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難怪人總說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就像她,明明可以把七八分的力氣使出來,不僅能把活兒干完,身體也不會無法承受。 可她非要用盡全力,挑戰(zhàn)自己的極限。 這極限是挑戰(zhàn)了,后果也緊跟著來了。 現(xiàn)在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和沈寒露抗議! 沈寒露推門進了屋,他們家的屋子沒有安玻璃,玻璃不好買,價格也不便宜。 窗戶上都是拿紙糊的,現(xiàn)在雖然天還沒有完全黑下去,但一進屋子就是黑黑的一片。 沈寒露懶得去點燈,她扶著墻慢慢的往床邊移。 邊走邊忍不住打呵欠,可能真是太累了,這才八點左右,她就感覺一陣困意襲來。 接連好幾個呵欠后,沈寒露終于移動到了炕邊上。 她挨著炕邊兒坐下,就這么一坐,她覺得自己這大腿就和觸電似的酸疼。 沈寒露就先坐著給自己按摩,胳膊,腿,腰,都按了一會兒,感覺舒服一些了,她就往床上一趟。 “??!” “??!” 兩聲尖叫同時發(fā)出,響徹整間屋子。 沈寒露真的是無法形容自己剛才的感受,她放松身體一趟,不是趟在yingying的炕上,而是躺在一個軟綿綿的身體上。 沈寒露感覺自己都快被嚇出來心臟病了。 什么呀這是! 聽了聲音,她才知道這是她三姐回來了! 沈寒露無語的捂著胸口:“三姐,您這是干嘛呢,不吭不響的,要嚇死我嘛?” 沈花也生氣啊:“沈建國,你眼睛長來是干嘛用的??。课也宦暡豁?,廢話,我睡覺呢要出什么聲響!你呢,你進屋就不會先看一看,看看屋子里有沒有人?” 說著沈花坐起身來:“老天爺,你就這么一個屁股蹲壓我身上了,我差點沒被你壓死,你個死丫頭!” 第10章 沈花坐起身來直接挪沈寒露跟前,拽住沈寒露的耳朵。 沈寒露也不躲,還把耳朵往她手里遞了遞,就這么靠著被子打著呵欠咸魚躺。 沈花被她這應(yīng)付樣氣的夠嗆:“瞧瞧你,你瞧瞧你這不上進的樣兒!” 沈寒露就知道她會這么說,她這個三姐是她幾個jiejie里最勤快的,三姐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手里沒活兒。 就讀書來說,她家三姐是最不開竅的,可憑著死記硬背,狠下苦功夫,三姐的成績比四姐大姐都好。 為人處事方面,她三姐更是幾個jiejie里最會做人的。 她大姐是老大,從小管著下頭幾個meimei,就有了瞎cao心的毛病,說的不好聽點就是管的寬。 這平時管管家里人那是關(guān)心家人,但工作了同事之間就不能這么處。 她二姐呢,因為上頭有了一個閨女了,她爺她奶都盼著這老二是個兒子,結(jié)果還是個閨女。 失望之下她爺奶對她二姐很不親近,不止是她爺奶,可以說她所有的親戚都對她娘又生了一個女娃表示失望。 那個時候她爹又在市里上班,半個月才回來一回。 她娘被人說的多了,嫌棄的多了,心情抑郁,小時候那幾年對她二姐也不夠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反正最后她二姐養(yǎng)成了過分內(nèi)向的性格。 有事從來不說,就在心里憋著。 她三姐和四姐是雙胞胎,當時全家不管是她爹這邊爺奶叔伯,還是她娘那邊她姥姥姥爺舅舅姨媽,全部都堅信這兩個娃里總會有一個是男娃的。 然后,事實證明這又是想太多。 她三姐從小聽著別人說她怎么就不是個男娃的話長大,越來越要強。 而且從小她三姐就是全家最會看人眼色的,不管是誰不高興,她三姐都能很快發(fā)現(xiàn)。 上了初中高中,見識多了,她三姐就越發(fā)的有能耐了。 至于她四姐,大概是有三姐這個一塊兒出生的jiejie從小護著,她四姐可以說是全家最咸魚最隨遇而安的人。 換個說法就是沒什么主見,當初高中畢業(yè),不少廠子招工,她四姐那是連自己想去什么廠子都不知道,全是她三姐幫著報名的。 還好她四姐有個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聽她三姐的話,不然說不準高中畢業(yè)光憑自己也找不到工業(yè),她也該回家種地了。 