“你先拿去用吧,但我也只有這一點了?!?/br> 聞言,周旭東抬起頭來,眉目間稍微有了點精神,他點了點頭,沉聲道謝。 走之前,周海洋拍了拍他肩膀,勸道:“如果撐不住...早點放手吧,肺癌這東西,基本沒什么希望?!?/br> 周旭東僵硬的下巴動了動,依舊悶頭不吭聲。 腳底下漆黑的影子快要被他盯出一個洞來。 周海洋見此,搖了搖頭,往樓上走去。 身旁的周白見周海洋上了樓,轉(zhuǎn)過頭來悄悄地沖岑冬道:“我爸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吧?!?/br> 岑冬盯著樓梯口的男人看了看,爾后搖頭:“不用,你先上去吧,我待會兒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周白也不再堅持,和她道了別,正準備往樓梯口走。 岑冬一把拉住他,問:“那個男人是誰?” 周白撓了撓頭,長話短說:“我媽有一個斷絕了關系的親生meimei,這個男人是他的丈夫。然后現(xiàn)在...那個女人得了肺癌,想要見我媽一面,也想借錢,結(jié)果被我媽拒絕了?!?/br> “這個男的之前就來我家找過我媽一次,當時我還在呢。”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反正我是覺得他挺不容易的,聽我媽說好像是家里的錢都用的差不多了?!?/br> 岑冬默然,沖他招了招手,“你快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br> 周旭東還是靠著墻壁,一動不動,他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 周白從他身旁經(jīng)過,猶豫著開口叫了他一聲:“叔叔...” “放學了?”周旭東睜開眼,看見他,嘴角扯出一個微笑。 “嗯?!敝馨c頭。 “你爸剛上去呢,快回去吧?!?/br> 周白踩著樓梯往上走了兩步,忽然轉(zhuǎn)過身來叫他。 周旭東嗯了一聲,頷首問:“怎么了?”他的聲音里有nongnong的疲憊味道,黑夜都遮不住的疲憊。 周白躊躇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開了口:“會好起來的?!?/br> 眼前的人愣了一瞬,低頭笑了笑,柔聲道:“謝謝你。” 周白消失在了樓梯間,樓道口安安靜靜,只剩下周旭東還靠著墻站著,后來他蹲下來,將頭埋在膝蓋之間。 他的頭發(fā)似乎長長了一些,針尖一般的密林。 頭頂?shù)穆暱責艉翢o預兆的熄滅,黑暗里有隱忍的嗚咽聲透過空氣傳過來,在寂靜的夜晚里,孤獨而執(zhí)拗。 有洋洋灑灑的月光落在地上,岑冬瞧見他單薄的影子,在地上抽動。 幾分鐘之后,細小的嗚咽聲漸漸隱匿。 周旭東用手捂住雙臉,在陰影里胡亂抹了了一下臉,起身朝外面走。 岑冬依舊躲在樹叢之間,看見他的身影逐漸接近而后又遠離。 在狹小的樹葉縫隙之間,他寬闊的身影也被縮小了幾分,腳步虛浮,晃晃蕩蕩地朝著遠處走去。 岑冬從樹叢里出來,跟在他身后。 正值夜晚,這座城市最繁華的時刻。 人們?nèi)蓛?,攜伴而行,一路上歡聲笑語。 唯獨他們兩人,一前一后,孑然一身,孤獨而沉默。 熱鬧的十字街口,有一對沿街乞討的老夫婦,慢慢悠悠地走著。 老人拉著一個小木板,上面是他癱瘓的妻子,兩人皆是蓬頭丐面,衣衫襤褸,顫巍巍地出聲祈求身邊的人。 岑冬看見男人高大的身影走過了斑馬線,爾后又折過身來走到那對老人面前,扔下一張紙幣。 老人連聲道謝,周旭東擺了擺了手,一頭扎進人群中。 岑冬跟在身后,靜靜地看著他,心里一瞬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明明自己正身處絕境之中,前途尚且灰暗,卻還是要給別人一絲溫暖。 周旭東沿著街道一直走到醫(yī)院才停住腳步。 他站在醫(yī)院的大門口,從兜里掏出振動的手機。 “李醫(yī)生你好,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醫(yī)院門口了,馬上上來。” 他頓了一下,爾后又道:“嗯,我知道的,在下一次化療之前我一定會把錢湊齊的?!?/br> 電梯內(nèi)人很多,他們兩人一人占據(jù)一個角落。 岑冬撇過頭,可以看見人群中他的半張臉,眉眼里有著江河中山峰的蒙蒙陰影。 岑冬一直覺得緣分這個東西是會有盡頭的。 遇見一個深愛的人就會消耗你一生的大部分緣分,倘若你們之間的際遇再深一點,或許你有幸能和他一起分享彼此的半個人生。 可太多的人之間緣分不夠,有彼此相愛卻不能相守的,有彼此相守卻不能到老的。 岑利山和姜蔓便是如此,他們跨過現(xiàn)實的溝渠,卻還是沒能彼此相守到老。 而如今眼前的這個男人守著他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妻子,想要憑借自己單薄的力量,讓兩人之間的緣分更長一點。 但是如果,你知道這場愛情注定是悲傷的結(jié)果,還愿意開始嗎? 電梯里的人上上下下,最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屏幕上的數(shù)字緩慢地跳動,暗紅色的樓層符號像一個久治不愈的傷疤。 岑冬背靠著光滑的電梯壁,將一縷頭發(fā)挽到耳后,走到他面前,輕聲問:“還記得我嗎?” 周旭東從頹廢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一抬頭看見自己面前的女孩,記憶一瞬間浮上來。 他點了點頭,嘴唇有些干澀。 岑冬笑了笑,似乎很滿意他這個回答,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她慢慢靠近他,悄聲在他胸前道:“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你信嗎?” 下一秒,她瞧見周旭東的眼里有了一點希冀。 ρō㈠8y.Cōм(po18y.)— 最近有了很多新的收藏,也收到了很多珠珠,真的非常感謝大家。我第一次寫文就能得到你們的回應我很開心。你們的每一條評論我都看了,有很多人在問這本書是不是be。其實我一開始的設定的確是be,所以一直以來的走向都比較壓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后面的劇情,想來想去還是準備堅持最初的設定,結(jié)局應該是開放性但稍微偏be一點。謝謝你們,我會堅持寫下去的??恿宋揖褪秦i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