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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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她想聽,那就讓她聽吧! 是歡歡想要的東西,他什么都愿意給她。 那雙柔軟的嘴唇壓到他唇上時,他還沒來得及收聲,占喜便聽到一聲“呃啊”瞬間變成了“唔……” 她抱著駱靜語的腦袋,與他深深地吻在一起,手指穿進他的發(fā)間,感受著他干燥蓬松的發(fā)質(zhì)。她也閉上了眼睛,第一次在親吻中占據(jù)主動,不讓他躲不讓他逃,舌尖攪著他的舌,掠過他的齒,角角落落都不放過,那么激烈,那么洶涌,那么瘋狂……直吻得兩個人氣都要喘不上來才緩緩分開。 他們互相抵著額頭,感受到彼此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 駱靜語睫毛顫了一下,終于將眼睛睜開,他的眼睛依舊潮濕泛紅,近乎卑微地看著占喜。 占喜先他一步睜眼,將身體與他略微拉開些距離后,右手豎起大拇指,又將右手掌攏在耳邊,她沒有說話,只是重復(fù)這兩個動作。 【好聽?!?/br> 他的目光深沉似海。 占喜雙手食指互相敲擊,右手伸食指,拇指貼著食指根往下一沉,再豎大拇指,手掌攏耳朵…… 她說的是:【真的很好聽?!?/br> 第44章 駱靜語送占喜回八樓時, 心神依舊恍惚。 很多很多年了,他沒有在人前主動出過聲,這種忍耐很艱難, 要克服的幾乎是人的本能。 高元告訴過他,在他家吃飯時,他的父母和jiejie其實都會在打手語時出聲,可能是無意義的嗯嗯啊啊,也有模仿常人的唇形試圖“說話”, 當然真出口了, 什么都不是。 高元說單位里的聾人同事也都是這樣,覺得這很正常, 妻子曉梅在家時也會很放松地出聲, 為什么駱靜語就能一直不出聲?喉嚨不會難受嗎? 駱靜語沒有回答他, 內(nèi)心知道答案, 只要保持清醒,懂得克制,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習慣。 他和占喜在802門口分別,駱靜語用手語告訴她早點睡, 占喜抱著他的腰,仰頭問他:“明天下午你有什么安排?” 駱靜語還真有安排, 拿出手機打字:【明天花朝節(jié)了, 我想要去公園,節(jié)日活動, 拍照, 是工作?!?/br> “工作?”占喜看完屏幕后小鼻子都皺起來了, “去公園工作???一個人去?那我呢?” 駱靜語笑起來, 打字:【你早上是上課, 你想去嗎?】 “想啊?!闭枷矄枺澳膫€公園?我中午下課了直接過去找你,行嗎?” 駱靜語點點頭,晃一下手機,意思是一會兒把公園地址發(fā)給她。 “小魚……”占喜能看出他情緒低落,哄了好久也沒見他高興起來,這時候還是想對他說說心里話,“剛才的事,你別老想,我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想聽聽你的聲音。你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我不騙你的,就我們兩個人嘛,禮物它是個貓啊,你對著我真的……別有負擔,我偷偷告訴你啊……” 她手指揪著駱靜語的衣擺,像是很不好意思,“我在你面前時可放松了,有時候會打嗝,有時候還會……噗噗?!?/br> 駱靜語:“?” 見他擰著眉一臉費解,占喜臉紅了,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噗噗呀,你不會噗噗嗎?” 駱靜語當然會噗噗,誰都會噗噗,只是他沒看懂噗噗是什么,直到被拍了屁股才意識過來,一下子和占喜一起變成大紅臉。 對哦!噗噗也是有聲音的,還有味道,那他平時也是這樣的嗎?天啊!駱靜語都驚恐了,占喜咯咯咯地笑起來,又一次抱住他說:“我們是人啊,又不是神仙,這都是很正常的事。