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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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輕吐出一口氣:“你離我床榻遠(yuǎn)些。” 郁殊遲疑一瞬,卻還是聽話的后退兩步。 蘇棠坐起身,披上外裳后方才看向他:“以后不準(zhǔn)再胡鬧。” 胡鬧…… 郁殊斂眸,眼里的光漆黑一片。她對自己說話,就像哄孩子一般;就像當(dāng)初他變成少年時,她也是這樣待他的。 從不是對待一個男人的語氣。 郁殊靜靜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道:“喜歡你的人是我,不是那個甚么郁殊。為什么他便可以吻你,你不扇他巴掌,而我卻不可以?” 蘇棠蹙眉,看了他一眼:“那你將他喚出來,我把巴掌補(bǔ)上?!?/br> 郁殊沉默下來,良久朝蘇棠走了兩步,半蹲在她床邊:“你知道我不能,將他喚出來,我便不見了?!?/br> 蘇棠看著他,不語。 郁殊抬頭望著她,綺麗的容顏在光火下越發(fā)清魅,眉間的傷痕都如墜在那兒的暗色絲繩,令人心驚的絕艷:“他是個懦夫,那場火災(zāi)后,他便在逃避,他對你冷言以對。只有我,只有我還在念著你,棠棠,我因你而生……” 他的語氣越發(fā)的輕,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著眼前的女子。 只在二人之間不過三指寬距離時,蘇棠淡淡開口:“不要胡鬧。” 郁殊一滯,終懊惱垂眸。 …… 月神節(jié)這日,難得的天朗氣清。 蘇棠始終記得去年的這日,長河邊那一場盛大的煙火,以及男女駕馬拿著火把于大漠疾馳的盛景。 更有豪莽的大漠漢子比試一番,勝者方有酒吃。只可惜,一眾大漢敗給了青娘的大刀。 她這酒館,也跟著發(fā)了一日的財(cái),賣了不少好酒。 今年一如既往的熱鬧。 蘇棠在酒館忙完,便去了市集,一為送酒,二為湊一湊熱鬧。 郁殊仍坐在酒館角落中,眼前盡是京城來的書信,他也無所避諱的翻看,多是些需他過目的要事。 直到看見蘇棠離開,郁殊才緩緩看向門口。 自那日后,她再未理會過他,即便見到也只做未見,繞道而行。 然而一到夜晚,那個愚蠢的“阿郁”去找她時,她總會理會。 高衛(wèi)滿身疲憊走了進(jìn)來,從懷中掏出兩個牛絨紙包,恭敬放在郁殊跟前:“王爺,您要屬下買的東西,都買回來了?!?/br> 昨日不知為何,王爺突然便要他連夜去蒼城一趟,一來一去足足用了一整夜加半個白天。 “嗯。”郁殊輕應(yīng)一聲,蒼白的指尖拂過紙包,下刻轉(zhuǎn)身去了后廚。 高衛(wèi)跟在郁殊身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王爺竟要……下廚? 郁殊的火生的很是順利。 他一身上好的綢緞緋衣站在灶臺旁,面無表情看著雀躍著的火苗。 當(dāng)初在京城,那個院落里,蘇棠每次生火都很是艱難。 她那雙手,不是做粗活的料。 可他那時卻只在病榻上冷眼看著,即便他心知怎樣生火更迅速,即便……她是在為他煎藥。 “王爺?”高衛(wèi)在后面看得膽戰(zhàn)心驚,只覺冒著熱氣的后廚都被王爺?shù)睦淠齼錾狭吮?/br> 郁殊回神,灶臺上鍋底早已干燥,順手放了一舀水,而后打開紙包,將飴糖全數(shù)倒了進(jìn)去,又添了幾根柴。 火燒的越發(fā)旺盛。 郁殊打開另一紙包,里面放著一顆顆紅果,果皮通紅,果rou圓潤飽滿,瞧著便令人口中生津。 他拿起一顆捻在手中,嗅著酸澀的味道。 蒼白的手指與鮮紅的紅果,透著幾分詭異的和諧。 “高衛(wèi)?!庇羰馔蝗蛔髀?。 高衛(wèi)忙應(yīng):“是?!?/br> 郁殊伸手:“匕首?!?/br> 高衛(wèi)一愣,繼而反應(yīng)過來,匆忙將匕首遞上前去。 郁殊拿著匕首,在手里轉(zhuǎn)了個好看的刀花,而后下手極快,將紅果自中一剜,果核連帶細(xì)梗一同剜了下來。 