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陸紜紜點點頭,“有點兒?!?/br> “那就回馬車上吧,等下帶你去鴻運酒樓。” 陸紜紜立刻心滿意足,雙手在身側(cè)晃來晃去,哼著小曲兒,樂得合不攏嘴。 “一出門,就這么開心?” 賀章之總算是吃完了這糖葫蘆,擦了擦嘴角,然后笑問道。 陸紜紜解釋道:“在避暑山莊待了那么久,我的心已經(jīng)收不住了,所以就想著出來透透氣?!敝笆峭馐遥矸莶煌?,不能出來閑逛,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自然要逛個痛快呀。 “既然如此,今晚想不想游蘇淮河?” “真的嗎真的嗎?” 賀章之見她這么興奮,忍不住打擊道:“我也很少去那邊玩樂,秦淮河的樂趣我并不能帶你玩?zhèn)€遍?!?/br> 陸紜紜要求真的不多,能去秦淮河玩一玩就很滿足了。不過,賀金氏會同意嗎?陸紜紜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問了出來。 賀章之說起這個就不免有些得意,把垂在肩邊的發(fā)撩到背上,青衫俊朗瀟灑,含笑看著姑娘家,直把姑娘瞧的面紅心跳。 “我給你頂了那么多次罪,再多一次這一樁罪,也無妨?!?/br> 陸紜紜用胳膊肘搗了搗他,說道:“謝啦。” 畢竟在外面,賀章之也不好做些親昵的動作,看著她淺笑嫣然的模樣,心不由得軟了軟。 真是個乖姑娘。 蘇綺就像是遭到了賀章之的背叛似的,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走過去扯著陸紜紜的手臂,但還沒有付出行動,就被盼姿給攔住,捏著她的手臂,絲毫不留情。 “大膽!” 同時,賀章之也有防備的把她護在了身后,冷漠道:“巧玉,給我取下她的幕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妖?!?/br> 巧玉應(yīng)了一聲,直接扯下幕籬,蘇綺的發(fā)絲變得凌亂,額發(fā)貼在她的柳眉之上。 在見到這個人是誰時,巧玉瞬間變了臉,她望向賀章之,道:“是蘇姑娘?!?/br> 賀章之眼底最后的余溫被冷色覆蓋,吩咐盼姿,道:“把她給我?guī)像R車?!比缓蠓愿懒艘槐橘R良,讓他親自去承恩侯府把這件事告訴蘇鈺,順便讓蘇鈺在府上好好等著他。 蘇綺威脅道:“賀章之,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 賀章之道:“拖上馬車。”至于這樣會不會讓高傲的蘇綺崩潰,這并不在賀章之的考慮范圍。 陸紜紜從他身后探出,看著重新戴上幕籬的蘇綺,她默不作聲。 這是陸紜紜和蘇綺的第一次碰面,所以蘇綺的樣貌比陸紜紜想象中的還要漂亮,陸紜紜不禁感嘆,人再怎么漂亮,腦子是個草包,又有什么用呢。 不過,陸紜紜正在思考的是蘇綺為什么會在這里遇見,而且她身邊竟然沒有丫鬟跟隨,除非是她自己一個人偷溜出來的,所以才會帶著幕籬獨自一人。 在這一點上,賀章之和陸紜紜十分的有默契,都猜出了她是偷跑出來的,這也是為什么賀章之會讓賀良去一趟承恩侯府。 蘇綺在盼姿的武力面前,根本動彈不得,被鉗制著進了馬車。 這邊的動靜鬧得并不大,所以沒有被太多人注意到。 蘇綺不至于蠢到自投羅網(wǎng),她自己暴露出來,其實是為了賭一次她在賀章之心目中的地位。 但賀章之護著陸紜紜的舉動,徹底讓她急紅了眼,在馬車上大罵不止。 賀章之不想讓陸紜紜跟她同坐一輛馬車,但陸紜紜執(zhí)拗道:“蘇綺肯定有話要對我說,正好,我也想跟她說些話呢。旁邊有盼姿護著我,肯定不會出事的。” 雖然是這么說,但賀章之最終還是選擇陪著陸紜紜進了馬車。 蘇綺見到的人親昵的樣子,火氣一下子竄了起來。 “好啊你賀章之,我說怎么你巴不得想要和離,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你那外室,現(xiàn)在看來,全是我冤枉她了。可憐你那外室只得到你一時寵愛!果然,男子皆薄情!” 蘇綺并不在乎一個外室的生死,她在乎的是賀少夫人的面子,所以在知道賀章之寵愛這個外室時,她才會讓秋穎去謀害她。 “你那外室真是命薄,本來在和離之后她應(yīng)該被接回賀府老宅的,可惜沒福氣,倒讓別人搶了光?!?/br> 蘇綺毫不遮掩,惡狠狠的瞪著陸紜紜,不明白情況的人,估計都在懷疑他們是否真的和離了,要不然蘇綺這嫉妒的表情,又該從何說起。 陸紜紜聽她惋惜著外室,不太自在的扯了扯唇角,真不好意思,外室本尊就在你面前坐著呢。 賀章之聽她滿嘴胡言亂語,看見小茶幾上涼透了的茶水,拿起直接潑在她的臉上。 如果不是有盼姿扭著她的雙臂,蘇綺真敢抓花賀章之的臉不可。 “你竟然敢如此待我!我可是侯爺之女!真正的金枝玉葉!” 賀章之譏諷一笑:“手滑了,抱歉?!?/br> 陸紜紜這下徹底沒忍住笑意,成功地把蘇綺的火力引在了自己身上。 蘇綺宛若一個潑婦罵街,聽得陸紜紜都替她口渴。 所以陸紜紜倒了一杯茶,蘇綺見狀瞬間啞巴了。 陸紜紜挑眉道:“蘇姑娘,我替你嘗嘗這茶而已,緊張個什么勁兒呢。” “你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狐貍精?哄得賀章之與我和離!” 陸紜紜抬手,面色嚴(yán)肅,道:“修改一下你的措辭,你們兩個的和離,是你的哥哥蘇世子先提出來的。不要因為你不敢招惹他,所以就來捏我這個軟柿子?!?/br> 蘇綺喘著氣,沉著一張臉,因為她無法反駁陸紜紜,當(dāng)初主動和離的人,就是她。 陸紜紜耳朵得到了片刻安靜,心滿意足的繼續(xù)喝茶。 賀章之不掩飾他對蘇綺的厭惡,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道:“蘇姑娘,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我現(xiàn)在想對誰好,不想對誰好,都跟你沒有一丁點關(guān)系?!?/br> 蘇綺不禁冷笑起來,“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當(dāng)初和離的時候你連一句挽留都不對我講過,我就知道你這個男子是個鐵石心腸!” 陸紜紜幽幽嘆氣,“公子沒有挽留你,擺明是成全蘇姑娘,你怎么就不懂他的好意呢?!闭f到“好意”,陸紜紜還加重了語氣。 蘇綺未察覺到,依舊說著她那番大道理。蘇綺讓盼姿松開自己的手臂,但賀章之仿佛沒聽見一樣,所以盼姿依舊鉗著她的雙手,讓她受制于人很是狼狽。 蘇綺神態(tài)悲戚,看著賀章之無動于衷的樣子,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賀章之勾起唇角,威脅道:“再不閉嘴,我就讓人卸了你的下巴?!?/br> 蘇綺的哭聲戛然而止,淚眼朦朧地控訴著他,“你那次為什么不聽圓兒的話來見我?!?/br> 賀章之抱起雙臂,輕啟薄唇,“你,配么?!?/br> 蘇綺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我們好歹曾是夫妻!你一點舊情都不念的嗎?!?/br> 賀章之聽言,瞇了瞇眼,自己確實對承恩侯府太過友善了。他微微頷首,輕笑道:“再多說一句,我真就卸了你的下巴。” 蘇綺打了個抖,想要硬著頭皮反駁,但她想到哥哥說過賀章之的那些手段,蘇綺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陸紜紜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蘇綺不自量力的非要來挑釁賀章之,若她身邊跟著人,倒也算了,偏偏還是孤身奮戰(zhàn),大概腦子是真的不太靈光吧。 這馬車到承恩侯府的速度并不慢,蘇綺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后,整個人僵住了。她不敢回頭去看,可見蘇鈺在她心里有多么的恐怖。 賀章之下了馬車,盼姿放開了蘇綺的雙臂,推了推她,說道:“下去。” 蘇綺抬手就想給盼姿一掌,但停在半空中了。 那是因為蘇鈺掀開車簾抓住了她的手臂,道:“今日丟臉丟的還不夠?” 蘇鈺派著的人一直都在跟著她,所以見她攔住了賀章之后,他的手下見阻止不了,便連忙回去稟報了蘇鈺。 賀章之屈指彈了他的麻筋,蘇鈺的手就松開了車簾子,賀章之倚著車,語氣疏離道:“蘇世子似乎并不懂什么叫禮數(shù)?!?