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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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習(xí)慣了夜路行軍的周將軍都有些吃不消;至于那新封的左將軍李止戈,似乎從那晚宮宴后,他便鮮少言語,臉色蒼白。 本該十四日的路程,一行人硬生生行了七日,便到了最西北的城——蒼城。 到達蒼城后,郁殊便同周統(tǒng)眾人分道而行。 他住在一戶錢莊旁的客棧,那錢莊,是沈辭所說,那五千兩銀票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 他白日里便看著錢莊里進進出出的人影,夜晚有時會駕馬茫然于蒼城內(nèi)游蕩。 在蒼城待了整整十日后,西北戰(zhàn)報傳來,郁殊終于動身離開了。 一路天色陰沉,黃沙陣陣,郁殊坐在馬車內(nèi),一遍遍想著那個女人是有多想逃避他,竟只身來到此處。 固永鎮(zhèn)是蒼城最西北的一處城鎮(zhèn),出得此處,便距軍營不遠了。 只是未曾想黃昏時,西風(fēng)更緊,黃沙翻滾的厲害,行程慢了好多。 當(dāng)馬車行入固永鎮(zhèn)的老城門處時,郁殊便嗅到了空氣中若隱若現(xiàn)的酒味——他對酒味越發(fā)敏感了。 肺腑一陣翻涌,喉嚨緊縮的酸痛。 郁殊拿過素白絲綢,蒼白又瘦削的指尖攥著綢子,掩住口鼻。 “王爺,”一陣馬蹄聲響在轎窗外,高衛(wèi)輕道,“前方有間酒館,屬下已命人快馬而行,可能會有些許顛簸?!?/br> 郁殊垂眸,聲音慵懶:“嗯。” 卻在此時,他聽見一陣不同于身邊人的馬蹄聲,那馬蹄聲很是緩慢,與他們相對而行。 郁殊凝眉,只覺那股酒味越發(fā)重了,他掩著口鼻的力道都重了許多。 擦身而過。 馬車仍舊前行,比方才慢了些??M繞在鼻息間的酒味總算淡去,可肺腑的難受卻仍存在。 “老板娘,你家那掌柜的今日竟然未曾喝醉啊?!鄙砗?,有調(diào)侃聲傳來。 郁殊瞇眸,不想聽也聽入耳了。 “嗯?!迸曒p應(yīng)聲若隱若現(xiàn)傳來,很是朦朧。 郁殊猛地睜眼,手不覺死死攥著轎窗,手中素白絲綢頃刻被西風(fēng)裹挾,飄落在一片黃沙之中。 高衛(wèi)一直跟在身側(cè),看見轎窗內(nèi)探出來的蒼白指尖,心中不解,忙問道:“王爺?” 郁殊并未作聲,唇毫無血色,仍愣愣看著微微搖晃的轎簾,良久…… “方才,有人?”他沉聲道。 高衛(wèi)頓了下:“有幾戶攤販,及一個駕馬提著酒壇的大漠女子?!?/br> 不是她。 她酒量不佳,所以從不嗜酒。 大抵……又是幻覺吧。 就像無數(shù)次他聽見有人在身后喚他“阿郁,阿郁”一樣,回過頭去,看見的總是一場空。 時日久了,再聽見她的聲音,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忙著手頭上的事,不被驚擾半分了。 “王爺可要折返?”高衛(wèi)低低詢問。 “不用,”郁殊垂眸,他不喜方才那陣陣酒氣,“全速前行?!?/br> …… 蘇棠回到酒館時,易齊正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桌前,面前放著一壺酒,一面銅鏡。 他左看看酒壺,右瞧瞧銅鏡,最終萬分艱難的將銅鏡拿了起來,仔細打量著自己的臉。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易掌柜竟沒有飲酒?”蘇棠邊道邊轉(zhuǎn)身將酒館大門上了栓,鎖好后方才走到桌旁坐下。 易齊睨她一眼:“少在這兒貓哭耗子,”話落,他陡然站起身湊到蘇棠跟前,“你認真瞧瞧,我眼角可是起了細紋?” 蘇棠凝眉,看著近在眼前的臉:“我對你不感興趣。” 易齊“嗖”的一聲收回身子,重新打量著銅鏡里的自個兒,下刻又想到什么,看向門口:“怎的突然落鎖了?” 以往即便關(guān)了酒館大門,可周圍相熟的酒客推門而入,仍能打酒。今日竟然將門栓栓上了。 “這段時日怕是要打仗,還是小心些好?!碧K棠道。 沒說的是,她心中覺得很是詭異。尤其方才在市集碰見的那一伙人馬后,那種詭異感越發(fā)深厚。 大抵是最近打仗,蒼城與京城那邊均派人前來,這才出現(xiàn)好些中原面孔。 等這起爭端結(jié)束吧,她想,結(jié)束了,便好了。 …… 郁殊剛到西北軍營,連休息都未曾,直接進了周統(tǒng)的營帳。 幾個叫得上名號的將軍正圍坐一旁,穿著冷銀色盔甲,看著邊關(guān)圖紙商討戰(zhàn)術(shù)。 見到郁殊前來,眾人紛紛起身。 周統(tǒng)更是讓出了主將的位子。 郁殊并未客氣,環(huán)視一圈眾人,未曾見到李止戈的身影。 他徑自坐在主座:“諸位繼續(xù)?!?/br> 眾將軍對視一眼,復(fù)又繼續(xù)討論起來。 郁殊只掃了眼邊關(guān)圖紙,耳畔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也聽不進去了,容色有些怔忡起來。 “王爺又無趣了嗎?”對面,女子輕婉的聲音猶帶著些許回聲傳來。 郁殊循著聲音望過去。 ——她站在營帳門口,穿著件紅衣,逆著光,周身籠罩了一層朦朧的赤色光霧。 下刻,郁殊目光一冷。 他知道她是假的。 人是假的,聲音亦是假的。 只是……以往這幻像只在他孤身一人時才會出現(xiàn),第一次出現(xiàn)在眾人跟前。 “王爺覺得如何?”周統(tǒng)的聲音傳來。 郁殊陡然回神,抬眸輕描淡寫看了眼他。 周統(tǒng)道:“西狄營帳前行數(shù)丈,可到底未曾侵犯我朝邊境,若貿(mào)然出兵,只怕師出無名為人詬病。眾將均覺,我軍將士不戰(zhàn),卻時刻備戰(zhàn),一旦西狄踏入本約好的防線半步,便即刻出兵。” 郁殊看了眼營帳門口,那個泛著光霧的女子仍站在那兒望著他。 “西狄自大,與之談底線,對方只會覺得大晉兵將懦弱,”他垂眸看向邊關(guān)圖紙,“且我邊關(guān)百姓近日人人自危。將士能等,百姓的日子也能等?” 周統(tǒng)一頓:“王爺?shù)囊馑际恰?/br> 郁殊一手抵著桌面:“兩軍交戰(zhàn),戰(zhàn)的不止兵戈,還有軍心,”他沉吟片刻,“要騎兵駕萬匹紅棕戰(zhàn)馬,只要紅棕馬,逼近邊關(guān),立萬馬陣,以震懾宵小?!?/br> 西狄自古便是馬背上的游牧,疆土遼闊卻不富庶,當(dāng)更清楚選出這萬匹毛色一致的戰(zhàn)馬是何等困難。大晉于人力物力甚至軍力,對其皆是碾壓。 周統(tǒng)眼中又驚又喜,要知西狄最引以為豪的便是騎戰(zhàn),將他最引以為豪的毀了,此舉定能擾其軍心。 若扛得住,西狄來犯,大晉求之不得;扛不住,西狄定會主動退離。 “臣這便去布置。”周統(tǒng)拱手。 郁殊再未言語,又在營帳聽了一會兒,再抬眼,營帳門口的幻影不知何時竟消失了。 他一頓,不覺站起身。 “王爺?”周統(tǒng)不解。 郁殊一言未發(fā),起身走出營帳,轉(zhuǎn)身卻撞到了什么。 “哎喲!”卻聽營帳外一聲少年哀嚎。 他垂眸,一個樣貌清秀的少年倒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紙包,看見他,少年的眸亮晶晶的:“他們說,你打仗很厲害。” 郁殊皺眉,他不喜歡少年。 越過他便要前行。 “我叫李紹言,你呢?”少年卻追上前來。 他想上戰(zhàn)場,可是兄長不讓,方才聽聞軍中來了個打仗很厲害的王爺,這才走了過來。 李紹言? 郁殊蹙眉,而后想起來,李止戈的幼弟,且……是當(dāng)初蘇棠未曾嫁給李止戈的條件。 “你要吃糖嗎?”李紹言見眼前男子低頭,將手中紙包里的飴糖遞了過去。 郁殊看著那飴糖,頓了下,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捻起一顆放入口中。 很甜,甜的膩人。 很難吃。 他卻仍在含在口中化著,滿齒的甜膩,喉嚨被齁得一陣陣酸脹。 郁殊仍將甜膩咽下,良久問道:“從哪兒買的?” “jiejie從固永鎮(zhèn)的市集買的。”李紹言笑。 郁殊蹙眉:“jiejie?”他不記得李止戈有姐妹。 “并非親姐啦,”李紹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首,小聲嘀咕,“若是能當(dāng)我嫂子便更好了?!?/br> …… 果真如郁殊所說,萬馬陣列在邊關(guān),聲勢浩蕩,長矛齊揮,風(fēng)聲陣陣,攪弄的風(fēng)沙都烈了幾分。 西狄何曾瞧著這般大的陣勢,一陣sao亂后,決計先下手為強,當(dāng)夜便攜五千兵馬偷襲大晉。 大晉早已有應(yīng)對之策,里外夾擊,殺的西狄大軍措手不及,短短十日,便派了使者前來求和。 …… 西風(fēng)漸弱,黃沙也都沉了下去,戰(zhàn)事已緩。