高衛(wèi)滿眼心痛看著,那匕首曾是王爺于野林之中斬了一只熊獸所用,寒鐵所制,吹毛斷發(fā),削鐵如泥,他平日碰一下都覺得榮幸,如今王爺卻用來剜紅果。 待剜完紅果,郁殊又信手拿了幾根木枝,削去外皮。 高衛(wèi)越發(fā)心痛。 鍋中的飴糖逐漸化開,溶在水中,而后變得粘稠澄澈。 郁殊的手殺人挽弓用劍,皆很順意,卻獨(dú)獨(dú)做糖葫蘆這種精致活兒,只覺得不知該如何下手。 串好紅果,拿著紅果去裹糖衣,不過一轉(zhuǎn),灼熱的糖已經(jīng)糊在了手背上,登時灼出一片紅。 高衛(wèi)膽戰(zhàn)心驚看著,忙上前:“王爺,要不……屬下來?” 郁殊看了眼手背上的灼紅,許久淡淡道:“你是說,本王連你都不如?” 高衛(wèi)聞言,匆忙垂眸閉嘴,再不多言。 郁殊拿過絹布,隨意將手背上的糖擦去,連帶著擦去了一層皮,露出白里泛著血點(diǎn)的rou。 他依舊面無波瀾,仿佛不知疼痛的木人。 郁殊重新將紅果裹了糖衣,轉(zhuǎn)了下,而后微微用力,“啪”的一聲放在一旁冷銀的膳盤中。 郁殊看了一眼,糖衣很丑。 他又拿起一串,這一次比方才順利的多,只是糖衣仍看著雜亂。 一連做了七八個,才終于成了樣子。晶瑩剔透的糖衣裹著鮮紅的紅果,的確很是誘人。 天色微暗。 酒館傳來聲響。 高衛(wèi)朝外看了一眼:“王爺,蘇姑娘回來了?!?/br> 郁殊一僵,心不覺提了起來,站在灶臺旁,看著那些紅果,胸口一陣陣的悶燥。 “王爺,要不,屬下替您將糖葫蘆端出去?”高衛(wèi)小心道。 郁殊冷睨他一眼:“本王沒手?” 高衛(wèi)苦哈哈垂首。 郁殊卻突然抬腳朝外走去,聲音冷硬:“端上?!?/br> 高衛(wèi)怔愣,匆忙上前將膳盤端在手里,跟了上去。 …… 今夜的大漠很是熱鬧。 蘇棠回來時,眼底還帶著殘留的歡喜。 大漠年輕的男女好些已經(jīng)在長河邊縱馬了,也有人劃地為線,比試一番。 縣尹府的人也將焰火備好,只等著亥時來臨。 蘇棠換好衣裳,準(zhǔn)備晚食后便去看焰火。剛走下樓梯口,便看見郁殊從后廚走了出來。 蘇棠只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郁殊抿唇,剛要開口:“蘇棠……” 卻被門口一人高呼打斷:“jiejie!” 郁殊一僵。 李紹言卻已經(jīng)沖到蘇棠跟前,小臉因?yàn)闅g喜漲的通紅:“jiejie,今夜長河邊有焰火,我們一起看啊!” 未等蘇棠回應(yīng),李紹言卻已拽著她的衣袖軟聲道:“去吧,還多了好些賣點(diǎn)心的,jiejie……” 蘇棠剛要說她晚些時候再去,余光便看見一旁郁殊走上前來,她朝門口走了兩步:“好啊?!?/br> 話落,牽著李紹言的手便朝外走去。 …… 郁殊腳步怔怔定在原處,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似乎自重逢來,他見過最多的,便是她的背影了。 就像……報應(yīng)。 曾經(jīng)她在王府后院的時候,每次看到他,眼中的晶亮與歡喜都要溢出來,他看在眼中,卻從不戳破,待夠了便轉(zhuǎn)身離開的毫不留情。 如今,能干脆轉(zhuǎn)身的人,變成了她。 曾經(jīng)她總能一眼看到他哪里受了傷,身上一點(diǎn)兒小傷都知道的清楚。 如今,他手背上的掉了一層皮rou的灼痛,她卻一眼都不愿再看了。 心里頭酸澀脹痛,郁殊也分不清究竟是哪個“他”。 “王爺?”身后,高衛(wèi)小心翼翼輕喚。 郁殊陡然回神,轉(zhuǎn)頭便看見膳盤上的糖葫蘆,依舊晶瑩剔透,很是誘人,卻莫名讓人看著心底煩躁。 他頓了下,終緩緩走上客房。 緊閉的窗子擋不住遠(yuǎn)處傳來的歡語,郁殊坐在桌前,一閉眼便似乎能看見蘇棠和李止戈一塊帶著李紹言在長河邊漫步的場景。 郁殊驀地睜眼,死死盯著闌窗,外面忽明忽暗的,很是熱鬧。 “懦夫!”一旁,銅鏡里的影子如變了個人,“把人弄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