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wèi)也由穿著汗衫，踩著拖鞋的大爺，換成了整潔制服的小伙子，站在門口對著黃聆行了個禮：“您好！請出示公司的胸卡！”

    黃聆都沒想到自己會被擋在門口：“我是公司的員工。還沒制作胸卡！”

    “那您先登記一下，聯(lián)系一下里面的同事，確認一下身份，我才能放您進去！”

    黃聆去填單子，后面班車到了，同事們從車上下來，工程部的張師傅看見黃聆：“黃聆！你在干什么？”

    “填單子，門衛(wèi)小哥說我沒胸卡不讓進?！?/br>
    “Sophie，這就是我們的黃聆！”張師傅對車上喊。

    下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她過來對著那個門衛(wèi)小哥說：“不用填，這是工程部的黃工！我不是告訴你們班長了嗎？你怎么還讓黃工填單子??？”

    “他也是盡責，按照規(guī)章制度辦事才好呢！”黃聆在邊上解釋。

    那小伙憨厚地一笑：“我是交接晚班的，上一班的同事可能忘記了，也可能我聽岔了！”

    “走吧！進去了！”張師傅接過黃聆手里的袋子。黃聆發(fā)現(xiàn)半年沒回來多了好多新面孔。

    總部看上去再先進，也不如家里的這些臉親切，尤其是張師傅這張老臉特別親切，要是能見到王師傅就更好了，黃聆問：“后來咱們沒有過來的同事現(xiàn)在怎么樣？我去了法國也沒能幫上什么忙?！?/br>
    “幸虧有你想了那個辦法。老公司的殼子改了經(jīng)營范圍，勞資科的老張和工會的老陸牽頭，因為市里和區(qū)里工會的幫忙，隔壁CW用了好二十來個人，還有幾個汽車配套廠用了些人，加上老陸和老張自己想辦法聯(lián)系了一些，剩下的還有拿了賠償自尋門路的，就剩下二三十號，本來就是接近退休的，反正公司會把養(yǎng)老金給交了的，等退休拿退休工資也就能過下去了?，F(xiàn)在上頭還在想讓老張和老陸，多幫幫其他公司呢！”

    “那就好！那就好！”黃聆聽見大家有了出路，心里高興。

    “小姑娘，還是這樣熱心！”一起上樓，樓梯重刷了油漆，鋪了地磚，加了燈光，總算是明亮了些。

    進了辦公室，黃聆要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沒想到看見已經(jīng)有人了。一時間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張師傅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位子不在這里了！”

    跟著張師傅往里走，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露了出來：“學(xué)姐！”

    “陸赟！你怎么來我們公司了？”黃聆很驚喜。

    “李老師給推的?！?/br>
    張師傅介紹：“今年Raymond特地問了你是哪所大學(xué)畢業(yè)的，給幾個部門都要了人，咱們部門來了三個T大的呢！”

    “其他兩位呢？”

    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站了起來叫：“學(xué)姐！”

    “好??！”黃聆招呼了一聲，對著陸赟眨眨眼，一如當初在學(xué)校里，說，“加油！”

    陸赟臉一紅：“謝謝學(xué)姐！”

    張師傅站在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門口，這不是外方工程經(jīng)理的窩嗎？老張說：“黃經(jīng)理，你的辦公室！”

    黃聆張嘴：“??？張師傅不要開玩笑，位子坐錯是要被殺頭的！”

    張師傅敲了敲門，指了指上面的銘牌：“看看牌子，是不是你的！”

    黃聆抬頭一看，還真是中英文寫得清清楚楚工程部經(jīng)理黃聆。她看向張師傅：“這是真的？”

    “真的，Oscar不是一直想要回去嗎？總部同意了他的要求。據(jù)說上頭跟法國討論了幾次，決定總部不再派人過來，你直接擔任工程部經(jīng)理?！睆垘煾翟谀抢镎f，“我們高興了好幾天，好歹大家對你都熟悉，要是再來個老外，再跟Oscar那樣，太煩了！”

    之前的那個法國人Oscar確實挺煩的，還看不起人。還沒去法國之前，短短的時間里，黃聆被他抓著做翻譯，她都嫌棄他。

    “哎呦！我們高主管來了，大家起立歡迎?。　蓖忸^一位老同事這么一說，黃聆看去，跟著一起拍手，迎接高波。高波也是滿頭霧水：“什么個意思?。俊?/br>
    一位同事把高波推到張師傅邊上的高格子間：“升職了，要不要請客??？”

    高波看向黃聆，黃聆說：“等下領(lǐng)導(dǎo)們會叫咱倆去談話吧？”

    “我被領(lǐng)導(dǎo)談過話了，讓我管工藝，高波管技術(shù)?！睆垘煾嫡f。

    “師傅！”高波看向張師傅，張師傅好不容易爬到技術(shù)科主任的位子，一下子又成了管工藝的主管，畢竟工程部，雖然工藝和技術(shù)是兩大塊。但是技術(shù)總歸比工藝更重要，張師傅不該被這么對待。

    張師傅拍了拍高波的肩膀：“我外國話不會，學(xué)歷也不高。上頭能夠給這個職位已經(jīng)不錯了。再說了，工資比當初在國企翻了三倍，我有什么不開心的？人要承認自己的不足，你是我徒弟，小黃也算我小半個徒弟。你們倆做得好，我臉上有光?。　?/br>
    “張師傅，我的產(chǎn)品入門就是您教的，您就是我的師傅！”黃聆把拿來的東西，遞給了一份給張師傅，“您給我自己辦公室分一下。我給王師傅拿過去，那老頭也是我?guī)煾担　?/br>
    黃聆拿著帶回來的禮物去采購部，剛好跟正在泡茶過來的老王碰面：“王師傅！”

    “小黃?。」舶?！大家都在為你高興呢！”老王跟彌勒佛一樣的下巴笑地抖了幾抖。

    黃聆過去推著他進了采購部的門，采購部比技術(shù)部砍掉的人要多，黃聆看了一圈，不過是老王一個人了，老王說：“小金也走了，現(xiàn)在整個采購部就我一個老頭子了，還把我很多工作都砍掉了，說我做事不規(guī)范。改朝換代了，老東西是不頂用了。你先回去吧！我們新來的經(jīng)理一頂一的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