你在外面不愿意出聲我能理解,但是和我在一起你不用那么緊張的,就放松一點吧。我喜歡你笑的時候能笑出聲來,能讓我知道你是真的高興。小魚,我不想你忍得那么辛苦?!?/br> 她抬手摸摸他的喉結(jié),看著他的眼睛,“其實我很開心,我聽到你的聲音了,真好聽,我很喜歡,比我想象的還要好聽。以后還想聽,你別老憋著了,好嗎?” 讀完她的唇語,駱靜語真的放松了一些,反正好聽不好聽他也無從驗證,歡歡說好聽,說她很開心很喜歡,他想,就相信她吧。 低頭吻一下她的額頭,駱靜語伸手刮刮她的鼻梁,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想,也就只說給她聽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歡歡沒有害怕,沒有反感,沒有笑話他,這樣就夠了。 駱靜語離開后,占喜從包里掏出那張小丑魚的顏料畫,從塑料片上揭下來,貼到冰箱門上。 尼莫的顏色很鮮艷,海底世界總是豐富多彩的,占喜的手指摸過那條白橙相間的小丑魚,心里又想起駱靜語。 他的音色是真的好聽,清清脆脆,并不沙啞。 但占喜也知道了他為什么會不愿發(fā)聲,因為他開口后,絕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是在說話。那更像是一種含糊的呻吟,一種困獸般的低吼,一種獨立于人類語言體系外的發(fā)聲方式。 小魚當時閉著眼睛,占喜能感覺到他在嘗試控制音量和音節(jié),聲調(diào)一會兒高一會兒低,音節(jié)也隨著嘴型變化出現(xiàn)過好幾種。 他的聲音沒有令占喜感到不舒服,正如她說的那樣,她就是想聽聽小魚的聲音。然而她明白,要是小魚在公共場合這樣發(fā)聲,的確會讓別人難以接受。 —— 次日早上,依舊是個春光明媚的好天氣。 在周蓮家里,她和占喜剛結(jié)束一個小時的手語教學,周蓮有點累,說休息十分鐘,給占喜準備了些水果點心,讓她邊吃邊看她收藏著的寶貝。 這些寶貝是老照片,當年都是用數(shù)碼相機拍的,電腦里也有存,但是像周蓮這個年紀的女人還是對洗出來的照片有別樣的情懷,所以按照年份都做了相冊。 周蓮抱出幾本相冊放在占喜面前,換上老花眼鏡翻起來:“我這個禮拜找出來的,就等你來了給你看……喏,小占你看,這是不是小魚?” 占喜仔細地看,6寸照片里是幾個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和周蓮的合影,她一眼就認出了駱靜語。 周蓮和幾個女生坐著,身后站著四個男生,小魚是左起第一個,穿著運動校服,個頭高高瘦瘦,留短碎發(fā),眉眼和現(xiàn)在很像,只是青澀許多,臉型也比現(xiàn)在柔和一些,笑容很淺。 “這是什么時候呀周老師?小魚那會兒幾歲?”占喜喜歡極了,把照片抽出來,拿手機翻拍。 周蓮說:“初中吧,初三的時候,對,這個校服是初中的,高中換顏色了。后面還有好幾張都有小魚,你自己翻?!?/br> 占喜一頁頁往后翻,真的看到好幾個小魚,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還是個半大孩子。 周蓮又找出幾張駱靜語高中時的集體照,一個班級只有十幾個人,占喜很輕易地就能找到他。 誰讓她的小魚這么高又這么帥呢?總是站在最邊上,神情很溫和。占喜問:“周老師,小魚以前在班里是不是很受女生歡迎?。克@長相要是放在我高中里,是校草沒跑啦!” 周蓮看著照片笑道:“是挺受女生歡迎的,不過他很內(nèi)向,不是那種活潑的性子,幾乎不和女生來往,走得近的也都是男同學。” 周蓮像是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事,“我在盲聾學校工作二十多年,駱靜語是我印象最深的學生之一。小占,我不知道你對這個學校有沒有了解,應(yīng)該沒有吧?” 占喜搖搖頭,在認識小魚以前,她從來沒有認識過聽障人士,怎么可能對盲聾學校有了解? 