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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麼一鬧,楊清再也睡不著,坐著發(fā)愣也難過,干脆撈起桌上成堆的奏章當(dāng)小說看,看了一會兒便對蝌蚪樣的文字厭煩了,扔回在桌上後,手邊多一盞茶,自從他來了後,皇帝的口味自然就變了,唉也跟著適應(yīng)過來,此時放在他手邊的就是一盞加了少量蜂蜜的清泉茶。 他抿了一口,為全能保姆的手藝而感嘆,抬頭看向唉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的目光,心中卻呼天搶地──為什麼不能把唉帶去現(xiàn)實世界!有這樣的保姆他不是可以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嗎? 想到這里,他抬頭嘆道:如果叫你跟我去一個別的世界,你愿不愿意? 第二章 昏君之路(8) 唉雙眼如墨,在殿中燭光的渲染下深邃不清,卻沒有半分猶豫,坦然地點了點頭,那份神色好象楊清的提議是天經(jīng)地義,讓做皇帝的再次大為感慨,也再次心中淌血,就好似一個盜賊面對滿坑滿谷的寶藏而不能帶走般,郁悶得只想抓狂。 他放下茶杯,嘆息一聲,故作文藝地道:唉呀,你說這世上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這麼美好的東西都是要摧毀給人看呢他看了看手中的杯子,這麼美好的茶,為什麼總是一下子就喝完呢? 唉面無表情地接過茶杯,續(xù)滿後遞給了楊清,他喝了一口,笑瞇瞇地道:真美好啊。 親征事宜,老丞相在愛女受威脅的情況下,辦事效率極速飛升,幾乎從原始時代上升至電子時代,半月過去後,便把一切打理停當(dāng),頭發(fā)卻白了大半。 楊清心情愉快地把朝堂上大臣們的阻止勸說當(dāng)電視劇看,偶爾還去分辨一下各派各別,只是時間久了,這些也看得心煩,便越發(fā)催促起親征事宜來,終於,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里,他如愿看見了自己的三軍。 綿延數(shù)里的長隊集結(jié)在都城之外的空曠之處,如同一條黑色巨龍,旌旗飄飄,怒馬鮮衣,千萬將士如雕塑般安靜地立於驕陽之下,頂著高溫沐浴在灰塵之中,如同秦始皇的兵馬俑般肅穆沈默,那種無形的壓力使得刮過的狂風(fēng)都顯出幾分肅殺之氣來。 楊清很滿意,或者說只要是個男人,站在這樣的隊伍前面,都會不自覺地挺起胸膛,昂起頭顱,如果低頭垂臉的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他披著全身鱗甲,鑒於最近刺殺事件逾盛,更是自動要求穿上最好的防護甲,什麼天蠶絲、黃金甲,如果不是重得他承受不了了,連臉也巴不得會戴上面具。 三軍之前臨時搭起一座高臺,上面插著無數(shù)皇帝的明黃旗幡,在風(fēng)中獵獵聲響,楊清站在搭起的高臺之上,咆哮道:同志們! 旁邊的一群小太監(jiān)跟著重復(fù)同志們,好象回聲一般,再遠(yuǎn)處又一群太監(jiān)接著喊,一聲接一聲地重復(fù)下來,等最尾端的太監(jiān)喊完第一句話,楊清已說到第三句了。 辛苦了!今天,我── 在這里給你們帶來最高的榮耀,匹── 敵我們的敵人是大大的── 多的!所以,我們必須得輕敵── 才行 喊話的太監(jiān)們雖然沒有說什麼,卻瞄著眼神面面相覷,楊清身邊的小太監(jiān)膽怯地靠上去,低聲問道:皇上,您是不是講錯了? 沒錯。楊清正講得口干舌燥,聲歇力嘶的講話狀態(tài)讓他筋疲力盡,便草草吼出早已想好的結(jié)束語:加班發(fā)工資! 將領(lǐng)士兵們并沒有如他所預(yù)期的那樣歡聲雷動,小太監(jiān)靠過來問道:皇上,什麼叫工資? 就是發(fā)賞錢! 小太監(jiān)立時扯開嗓子叫道:皇上有話,賞──! 一個字,喊得是蕩氣回腸,肝腸寸斷,黑色巨龍猛得爆發(fā)出怒吼來,謝皇上三個字經(jīng)久不衰地飄蕩在都城郊外。 御駕親征,楊清當(dāng)然要跟著去,只是有他這個活寶呆在軍隊中,誰敢讓他吃苦,行軍的速度便不知不覺慢了許多,再加上他的儀仗行李侍從,拖拖拉拉一堆人,這支看起來威武強大的三軍之師,便變得奇怪詭異。 楊清一開始幾天,還會在龍轎上看看風(fēng)景,看著如長蛇般前進的隊伍,感受到做為至高權(quán)力者的巨大幸福,後來的日子便逐漸無聊起來,行軍音調(diào),一路上即沒有事情做,活動范圍又小得可憐,天天望著路邊的荒地從林也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所幸的是,他還有權(quán)利這個玩具,只需動動嘴,無論什麼混蛋的命令,手下的人總會跑斷腿。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要騎馬,便有隨從立刻牽來名駒,上了馬一路疾馳,秋高氣爽之時野外放馬,也算是舒展了內(nèi)心的郁結(jié)。 士兵們看著皇帝不象是去打仗,倒象是郊游,那點點因為皇帝親征而漲起來的勇氣也消了一半,私底下只希望這位突然變了個性的明君,別被戰(zhàn)場嚇住,一上了前線便哭著鬧著要打道回府。 楊清在大道上來回奔弛了幾次,突然想到還在獄中的管里,有點害怕出什麼意外──他已經(jīng)被工作中的意外打擊得失了自信──稟著兄弟般的情誼,叫來一人道:從今天開始,一定要記得,嚴(yán)禁再給李將軍送飯食!想了想又不過癮,畫蛇添足地裝模作樣道,看他還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