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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問話後,楊清冷笑一聲,深吸口氣後,放開嗓門開始如江水般滔滔不絕地怒罵,從對方祖上三代一直罵到後代十孫,就連旁枝親戚以及同姓之人都問候了個遍,雙方將士全部石化──一個皇帝,跑去敵方百萬大軍陣前破口大罵,這不是後無來者,也絕對是前無古人了! 西國將士臉色刷白,商國大將的臉漲成豬肝色,終於在他罵到己方皇帝老婆的小姨子有狐臭時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射死這個昏君! 眾石化的兵士們紛紛被這聲大喝驚醒過來,慌忙之中反射性地抬手便射,箭支彈出弓弦的音聲連成一片嗡嗡聲。楊清展開笑容,張開雙臂,向前豪放狀奔去,挺起胸膛迎接那箭雨,如若能因受傷而讓軍心大亂,那將是件多麼美好的事,管里也會在牢里餓死,一切配合得天衣無縫! 密集的箭雨插入地面,激起連片塵土,可是,卻連楊清的毫毛也沒傷到,他被暗衛(wèi)們壓在最下面,連片天空也瞧不著,不用說箭了。他好不容易掙扎著,手腳并用地爬出來,看著眼前地上一片顫動的箭尾,不由怒道:你們這些弓箭手瞄準的哪里?會不會瞄準?不會瞄準我來教你們!你們這些白癡 暗衛(wèi)們此刻已完全清醒過來,哪里會再讓皇帝如愿亂來,拼了命死死拉住楊清,他掙扎而不成,下意識地大喊:唉,幫我過去 話音未落,他只覺得手臂一緊,身上驟減,定晴再看時,他已被唉扛在肩上,往著往敵陣掠去,幾百米的距離轉瞬即過,雙方軍營仍保持著呆滯狀態(tài),天地間如入無人之境,沒有講話聲,許多人甚至連呼吸都屏住,這詭異的場面一直持續(xù)到楊清站在商國敵將面前為止。 唉一放下楊清,他便旁若無人地大笑三聲,一把揪住近在咫尺,面容癡呆化的敵將衣襟,猛力搖晃起來,邊搖邊延續(xù)前刻滔滔不絕地怒罵,把來之前塞進腦子里的《商國皇室秘聞》全部抖了一遍,說得唾沫橫飛,眉飛色舞。 這天下,不會再有比這更荒唐的事了! 哪個皇帝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來,因為他們做不了,受著禮教束縛,頭壓赤黃金冠的皇帝們,是人類歷史上最有權利,也是受束縛最深的職業(yè),他們從來不敢做出格事。 楊清?他才不會管這些 聽著遠遠傳來連珠炮般模糊不清的聲音,西國軍營在長久的沈默之後,終於炸開了鍋,將士們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放著皇帝一人深入敵陣? 軍營立時如同燒滾了的水,喝叫連連,人人臉色激動,甚至有老臣涕淚滿襟,對天長叩叫道蒼天有眼!皇上大顯神威,卻是不知楊清正巴巴地指望著敵國將軍說出他期待的殺了他這三個字。 與諾國的沸騰相比,商國的情景就顯得詭異非常,所有人都擺著緊張的姿勢,青筋暴露,盯住揪著主帥喝罵不止的敵國皇帝,卻無人敢動,偌大的軍營里只有馬兒嘶聲與大風刮過的聲音,逼得楊清甚至停下來看看,如果不是諾面無表情地站在背後,他甚至會懷疑眼前的全是幻影。 終於,也不知是因為楊清停了下,或者哪條好漢受了什麼刺激,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緊緊握起顫抖的手,挺起胸膛,熱淚盈眶地沖了過來,口中叫道:我殺了你這昏君,為我小妹報仇! 第二章 昏君之路(12) 楊清欣喜地迎了上去,甚至調整了方向讓刀鋒迎著心臟的位置,依他的經驗來看,如果戳中別的地方難免會半死不活,那可是受罪受大了。誰知那刀鋒眼看著觸到身體時,他只覺得腰上一緊,再一眨眼間,他離著那差點便名垂青史的刺殺者已三丈遠,再一眨眼,商國軍營只剩下一條線。 驚愕之下,楊清轉頭看去,拎著他的正是唉,還不等他回過神來下命令,他已被扔上馬背,一名暗衛(wèi)帶著他一路狂奔而回。西國軍隊見著皇帝不僅大辱敵軍,還安然歸來,頓時怒吼如潮,士氣高昂,大敗一頭霧水加之被敵國皇帝罵得士氣低糜的商國百萬大軍。 看著地平線上揚起的滾滾塵煙,被暗衛(wèi)們死死控制住的楊清只能在嘴里喃喃地道:萬事俱備,功虧一簣造孽啊! 萬歷三十九年,西國年歷記:吾國與商戰(zhàn),長草原役,吾皇親征,直突陣前、,生擒商國將軍,英明神武,大勝。 楊清趴在帳中,把臉埋在被子里,聽著筆官滿含欣喜地講著記述內容,心里卻想著是不是干脆自殺好了,反正只要皇帝死了,再加上云天祈的叛變,這個國家也差不多嘛!驀地又想起不允許自殺的規(guī)定,只好嘆息著改成仰面朝天,把身體深深陷進柔軟的床褥里。 帳外傳來求見的聲音,楊清動也懶得動,就這麼躺著準了。來人年紀輕輕,面目白凈,見著皇帝毫無形象地躺在床上,不僅沒有露出鄙夷之意,甚至還露出自責的眼神,八成是以為皇帝白天如此cao勞,他還要來打擾。 想來楊清前面豪華的假象,已經征服無數(shù)熱血年青將領的心,士兵們紛紛道,跟著皇上的腳步,有酒喝有rou吃還有勝仗打,誰不喜歡? 那青年將軍鄭重地行了個禮,道:皇上,商國敗軍已退,是否繼續(xù)追擊? 楊清不懂兵法,兵法如棋,他下個象棋都可以輸給三年級小學生,此時有氣無力地揮揮手道:隨便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