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律剎羅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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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鳳別走後,律剎羅又對著狄容和葛吒吩咐?!竸e再讓皇后躺在地上了,把她抬到床上去。」 一聽他要把皇后抬上床,戎帝立刻喜道。「對!得抬到床上!快抬!」 律剎羅知道他在想甚麼,看了他一眼,眼神沉沉如同東方的大海汪洋?!父?,我出征鄭國,打下肅州回來,你就是這樣對我?」 連皇上都不用了,直接就叫哥,聽見他的語氣,戎帝便知道他動了真怒,一時間不知所措,在寢宮來回踱步。 「三弟,哥不是想迫你……」戎帝說了一半,就自動住了嘴,臉上露出難堪之色。「若是有辦法,哥會這樣做嗎?」 律剎羅看見他的臉色,臉不改容,勸道?!父?,你多試幾次……」 戎帝遽然打斷他。 「你怎知道朕沒試過?」他揚(yáng)起頭,眼睛一片通紅?!鸽薏荒?!朕真的不能!」 臉皮上的胖rou繃緊,如同受傷的猛獸,張開嘴,壓著嗓子嘶吼,流露出隱藏在皮rou下如瘋?cè)缈竦恼嫦?,還好他知道不能發(fā)泄在弟弟身上,捏住手心半晌,索性提起拳頭搥打自己的前額。 打得狠了,額頭啪啪作響,轉(zhuǎn)眼通紅大片,綺云羅如同護(hù)犢的母獸,急忙上前把他擁入懷中,抬頭對著律剎羅破口大罵。 「一件小事而已!又不是從未做過,你屢屢推托!眼中還有你兩個jiejie和哥哥嗎?」 將頭埋在長姐一對玉潤凝酥里,戎帝漸漸冷靜下來。 「律剎羅,這是為了我們?nèi)愕堋?/br> 律剎羅臉色鐵青,雙眼如兇狼一樣發(fā)光,盯住抱在一起密不可分的兄姐,凸起的喉頭咽動幾次,突然長腿一伸,一腳踢翻旁邊的木案。 木案和上面的純金擺設(shè)翻倒,發(fā)出轟隆巨響,剛將皇后抬上床榻的兩個奴才剛掀帳出來,就嚇得膝頭發(fā)軟,匍匐地上。 門外的鳳衛(wèi)軍急急敲門?!富噬希炕噬??」 「朕沒事!滾!都滾下去!」戎帝暴怒大叫,門外的鳳衛(wèi)軍頓時噤若寒蟬,承武宮中一片死寂,良久,律剎羅吸口氣,低聲道?!富噬?,當(dāng)初我肯做,就是為了我們?nèi)愕??!?/br> 「哥知道,哥知道!」戎帝連連說著,語氣甚軟,但一轉(zhuǎn)瞬,聲音又變得尖酸冷硬?!付际腔屎竽莻€無能的女人,只會為朕生女兒,接連三個女兒!好不容易生出一個兒子,轉(zhuǎn)頭就夭折了!一定是她克害皇兒!不祥的女人!該死的女人!」 言及皇后,戎帝口中只有滿溢的厭惡。 皇后聶木娜,是戎國貴族之女,嫁給戎帝之前,已經(jīng)嫁過一次,夫君是他們的長兄,宗政烈寶駒。 十五年前文宗駕崩,太子烈寶駒同日卒逝,宗政京繼位,為了安撫病重的母后、大臣,先追封烈寶駒為景宗,立其敬博為皇太子,再迎娶嫂嫂,為正宮皇后。 戎族女子能繼承丈夫的財產(chǎn),為免女人改嫁後財產(chǎn)流到外族,所以自古就有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妻其妻的繼婚之俗,娶兄弟留下的妻妾,對戎人而言是傳統(tǒng),問題是…… 「哥,就算你不能夠……對皇后好點(diǎn),那至少尊重她多一點(diǎn),你和jiejie……」瞧見繼續(xù)抱在一起,毫無避諱之意的兩人,律剎羅知道再費(fèi)多少唇舌也毫無意義,自動自覺住了嘴, 「弟,是哥對不起你。但你……必須得去……安撫皇后!若不……索性一刀殺她!」戎帝一臉愧疚地喃喃自言,使勁咬住牙,露出一絲狠勁。 綺云羅明眸里浮現(xiàn)雀躍亮光,地下兩個奴才已經(jīng)抖如糟糠,唯獨(dú)律剎羅毫不動搖。 果然,戎帝自己說完狠話,掉頭就拉住律剎羅的手,懇求道?!嘎蓜x羅,朕只要一個兒子!兒子!只要有了,誰也不敢再取笑朕,誰也不敢迫朕立宗政敬博,兒子!只要你給我一個兒子……」 他臉上流露的激動,悲哀、執(zhí)著,近乎瘋魔,綺云羅咬住櫻唇,玉臉忿然,律剎羅靜默不語,俊顏在宮殿的華輝之中凝固如同塑像。 感覺像半輩子那麼久,濃黑如漆的眉頭聳動,他彈一彈指尖,動作優(yōu)美同奏曲。 「點(diǎn)香吧?!?/br> ** ** ** ** 到律剎羅踏出承武宮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 日落西山,橙黃昏紫的天色和他心情一樣糟糕混雜。 足尖跨出殿門,候在外面拔里里立刻領(lǐng)著四名虎衛(wèi)軍上前相迎,律剎羅一邊走,一邊吩咐?!岗s不乃了,先在宮中留一晚,等天亮再秘密出城?!?/br> 眾將士領(lǐng)命,他環(huán)視一圈,忽然問。「中尉呢?」 一時間沒有人回話。 初起的涼風(fēng)吹在臉上,律剎羅倒是想起自己早前吩咐他下去休息的事了,攏一攏衣袖,若無其事道?!肝茵I了,吩咐御膳房準(zhǔn)備幾道簡單的小菜,再叫他過來?!?/br> 各人還是面面相覷,見律剎羅蹙眉,微露不耐,拔里里才b不得已開口?!杆鰧m去了?!?/br> 「你說他哪里去?」律剎羅以為自己聽錯了,剎那頓步。 見他的反應(yīng)不對,拔里里更加小心翼翼?!钢形菊f……翼王你允許他休沐……你不記得了嗎?」 律剎羅霍然頓步。 「我、允、他、休、沐?!顾馗策@句話,字重如鉛,似是在向拔里里確定,又像是質(zhì)問自己。 所有人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罕有的怒意,一時相顧無言,葉落有聲的死寂里,律剎羅的臉色一點(diǎn)一點(diǎn)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