周蓮吃著小餅干,給占喜講起來:“我們學校是十二年一貫制,初三以后,會有一部分文化課成績比較好的聾生去普通高中隨班就讀,為了沖高考,那些孩子大多都戴著助聽器,有殘余聽力。” “像小魚這樣一點兒也聽不見的孩子,要么初三畢業(yè)就不上了,要么就繼續(xù)留在學校念高中。高中里也有文化課,好好學也可以沖擊大學,小魚的jiejie駱老師就是留在聾??忌系拇髮W。但這樣的學生其實很少,絕大多數(shù)學習都不好,學校高中部更側(cè)重職業(yè)教育,希望他們能學一些傍身的本領(lǐng)。” 占喜聽得很認真,周蓮把水果盤推給她,她拿起一個香梨咔咔地啃。梨子很甜,汁水弄濕了她的手指,她也無暇去擦,只想多聽一些關(guān)于小魚的事。 周蓮:“在學校里,我們有美術(shù)課,電腦設(shè)計課,計算機課,廚師課,西點課,中式面點課……都是適合聾生擇業(yè)的課程。我教的手工課也都是教他們做一些生活中實用的東西,比如手工香皂啊,手工皮具啊這些。男生們都不喜歡,這么多年了,只有小魚是個例外,在動手能力上他特別有天賦,做什么東西都一學就會,比女生做得都好?!?/br> “有一年暑假,我去北京參加一個手作方面的交流活動,同屋的是一個比我大幾歲的jiejie,她在日本生活過幾年,學過燙花,工具都帶著,空閑的時候就教了我一下。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回來后就買了些基礎(chǔ)材料,自己搗鼓著做了幾朵花。” “開學以后,我?guī)е欢浠ㄈソo學生上課,就是這朵黃玫瑰,我記得很清楚?!?/br> 周蓮把那朵已經(jīng)保存十幾年的黃玫瑰又拿給占喜看,“我告訴他們這叫燙花,是用布做的,如果有人感興趣,可以課后來找我,我給他們演示一遍怎么做。” “后來,大概有三、四個女生來找我,然后我就看到了小魚,紅著個臉,在辦公室門口探頭探腦,不敢進來。哎呦,那個場景我印象太深了?!?/br> 占喜手里捏著黃玫瑰,腦海里一下子有了畫面,她的小魚就是這樣的呀!不僅害羞,有時還膽小,見到她時老是想逃跑,是一頭傻乎乎的魚。 周蓮笑得很溫柔:“他那時才初三吧,記不得是十四還是十五了。我把他叫進來,他說他想再看看那朵花,我給了他,他把那朵花拿在手里反復(fù)看,眼睛里都亮著光的,跟我說這花真好看?!?/br> “唉……”周蓮嘆口氣,“可惜燙花的制作材料太貴了,我沒有辦法給他們上課。小魚看我做了一遍燙花后,每天都來看那幾朵花,終于有一天,他和我說他想學,問我能不能教他。我說你要么自費給材料費,我教你做幾朵入門的花,難的我也不會?!?/br> “第二天他就把錢帶來了,是他自己存下來的零花錢,丁零當啷的連硬幣都有。我一下子就心軟了,真是個傻孩子,我說算啦,不收你錢了,但你別和別人說,我偷偷地教,你偷偷地學。他不答應(yīng),非要把那一堆零錢都給我,后來我就收下了,有幾十塊吧。小魚就是這樣的性格,很較真的,他不會允許自己占我便宜?!?/br> “我教他畫花型,剪花型,染色,用燙鏝去熨燙,他學得非??欤贿^沒學多久,我們就繼續(xù)不下去了,因為我沒有東西教他啦!我會的花型就那么三、四種,他都學會了。我說你要學更難的,你得去找老師?!?/br> “我沒想到他真的會走這條路,高三畢業(yè)那年的暑假,背著行李就去上海了。”周蓮看著占喜,“其實我一直覺得,小魚這個孩子,就算他不做燙花這一行,做別的,他一樣會做得很好。因為他真的是個很執(zhí)著很純粹的人,還耐得住寂寞,這樣的性格非常適合手作這一行?!?/br> 周蓮嘆口氣,“他能選擇燙花這一行,這么小眾的,門檻雖低,精進卻很難,我覺得他也是很有魄力,畢竟是個耳朵聽不見的孩子。吃虧也是吃虧在這里,很多事情太被動,沒人幫他他自己就沒辦法解決,這個怪不了他,他能做到現(xiàn)在的成績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只是……” 周蓮看著照片里駱靜語稚氣的臉龐,又抬頭看向占喜,“只是我總覺得他應(yīng)該可以更好,真的小占,你可以給小魚多些鼓勵,讓他多點信心。