沈花挨著沈寒露坐下,小聲問她:“小妹啊,你和姐說說,你這是為啥不愿意念高中???” 沈寒露長嘆一聲:“三姐,這話我說的都快說煩了。爹娘問,奶奶問,大姐問,現(xiàn)在你又來問我。我就不信大姐沒把這事兒和你說清楚,你干嘛啊非要讓我不停重復(fù),車轱轆啊我!” “你看你,我這剛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你就急,急什么急啊。你說萬一大姐是添油加醋和我說的呢。我聽了大姐的話,劈頭蓋臉的把你罵上一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是吧。來,小妹,好好和姐說說,你做這么一個荒唐又糊涂的決定,到底是為啥?” 沈寒露:“你這都把性質(zhì)給我定了啊,荒唐又糊涂,那你還問我。三姐,我就直說,沒有原因,我就是不想念了。不管是誰過來問,我都是這么一個回答?!?/br> 沈花突然問:“小妹啊,你是不是偷摸著搞對象了?” 沈寒露:…… “三姐,您這思維也太跳躍了吧,怎么我就偷摸著搞對象了?我沒有,我清清白白,沒有搞對象!” “真沒有?” “真沒有,三姐你這是瞎想什么啊,我一初中生,才初中畢業(yè),幾歲呀我才,搞哪門子的對象?。俊?/br> 沈花懷疑的說:“我不信,我可是記得你原本是打算念高中的。這是你上學期初中畢業(yè)就定下來的事兒。這個暑假你還特意把你四姐的高中課本要回來。我用的課本是大姐用舊的,二姐念的師范,課本不一樣,高中課本家里只有一套,爹娘就給老四買了新的。你還嫌棄我那套書太破爛,說要拿你四姐的課本預(yù)習,然后從我那套書上看筆記。等開學了你也不打算買新書,就直接用你四姐的那套。有這回事沒有?沈建國,你就和我說,有這回事沒有?” 沈寒露抓狂:“有,有,有,行了吧,三姐你好煩啊!還有三姐,你別一抓住我把柄就直呼我沈建國這個名字,每回都這樣,哄著我的時候喊我小妹。一打算唬我了,就叫我沈建國。這沈建國是男人的名兒,我是一女的。” “哦,看看看,你露餡兒了吧?” “我哪兒露餡兒了?不對,三姐,我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露哪門子的餡兒?。课沂前影∵€是湯圓??!” 沈花這個時候仿佛名偵探附身:“沈建國,沈寒露,沈五妞,沈小妹,聽聽這幾個名字有什么區(qū)別?區(qū)別很大是不是?” 說著沈花頭一揚:“但是,沈建國你,也就是我的小妹,你以前是從不在意別人叫你什么名字的。愛叫啥叫啥,你完全不放在心上??墒乾F(xiàn)在呢,你竟然不愿意讓人叫你最難聽的沈建國,而是要稱呼你沈寒露!” 沈花把身體探到沈寒露眼跟前:“一個人,一個姑娘,一個小姑娘,她突然之間開始在意自己的名字,這是為什么?很好猜,因為她開始好面子了!那她為什么開始好面子呢?” 沈花一字一句的總結(jié):“因為她……情竇初開了!” 沈寒露真是對她三姐這推理過程哭笑不得:“三姐,親姐,您可真會想,真會猜。您這讓我說什么好?三姐,我沒處對象,沒單戀別人,更沒有情竇初開。” 沈花搖搖頭:“小妹,大姐,爹娘相信你,都沒往這方面想。但是我不一樣,我比他們心細,我考慮的比他們多。我知道,姑娘家到了十五六就容易對異性產(chǎn)生悸動。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小妹你別不好意思承認,姐都明白,姐理解你?!?/br> “您都明白,您明白個什么呀,您明白。還理解我……三姐,您別往這些亂七八糟的方面想,成不?” 見沈寒露非不說實話,沈花就打算好好和她掰扯掰扯:“建國,我問你,你是不是跌了一跤之后,就不愿意我們叫你建國這個名字,也不愿意念高中了?” “是啊,但是三姐,這和我跌一跤沒關(guān)系?!?/br> 沈花繼續(xù)問:“大姐和我說了,你可不是普普通通摔一跤,大姐說你腦門都磕出來一個疤。你還拿劉海遮著,要不是娘說大姐都沒發(fā)現(xiàn)。對了,你疤退下去沒,大姐給你買了去疤的藥。” “痂都掉了,疤不明顯?!?