/br> 蘇鈺捂著手肘,掀唇一笑,對陸紜紜道:“是在下冒犯了姑娘,九如莫急。” 蘇綺被盼姿推著下了車,賀章之?dāng)r住蘇鈺的去路,道:“希望你能管好蘇綺,不要讓她做一些給人帶來麻煩的事情?!?/br> 蘇鈺頷首致意,道:“綺兒頑皮,但是無惡意,九如難道不知?” 賀章之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道:“蘇鈺,有些事情我沒有講出來,不代表我是個被蒙在鼓里的人。” 賀章之曲腰靠近蘇鈺,輕聲道:“蘇綺能夠安然無恙的與我和離,是因為當(dāng)初老侯爺?shù)哪谴尉让?,無關(guān)其他。所以不要認(rèn)為我給你們留了余地,你們就可以蹬鼻子上臉。” 他看著蘇鈺面色變得凝重,唇邊溢出笑來,然后轉(zhuǎn)眸看著蘇綺。賀章之的眸子毫無感情,就這么靜靜地凝視著蘇綺,盯的蘇綺毛骨悚然,一股冷意鉆進了自己的腦袋里,嚇得一片空白。 賀章之聲音不大,足夠他們?nèi)寺牭靡姡溃骸疤K綺何必死纏著我?不應(yīng)該去纏著宋衍庭么?!?/br> 這一句話宛如一道驚雷劈下,使得蘇綺雙腳發(fā)軟,她再怎么膽子大也沒有想到賀章之會知道這件事情,甚至他還能平靜的講出來。正因為如此,更讓蘇綺感到賀章之的可怕和陰險。 賀章之又道:“蘇鈺,你們承恩侯府切莫給臉不要臉?!?/br> 說罷單腳踩在馬車上,身姿利落地鉆了進去。 蘇鈺黯沉著臉,看著賀章之馬車的離去,他拽著蘇綺回了府內(nèi),帶著她帶來了書房里,蘇鈺讓她跪在地上,陰戾地問道:“你不是應(yīng)該去找宋衍庭的嗎,為什么要去招惹賀章之!” 蘇綺顯然被他剛才的那番話給嚇破了膽子,她趴在地上,垂著頭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賀章之竟然會知道我和宋衍庭的事情!哥哥,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蘇鈺被她給氣得臉紅脖子粗,蘇鈺本以為蘇綺還有繼續(xù)的利用價值,結(jié)果她不長眼的又去惹了賀章之,這個蠢貨,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混賬! 蘇鈺瞇起了狹長的眼睛,看著一臉蒼白的蘇綺,低聲警告道:“最近給我好好待在府里,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再偷偷跑出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蘇綺不能再留下去了,這個女人根本拎不清事兒,滿腦子都是情愛,現(xiàn)在她又惹怒了賀章之,蘇綺必須得嫁出去,就讓她去禍害別人家吧。 她還在為賀章之膽顫心驚,卻不知道蘇鈺已經(jīng)替她算計好了以后的日子。 陸紜紜并沒有她的出現(xiàn)而破壞了心情,她與賀章之在鴻運酒樓用了晚膳之后,便趁著天色漸暗之時,往蘇淮河趕過去。 賀章之包下了一條烏篷船,掛著燈籠,河邊還有花燈,賀章之站在烏篷船上對著她伸手,溫柔秀雅,昏黃色的燈光讓陸紜紜感到他眼中倒映著自己,天邊星河燦爛,也不及賀章之半點兒。 陸紜紜將手放在他的手掌內(nèi),盈盈一笑。 船家見怪不怪,撐起了船,吆喝一聲:“坐穩(wěn)咯?!?/br> 在這烏篷船下,它遮住了天,使人好似只有船內(nèi)的這番小天地,而這個天地之間,賀章之的眼底只裝得下身邊的陸紜紜。 “哎呀?!?/br> 陸紜紜沒坐穩(wěn),賀章之連忙擁著她,二人對視一笑,一切情愫盡在不言中。 ... ... ... “蘇綺被送出靖州了?” 賀章之多日后再次聽見蘇綺的名字,還是因為賀良的一句稟報。 賀良解釋道:“蘇世子將蘇姑娘送到了舅家,那邊不如靖州富饒,聽說好似還在那邊給蘇綺找好了夫家,就等著蘇綺嫁過去?!?/br> 賀章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道:“這蘇鈺還真是個會討巧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