他還年輕,有天賦又足夠努力,他就是缺了點運氣,在這一行,他理應(yīng)有更大的成就。” 聽到這兒,占喜想到自己幫小魚寫給方旭的那份“發(fā)言稿”,那件事的后續(xù)是什么? 她回憶了一下,小魚見過方旭后,她在微信上問他聊得如何,他沒有正面回答,她問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他說他有事。后來就是元旦假期,她回富椿鎮(zhèn)了,兩人再也沒聊起這個話題。 占喜以為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小魚和方旭依舊在合作,如今聽到周老師的話,她心里產(chǎn)生了疑問,小魚和方旭的矛盾真的解決了嗎? —— 手語課結(jié)束后,占喜去便利店買了些零食飲料,又給自己買了個三明治當午飯,坐公交車去濕地公園。 這些年,濕地公園每年都會舉行花朝節(jié)活動,為期一個月。這天是開幕式,也是最正兒八經(jīng)的節(jié)日當天,公園里人非常多,占喜買票進去,一路看到的都是身穿漢服的年輕人,有男有女。 小魚發(fā)微信說他在姻緣橋邊等她,占喜看到這地名就想笑,心想這人是故意的吧? 她沒有漢服,特地穿著一條粉紫色連衣長裙,外頭是一件白色毛線開衫,長發(fā)披在肩上,臉上化著淡妝。 原本以為自己打扮得挺美,可是和路上那些穿著漂亮漢服、頭戴花飾的嬌俏小姑娘一比,占喜的穿著實在很寡淡。 三月里的濕地公園鶯飛草長,還未到鮮花盛開的旺季,不過柳樹已經(jīng)抽出了鮮嫩的葉芽,各種花骨朵兒也都綴在了花樹的枝丫上。 天藍云白,占喜心情頗佳,循著地圖找到姻緣橋,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高個子灰衣男人倚坐在橋沿邊,兩條長腿交叉著,肩上挎一個攝影包,手里端著一臺單反相機,正在取景。 就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般,他的鏡頭慢慢地向這邊移過來,當占喜進入鏡頭范圍后,那人就定住不動了。 占喜雙手拎包負在身后,幾乎是跳躍著向他走去,還未走近,就聽到快門聲“咔擦咔擦”地響起。 駱靜語放下相機,在占喜走到他面前時,很自覺地摘掉口罩,對她露出微笑的臉龐。 “你幾點到的?”占喜問。 駱靜語用手語比了個“十”,現(xiàn)在占喜已經(jīng)看得懂了。 “吃飯了嗎?”占喜笑嘻嘻地拍拍自己的包,“我?guī)С缘牧耍覀兛梢砸安??!?/br> 駱靜語單手比手語:【吃過飯了。】 占喜看看四周,姻緣橋這兒人好多,有很多人圍著一棵樹,好像是把紅繩系到樹上,紅繩上還掛著小木牌。 “他們在干嗎?”占喜挽住駱靜語的胳膊,指著那棵樹問。 駱靜語覺得這都不用答,好多景區(qū)都有這樣的一棵樹或是一面墻,掛著同心鎖呀、姻緣牌呀……他低頭看占喜,發(fā)現(xiàn)她臉頰紅撲撲的,大眼睛一直盯著那棵樹看,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駱靜語牽住占喜的手向著那棵樹走去,樹邊有個攤位出售帶紅繩的姻緣牌。駱靜語用眼神詢問占喜,他倆交往才一周,不經(jīng)過她同意他是不敢買的,畢竟這代表兩個人的心意和憧憬。 占喜的臉更紅了,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一個姻緣牌裝模作樣地問店主:“多少錢呀?” 店主玩著手機沒理她,駱靜語被逗笑了,接過她手里的木牌,指指桌角的二維碼,大字兒明碼標價著呢,二十塊錢一個。 占喜羞得躲到了他身后。 駱靜語拿著姻緣牌又向她確認了一下。 占喜點點頭,駱靜語便掃碼付款,又牽著她來到另一棵樹旁,樹枝上吊著好幾支水筆讓人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