/br> “不明顯也得用藥,你大腦門兒上一疤,這往嚴重了說是破相,會壞了你的面相的。往輕了說,有個疤也不好看。就是找對象,人家往你臉上一瞧,先看見腦門兒上的疤,多不好?!?/br> “行,我會記得抹藥的?!?/br> 沈花突然轉(zhuǎn)口,像抓著沈寒露的把柄似的說:“看,我說什么來著,你看你現(xiàn)在都知道臭美了,先是不讓叫你那難聽的名字,又拿劉海遮住傷疤。擱往前,你有疤也是從不放在心上的,才不考慮有了疤痕不漂亮!對了,我聽大姐說你摔跤那天雨下的很大,你本來想冒雨出去。但是娘不讓,然后你就等雨停了,才偷偷摸摸的出去。是還是不是?” 沈寒露真是服了她三姐這較真的勁兒了,她怎么就這么能追根究底呢。 “是。”她不情不愿的回答。 “好,三姐現(xiàn)在也不問別的了,沈建國,你只要和我說清楚,你當時大雨天的,這雨剛停,你不知道等會兒還有沒有雨。而且那么大的雨,想也知道這路不好走,外頭全是泥,走上去都陷腳。可你還是出去了,為什么?” 沈寒露尖叫一聲:“啊~~~啊!親姐啊,您能不能別問了。” “可以,我別的都不問了,你為什么不想去念書,為什么不愿意讓我們叫你建國,你這么大一人,平時也伶俐的很,怎么出個門還能把自己摔倒,我通通都不問。哦對,你是不是摔的我這也不知道,畢竟這是你的一面之詞?!?/br> 沈寒露:“三姐,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啊,我不是摔的還能是怎么的?和人拉扯之中被人推的?。∈裁唇幸幻嬷~,我是真的,一不小心,跌了一跤。” “行,你這么說,我也就這么信了,至于你是為什么老大一個人了,還能跌倒,是不是心里想著什么事兒,影響了你的心緒,比如去見你對象,然后談掰了,不處了,傷心之下跌一跤,這些三姐都不問?!?/br> “三姐,您這是已經(jīng)把來龍去脈全都給我編全了?。窟€我被人甩了,所以一時接受不了,走路時候都在傷心,沒注意腳下就摔倒了。三姐,您怎么不去寫小說啊?!?/br> “小妹啊,這不是你不好好說,我也只能從結(jié)果往回倒推,咱先倒推出經(jīng)過,再倒推出原因?!?/br> “三姐,我對你真是太佩服了,你就是名偵探福爾摩斯啊?!?/br> “你這是說的什么胡話,福爾啥的是誰,我怎么沒聽說過?” “一個名偵探,就是和《洗冤錄》那宋慈差不多?!?/br> “哦,我懂了,破案的,他破案是不是很厲害?” “對,隨便往那一瞟,就知道兇手是誰?!?/br> “建國啊,你說我是那福爾啥,而那福爾啥是個破案非常厲害的人。那豈不是說,我猜測的那些,全都是對的?看吧,沈建國,你這是不打自招了?!?/br> 沈寒露直接把自己腦袋塞到疊好的被子里,很痛苦的說:“不,三姐,我那只是一個比喻,比喻懂不,就是打比方。你說的那件事全部,統(tǒng)統(tǒng)都是你的臆想。臆想是什么意思三姐你知道不?” “廢話,我也是念過高中的人,行了行了,你也別和我急眼兒,這些我都不問。我就問你這么一件事,你說清楚,說明白,我這兒,你就是過去了。說不準聽了你的內(nèi)情,我還能幫著你在爹娘大姐跟前說和說和?!?/br> 沈寒露堅持:“沒內(nèi)情,我就是想出去走走,不行???下雨天,家里悶,我不想在家里待著了,見雨停了,天氣好啊,這空氣中全是泥土的清香,所以就想出去走走,不行?。 ?/br> 第11章 沈花循循善誘:“小妹啊,來和姐說說,你去出門是去做什么了?是不是去見你對象了?他是不是嫌棄你名字不好聽,接著,重頭戲來了!他嫌棄你文化程度高!姐知道,現(xiàn)在這社會上有的男的呀,就是不愿意找文憑比自己高的女人當老婆。咱們村兒的,高中生就那么幾個,你見的那人是不是沒念過高中,見你開學就是高中生了,覺得你們不合適,所以就和你提了分手?” 這事兒沈寒露說不清楚,說不明白,也不好說。 就像她三姐猜測的那樣,那天她的確是著急著去見人了。 但她不是見什么對象,更沒什么愛恨糾葛,根本不是她三姐腦補的那樣,大雨天,她非要出門私會情郎,演電視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